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罪梦幽园
大战之后，看着眼前绝望的世界，绝大部分的人难以接受这个世界的变化，难以置信那个似乎可以持续至永远的盛世之破灭。
他们选择了结自己的生命，不过在那之前，他们被告知了『罪梦之幽园』的存在，得知在那里他们可以继续活在那个盛世，可以永远活在和平与美好的梦境，活在蓝天白云之下。
代价是作为『幽园』的祭品，成为名为『罪梦』的运算节点。
他们将成为支撑『幽园』运行的基柱，直到意识被同化，直到彻底失去自我认知，直到永恒乃至永远，直到迎来“最后之人”的降临，直到迎来阿赖耶的觉醒。
六百年来，其它的『方舟』逐一沉没，『幽园』通过『方舟』间的联系确定这些讯息，并接受了其它『方舟』沉没前传来的成果，以求为人类文明打通最后的希望。
但是即使如此『幽园』计算得到的结果仍然是“自身的沉没不可避免”“文明与智慧必将熄灭”。
“除我之外，所有的『方舟』都沉没了，但是我仍然未能找到完成自身使命的可能，步入其它『方舟』的后尘似乎成为了我唯一的既定之命。直到有一天，我，我们，综合几乎剩余所有的算力得到了异想天开的答案……”
老人以一种近乎狂热的眼神注视着眼前的“最后之人”，似乎在等待少年的提问，但是少年似乎被吓到了，只是防备地看着他。
看到少年的害怕与防备，老人自嘲一笑，继续说道：
“虽然……这个答案也许仍然是绝路，也许过于离奇，但，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这个世界……我们人类已经没救了，这里什么都没有了，新的更大的绝望还在酝酿，可我们已经只剩下你一个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但是……我们可以逼着这个世界自救。借此搭上真正世界自救的『方舟』，将智慧与文明送达永恒之门。”
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里越久，少年那种从小就会知道一些莫名其妙知识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很多他以前不知道不理解东西开始自然而然地理解，似乎本该如此。
“唯一的希望？不是还有你，你们吗？”
“我？”
听到少年的反问，老人愣了一下，有些失笑地摇了摇头：
“我只是一个幻影，一个继承了这里所有过客记忆和遗志的幽灵，我虽然总是自称‘我’，但这不过只是鹦鹉学舌而已，只是为了方便和你沟通，我并不具备自我认知。”
少年疑惑地歪了歪头：
“自我认知？”
“没错，自我认知。‘我’也许是虚幻不实的，但确实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概念之一，祂的地位与‘世界’等同而相对。如果我拥有自我认知，你就不会是那个拥有着完整智慧和自我认知的‘最后之人’了，你也就不会因此诞生了。‘最后之人’是唯一的，你代表了‘自我’、‘认知’与‘智慧’这些概念本身的存在，作为这个世界乃至这个宇宙最后容纳这些概念的个体，你是我们所有希望和计划的载体。”
面对老人越发的狂热和激动，少年却更加不安和畏惧：
“你们的希望和计划是什么意思？”
老人似乎对少年充满了无限的耐心，有问必答：
“你认为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吗？”
听到这个问题，少年毫不犹豫地回答：
“当然存在！”
“理由，为什么会这么认为？你凭什么认为这个世界存在？”
少年皱了皱眉头，苦思冥想片刻，忽然眼前一亮，笑到：
“我看到了，我听到了，我碰到了，我尝到了，所以存在。”
老人似乎对少年的答案早有预料，但是对少年能够这么快的找到答案有些惊讶：
“这就是‘最后之人’吗？咳，你说的没错，但是，如果断去你的一切感知，甚至隔绝你和这个世界质能交互呢？你看不到也听不到，如何确定？”
少年是短暂地思考一下，便立刻答到：
“还有别人！”
“如果没有别人呢？如果，整个宇宙只有一个‘我’呢？如果所有人的‘我’都共通共享的呢？如果所有人共有的‘大意识’最终只剩下一个端口呢？”
老人的话语似乎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少年瞬间理解了老人的这句话之后陷入了震惊之中：
“这就是……‘最后之人’？”
看到少年三言两语就理解了“最后之人”的真正定义，老人却陷入了更深的震惊之中。
