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爱他

    我熬好了药便端着去寻夫人，原以为公子该还在的，却不想屋内只剩夫人一人。

    “夫人。”

    我端着碗放上了桌，转身去寻了件厚实的外衣替人披上。

    “这药味怎愈发苦涩了…”夫人抚着隆起的腹部，凝睇着桌上的药膳。

    “良药苦口嘛。”

    “喝这么些药，到底对孩子是不好的。”

    “大夫说了，您啊得好好补补气血”我将人外衣好好拉了拉。

    “补来补去，也不见什么大好。”

    “补气血可是急不得，大夫都说了得慢慢来。”

    “事多。”

    我嘿嘿笑了声，见夫人端起了药碗便伸手替人倒了杯水。

    夫人不喜欢这药的苦涩味，也不喜欢吃蜜饯，那就只能喝喝水润润口消消味了。

    “夫人，有个事儿我一直想问您来着。”

    “说吧。”

    “当初您为何给我取‘云’字为名？”

    夫人好似要猜到我要问这事，了然笑笑，接过了我递上来的水，“为了让知行安心。”

    我不太明白。

    “起初他想直接将你带在身边，可毕竟清漪圆事不小，我实在担心有意外，便出言留了你。

    “我知道知行同问柳姑娘的过往，我想知行也定不放心我带着你，为此我便直接将我的闺名“纭”字给你，也算是对你的看中，也好让知行放心。

    “我的‘纭’，是‘纷纭’的‘纭’，后来给你换了‘云’字，是知行的意思。”

    我看着眼前的夫人，不知为何，竟又忆起多年前，那个意气风发却又双眸通红抚着我鬓角的公子。

    夫人对公子的爱，跟公子对柳姐姐的爱，我想，都是一样的罢。

    “我的私心，其实也在你身上。”

    夫人放下杯盏，眉眼处尽是盈盈笑意，她抬眸来看着我，“他从未唤过我闺名，每当他唤你‘云然’时，我总能觉得满足。”

    我凝睇着夫人的双眸，突然之间，就觉得，这也太不值得了…

    “清亦，我爱他，所以也爱他爱的人。”

    夫人笑得那样温婉，我却觉得又那样凄凉。

    “凄凉”这词用得好似有几分不妥帖，可偏偏，我对上夫人那漾着笑意的双眸时，满脑子，也只有这样两个字。

    夫人，您也要爱爱您自己啊。

    到底还是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好在心然姐姐也适时回来了，我便收拾了药碗出了屋。

    爱恨嗔痴，又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距离公子离家已然二月有余，说好的赶在三月前回来，终究是失了约。

    三公子去了京城，二月初才动身一去又是月余，夫人倒是记得公子的话，竟真将我塞去了铺子里打下手。

    原想着打打杂，也不知老爷哪来的兴致，非抓着说看我顺眼要好好教教我，这下好了，这一天天比给夫人当侍女还累。

    这一日，我像往常一样在城东的铺子里费劲地算着账目，外头竟下起了瓢泼大雨。

    也是怪，阳春三月，润物无声，竟还能下大雨。

    “小六，今晚吃什么？”

    小六是铺子打杂的伙计，管着我的饭呢。

    “老爷说了，姑娘不算完就没饭吃。”

    我撇了撇嘴，这桌上还有两大本账簿呢！

    “老爷今晚不会过来了。”

    “为什么？”

    “你瞎啊，外面雨这么大，我指不定今晚还得睡在这！”

    “那不行，铺子里只有一床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