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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入门

    黄龙观如今看起来是座道门小观,历史上可是大有来头,明初,黄龙观的第一代修行祖师黄龙真人,乃是炼丹的大宗师,精通外丹炼制之法。

    相传,他所炼制的丹药不仅延年益寿,更能祛除百病,生死人肉白骨,是道家争相求取的宝贝。

    道家修炼门路各有不同,正宗讲究内外结合。在内修内丹之法,在外借助丹药辅助,即所谓外丹之法,有了丹药辅助,在修炼的途中便可以事半功倍。

    因此,外丹之道也是道家修炼的一大法门,当年黄龙观的第三代观主因身体的原因无法修炼内丹术,仅靠服用外丹,就已能延年益寿达两百年,可见黄龙观外丹的功效,着实令人叹为观止。

    黄龙观历代传承上经过不少风浪,一度也有着失传之殃,但最后都挺过了难关,一直绵延至今,现在传到方有龙的手里已四十余年。

    只是道家传承至今,日益式微,一方面不少传承到了如今已经断代,如今人们再也无法像古人那样潜心修炼,不问世俗。黄龙观也不例外,同样有一些传承也未能保留下来,其中最重要的外丹单方及灵药炼制之法,由于种种原因已经遗失了。如今,黄龙观不仅在外丹的造诣上依旧竭力传承发展,更加开拓了内丹修炼之法,兼顾内外结合,

    对于黄龙观的历史传承,沈云虽然很感兴趣,方有龙透露的却不多,也无法更深一步了解,方有龙能告诉他这些,已算没有拿他当外人了。

    定了一个日子,即进行沈芸的入门仪式,虽然只是一个俗家地子,但是入门仪式一点也不马虎,拜师的这一天,不但韩九、方十都在,另外一位姓孙的师兄也到场了,加上黄龙观几名杂务,悉数到场观礼,其他不能前来的弟子也都会书信告知。

    方有龙向沈芸介绍了一下自己门下传承,原来他一共收过十个弟子,其他的师兄早已不在观中,九师兄真名叫韩宗文,那位孙师兄叫孙明,排行算八,十师姐名叫方遇,沈云虽然为俗家弟子,仍然排行第十一,平时观内以师兄弟相称,对外仍以排行称呼。

    至此沈芸才知道韩宗文、方遇的真实名姓,韩宗文和方遇在这段日子里,都已经很熟悉了,只是这个八师兄孙明是头一次见的,听方遇说,孙师兄今年一直在山上的药田那里驻守修行,偶尔才回观中一次。其他几个师兄们常年在外,除非方有龙有召,否则轻易不会回到黄龙观。

    黄龙观的门派典籍主要有两类,一类是内家拳经,另一类就是黄龙的外丹经,此外黄龙观还精通炼制日常跌打损伤、延年祛病的丹药,一些世俗中用到的丹丸,如生肌续命丸,就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良药,黄龙观有自己的药田,每年出产不少上品药材。

    黄龙观有个对外的下属组织,叫做道心堂,专做医药生意,在两广一带有几家药铺,都说十道九医,久而久之,黄龙观在岭南一带百姓中得了个道师观的小小名号。

    行了拜师礼,认了师兄、师姐,受了黄龙观训诫,在众人见证之下,沈芸正式拜入门下。

    如今闭门修道的人都自称为炼气士,以区别于现如今道教内的通称的道士。

    沈芸从老家到黄龙观,不过短短的一个月,出发前只是来看病的,到如今稀里糊涂的就拜了师,竟成了黄龙观的俗家弟子!

    成为刚入门的炼气士,沈芸本以为会开始系统地学习些什么,或者会被安排一些任务,但是接下来,方有龙不仅没有给沈芸安排任何事,也没有指导他修行,只让他每日研读一下那卷《玄气炼元篇》。

    说起来,《玄气炼元篇》虽然晦涩难懂,可在沈云手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里边的内容即使高深,多少都揣摩出了一些东西,字面上的意思都也基本理解了,沈芸之前练习过一两个浅显的呼吸练养的法门,也有些效果,但并不如人们传闻中的道法那样,能让人有质的改变,顶多算是一些有益的养生之术。

    虽未过问沈云修行的事,但是给沈芸的辅助治疗一点也没落下,从他入门的那一天起,方有龙就给了沈芸两瓶黄橙橙的丹药,让他每天按照交代用法的去服用,并且算好了日子,沈云把最后一粒丹药吃完的时候,方有龙又把他叫来,把脉检查身体状况,并再给沈元两瓶丹药继续服用。