太奇妙了，明明刚刚还是连语言都没能完全掌握，这才多久，这比预计的还要离谱。这就是真正的‘最后之人’吗？不，还不完全，只有在他跨入生与死的临界之时才会完整，‘小我’与‘大我’完全统一，他既是阿赖耶，亦是这个世界本身，他就是永恒。只要将我们的文明铭刻其中，我们的意志与文明将追随他跨入永恒之门。
沉思良久，老人看着依旧疑惑不解地盯着自己的少年，缓缓答道：
“没错，这就是‘最后之人’，你就是‘最后之人’。我们有预计过失败的可能，甚至……失败的可能几乎是百分之百，但是你确实出现了，这证明那一丝渺茫的可能才是正解。你的存在证实了我们的猜想……以整个人族、以所有的智慧种为代价得到了证明。”
少年咬着着嘴唇，似乎仍然有些难以接受，想着想着，干脆闭上眼寻找自己觉得矛盾的地方，良久，他睁开眼看着老人，质问道：
“如果不存在，我们为什么还可以在这里讨论‘存不存在’的问题。”
强行压下内心的震惊和一丝丝的恐惧，斟酌良久之后，老人反问：
“刚才我们说了存在的情况，那么，姑且说一说不存在的情况，你认为如果存在真正的‘不存在’，如果这个世界绝对‘虚无’，那么那个『无』应该是怎么样的？你自己如何观测绝对的『无』？能够看到，能够想象到，就不是绝对的无，因为你自己的那个‘我’就是『有』，那么，什么才是绝对之『无』？”
少年听闻老人的反问之后，皱眉闭目开始了再一次的沉思，这次似乎时间比较久，老人看到终于被难住的少年微微松了一口气。
“终究不过是个年轻人，还好还好，总算压住了，‘最后之人’属实奇妙，这些问题每一个都压在我的运算边界，好几次差点陷入死循环……离谱，模糊算法运算量太高了就这点不好。咦？不对！这小子什么情况！他怎么……”
在消失！就像一滴墨水融入水池中缓缓消散一般：
“不，不对，消失的不是他！是我们，是这个世界？”
天空、大地，一切的一切都在消弥。
如果老人能够看到地外星系的话，就可以发现——整个宇宙都在以诡异的速度坍缩、崩溃。
“他在探究『无』，‘最后之人’窥探『无』会导致这种后果吗？”
“他到底是什么？你到底是谁？”
“梦幻泡影啊，真的是梦幻泡影！我们都活在幻影里吗？这到底有什么意义？”
“不！不是的，我们，是我们，我们的意志，我们的文明！快，一定要快，在我们消散之前……交给他！”
他们选择了结自己的生命，不过在那之前，他们被告知了『罪梦之幽园』的存在，得知在那里他们可以继续活在那个盛世，可以永远活在和平与美好的梦境，活在蓝天白云之下。
代价是作为『幽园』的祭品，成为名为『罪梦』的运算节点。
他们将成为支撑『幽园』运行的基柱，直到意识被同化，直到彻底失去自我认知，直到永恒乃至永远，直到迎来“最后之人”的降临，直到迎来阿赖耶的觉醒。
六百年来，其它的『方舟』逐一沉没，『幽园』通过『方舟』间的联系确定这些讯息，并接受了其它『方舟』沉没前传来的成果，以求为人类文明打通最后的希望。
但是即使如此『幽园』计算得到的结果仍然是“自身的沉没不可避免”“文明与智慧必将熄灭”。
“除我之外，所有的『方舟』都沉没了，但是我仍然未能找到完成自身使命的可能，步入其它『方舟』的后尘似乎成为了我唯一的既定之命。直到有一天，我，我们，综合几乎剩余所有的算力得到了异想天开的答案……”
老人以一种近乎狂热的眼神注视着眼前的“最后之人”，似乎在等待少年的提问，但是少年似乎被吓到了，只是防备地看着他。
看到少年的害怕与防备，老人自嘲一笑，继续说道：
“虽然……这个答案也许仍然是绝路，也许过于离奇，但，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这个世界……我们人类已经没救了，这里什么都没有了，新的更大的绝望还在酝酿，可我们已经只剩下你一个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但是……我们可以逼着这个世界自救。借此搭上真正世界自救的『方舟』，将智慧与文明送达永恒之门。”
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里越久，少年那种从小就会知道一些莫名其妙知识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很多他以前不知道不理解东西开始自然而然地理解，似乎本该如此。
“唯一的希望？不是还有你，你们吗？”
“我？”
听到少年的反问，老人愣了一下，有些失笑地摇了摇头：
