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拾柒日（三十三）
“我一直不知道你用的是什么手段，只能说像是‘催眠’之类的？”白林鸟道，“无论怎样，你不就是想通过‘来自未来的我’，了解未来发生了什么吗？”
李俞寒面色阴沉，正欲说什么，却立即被白林鸟打断了：
“因为杨棕宸与我有所接触，就被你抓走了对吗？”白林鸟笑，“他告诉你我有两个名字，你就很快知道了自己未来对我做了什么，于是你就令她陷入过去的回忆，接着引导出白萤萱，骗她以旁观者的角度叙述起这段记忆，这样你就可以得知更多来自未来的情报。
这是你最擅长的事情，不是吗？尽管目前的你是第一次进行这样的尝试。你的确是位杰出的科学家，李俞寒，你把新的研究成果实验在我的弟弟身上，我知道在这之前，你也在其他深陷时间循环的人身上进行过数次实验，并期望着能在零点过后看到一些变化，只不过最终都宣告失败，回溯后的人们在新的一天醒来，继续重复每日之初会做的事情，其实他们身上是有变化的，用你的话来说，这就是‘进展’。他们也很快就能注意到自身缺失了一些重要的东西，并陷入恐慌，但你却完全不用担心这些，不停循环更新的世界会照常保护你的。
但我弟弟接受的那个实验似乎有些特殊。在无法证明白沐鸟死活的情况下，你告诉我，他已经被安顿在隔离区了，那是免疫者的聚集地，幸存者的天堂，他会在那里重新感知时间的流逝，得到堪比至亲般的呵护，他会学习，生活得很好，于是似乎从此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也显得理所应当。”
白林鸟叙述得很平静，而她面前的李俞寒，内心的波澜已经不足以维持那副和蔼的面容了。
“为了抑制，或者说断绝我对于弟弟的念想，你就开始做你最擅长的事情，目的和你做的那些实验相同，你的私欲和恶趣味急需新的养料，”白林鸟继续道，“你乐于进行这种一石二鸟的工作，于是‘白萤萱’便诞生了，一个完全不同于本体的次人格出现了，如同初生的孩童一般，她很快地接受了你灌输的价值观与世界观，学习了一些你从旧世界书籍上获得的技巧，你要把她塑造为一名‘猎手’，为你提供源源不断的实验资源，毕竟，要从那些对异样十分警惕的幸存者身上取得器官，单凭你自己手动突变的‘超能力’还是有些麻烦的。你需要的是一位助手，一台对世间已经了无牵挂的机械，一个娴熟果决的杀手。”
“那么，站在这种立场上，你根本没有杀我的理由，白萤萱。”李俞寒冷笑，打断了她，“你甚至亲手杀死了你的弟弟不是吗？你根本没受白林鸟的影响，你仍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行事准则。”
“你的身上，有着那些疯狂到近乎癫狂的科学家们共有的特质，”白林鸟望向李俞寒的目光甚至透着怜悯，“你对于感性层面的认知近乎愚蠢，对于实验品的态度也傲慢到无知的程度，对自己的野心预估不足，忽生的突变也无从应对。”
“我不需要听到这种内容，我得过的评价太多了，都是些不值得理会的废话罢了。”李俞寒恢复了原本的微笑，“不过好在你还是没忘了自己的本分，尽管叽叽喳喳地加了一大段自作聪明的废话来贬低我，你还是在不禁意间完成了传述的工作。这是刻印在你人格深处的印记，你的使命，你永远无法改变它，白萤萱。”
“别再叫我白萤萱了，如果是她在与你对话，这些废话就不会存在，你会在对话开始不久就再被杀死一次。”
“什么？”李俞寒闻言微微一愣，意识到了对方话中的意思，“你是白林鸟？”
“傲慢影响了你的思维，你清醒得有些太晚了。”白林鸟的语调依旧平静，混沌的双眸深不见底。
“不…你其实是想说，你是除白林鸟和白萤萱以外的人格？”李俞寒皱眉，立刻明白了过来，“你到底是谁？”
“你管我是谁，这很重要吗？”白林鸟忽然怪异地笑，语速加快了一些，“我想闲聊也该到此为止了吧。”
“这话应该我说才对。的确，我没必要在意你的身份，对我来说都一样，不用再继续说下去了。”李俞寒恢复笑容，他也想明白了，“虽然还有一些疑惑，但已经无需解答了。”
李俞寒闭上双眼，调整着呼吸，似乎开始凝神想着什么。
“没记错的话，动脉血液流动速度大概是每秒半米，只需要降低五分之一，你就可以体验到你弟弟的感受了。”李俞寒重新睁开了眼，笑道。
只需集中精力，他便可以做到精密控制，在“本地人”酒馆时，他也是这么做的。
