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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太子无礼无理

    寿宴殿中,殿内有一主坐,左右两侧分为上座,按照请帖原本方向,是该坐木将军与南巡查司的大人,这二位却说不来了,侍者便退而求次,直接引天师府元斟坐到右侧。

    元斟方坐下,一抬眼就见对面已经坐了一个醉花间,不,现在坐在这里,不知道身份是醉花间,还是说或许该是小王爷李怀域?

    醉花间也看到了这边,热情招招手,“熟人啊,快来快来!”

    说实话,元斟三人没见过醉花间几次,算不上什么熟人,连身份都是靳儒风告诉他们才知晓的,醉花间却像老熟人似的,好像对谁都很热情,元斟一瞬间感觉和路行止有那么一点像,只是不知路行止究竟遇见了什么麻烦。

    元斟收收心,笑迎上去,醉花间便招呼三人喝几杯,元斟笑而推辞:“寿宴还未开始,独自先饮恐怕失礼不妥。”

    “咱们好几个人呢,不算‘独自’。”醉花间道,“他们都忙着各自聊天,没人陪我说个话也太无趣了。”

    元斟这才注意到,醉花间桌上已经喝了好几杯,零散着些吃食,无拘束似自己家。

    说话间,就听门外又是一声,几乎是前后脚进来的:“青越门到,赠冰封玉盏一双——”

    青越常氏,是青州几乎与城主魏相齐名的第二大势力,属江湖门派,比较低调和气,守着自己的门派,世代坚持不纷争,从未动摇。

    那是一群皮肉皆笑的人,统一的深蓝衣冠,甚为雅致,面容和善,看起来很好说话。

    但据说只要劝他们放弃和平,参与什么战乱,他们必定翻脸,战力也不容小觑,不过青越门向来闭门守业,不依附任何势力,谁会闲着没事打个佛系世家。

    这大概是此番唯一单纯为祝寿前来的一脉。

    不过,若当天下皆乱,他们还能独局一方吗?元斟如是想着,就听旁边桌的人议论纷纷:

    “怎么不见赫赫有名的常公子?我家闺女特别仰慕常公子,还想宴后拜会呢。”

    “那你可别去了,赫赫有名那都是前几年的附庸风雅,最近暴露了,他其实是个醉鬼,听说又娶了好几房妻妾。”

    “不对呀,常公子不是滴酒不沾的大才子嘛。”

    “你们消息也太不灵了,我听说此次宴会,那常公子本是跟着来了的,但途中突然耍起酒疯,跑到烟花之地去了。”

    “啧啧,败坏门风啊。”

    忽而一白碟状物从旁侧旋飞下来,狠狠打落闲言碎语那人正要鞠礼的手,掉到地上,众人一看,竟是个茶盖。

    “耳听非实,切莫妄言置评。”出手出口之人正是醉花间。

    众人知晓他身份,几句话搪塞过去,谁也不愿生事。

    “小王爷,”魏风笑吟吟过来道:“我这套茶具三才,缺一不可,稍后可要捡回来。”

    醉花间不以为意,“你这里随便碰一碰都是宝贝,当真不是故意讹我的?”

    魏风:“知道是宝贝还扔出去,我若再不出声,可就真当老朽眼疾了?”

    “小气老头儿,日后我赔你便是。”醉花间嘻嘻哈哈,也不顾身份。

    接下来陆陆续续几门几国都到齐了,其中还有几幅熟面孔,正是围攻过禄存的人。

    寿宴临近开席,大堂之中,飘渺连舟飘渺宗一门算是代表,时有刚到的客人来拜一礼,“皆传仙家避世,想不到此番小宴竟有仙门之人来此,在下汝南林氏,幸会幸会啊。”

    飘渺连舟一一回礼,“久仰久仰,高寿难逢,晚辈理当前来祝贺。”

    元斟内心暗道:这些人都有来路,敢来这一场宴席的,都是有胆的人。

    众人虽然嘴上说的皆是庆生老话,手里送的都是奇珍俗物,一派和气言笑气氛,暗中却是紧张的压抑,随着进来的一个个陌生客人循序渐进,乌压压一片——都知道魏风平日不与他人来往,哪里来的这么多朋友,附近的小封国都没几个,更别提其他人千里迢迢而来只为个庆寿了,更有几人频频向门口张望,窃窃辨认这来人又是哪个小国哪个地域的。

