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黎明前的黑暗
领悟到这一层事实后，杜太白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样看来，星际交易系统的艺术品多少有些鸡肋。不同文明的生存条件不一样，艺术品被打印出来之后，很难完整保留。既然如此，剩下的那摊破烂还有什么用？
“不对，从商人的角度来想，商品总会卖给需要它的人……
“如果文明还在发展初期，肯定会选择交易理论或者技术。只有发展到一定程度，甚至科技水平已经超过系统的文明，才有闲暇买个艺术品来玩。
“所以，系统默认，购买艺术品的文明，也有能力保存艺术品。就像水星上的文明如果买了地球遥控飞机，就应该在水星建造一个20摄氏度的房间，专门用来放遥控飞机才对。
“可是，至少要在购买前把保存条件告知一下吧？！”
杜太白又叹了口气。
“1000交换值买的哔叽哔哔叽，就这样浪费了。”
……
在邱长生和小付的悉心照料下，杜太白身上的紫黑色淤血慢慢变淡，半个月之后终于基本恢复。除了皮肤颜色比原来稍微深了一点外，没有任何后遗症。
这段时间，大大小小的公司都有很多事务要处理。《重协条约》已经开始履行，采取收“重元素税”的形式，对每家公司都加征了很多税款。
大部分铝铁矿以及沙土全部用来上缴红山，导致这些原材料价格直接翻了几十倍。
几乎所有公司都受到了影响。
好在杜太白不喜欢别墅豪宅也不飙车撩妹，杜氏集团账上的流动资金数额巨大，完全足够撑过这轮变故。
“邱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一个天气晴朗的下午，杜太白叫住来查房的邱长生问。
邱长生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事实上，杜太白恢复速度非常快，一周前就可以出院了，是他强行找理由把人留下的。
而现在，他实在编不出什么理由了。
这期间，他一次家都没回过，每天下班后就赶去师姐那里，借用她的小白鼠做实验。根据杜太白的情况，他给小鼠吸入不同比例的硫氧化物和三甲基砷，将体表冻硬后放在低温下自行解冻，可完全没法复刻杜太白的恢复情况。
简直是玄学！
邱长生不相信奇迹，相信科学。如果有奇迹发生过，那重复所有条件，奇迹就一定会再次发生。
可是条件到底是什么？
“我看看……”
他装作翻看病例，用余光偷看杜太白，始终不能下定决心。
杜太白不仅是势力内知名的富豪，而且在全世界都说得上话。他在《重协条约》会场飞机上勇斗歹徒的事迹，虽然没被录下来，但早被各势力的报道吹得天花乱坠。
这样的人，和“未来”公司的幕后掌权者，很有可能认识，甚至可能狼狈为奸。
杜氏集团那么大，没人相信他们真的从不违法乱纪，只会认为他们财大势大，把所有不利的舆论全都压下去了，表面才风风光光。
杜太白好似完全没注意到他的目光，正心不在焉地看窗外的鸟。
“像他这种长相的富二代，恐怕光女朋友就有几十个吧？”邱长生在心里暗道。
“如果我问他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肯定会引起他的警觉，这事说不定是什么机密……到时候他和未来公司通风报信，威胁我的家人，让我停止研究……怎么办？”
邱长生纠结着，手指按在病例本上，把纸都搓皱了。
“可是，如果不问他……我怎样才能再现‘奇迹’？”
“怎么办？怎么办……”
“……”
“邱医生？你没事吧？我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杜太白被邱长生的表情吓了一跳。
一般电影里，医生如果露出这种表情，病人可能第二天就要嗝了。
“没事，你实话实说，我能承受……”杜太白痛心疾首，“是不是那天我被冻住之后，有器官衰竭之类的？”
“没，没有，”邱长生连忙摇头，挤出一丝笑，“你已经完全康复了，今天就可以办出院。”
“呼，吓死我了。谢了医生！”
杜太白的语气顿时轻快起来。
他不是能一直宅在屋里的那种人，住院半个月浑身哪哪都不舒服，久违的感觉到对大千世界的渴望。
有九家想去的饭店，六个想玩的景点，三家想要视察的公司，五个需要考察的工厂，甚至还有几个想开的会。
连开会都比住院有意思。
“嗯，没事。”
邱长生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他叫护士帮杜太白办好出院，目送他和小付上车离开，心里异常烦躁，连给病人下医嘱的时候，语气也不自觉地冲了些。
