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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医术拳法

    从观中到青山坳需要向上爬半个多小时,沿着窄窄的山路直到翻过一片高岗,下到一片掩于密林的山谷。

    黄龙观在山谷中专门扩出了十几亩山田,散布于其间,药田周边用一圈圈的木桩围拦圈了起来,防止有野兽进来糟蹋药材。

    平时,药园就由方遇、孙明二人配合打理,日常种植劳作的事都包给了村子里的几个农户来干。

    走到近前,才发现药园旁还有一间草屋,孙明正站在屋门前,难怪来了这么多天,几乎没见过孙师兄。沈芸凑到跟前,主动叫了一声孙师兄。

    孙明笑道:“小师弟,你来啦?”

    小师弟!沈芸挠挠头,身体别扭的晃来晃去,这个称呼沈芸到现在还是不习惯。

    方遇嘻笑道:“老八,来看看你好着没,有没有偷懒睡觉啊?”

    孙明脸一板,佯怒道:“师妹,师弟面前别没大没小的,你看我能是那种人吗?”

    方遇一脸淘气的大笑,显然对孙明故装严肃一点不害怕。自顾自的说道:“我今天带小师弟来药园熟悉下,以后咱俩负责给他安排活,顺便教他这些药材是怎么管理、采摘、晾晒、炮制的。”

    孙明一脸不解,问着:“教小师弟学习练药、制药?”

    方遇奇道:“师兄,你这什么态度啊,师傅安排他来药田干活,也是为了减轻你我的负担,如果不教他,怎么让他替咱们干活啊!”孙明摇摇头,他这位师妹看着乖巧,就是一点,喜欢和他斗嘴,多半也是自己性情与她对味。

    沈芸郁闷,心道我这是招惹了谁来,免费干活来的,没想到还不受待见,感觉又像是占了便宜。

    方遇转头对沈芸道:“小师弟,以后你就跟着我和孙师兄学习,我俩除了指点你,剩下的活慢慢也会分派给你干。”

    既然师姐发话了,沈芸只好恭敬的对孙明道:“以后请孙师兄多多指教啦!”

    随后方遇领着沈芸将药园种植的药材大致的介绍了一遍。

    沈芸一边听边一边乍舌,对于

    他这个外行,这片药田里种着的药材,他只听过极个别的名字,比如玄参、石斛、麻黄、藿香,像那些没听说过的竹苓、灯心草、益智子、芎䓖之类的就太多太多了,每一样药材占据一片药田。药田四周的荒坡还种了些沉香木,间或有几株檀香树。

    沈芸努力的默记方遇每一样药材的名字、功效、种植管理方法,以及采集、制药的方式等,也就这点记性还行,否则这么多药材,弄差了一样就有可能办砸了差事。

    中药材制作有很多讲究,如果不是按照特定的制法,就无法充分发挥药效,这不是一时半会能学会的,方遇只能在以后手把手的教了。

    师兄妹两人一下午就在药田里边,轮流给沈芸传授相关的知识,最后沈芸头都大了,也只记住了一部分,直到日落西山,沈芸才随方遇一起下山,孙师兄仍旧留在山上小屋看守药田。

    此后沈芸每天的时间都安排的满满当当,除偶尔接受方有龙一些指点,上午就跟着韩宗文练拳,下午就去山上药田边干活边学习直到天黑。

    经过大半个月的传授,沈芸终于学会了那套入门的基础拳法,并在大家面前试演了两遍,方有龙看了也很满意,敦促他勤加练习,有什么疑惑再请教韩师兄。

    韩宗文对沈芸的印象通过这一个月改变不小,沈芸非常虚心受教,天资悟性也可以,只是不擅拳脚,初学时就显得很笨拙,没少受韩宗文的嫌弃,不过沈芸脾气很好,又肯下功夫揣摩研究,一个月下来,对于这套内家拳的领悟,已经有模有样。

    要知道画虎画皮难画骨,做到形似不难,可是要在此基础上参悟拳法的内在变化,做到融神于形,浑然天成,除了不断的实践,熟能生巧,还要有一定的悟性。

    沈芸能这么短的时间内领悟这套拳法的内在,很不容易,这些韩宗文都是看在眼里的。

    目前他只能按照师傅的吩咐传授沈芸入门基础拳法,否则还真想看看他对黄龙观更高深的拳法的领悟能力怎么样。

    相比起韩宗文,孙明对沈芸的勤奋则不由得不佩服,沈芸几乎每天都会准时到药园报道,接受他的任务安排,起初孙明对这位感觉有点木讷的小师弟是很不放心的,生怕他笨手笨脚弄坏了药材,不管安排什么活,孙明都会在一旁监督。