    醉花间暗暗一笑,他好歹也是见过场面的,这些个小国自称为“国”,恐怕还不过自己中原王朝一座城大,那些所谓的“奇珍异宝”更是数不上流,敷衍华丽罢了。

    唯一不一样的,恐怕就是那位青越常氏了,始终自成一股清流,自进来起便不与人交流阴阳怪气言语,也不为旁人闲言碎语发怒,只静坐下来,于席下右邻位,刚好是元斟旁侧。

    元斟不语,拱手一礼,对方也点头同礼回之,虽神态不屑、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样子,在满屋子一群和容善面称兄道弟里或许有些令人生厌,但倒也不算是目中无人。

    客人渐多,魏风准备的席子座位分裂两侧,竟然正正好好不多不少,看样子是到齐了。

    魏风落座,随即而出一文雅公子立于身侧,观其举止站位,想必定是魏青烟。

    那文雅公子温和一笑,先行一礼道:“在下魏青烟,今日是爷爷的寿宴,非常感谢各位叔伯千里迢迢前来……”

    然而,忽微微听见门侍慌慌张张的声音,“这这这,念吗……”

    随后是一个狂气的男子声音:“念啊,本王也是来祝寿的。”

    正疑惑间,便听得门仆高喊:

    “太子到,赠北疆城池一座——”

    ——

    遥遥深巷,雨雪交加,闻人无恙撑伞立于后,路行止大步在前喝道:“什么人!报上名来吧,我都报上自己名了,礼尚往来最基本的懂不懂?”

    周遭脚步纷杂,转眼间,一批队伍冲出包围,首领旁侧站着一个人,殷勤道:“陈大人,就是他们两个!”

    果然,是白天的屠户。

    被成为陈大人的人长得剽悍,小眼睛一眯,“你怎么会有生死剑?”

    “看来是个识货的”路行止挺身骄傲道:“若是非是我师傅!就问你们怕不怕!”

    屠户道:“他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大家不怕,一起上!”

    只有一个人?闻人无恙自路行止身后走出,半开玩笑道:“说谁不是人呢?”

    对方小卒应声而上,齐齐围杀,路行止拔剑而出,屠户道:“我们陈大人的人,可是连有名的杀手都害怕,闻风丧胆!”

    闻人无恙静立于风雪,“很不幸,我就是个杀手。”

    ——是且是杀手的老大。

    屠户:“你确实很不幸。”

    路行止:“他说的是你,很不幸,非常不幸,超级无敌不幸!不幸中的大不幸!天下名人榜上留名的天下第一不幸!”路行止边杀边骂,剑光流转破空,穿梭众人围杀之间。

    闻人无恙身形骤动,顺手以伞面撑开转动,以防为攻,将对方兵器弹回同时,出神入化穿梭人群,就在剑光雪影窜动间、脚下泥洼飞溅间,待人群反应过来,已被迅速斩杀。

    就在此时,伞面一倾斜,人群中似乎有人认出伞下之人样貌,神色骤变,即将脱口而出,“是闻……”

    然闻人无恙观其神色不对,反应更快,即刻就扔了伞于高空,眨眼之间掌中幻化烈火长刀,那人还没看清动作,就被一刀斩杀!整个瞬间流畅迅速,发生太快。

    而伞重新落于闻人无恙手中,闻人无恙一手撑伞,一手握刀,尚有敌人鲜血未净,滴落雪地,融化一片洁白,归于平静,凄美绝丽。

    屠户等人本以为路行止厉害,没想到身后这个不爱出手的公子哥比路行止更厉害!

    小卒们都有些不敢再上了,纷纷退后,却见那位长得剽悍的陈大人径自上前,

    “我来!”

    ——

    寿宴殿中本是寂静,忽就微微听见门侍慌慌张张的声音无比清晰,“这这这,念吗……”

    随后是一个狂气的男子声音:“念啊,本王也是来祝寿的,为何不念?”

