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生了

    同小六打闹了一会，到底还是得认命好好算账。

    这雨一下就是两三个时辰，我馋了一天的东门口的烧鸡终究是没能去买来。

    “小六，你去后边看看有什么吃的，咱这么大一个铺子不至于寒酸成这样吧！？”

    “有两个馒头。”

    苦差事啊，真是苦差事！

    我骂骂咧咧放下了毛笔，抬手揉了揉发酸的双眼。

    在后院吃饱了跑跑腿，跑了腿熬熬药，熬了药唠唠嗑，唠了嗑吃吃饭，不香吗！

    “小六，馒头都硬了！”

    我龇牙咧嘴将馒头掰成了两半，徘徊到店门口，这雨，还真是连绵不断。

    在门口杵着竟也被雨水溅到了衣角，我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抬眸望去却隐约在雨中瞧见个人往这跑来。

    我眯着眼，那人模糊的面庞也渐渐清晰，原来是后院的枝儿。

    这大雨天乌漆嘛黑的，这小丫头怎么这般急？

    “枝儿，你…”

    人一进，我刚开口，却不想枝儿气都不带喘，湿漉漉的手直接拉住了我，“云然，快，快，夫人要生了！”

    “生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枝儿就拉着我冲进了雨夜。

    “夫人说，要见你。”

    枝儿含糊不清地说着，到底也是雨声太大，模糊了声儿。

    “这才八个月大，怎么这么突然？”

    我任由枝儿拉着跑，一脚深一脚浅的，还是有点怕摔了，但心里也顾及不上。

    “摔了一跤…”

    “摔了？这时候了怎么能摔了！？伺候的人呢？心然姐姐呢！？”

    “祖宗，咱们快些吧！”

    这把伞根本遮不住什么风雨，一出铺子早就湿了身，说话间更是不少雨水进了嘴。

    三月的雨水还夹杂着寒气，奔跑时带动的风一阵阵地吹着，竟还有几分刺骨。

    好在铺子离徐府不算远，进了门被枝儿拉着一路到了后院。

    前边寂静得可怕，后院却是灯火通明，雨声、脚步声、压抑着的哭泣声、叫喊声杂糅在一起。

    远远的就看见后院的侍女端着一盆盆热水从廊边进进出出，我跟着枝儿冲了上去，伸手拦住了一人，她端着的竟是一盆血水…

    我冲进了屋，浓浓的药味和血腥味一股脑涌上鼻尖，我皱了皱眉，同来回踱步的老爷对上了眼，白日里还一副神清气爽同自己说笑的人，如今发丝竟有几分凌乱，满面愁容。

    老夫人在一旁掩面哭泣，几个侍女也通红着眼在一旁，我的心口不由得一紧，一种没来由的慌张感蔓延到了全身。

    “老爷，老夫人…”

    “云然！”

    老夫人着急地起身来就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言语间还带着哭腔。

    一瞬间我就红了双眸，只觉得身上湿淋淋贴着身子的衣裳格外的刺骨。

    我抹了把脸，安抚地拍了拍老夫人的手，转身朝朝着内屋跑去。

    刺鼻的血腥味愈发浓重，隐隐的哭声也愈发清晰，我掀帘而入，产婆正喊着夫人用力用力，几个老妈子也在一旁折腾着，我抬眸去瞧塌上那被遮掩住的身影。

    心然姐姐跪在塌旁，我吸了吸鼻子朝人奔去，“夫人，我回来了，夫人。”

    我随着心然姐姐跪在塌前，映入眼帘的是夫人惨白得可怜的面色和涣散的双眸。

    面如霜皮，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