“啊，头好痛。”白林鸟忽然双手捂住脑袋，她感到有些缺氧，但几秒后又若无其事地笑道：“哦，你…你不知道吗？是那种虫子啊。”
“你在说什么？”
李俞寒皱眉，思绪稍稍被打断，想到了那段不愉快的对话。
“多…多头蚴。”
“那是什么？”
“这你都不知道啊？好多好多头……”见李俞寒沉默不语，白林鸟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继续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语气十分虚弱，“不…不知道的话就…谦虚一点。”
“这是你说的那种四维虫子？”李俞寒问道。
“是啊，一节一节，好多头。”白林鸟有些失神，她的表情好像正在想象那东西的样貌，“下课再…告诉你。”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李俞寒无奈。
“不许闲聊了！”
李俞寒疑惑之际，他凝神进行的精密控制也受到了影响，白林鸟感到血液缓速造成的不适有所削弱，便忽然触及手背的印记，一把造型细长的钢伞便凭空出现了。
目前的李俞寒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把伞，但他立即感知到了危险，再也维持不住精控的状态，而随即，他的身前出现了由各个方向凝聚而来的水滴形成了一块长方体状的，如盾牌一般的厚实水幕。
白林鸟手中的钢伞已经挥刺而出，碰撞水幕后使其发生了巨大的形变，同时她感受到了相当大的阻力，这大幅减少了钢伞疾出而生的动能，这次突袭便被迅速化解了。
白林鸟被迫后退数步，由于莫名的引力，她险些没能把伞从水幕中抽离，放映室的地面变得十分湿滑，她也因为水幕的形变而浑身湿透了。
正当李俞寒冷笑着想说些什么时，连续几声由远及近的响动打断了他，旋即一枚子弹穿透了一侧的玻璃墙，射入了白林鸟面前不远处的那张课桌，顷刻间木屑横飞，而被穿透的玻璃墙，也以极快的速度四分五裂。
“‘略微强化’是指达到了这种程度吗？威力比我想象的要强。”
远处传来了逐渐放大的说话声，说话者似乎正在缓缓接近这间放映室。
李俞寒面色阴沉，正欲说什么，却立即被白林鸟打断了：
“因为杨棕宸与我有所接触，就被你抓走了对吗？”白林鸟笑，“他告诉你我有两个名字，你就很快知道了自己未来对我做了什么，于是你就令她陷入过去的回忆，接着引导出白萤萱，骗她以旁观者的角度叙述起这段记忆，这样你就可以得知更多来自未来的情报。
这是你最擅长的事情，不是吗？尽管目前的你是第一次进行这样的尝试。你的确是位杰出的科学家，李俞寒，你把新的研究成果实验在我的弟弟身上，我知道在这之前，你也在其他深陷时间循环的人身上进行过数次实验，并期望着能在零点过后看到一些变化，只不过最终都宣告失败，回溯后的人们在新的一天醒来，继续重复每日之初会做的事情，其实他们身上是有变化的，用你的话来说，这就是‘进展’。他们也很快就能注意到自身缺失了一些重要的东西，并陷入恐慌，但你却完全不用担心这些，不停循环更新的世界会照常保护你的。
但我弟弟接受的那个实验似乎有些特殊。在无法证明白沐鸟死活的情况下，你告诉我，他已经被安顿在隔离区了，那是免疫者的聚集地，幸存者的天堂，他会在那里重新感知时间的流逝，得到堪比至亲般的呵护，他会学习，生活得很好，于是似乎从此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也显得理所应当。”
白林鸟叙述得很平静，而她面前的李俞寒，内心的波澜已经不足以维持那副和蔼的面容了。
“为了抑制，或者说断绝我对于弟弟的念想，你就开始做你最擅长的事情，目的和你做的那些实验相同，你的私欲和恶趣味急需新的养料，”白林鸟继续道，“你乐于进行这种一石二鸟的工作，于是‘白萤萱’便诞生了，一个完全不同于本体的次人格出现了，如同初生的孩童一般，她很快地接受了你灌输的价值观与世界观，学习了一些你从旧世界书籍上获得的技巧，你要把她塑造为一名‘猎手’，为你提供源源不断的实验资源，毕竟，要从那些对异样十分警惕的幸存者身上取得器官，单凭你自己手动突变的‘超能力’还是有些麻烦的。你需要的是一位助手，一台对世间已经了无牵挂的机械，一个娴熟果决的杀手。”