终于熬到下班，他收拾好挎包，闷头坐上自己的车。
“人感觉到烦躁的时候，实际是激素分泌异常，需要尽快自我调整……”
他在车里自言自语。
“也许这样也挺好的，我没必要执着于这项研究，没必要为人类科学献身，犯不着和未来公司过不去。我可以写一本书，把所有研究结果都记下来，以后总有救世主会发现。
“既然想通了，就过好现在的每一天……今天很晚了，给淑淑点一份她爱吃的烤鸭吧。”
想到这里，他点开藏在手机角落的外卖APP，在收藏夹里找到那家备注为“淑淑爱吃的烤鸭”的店，设定在自己到家的同时送达。
对22世纪的人来说，在无人机配送下，APP预测的送达时间可以精确到一分钟内，所以规划时间对任何人来说都不难。
汽车按时到家，自动停进地下车库。
邱长生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无人机刚好从楼顶的专用无人机洞进来，停在门口等待。他从无人机上取下热腾腾散发着香味的烤鸭，按上指纹开门。
“淑淑，我回来了，今晚吃……”
门锁打开后，门咔哒咔哒响了几声，居然推不开。
“怎么还反锁大门，出什么事了？”
邱长生心里咯噔一下，急得用手拍门：“淑淑？你在吗？”
屋里隐约传来沙哑的女声：“长生，你等一下，我在洗澡！”
与此同时，还有凌乱的光脚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咚咚响，估计震得楼下都能听到。
邱长生提着烤鸭的手紧了紧。
大概过了五分钟，又或者是十分钟，有人走到大门前，打开了反锁的门。方淑的头发果然湿漉漉的，身上围着浴巾，脖子上还有几个可疑的红痕。她笑得有些不自然：“你今天怎么回家这么早？”
邱长生心里的烦躁终于升到了顶点，但表面上却异乎寻常的冷静。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往屋内看，只是温柔地望着方淑的眼睛：“下班了，给你带了烤鸭。”
“哦，哦。我闻到了。”方淑愣了愣，身体没有移动，依然堵在门口。
邱长生笑了笑，把烤鸭递给她。
感觉到手中传来的重量，方淑才恍然回神，连忙把烤鸭提进餐厅，准备碗筷。
邱长生关上大门，四处看了看，随手从玄关的柜子上摸到一个方淑制作的毛绒小物件，放在门把手上。这只毛绒小鸟刚好能卡在门把手和门板的缝隙间，如果有人想出门，握住把手，必定会碰到小鸟，把它撞掉。
“长生，你过来帮我一下呀！”方淑在厨房叫道。
“来了。”
邱长生走向厨房，尽管极力克制，他的目光还是在客厅环视了一圈。意料之中，没有其他人。既没有那个Jackle，也没有任何烟味。
这顿晚餐虽然平平常常，但也算两人难得的温存，他吃得很开心。
烤鸭皮酥肉嫩，加调料卷上薄饼，一口满满的满足。不管怎样，比医院食堂的套餐强多了，至少不用担心吃出虫子和沙粒。
两人难得聊起生活，方淑给他讲最近在做的琉璃项目，他也和方淑讲医院的见闻。当然，得挑有趣的讲，不能讲生离死别和奇葩家属，那样会破坏氛围。这还是谈恋爱的时候方淑教他的事。
五年了，他一直记在心里。
吃完饭，他习惯性地准备去洗碗，刚起身，就被老婆的手按住，坐回了椅子上。
“你别动，今天我来，毕竟烤鸭是你点的嘛。”
方淑甜甜地笑笑，手指从邱长生的胸膛上划过，端起盘子轻巧地去了厨房。
她走后，邱长生咬了咬牙，还是来到玄关处，从地上捡起那只毛绒小鸟，想了想，没舍得破坏它，而是轻轻放回了柜子上。
“不知道淑淑离开后，会不会把你带走。不过，你就再陪我几天吧。”
转身，方淑就站在身后，脖子上的红痕如此刺眼。
“怎么站门口，不进屋吗？”她嗔怪道。
邱长生非常平静：“你出轨的人是谁，是那个Jackle吗？”
“出轨？！你怎么能污蔑我？你有什么证据，你怎么可以随便说我！”方淑瞪大了眼睛，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小声点，邻居都听得见。”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方淑眼看就要哭了。
“我知道，你瞒不了我，”邱长生叹了口气，“或许你根本就没打算瞒我。”
老婆是个很细致的人，她的工作间里，颜料不会粘在除了颜料盒之外的任何地方。如果她出轨不想自己发现，本可以做得更滴水不漏。
