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拾柒日（三十四）
突生的变故令白林鸟与李俞寒皆是愣在了原地，警惕地注视着玻璃碎裂的方向。
林羡辰并不比在场两人要镇定多少，他的大脑正在高速运转，试图对眼前的局面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苏滢紧随其后地进入了房间，观察一阵后，她不禁皱眉，用不易察觉的动作向林羡辰暗示着什么。
“是你们开的枪吗？”
李俞寒率先理清了思绪，冷静问道。
但林羡辰没有回答他，他的目光仍在二人间来回移动。
“那么就是默认了。”李俞寒恢复了经典的和蔼笑容，“姑且不论你们是怎么从惩戒区逃出来的，你能否回答我，破坏隔离区设施，故作声势地来到我面前，中断了心理治疗的进程，是想要做什么呢？”
“听上去你好像轻描淡写地略过了重要内容。”林羡辰回道。
“果然是这样啊。”李俞寒保持着笑意，看上去竟有些失望，“我是这么想的。既然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在酒馆进行那样的赌局，完全可以为科学献身，至少这样还能体现一些价值。如果时间，在将来的某一时刻，能因此重新流逝，那你们的名字会被世间传唱。”
“哦，所以你现在正在做实验是吗？而且是某种需要湿身的实验？”林羡辰望了一眼湿漉漉的白林鸟，又低头看了看被水浸润的地板，冷笑道。
“不，是多头蚴噢。”
一直没开口的白林鸟忽然莫名地插入了这么一句，她的这种神情并不同于初见时显现出的样子，林羡辰也不知道现在三号究竟是什么状态。
“你在说什么？”苏滢不解，替林羡辰问出了这个问题。
“如果精神异常的患者能按照正常逻辑插入对话，她就不会把自己身上弄成那个鬼样了。”李俞寒继续笑，面向林羡辰，说道：“被时间诅咒的人，注定只能生存在实验之中，你们逃不开这样的命运。”
话音未落，林羡辰忽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呼吸不由加速，但这无法阻止古怪的缺氧感，浑身肌肉由于供氧不足而酸痛不已，刺骨的寒冷遍及全身，紧接着，颅内嗡嗡的响动伴随着疼痛，他感觉大脑像是在萎缩一般，每一个神经都似是在抽动，这与酒馆中遭遇的影响完全一致，林羡辰浑身瘫软，跌坐在地，感到意识正在消逝。
他竭力扭头，恍惚的视线中，苏滢同意料中一样也受到了同样的影响，倒地不起。
“我知道，能在这个时间点醒来，说明你们的抵抗力很出色，但也仅仅是出色罢了。”
李俞寒笑，从身下的桌肚中取出了一个对讲机，开始手动调节输出频道。
“至于你，只能晚点再找你算账了。”他时不时望向昏倒在桌上的白林鸟，好像生怕她再突然暴起突施冷箭。
“咔，咔。”
重新归于宁静的房间中突然传出了两声连续的，清脆的机械传动特有的响声，忙于精密控制的李俞寒并没能第一时间听清声音的来源，但他显然有所警觉。
频道调整完毕，他用对讲机自动发出持续的信号音，等待着“保卫人员”的回应。
林羡辰垂下了持枪的手，他能感受到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他的运气很差，M1917-猜忌在没有子弹时自动填充的子弹并不在刚刚的两个弹巢内，而现在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尝试下一枪了。
“这可不好。”李俞寒很快就发现声音来自于林羡辰手中的枪，微笑着起身走向他，准备取走那把左轮手枪，“隔离区不欢迎这种危险的器械，就算没有子弹，它也依然是对新秩序建立的最大威胁。”
但他还没走出几步，便感受到身后有细微的动静，他立即转身，正面迎上了白林鸟那深邃的眼眸。
白林鸟再次削弱了所受精密控制的影响，李俞寒对此已经不再感到惊讶，从容道：“又打算突袭是吗？姑且不谈刚刚的失败，我相信你也知道了，即便你真的‘杀死’了我，你也不能阻止我重新出现在你的面前。”
“我知道，所以我没这么做。”白林鸟面色阴沉地微笑着，“我只是想道歉，您说的没错。”
“我说了很多话，你指哪句？”李俞寒双手环抱，置于胸前，并不介意和白林鸟再扯上几句。
“白林鸟的一切确实都与我无关，我没有任何理由被她的记忆所影响，故而与老师建立起仇恨关系。”白林鸟道，“目前的世界需要抛弃陈旧的道德理念，白林鸟作为幸存者而非新生者，无法逃脱旧世界给予的桎梏，她会对您产生敌意是正常的，或许，您应该试着谅解她。”