    如此三番两次,就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转眼就入秋了,在这里久了沈芸也未觉得憋闷,除了每天看一看韩师兄他们打拳,然后自己吃吃药,再就是到花园里散心,晚间就在研习那卷《玄气炼元篇》,琢磨着能不能有一些新的领悟。

    沈云的新住处跟韩宗文靠得很近,都在黄龙观的偏院内,这座院子以前是专门给弟子们居住的地方,入门之后为了照应沈芸。韩宗文和沈芸搬来一起居住,古色古香的中式建筑里,每人一个套间,外面是客厅,里面是卧室。

    沈芸已经把加入黄龙观的事情,专程下山给母亲通了信,详细的说了一遍。吴萍得到这个消息也很吃惊,本是抱着求医问诊的目的去的,没想到却拜入了黄龙观,自己的儿子还做了道士,吴萍原想劝一劝沈芸,但听沈芸说只是俗家弟子,倒也想开了,儿子的健康最重要,如果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把儿子留在身边,反而是害了他,孩子大了,既然他已做出选择,于情于理,也只得顺其自然。

    沈芸把那份大家觉得很好的工作辞掉了,理由很简单,推称是身体不好,需要长期居家治疗,虽然上面一直拖着没给办完离职手续,沈芸也不打算再回去了,单位的领导压根也没有挽留,沈芸的情况他们都熟悉,走了还不偷着乐吗?

    方有龙也没让沈芸就这么一直逍遥下去,这天,方有龙带着沈芸来到后院,推开一间屋子,进去一看才知道是一间药室,里面靠墙摆满了药柜,一个一个的小抽屉上写着每一味药的名字,中间摆着一张长桌,两把椅子,屋里靠内还摆着一张木榻。

    方有龙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特意嘱咐道:你到黄龙观时间也不短了,虽然拜到我门下,是个俗家弟子,我也不能亏待你,主修道法上还以家传为主,同时我会传授你黄龙观入门的拳法和导引修炼之术,兼传你医药之道,未来一段时间你就跟着你九师兄、十师姐,好好的学习这两门的功课。

    沈芸心中窃喜,总算有正经,事做了,对方有龙的安排自是无不应允。

    自此之后,练习拳法和学习医术的事,就由领了任务的韩宗文、方遇分别进行传授。

    教拳的事落到韩宗文头上,沈芸自小运动能力不突出,也没有武术根基,传授起来很考验韩宗文的耐心,初时一上午才学两三个拳招,内家拳门道多,非常讲究用劲窍门,基本上都会有拳法与心法相配合,光学拳法那就是学了个花架子,但只学心法同样也没什么大用,真正要学会并不简单。

    这套入门的拳法有招式过百,照此进度,学完一遍也得个把月了,没芸自己也很郁闷,每次看韩宗文一气呵成的打出一招拳法,自已拆解式的慢打还是非常别扭,更别提一气打完了,就有点生自己的气。

    每每中午时分,方遇来喊二人吃饭时,韩宗文才如蒙大赦,沈芸真把他折腾怕了,比较那些村夫还要费事,韩宗文也深感自己不是当老师的材料。

    练拳结束,方遇还要带他去熟悉药田的药物,讲解用法等药学和医术的一些入门功夫,这种活可不是谁想干就能讨来干的,这也是方有龙对沈芸特别对待,若是一开始先让他做苦力,大可以安排那些送药、跑腿、看场之类的活。

    一般下午没事时,方遇就会带着沈芸去山中药园,青山坳向里还有三块黄龙观的药园。

    沈芸的好奇心得到了极大满足,听方遇说,黄龙观的日常开销来源主要靠药材出售,方有龙本就是个不出世的中医药大家,对于中药从种植管理到炮制成药,炼制丸散,算是集大成者,医术上望闻问切,针灸推拿,甚至符水之道样样精通。

    方有龙收的十个弟子加上自己的女儿,其中几个分别学到了他的部分医药之术,这几个弟子在广州、香港和澳门开了医馆,很多药材还是从黄龙观输送的,其中三弟子在本地的平湖镇执掌黄龙观的直属医馆,因为是当地人,不愿背景离乡,也方便随时替师傅分忧。

    青山坳种植的药园除了留着自用的,其余大多是为了供应这几家药店,有些当地无法种植的药材还需要从别的地方采购。

    听方遇说,有时候他们还会上山采药,有些稀罕的山药材难以大面积培育,或者需要年份久的,若是种植耗费精力很长,只能靠大自然的馈赠,这样就可以弥补种植品类的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