“那么，站在这种立场上，你根本没有杀我的理由，白萤萱。”李俞寒冷笑，打断了她，“你甚至亲手杀死了你的弟弟不是吗？你根本没受白林鸟的影响，你仍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行事准则。”
“你的身上，有着那些疯狂到近乎癫狂的科学家们共有的特质，”白林鸟望向李俞寒的目光甚至透着怜悯，“你对于感性层面的认知近乎愚蠢，对于实验品的态度也傲慢到无知的程度，对自己的野心预估不足，忽生的突变也无从应对。”
“我不需要听到这种内容，我得过的评价太多了，都是些不值得理会的废话罢了。”李俞寒恢复了原本的微笑，“不过好在你还是没忘了自己的本分，尽管叽叽喳喳地加了一大段自作聪明的废话来贬低我，你还是在不禁意间完成了传述的工作。这是刻印在你人格深处的印记，你的使命，你永远无法改变它，白萤萱。”
“别再叫我白萤萱了，如果是她在与你对话，这些废话就不会存在，你会在对话开始不久就再被杀死一次。”
“什么？”李俞寒闻言微微一愣，意识到了对方话中的意思，“你是白林鸟？”
“傲慢影响了你的思维，你清醒得有些太晚了。”白林鸟的语调依旧平静，混沌的双眸深不见底。
“不…你其实是想说，你是除白林鸟和白萤萱以外的人格？”李俞寒皱眉，立刻明白了过来，“你到底是谁？”
“你管我是谁，这很重要吗？”白林鸟忽然怪异地笑，语速加快了一些，“我想闲聊也该到此为止了吧。”
“这话应该我说才对。的确，我没必要在意你的身份，对我来说都一样，不用再继续说下去了。”李俞寒恢复笑容，他也想明白了，“虽然还有一些疑惑，但已经无需解答了。”
李俞寒闭上双眼，调整着呼吸，似乎开始凝神想着什么。
“没记错的话，动脉血液流动速度大概是每秒半米，只需要降低五分之一，你就可以体验到你弟弟的感受了。”李俞寒重新睁开了眼，笑道。
只需集中精力，他便可以做到精密控制，在“本地人”酒馆时，他也是这么做的。
“啊，头好痛。”白林鸟忽然双手捂住脑袋，她感到有些缺氧，但几秒后又若无其事地笑道：“哦，你…你不知道吗？是那种虫子啊。”
“你在说什么？”
李俞寒皱眉，思绪稍稍被打断，想到了那段不愉快的对话。
“多…多头蚴。”
“那是什么？”
“这你都不知道啊？好多好多头……”见李俞寒沉默不语，白林鸟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继续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语气十分虚弱，“不…不知道的话就…谦虚一点。”
“这是你说的那种四维虫子？”李俞寒问道。
“是啊，一节一节，好多头。”白林鸟有些失神，她的表情好像正在想象那东西的样貌，“下课再…告诉你。”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李俞寒无奈。
“不许闲聊了！”
李俞寒疑惑之际，他凝神进行的精密控制也受到了影响，白林鸟感到血液缓速造成的不适有所削弱，便忽然触及手背的印记，一把造型细长的钢伞便凭空出现了。
目前的李俞寒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把伞，但他立即感知到了危险，再也维持不住精控的状态，而随即，他的身前出现了由各个方向凝聚而来的水滴形成了一块长方体状的，如盾牌一般的厚实水幕。
白林鸟手中的钢伞已经挥刺而出，碰撞水幕后使其发生了巨大的形变，同时她感受到了相当大的阻力，这大幅减少了钢伞疾出而生的动能，这次突袭便被迅速化解了。
白林鸟被迫后退数步，由于莫名的引力，她险些没能把伞从水幕中抽离，放映室的地面变得十分湿滑，她也因为水幕的形变而浑身湿透了。
正当李俞寒冷笑着想说些什么时，连续几声由远及近的响动打断了他，旋即一枚子弹穿透了一侧的玻璃墙，射入了白林鸟面前不远处的那张课桌，顷刻间木屑横飞，而被穿透的玻璃墙，也以极快的速度四分五裂。
“‘略微强化’是指达到了这种程度吗？威力比我想象的要强。”
远处传来了逐渐放大的说话声，说话者似乎正在缓缓接近这间放映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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