卅柒
当一具又一具被冰冻的残破尸身被挖出来时，阿青忍不住剧烈地呕吐起来。男孩是见过沙场的腥风血雨，但为何看到眼前这些尸身会反应如此强烈？或许因为被挖出来的尸身，大部分都是妇孺和老人……女剑客面色铁青地继续挖着。此时此刻有一种非常强烈的不安感，萦绕在她的心头。从尸身的样貌打扮来看，这些可怜人无疑是从南方来的。但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挖到一张她熟悉的脸。
数年前，睿姒因为高强的武艺被破格提拔成天镜庭殿卫时，她第一次见到了赵王后。在她的印象中，王后虽贵为一国之母，但怎么看都像是个刚成年不久的小姑娘。
“睿姒……听上去是个很古老的名字呢！”赵王后平日在天镜宫的时候，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份，说起话来就像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听说你的武艺很厉害，我什么时候能够向你领教两招？”
睿姒听闻后连忙后退，低头作揖回复说：“刀剑无眼，王后请三思。”
“啊呀呀，这并没有什么外人，你别这么拘谨。在天镜宫的我们女儿家不比前殿那群男人，没那么多规矩。你看看你，都来了这么些日子，还成天戴着面纱，多见外……”王后一边说，一边伸手想要取下睿姒脸上的白纱，但这个举动让后者下意识地躲闪。“哎呀，你再这样，我可生气了啊。”
“王后请息怒。”
“那你乖乖地，别动。”面纱被揭下，赵氏调皮地笑了笑，双手捏了捏睿姒的脸颊，说：“瞧瞧！明明是个美人，为何整天带着面纱呢！”
“这是宫中的规矩，望王后能理解。”
“哎呀呀，规矩真多。要不我们这样：以后如果在天镜宫我的偏殿里，你就别戴面纱了，好不好？”
“这……”
“好！就这么定了！”
自此之后，睿姒在赵氏面前，逐渐地不再拘谨。
数月后，赵氏怀了身孕。某日，在天镜宫的偏殿中，睿姒看到赵氏的手中，拿着一柄银枪。
“听说过百岳赵家枪吗？”
“难道王后就是赵家枪的后人？”
赵氏笑了笑，又把银枪放回了架子上，笑呵呵地回答道：“我哥哥才是嫡传后人，我只是在小时候偷看过他练枪。”
“我能看出王后有非常出色的习武天资。”
“啊呀呀，这也被你看出来了呀？！没错！论枪法，我可不比我哥哥差多少！只可惜，我是个女儿身……哎？！对了，睿姒你也是个女子，可为何你的剑，能降服天下所有的男人？”
“因为我是镜族。”
“哎？镜族？传说中的镜族吗？你怎么之前没告诉我，太见外了。”
“王后并未问起……”
“难怪你那么厉害，原来是上古半神族人呀！”
与赵王后相处的岁月，犹如溃堤的洪流，在睿姒的脑海中不断地喷涌而出。她出神地站立在风雪之中，许久都没动一下，直到不远处的阿青喊起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感瞬间充斥着女剑客的内心，使她本不惧寒冷的身体也不禁打起了寒颤。她看到男孩跪坐在雪地中，身前有一颗女性的头颅。她的目光一凝，刹那间，她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睿姒姐姐……不知道为何，我挖出她时，心中异常地难受……”男孩怔怔地回过头，满含热泪地望向脸色苍白的女剑客。“我想，这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
赵玥。
黑霜山南麓的山脚下，巴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原本就已经浑圆的大肚子，现在看起来更鼓了。他露出标志性的黄牙，咯咯咯地大笑起来：“终于！我们终于可以闻一闻清新的空气了！”感慨完后，他又伸了个懒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杂牌大军，吼道：“臭小子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是时候让这群九州佬，尝尝我们万国爷们儿的厉害了！”
“乌拉！”嘹亮而又粗野的吼声响彻赤水的北部边境。
仙台的军营中，一名斥候跳下马后，火急火燎地冲进杜蕴衡的营帐，连喘带咳地大声说道：“禀殿卫！黑霜山南麓！发现夷人大军！”
幺日殿卫心中一凛，眼神闪过一丝惊异之情，但很快便恢复到镇定，用毫无波澜的语调追问道：“夷人军队似乎是提前来犯了啊！有多少人？是从古道来的？”
“回殿卫，敌军似乎是从山脚下钻出来的，约数万人。”
“什么？！”听闻这个消息，杜蕴衡再也坐不住了。他几乎是从座位上跳起来的，赶紧问道：“数万夷人从山脚下突然钻出来？”
斥候点点头，随后想了想，又摇摇头：“殿卫请赎罪。当时距离太远，小的并没有看清。但小的能确定，他们并不是从古道下来的。”
“大事不好……”杜殿卫眉头紧锁，喃喃自语道。“初日殿卫的先锋营是否还驻扎在黑霜山南麓？”