没想到，方淑擦了擦眼泪，突然笑了：“我瞒了，一开始，我生怕你发现。可是！后来我发现我根本不需要瞒着你！你根本不会回家，你天天待在医院里，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还没有你和那个女徒弟在一起的时间长！”
原来她还在吃徒弟的醋？
邱长生摇了摇头，觉得语言突然变得苍白无力：“等有空我们就去离婚吧。”
“离婚？为什么要离婚？！”方淑又开始大叫。
“我有洁癖，你知道的。那个男人碰过的所有东西，包括你，我都觉得恶心。”
“呵呵，邱长生，你难道就没有错吗？这么多年，你有好好陪过我吗？！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也知道是你不对？你现在知道反省了？！……”
邱长生从没觉得方淑的声音有这么刺耳。
他挎上自己的包，在一连串的骂声中，甩上家门，一路冲到楼下，钻进车里，感觉整个人被浸泡在福尔马林里，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
“老婆出轨，结果挨骂的还是我，世界上还有比我更憋屈的人吗？”
他自嘲地笑了笑，拿出杜太白秘书小付留给他的电话号码。
“喂？我是……”
还没等他自报家门，小付已经听出了他的声音：“邱医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想和你们杜总通个电话，不知道可……”
“当然没问题，我这就帮你转接杜总。”小付效率极高，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听到电话那头杜太白的声音。
“邱医生？我果然是出事了吧……没事，哪个器官坏了，你只管说。”
“呃，那倒没有……我来找你是为了一件私事……”
邱长生一边说，余光看到方淑已经从楼道追了出来，嘴里还骂着听不清的话。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按下控制按钮，叫汽车自己随便在移山新区里兜风，随便去哪都好。
AI帮他打开了环城游览模式。
汽车甩开方淑，载着那个曾经对她非常重要的男人从她面前离去，而她对此能做出的反应，也就只有在原地破口大骂而已。
“这样看来，星际交易系统的艺术品多少有些鸡肋。不同文明的生存条件不一样，艺术品被打印出来之后，很难完整保留。既然如此，剩下的那摊破烂还有什么用？
“不对，从商人的角度来想，商品总会卖给需要它的人……
“如果文明还在发展初期，肯定会选择交易理论或者技术。只有发展到一定程度，甚至科技水平已经超过系统的文明，才有闲暇买个艺术品来玩。
“所以，系统默认，购买艺术品的文明，也有能力保存艺术品。就像水星上的文明如果买了地球遥控飞机，就应该在水星建造一个20摄氏度的房间，专门用来放遥控飞机才对。
“可是，至少要在购买前把保存条件告知一下吧？！”
杜太白又叹了口气。
“1000交换值买的哔叽哔哔叽，就这样浪费了。”
……
在邱长生和小付的悉心照料下，杜太白身上的紫黑色淤血慢慢变淡，半个月之后终于基本恢复。除了皮肤颜色比原来稍微深了一点外，没有任何后遗症。
这段时间，大大小小的公司都有很多事务要处理。《重协条约》已经开始履行，采取收“重元素税”的形式，对每家公司都加征了很多税款。
大部分铝铁矿以及沙土全部用来上缴红山，导致这些原材料价格直接翻了几十倍。
几乎所有公司都受到了影响。
好在杜太白不喜欢别墅豪宅也不飙车撩妹，杜氏集团账上的流动资金数额巨大，完全足够撑过这轮变故。
“邱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一个天气晴朗的下午，杜太白叫住来查房的邱长生问。
邱长生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事实上，杜太白恢复速度非常快，一周前就可以出院了，是他强行找理由把人留下的。
而现在，他实在编不出什么理由了。
这期间，他一次家都没回过，每天下班后就赶去师姐那里，借用她的小白鼠做实验。根据杜太白的情况，他给小鼠吸入不同比例的硫氧化物和三甲基砷，将体表冻硬后放在低温下自行解冻，可完全没法复刻杜太白的恢复情况。
简直是玄学！
邱长生不相信奇迹，相信科学。如果有奇迹发生过，那重复所有条件，奇迹就一定会再次发生。
可是条件到底是什么？
“我看看……”
他装作翻看病例，用余光偷看杜太白，始终不能下定决心。