“你又是哪位？”
李俞寒只是冷笑，他并没有进行任何刻意的引导，但白林鸟却似乎显现出了新的人格，他很难相信这不是她在故意表演。
“白萤萱。”白林鸟道。
“哦，我想引导的人现在才出现吗？”李俞寒仍是一副不予置评的模样，“我当然可以谅解她，不过自然是有条件的，对你而言。”
“这并不是某种请求，而是建议，老师。”白林鸟平静道，“您却认为这是种交易。”
“我还不至于能够预测未来，”李俞寒笑，“那么麻烦告诉我，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合作。”白林鸟简短回复道，“为了共同目标而合作。”
“那么，我需要你让白林鸟的主人格消失，这个要求与目标相悖吗？”
白林鸟思考了一阵，摇了摇头。
“那么很好，你只需要让……”
李俞寒的话还没说完，“砰”的一声巨响，一颗子弹从下方斜向上射入了他的小腿，随即发生了恐怖的，爆炸般的扩散，他左腿膝盖以下的部分顷刻间化作了模糊不堪的肉泥。
他发出了不亚于子弹声的惨叫，但很快他便冷静下来，暴露在外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行着某种自愈般的变化，与此同时，一块长方体状的，比先前那个更厚的水幕抵挡在子弹发射而来的方向，林羡辰的方向。
“啊，子弹…子弹！”李俞寒咬牙切齿地忍受着疼痛，“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你的求生欲给我带来了痛苦，也就仅此而已了，不是吗？”
他操控意念，更多的，不知从何处聚集而来的，略有浑浊的水滴，凝结成了锥形的形状。
“我通常不会浪费精力做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直观的现象才是最有力的武器，但你成功让我觉得必须要这么做。”
那些锥形的水珠，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向着林羡辰的方向位移，像是高压水枪刚刚开启时的水柱被剪切成了数个小段，更像是某种，由水构成的子弹。
林羡辰并不比在场两人要镇定多少，他的大脑正在高速运转，试图对眼前的局面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苏滢紧随其后地进入了房间，观察一阵后，她不禁皱眉，用不易察觉的动作向林羡辰暗示着什么。
“是你们开的枪吗？”
李俞寒率先理清了思绪，冷静问道。
但林羡辰没有回答他，他的目光仍在二人间来回移动。
“那么就是默认了。”李俞寒恢复了经典的和蔼笑容，“姑且不论你们是怎么从惩戒区逃出来的，你能否回答我，破坏隔离区设施，故作声势地来到我面前，中断了心理治疗的进程，是想要做什么呢？”
“听上去你好像轻描淡写地略过了重要内容。”林羡辰回道。
“果然是这样啊。”李俞寒保持着笑意，看上去竟有些失望，“我是这么想的。既然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在酒馆进行那样的赌局，完全可以为科学献身，至少这样还能体现一些价值。如果时间，在将来的某一时刻，能因此重新流逝，那你们的名字会被世间传唱。”
“哦，所以你现在正在做实验是吗？而且是某种需要湿身的实验？”林羡辰望了一眼湿漉漉的白林鸟，又低头看了看被水浸润的地板，冷笑道。
“不，是多头蚴噢。”
一直没开口的白林鸟忽然莫名地插入了这么一句，她的这种神情并不同于初见时显现出的样子，林羡辰也不知道现在三号究竟是什么状态。
“你在说什么？”苏滢不解，替林羡辰问出了这个问题。
“如果精神异常的患者能按照正常逻辑插入对话，她就不会把自己身上弄成那个鬼样了。”李俞寒继续笑，面向林羡辰，说道：“被时间诅咒的人，注定只能生存在实验之中，你们逃不开这样的命运。”
话音未落，林羡辰忽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呼吸不由加速，但这无法阻止古怪的缺氧感，浑身肌肉由于供氧不足而酸痛不已，刺骨的寒冷遍及全身，紧接着，颅内嗡嗡的响动伴随着疼痛，他感觉大脑像是在萎缩一般，每一个神经都似是在抽动，这与酒馆中遭遇的影响完全一致，林羡辰浑身瘫软，跌坐在地，感到意识正在消逝。
他竭力扭头，恍惚的视线中，苏滢同意料中一样也受到了同样的影响，倒地不起。