    众人正疑惑间,望向门侍那边,便听得门侍高喊:

    “太子到,赠:北疆城池一座——”

    前阵子北疆被灭,城池尽被中原分了。

    门侍的声音都有些明显的颤抖了。

    众人皆是一惊,向门口处看去,只见一男子步子轻浮,气质狂傲,一身华丽衣服金贵得很,尽是天下上好的绸缎针织,眼神不屑,根本没看殿内宾客脸色,直接走入大殿,真正的目中无人。

    魏风眼神示意,魏青烟赶忙下来,迎上前去,“不知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太子目光却丝毫没落在魏青烟身上,直接侧身越过去,径直走到殿中央,却道:“知道有失远迎,都走到门口了,也还不来迎一迎?”

    这口气,难不成是要魏相亲自下坐来迎他吗!魏相忍住气,和蔼唤了声:“青烟。”

    魏青烟立刻回神,对太子行礼道:“爷爷年事已高,不便走动。”

    太子却毫不留情,“年事已高不好好在房里歇着,出来瞎热闹什么,做那么高也不怕踩空了台阶,要是摔出个好歹,陛下会多心疼啊。”顿了顿笑道:“罢了,今日是寿辰,理当随心所欲,还望魏相小心些,别摔着了。”

    宾客松了口气。

    “是是是,多谢殿下关心了。”魏相吩咐侍从道:“还不赶紧添置上座!备上好的器具!”

    侍从立刻战战兢兢又搬来一桌席子,手忙脚乱安置。

    魏相又道:“殿下好意心领了,只是这礼,恕收不起。”

    “怎么会收不起呢,大寿可是最重要的,难不成魏相嫌弃礼太薄?”

    “岂敢。”魏相惶恐道,额头上渗出了汗水,在殿内灯火通明映照下,滚动出微弱的光珠。

    其他宾客也不敢说什么话,元斟面上平静,也不禁握紧了拳头:那可是一座城池啊!这太子突然来这么一出算怎么回事?

    大殿里气压低沉,没人敢说话。

    而此时的太子,压根不管其他人是什么反应,忽做恍然大悟状勾唇一笑,“哦~我知道了,魏相是怕边境再起战争?”

    魏相一时间哑口无言,虽然这话还真是没错,但也不必堂而皇之说出来吧。

    太子又道:“放心吧,本王所赠,乃是一座友谊之城,况且,如果再起战争,死的也是我们自己人,本王也会心疼的。当然这不重要,魏相再不收下,难不成真是看不起本王薄礼?”

    看来不收,便要僵在这里进行不下去了,况且还有这么多外来宾客在此。

    魏相赔笑圆场:“岂敢岂敢,老身收下便是,劳太子殿下费心了。”

    太子道:“费什么心啊,理当如此。”

    这边侍从已经安置好了新一桌宴席,魏青烟道:“请上座。”

    “上座?”太子瞥了眼席尾临时新填的一单桌,“上座难道不是……”他伸出手,指向魏相邻座位置,手指划过左邻醉花间这边时,顿了顿,却顺而划了个弧,指向了右邻元斟,“我要坐这里。”

    在座的众宾客简直想骂一句:你他妈有完没完?!

    太子却像孩子耍无赖般:“我就要坐这里,以本王的身份,坐这里合情合理。”

    众宾客的心又提了起来,谁也不敢说话,一来都未曾与太子打过交道,不敢轻举妄动,二来不知太子此番前来究竟为何,不敢妄下定论。

    气氛有些凝重。

    “确实合情合理,殿下喜欢,让出来便是。”那元斟温和一笑,忽略了穆昭陆长亭不满神色,站起身来,恭敬侧身做了个手势,“请。”

    太子乐了,与随从落座与右邻,路过还拍了拍元斟的肩,“就你最识相。”

    元斟满面笑容走到了那临时置办出来的尾席,边走边笑:“很荣幸啊,这桌酒席本是为太子殿下准备的,都是上乘器具,既然太子不要,我也算沾光享受了。”

    太子却没有在意这句话,笑眯眯坐下,抬头边见对面醉花间,醉花间也一样笑眯眯的,什么都没发生般。

    穆昭惊叹:这俩人笑起来简直一模一样,怕要以为俩人是亲生兄弟。

    太子落座,宾客心里也都有数,没敢多言,只作正常做派,相互敬酒聊闲话。

    魏青烟忙圆场,正常祝寿,众宾客恢复喧闹,魏风殿上例行三言两语,感恩四海,寿宴开始,乐队起舞,翩翩舞女,皆是丽人奇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