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再次入球

    通过一番讨论，槐风和南云都意识到，日志4001.08.09的撰写者重复“玻璃”一词的缘由。如果全体古人都发生变故，那日志的读取时间就必然至少是千年以后。如此长的时间足以让任何信息存储介质出现一定的损坏，所以，无论是谁打开了这份日志，他的当务之急大概率是修复闻道系统。“玻璃”就成了槐风和南云继续旅程的重要线索。

    “现在的问题在于，”槐风叹道，“我不清楚玻璃的制作方法，也不知道如何用玻璃修复系统。”

    “莫慌。”南云鼓励他，“你可以学。”

    槐风又一次来到灰色球体的面前。冷冰冰的球体无声无息地漂浮在空中。由于岁月损伤了闻道系统的硬件，导致它与槐风中枢系统融合后在意识世界中的面貌发生了巨变。作为古人技术巅峰闻道系统的一部分数据库，那球体本该在意识世界有着精致的外观，现在却只剩下“模拟世界”这一标识勉强可见。不过，当槐风靠近它时，球体再一次迅速膨胀，吞噬了槐风。

    在一阵剧烈的眩晕过后，槐风又一次适应了模拟世界为他带来的丰富感受。槐风感到整个世界都在向他说明真相，而他似乎明白了一切，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明白。与上一次来到模拟世界不同的是，他在这样繁杂的世界中找到了一缕熟悉感——来自生命的能量的熟悉感。生命的能量驱使着万物兴旺，在数以亿计的不同星球上，在浩瀚的宇宙中。不过，槐风选择关闭了对生命能量的感受，试图在众多模拟世界给他的刺激中分辨出新的感受。

    突然，槐风感到了一束光，这本没有值得特别注意的地方。但是，这光携带着槐风从未想象过的颜色，槐风呆住了，犹如刚复明的盲童，又犹如刚带上助听器的听障者。南云注意到了槐风的异常。

    “怎么啦”南云关切道。

    “我，我见到了原本世界没有的颜色。”槐风说。

    “光是一种电磁波，眼睛是将电磁波的信息转变为特定神经冲动的器官。受限于眼睛的结构，即便是视力超常的人，也只能看见波长介于880nm到380nm的光。”南云解释道，“不过，在这个模拟世界中，系统并没有给予你感官上的刺激，而是直接给予你大脑一些电刺激，这能让你看见处于可见光波长之外的光。”

    “不过，虽然这些用于模拟不可见光感受的电刺激是相同的，每个人对颜色的描述却是不同的，这很奇妙。”南云总结道。

    槐风听得云里雾里，他不懂得什么是电磁波，也不知道什么是光的波长。不过，得益于模拟世界中系统赋予他的超强感受能力，他正试图去观测光到底是什么。槐风不断减小观测的尺度，因为在他心里，他始终认为万物都是由粒子构成的。于是，槐风准备乘此机会发现“光子”。奇怪的是，槐风发现，无论用多小的视角去看待光，都不能找到“光子”这种实体。

    “光不是由粒子构成的。”楚南云突然发话。槐风感觉此时的她仿佛一名在校尖子生，正在耐心地辅导一名顽固的“学渣”获得物理知识。“你可以尝试去感受，光是两种交替的场构成的。我们的文明称它们是电场和磁场。”

    “所谓场，是一种无法观测的实体，分为标量场、矢量......”南云正要接着说。

    “等一下，到这里就可以了。”槐风对这样的辅导有些头疼，他向来对物理一窍不通。不过，在听闻光不是粒子后，他选择了相信。他开始尝试感受光，不仅仅局限于它携带的能量，还有它的本身。得益于系统的帮助，他成功感受到了两种交替变化的场。

    此时，槐风不知道，意识空间中那巨大的认知屏障稍稍地减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