    管理种植、炮制药物说难不难,关键是有人从旁指点,一旦学会了就简单了,沈芸勤快好学,做事认真,很快赢得了孙明的好感,之后就放心的让沈芸去做,自己也能落个轻松。

    方遇对这个小弟倒是很照顾,她认为当师姐的,就要有师姐的样子,同时她的心里也有自己的小想法,希望能藉此实现,最近她从爹爹那里拿了几本医药学的书籍给沈芸看,沈芸也早就有意多学习一下,这些书都是中医学的精萃,沈芸看了也难以理解,所以就经常向方遇请教,相比起孙明对中医的漫不经心和韩师兄对修行的痴迷,方遇在医药学上的造诣要远高于他们二位许多,她每天都会抽出时间解答沈芸的疑惑,每每解释到关键处,沈芸都会茅塞顿开,不过苦于无法实践,沈芸只好悄悄地将这些心得记在本子上。

    内家拳与道家修炼相辅相成,对修炼有较大的益处,沈芸这段时间已经很有感触,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从打内家拳开始,沈芸的气息绵长浑厚了许多,走起路来身轻如燕,感觉脚底像装了弹簧,而且干起力气活来也不容易累。

    沈芸心想这还只是黄龙观入门的拳法,假如是再高深些的拳法,岂不是效果更好。他来到黄龙观这么长时间,也从来没见过师父师兄们显露过本事,沈芸却感觉他们个个都不简单,心里虽然羡慕,可是也并没有沮丧,直到如今家传的《玄气炼元篇》他还没直正弄明白。

    晚上睡前,除了参悟《玄气炼元篇》,还要就着灯光学习医书和药书上的知识,沈芸自小就没有一个特别明显的爱好,不过一旦他认真学习起一样事,很快就能专注其中,身上总有一种牛劲。

    中医药之术,沈芸通过切身钻研,慢慢体会到了其中的妙处,中医学本来博大精深,往往要花费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功夫才能有小成,沈芸也不心急,立足于当下,学一点是一点,慢慢的积累。

    时光荏苒,一转眼就入了冬,沈芸在黄龙观已住了半年多,冬日的朝阳更暖身心,这天,沈芸如往常一般早早起床,简单吃了早饭,准备和韩宗文来到殿前广场上练拳,两人还未开始,沈芸眼角余光中就见自观外走来一老一少两个人。

    老者看年纪大约五十来岁,气度不凡,留着山羊胡子,小平头,衣服穿的很,朴素,一件麻灰色的马褂,黑裤子,黑色的布鞋,手里攥着的一个巴掌大的葫芦,非金非木,不紧不慢的盘玩着。

    老者身后年青人给沈芸的印象更加深刻,星目冷峻,脸颊如刀,留着一头长发遮住了一半眼睛,身着一套藏青色卫衣,双手插兜,默默的跟在这个老者后面。

    这一老一少在一起,大不协调,一个就像是从历史尘埃中爬出来的,另一个就像是现代的社会不良青年,也不知道他们俩为何来到这偏僻的黄龙观。

    韩宗文显然经验要比沈芸丰富,看到来人,不慌不忙地迎了上去,问道:“两位怎么称呼?”

    那老者双眼一眯,细细打量了韩宗文一眼,一张长满褶子的老脸上就绽开了菊花一般。微笑道:“这位小友,方有龙道长可在观中?”

    老者不说明他的来意,韩宗文自然也不可能表现的很客气,不答反问道:“前辈认得家师吗?”

    “哈哈哈哈…我与方道长二十年前曾有过一面之交,这一次登门拜访,确有很重要的事情,劳烦你通报一下。”

    韩宗文瞧这两人似乎也不像说谎,顿了一下说道:“二位请随我来吧,先到客厅歇息。”

    将二人迎到了客厅招呼好,韩宗文让他们稍坐,留下沈芸作陪,就转到后面通报去了。

    那老者刚坐定,目光就游移到沈芸身上,上下打量一番沈芸,露出一脸和气的笑容。

    沈芸则浑身一紧,感觉这老者目光锐利,似乎一眼看穿了他的底细,沈芸对道门中人不了解,不知道该聊点什么,只得报以微笑。

    不大会儿,方有龙从后面来到,一进客厅,方有龙眼睛就直直的盯住了那老者。老者则站起身回望着方有龙,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过了许久。方玉龙眼中才闪出一丝精光,脸上略带一些意外之色:“丁龄寿,怎么是你?”

    那老者哈哈大笑起来:“方道兄,你还记得我,二十年不见,道兄风采不减!只不过我却老了许多,无怪你半天也认不出我了。”老者捻着胡子说道。

    方有龙心里直犯嘀咕,这老家伙可不是什么善茬,他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做靠山,不好惹,方有龙轻易也不想招惹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