“我只是一个幻影，一个继承了这里所有过客记忆和遗志的幽灵，我虽然总是自称‘我’，但这不过只是鹦鹉学舌而已，只是为了方便和你沟通，我并不具备自我认知。”
少年疑惑地歪了歪头：
“自我认知？”
“没错，自我认知。‘我’也许是虚幻不实的，但确实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概念之一，祂的地位与‘世界’等同而相对。如果我拥有自我认知，你就不会是那个拥有着完整智慧和自我认知的‘最后之人’了，你也就不会因此诞生了。‘最后之人’是唯一的，你代表了‘自我’、‘认知’与‘智慧’这些概念本身的存在，作为这个世界乃至这个宇宙最后容纳这些概念的个体，你是我们所有希望和计划的载体。”
面对老人越发的狂热和激动，少年却更加不安和畏惧：
“你们的希望和计划是什么意思？”
老人似乎对少年充满了无限的耐心，有问必答：
“你认为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吗？”
听到这个问题，少年毫不犹豫地回答：
“当然存在！”
“理由，为什么会这么认为？你凭什么认为这个世界存在？”
少年皱了皱眉头，苦思冥想片刻，忽然眼前一亮，笑到：
“我看到了，我听到了，我碰到了，我尝到了，所以存在。”
老人似乎对少年的答案早有预料，但是对少年能够这么快的找到答案有些惊讶：
“这就是‘最后之人’吗？咳，你说的没错，但是，如果断去你的一切感知，甚至隔绝你和这个世界质能交互呢？你看不到也听不到，如何确定？”
少年是短暂地思考一下，便立刻答到：
“还有别人！”
“如果没有别人呢？如果，整个宇宙只有一个‘我’呢？如果所有人的‘我’都共通共享的呢？如果所有人共有的‘大意识’最终只剩下一个端口呢？”
老人的话语似乎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少年瞬间理解了老人的这句话之后陷入了震惊之中：
“这就是……‘最后之人’？”
看到少年三言两语就理解了“最后之人”的真正定义，老人却陷入了更深的震惊之中。
太奇妙了，明明刚刚还是连语言都没能完全掌握，这才多久，这比预计的还要离谱。这就是真正的‘最后之人’吗？不，还不完全，只有在他跨入生与死的临界之时才会完整，‘小我’与‘大我’完全统一，他既是阿赖耶，亦是这个世界本身，他就是永恒。只要将我们的文明铭刻其中，我们的意志与文明将追随他跨入永恒之门。
沉思良久，老人看着依旧疑惑不解地盯着自己的少年，缓缓答道：
“没错，这就是‘最后之人’，你就是‘最后之人’。我们有预计过失败的可能，甚至……失败的可能几乎是百分之百，但是你确实出现了，这证明那一丝渺茫的可能才是正解。你的存在证实了我们的猜想……以整个人族、以所有的智慧种为代价得到了证明。”
少年咬着着嘴唇，似乎仍然有些难以接受，想着想着，干脆闭上眼寻找自己觉得矛盾的地方，良久，他睁开眼看着老人，质问道：
“如果不存在，我们为什么还可以在这里讨论‘存不存在’的问题。”
强行压下内心的震惊和一丝丝的恐惧，斟酌良久之后，老人反问：
“刚才我们说了存在的情况，那么，姑且说一说不存在的情况，你认为如果存在真正的‘不存在’，如果这个世界绝对‘虚无’，那么那个『无』应该是怎么样的？你自己如何观测绝对的『无』？能够看到，能够想象到，就不是绝对的无，因为你自己的那个‘我’就是『有』，那么，什么才是绝对之『无』？”
少年听闻老人的反问之后，皱眉闭目开始了再一次的沉思，这次似乎时间比较久，老人看到终于被难住的少年微微松了一口气。
“终究不过是个年轻人，还好还好，总算压住了，‘最后之人’属实奇妙，这些问题每一个都压在我的运算边界，好几次差点陷入死循环……离谱，模糊算法运算量太高了就这点不好。咦？不对！这小子什么情况！他怎么……”
在消失！就像一滴墨水融入水池中缓缓消散一般：
“不，不对，消失的不是他！是我们，是这个世界？”
天空、大地，一切的一切都在消弥。
如果老人能够看到地外星系的话，就可以发现——整个宇宙都在以诡异的速度坍缩、崩溃。
“他在探究『无』，‘最后之人’窥探『无』会导致这种后果吗？”
“他到底是什么？你到底是谁？”
“梦幻泡影啊，真的是梦幻泡影！我们都活在幻影里吗？这到底有什么意义？”
“不！不是的，我们，是我们，我们的意志，我们的文明！快，一定要快，在我们消散之前……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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