杜太白不仅是势力内知名的富豪，而且在全世界都说得上话。他在《重协条约》会场飞机上勇斗歹徒的事迹，虽然没被录下来，但早被各势力的报道吹得天花乱坠。
这样的人，和“未来”公司的幕后掌权者，很有可能认识，甚至可能狼狈为奸。
杜氏集团那么大，没人相信他们真的从不违法乱纪，只会认为他们财大势大，把所有不利的舆论全都压下去了，表面才风风光光。
杜太白好似完全没注意到他的目光，正心不在焉地看窗外的鸟。
“像他这种长相的富二代，恐怕光女朋友就有几十个吧？”邱长生在心里暗道。
“如果我问他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肯定会引起他的警觉，这事说不定是什么机密……到时候他和未来公司通风报信，威胁我的家人，让我停止研究……怎么办？”
邱长生纠结着，手指按在病例本上，把纸都搓皱了。
“可是，如果不问他……我怎样才能再现‘奇迹’？”
“怎么办？怎么办……”
“……”
“邱医生？你没事吧？我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杜太白被邱长生的表情吓了一跳。
一般电影里，医生如果露出这种表情，病人可能第二天就要嗝了。
“没事，你实话实说，我能承受……”杜太白痛心疾首，“是不是那天我被冻住之后，有器官衰竭之类的？”
“没，没有，”邱长生连忙摇头，挤出一丝笑，“你已经完全康复了，今天就可以办出院。”
“呼，吓死我了。谢了医生！”
杜太白的语气顿时轻快起来。
他不是能一直宅在屋里的那种人，住院半个月浑身哪哪都不舒服，久违的感觉到对大千世界的渴望。
有九家想去的饭店，六个想玩的景点，三家想要视察的公司，五个需要考察的工厂，甚至还有几个想开的会。
连开会都比住院有意思。
“嗯，没事。”
邱长生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他叫护士帮杜太白办好出院，目送他和小付上车离开，心里异常烦躁，连给病人下医嘱的时候，语气也不自觉地冲了些。
终于熬到下班，他收拾好挎包，闷头坐上自己的车。
“人感觉到烦躁的时候，实际是激素分泌异常，需要尽快自我调整……”
他在车里自言自语。
“也许这样也挺好的，我没必要执着于这项研究，没必要为人类科学献身，犯不着和未来公司过不去。我可以写一本书，把所有研究结果都记下来，以后总有救世主会发现。
“既然想通了，就过好现在的每一天……今天很晚了，给淑淑点一份她爱吃的烤鸭吧。”
想到这里，他点开藏在手机角落的外卖APP，在收藏夹里找到那家备注为“淑淑爱吃的烤鸭”的店，设定在自己到家的同时送达。
对22世纪的人来说，在无人机配送下，APP预测的送达时间可以精确到一分钟内，所以规划时间对任何人来说都不难。
汽车按时到家，自动停进地下车库。
邱长生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无人机刚好从楼顶的专用无人机洞进来，停在门口等待。他从无人机上取下热腾腾散发着香味的烤鸭，按上指纹开门。
“淑淑，我回来了，今晚吃……”
门锁打开后，门咔哒咔哒响了几声，居然推不开。
“怎么还反锁大门，出什么事了？”
邱长生心里咯噔一下，急得用手拍门：“淑淑？你在吗？”
屋里隐约传来沙哑的女声：“长生，你等一下，我在洗澡！”
与此同时，还有凌乱的光脚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咚咚响，估计震得楼下都能听到。
邱长生提着烤鸭的手紧了紧。
大概过了五分钟，又或者是十分钟，有人走到大门前，打开了反锁的门。方淑的头发果然湿漉漉的，身上围着浴巾，脖子上还有几个可疑的红痕。她笑得有些不自然：“你今天怎么回家这么早？”
邱长生心里的烦躁终于升到了顶点，但表面上却异乎寻常的冷静。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往屋内看，只是温柔地望着方淑的眼睛：“下班了，给你带了烤鸭。”
“哦，哦。我闻到了。”方淑愣了愣，身体没有移动，依然堵在门口。
邱长生笑了笑，把烤鸭递给她。
感觉到手中传来的重量，方淑才恍然回神，连忙把烤鸭提进餐厅，准备碗筷。
邱长生关上大门，四处看了看，随手从玄关的柜子上摸到一个方淑制作的毛绒小物件，放在门把手上。这只毛绒小鸟刚好能卡在门把手和门板的缝隙间，如果有人想出门，握住把手，必定会碰到小鸟，把它撞掉。