“我知道，能在这个时间点醒来，说明你们的抵抗力很出色，但也仅仅是出色罢了。”
李俞寒笑，从身下的桌肚中取出了一个对讲机，开始手动调节输出频道。
“至于你，只能晚点再找你算账了。”他时不时望向昏倒在桌上的白林鸟，好像生怕她再突然暴起突施冷箭。
“咔，咔。”
重新归于宁静的房间中突然传出了两声连续的，清脆的机械传动特有的响声，忙于精密控制的李俞寒并没能第一时间听清声音的来源，但他显然有所警觉。
频道调整完毕，他用对讲机自动发出持续的信号音，等待着“保卫人员”的回应。
林羡辰垂下了持枪的手，他能感受到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他的运气很差，M1917-猜忌在没有子弹时自动填充的子弹并不在刚刚的两个弹巢内，而现在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尝试下一枪了。
“这可不好。”李俞寒很快就发现声音来自于林羡辰手中的枪，微笑着起身走向他，准备取走那把左轮手枪，“隔离区不欢迎这种危险的器械，就算没有子弹，它也依然是对新秩序建立的最大威胁。”
但他还没走出几步，便感受到身后有细微的动静，他立即转身，正面迎上了白林鸟那深邃的眼眸。
白林鸟再次削弱了所受精密控制的影响，李俞寒对此已经不再感到惊讶，从容道：“又打算突袭是吗？姑且不谈刚刚的失败，我相信你也知道了，即便你真的‘杀死’了我，你也不能阻止我重新出现在你的面前。”
“我知道，所以我没这么做。”白林鸟面色阴沉地微笑着，“我只是想道歉，您说的没错。”
“我说了很多话，你指哪句？”李俞寒双手环抱，置于胸前，并不介意和白林鸟再扯上几句。
“白林鸟的一切确实都与我无关，我没有任何理由被她的记忆所影响，故而与老师建立起仇恨关系。”白林鸟道，“目前的世界需要抛弃陈旧的道德理念，白林鸟作为幸存者而非新生者，无法逃脱旧世界给予的桎梏，她会对您产生敌意是正常的，或许，您应该试着谅解她。”
“你又是哪位？”
李俞寒只是冷笑，他并没有进行任何刻意的引导，但白林鸟却似乎显现出了新的人格，他很难相信这不是她在故意表演。
“白萤萱。”白林鸟道。
“哦，我想引导的人现在才出现吗？”李俞寒仍是一副不予置评的模样，“我当然可以谅解她，不过自然是有条件的，对你而言。”
“这并不是某种请求，而是建议，老师。”白林鸟平静道，“您却认为这是种交易。”
“我还不至于能够预测未来，”李俞寒笑，“那么麻烦告诉我，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合作。”白林鸟简短回复道，“为了共同目标而合作。”
“那么，我需要你让白林鸟的主人格消失，这个要求与目标相悖吗？”
白林鸟思考了一阵，摇了摇头。
“那么很好，你只需要让……”
李俞寒的话还没说完，“砰”的一声巨响，一颗子弹从下方斜向上射入了他的小腿，随即发生了恐怖的，爆炸般的扩散，他左腿膝盖以下的部分顷刻间化作了模糊不堪的肉泥。
他发出了不亚于子弹声的惨叫，但很快他便冷静下来，暴露在外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行着某种自愈般的变化，与此同时，一块长方体状的，比先前那个更厚的水幕抵挡在子弹发射而来的方向，林羡辰的方向。
“啊，子弹…子弹！”李俞寒咬牙切齿地忍受着疼痛，“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你的求生欲给我带来了痛苦，也就仅此而已了，不是吗？”
他操控意念，更多的，不知从何处聚集而来的，略有浑浊的水滴，凝结成了锥形的形状。
“我通常不会浪费精力做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直观的现象才是最有力的武器，但你成功让我觉得必须要这么做。”
那些锥形的水珠，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向着林羡辰的方向位移，像是高压水枪刚刚开启时的水柱被剪切成了数个小段，更像是某种，由水构成的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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