“长生，你过来帮我一下呀！”方淑在厨房叫道。
“来了。”
邱长生走向厨房，尽管极力克制，他的目光还是在客厅环视了一圈。意料之中，没有其他人。既没有那个Jackle，也没有任何烟味。
这顿晚餐虽然平平常常，但也算两人难得的温存，他吃得很开心。
烤鸭皮酥肉嫩，加调料卷上薄饼，一口满满的满足。不管怎样，比医院食堂的套餐强多了，至少不用担心吃出虫子和沙粒。
两人难得聊起生活，方淑给他讲最近在做的琉璃项目，他也和方淑讲医院的见闻。当然，得挑有趣的讲，不能讲生离死别和奇葩家属，那样会破坏氛围。这还是谈恋爱的时候方淑教他的事。
五年了，他一直记在心里。
吃完饭，他习惯性地准备去洗碗，刚起身，就被老婆的手按住，坐回了椅子上。
“你别动，今天我来，毕竟烤鸭是你点的嘛。”
方淑甜甜地笑笑，手指从邱长生的胸膛上划过，端起盘子轻巧地去了厨房。
她走后，邱长生咬了咬牙，还是来到玄关处，从地上捡起那只毛绒小鸟，想了想，没舍得破坏它，而是轻轻放回了柜子上。
“不知道淑淑离开后，会不会把你带走。不过，你就再陪我几天吧。”
转身，方淑就站在身后，脖子上的红痕如此刺眼。
“怎么站门口，不进屋吗？”她嗔怪道。
邱长生非常平静：“你出轨的人是谁，是那个Jackle吗？”
“出轨？！你怎么能污蔑我？你有什么证据，你怎么可以随便说我！”方淑瞪大了眼睛，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小声点，邻居都听得见。”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方淑眼看就要哭了。
“我知道，你瞒不了我，”邱长生叹了口气，“或许你根本就没打算瞒我。”
老婆是个很细致的人，她的工作间里，颜料不会粘在除了颜料盒之外的任何地方。如果她出轨不想自己发现，本可以做得更滴水不漏。
没想到，方淑擦了擦眼泪，突然笑了：“我瞒了，一开始，我生怕你发现。可是！后来我发现我根本不需要瞒着你！你根本不会回家，你天天待在医院里，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还没有你和那个女徒弟在一起的时间长！”
原来她还在吃徒弟的醋？
邱长生摇了摇头，觉得语言突然变得苍白无力：“等有空我们就去离婚吧。”
“离婚？为什么要离婚？！”方淑又开始大叫。
“我有洁癖，你知道的。那个男人碰过的所有东西，包括你，我都觉得恶心。”
“呵呵，邱长生，你难道就没有错吗？这么多年，你有好好陪过我吗？！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也知道是你不对？你现在知道反省了？！……”
邱长生从没觉得方淑的声音有这么刺耳。
他挎上自己的包，在一连串的骂声中，甩上家门，一路冲到楼下，钻进车里，感觉整个人被浸泡在福尔马林里，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
“老婆出轨，结果挨骂的还是我，世界上还有比我更憋屈的人吗？”
他自嘲地笑了笑，拿出杜太白秘书小付留给他的电话号码。
“喂？我是……”
还没等他自报家门，小付已经听出了他的声音：“邱医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想和你们杜总通个电话，不知道可……”
“当然没问题，我这就帮你转接杜总。”小付效率极高，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听到电话那头杜太白的声音。
“邱医生？我果然是出事了吧……没事，哪个器官坏了，你只管说。”
“呃，那倒没有……我来找你是为了一件私事……”
邱长生一边说，余光看到方淑已经从楼道追了出来，嘴里还骂着听不清的话。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按下控制按钮，叫汽车自己随便在移山新区里兜风，随便去哪都好。
AI帮他打开了环城游览模式。
汽车甩开方淑，载着那个曾经对她非常重要的男人从她面前离去，而她对此能做出的反应，也就只有在原地破口大骂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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