“回殿卫。据小的所知，初日殿卫的先锋营应该只剩下数百人还在那边。”
“赶紧叫他们收回来！”
“遵命！”
斥候走后，一向沉着冷静的杜蕴衡焦虑了起来。原先的乾墨古道虽然并不设防，但道路崎岖狭窄，大部队很难通过。再加上赤水的出口位于黑霜山脉的半山腰上，如果敌人来犯，很容易就察觉到，并在对方兵力还未集结到一定规模时，将其扼杀，切断古道通路。可是如今，夷人很有可能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挖通了白原通往赤水的地下通道——这意味着如果不及时将通道堵死，对方就能源源不断地派兵过来。但是要想堵死地下通道，唯有先干掉这数万人的军队……
“谈何容易……”想到这里，杜蕴衡无奈地摇了摇头。“来人！拟急函！”
数年前，睿姒因为高强的武艺被破格提拔成天镜庭殿卫时，她第一次见到了赵王后。在她的印象中，王后虽贵为一国之母，但怎么看都像是个刚成年不久的小姑娘。
“睿姒……听上去是个很古老的名字呢！”赵王后平日在天镜宫的时候，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份，说起话来就像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听说你的武艺很厉害，我什么时候能够向你领教两招？”
睿姒听闻后连忙后退，低头作揖回复说：“刀剑无眼，王后请三思。”
“啊呀呀，这并没有什么外人，你别这么拘谨。在天镜宫的我们女儿家不比前殿那群男人，没那么多规矩。你看看你，都来了这么些日子，还成天戴着面纱，多见外……”王后一边说，一边伸手想要取下睿姒脸上的白纱，但这个举动让后者下意识地躲闪。“哎呀，你再这样，我可生气了啊。”
“王后请息怒。”
“那你乖乖地，别动。”面纱被揭下，赵氏调皮地笑了笑，双手捏了捏睿姒的脸颊，说：“瞧瞧！明明是个美人，为何整天带着面纱呢！”
“这是宫中的规矩，望王后能理解。”
“哎呀呀，规矩真多。要不我们这样：以后如果在天镜宫我的偏殿里，你就别戴面纱了，好不好？”
“这……”
“好！就这么定了！”
自此之后，睿姒在赵氏面前，逐渐地不再拘谨。
数月后，赵氏怀了身孕。某日，在天镜宫的偏殿中，睿姒看到赵氏的手中，拿着一柄银枪。
“听说过百岳赵家枪吗？”
“难道王后就是赵家枪的后人？”
赵氏笑了笑，又把银枪放回了架子上，笑呵呵地回答道：“我哥哥才是嫡传后人，我只是在小时候偷看过他练枪。”
“我能看出王后有非常出色的习武天资。”
“啊呀呀，这也被你看出来了呀？！没错！论枪法，我可不比我哥哥差多少！只可惜，我是个女儿身……哎？！对了，睿姒你也是个女子，可为何你的剑，能降服天下所有的男人？”
“因为我是镜族。”
“哎？镜族？传说中的镜族吗？你怎么之前没告诉我，太见外了。”
“王后并未问起……”
“难怪你那么厉害，原来是上古半神族人呀！”
与赵王后相处的岁月，犹如溃堤的洪流，在睿姒的脑海中不断地喷涌而出。她出神地站立在风雪之中，许久都没动一下，直到不远处的阿青喊起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感瞬间充斥着女剑客的内心，使她本不惧寒冷的身体也不禁打起了寒颤。她看到男孩跪坐在雪地中，身前有一颗女性的头颅。她的目光一凝，刹那间，她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睿姒姐姐……不知道为何，我挖出她时，心中异常地难受……”男孩怔怔地回过头，满含热泪地望向脸色苍白的女剑客。“我想，这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
赵玥。
黑霜山南麓的山脚下，巴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原本就已经浑圆的大肚子，现在看起来更鼓了。他露出标志性的黄牙，咯咯咯地大笑起来：“终于！我们终于可以闻一闻清新的空气了！”感慨完后，他又伸了个懒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杂牌大军，吼道：“臭小子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是时候让这群九州佬，尝尝我们万国爷们儿的厉害了！”
“乌拉！”嘹亮而又粗野的吼声响彻赤水的北部边境。
仙台的军营中，一名斥候跳下马后，火急火燎地冲进杜蕴衡的营帐，连喘带咳地大声说道：“禀殿卫！黑霜山南麓！发现夷人大军！”
幺日殿卫心中一凛，眼神闪过一丝惊异之情，但很快便恢复到镇定，用毫无波澜的语调追问道：“夷人军队似乎是提前来犯了啊！有多少人？是从古道来的？”
“回殿卫，敌军似乎是从山脚下钻出来的，约数万人。”
“什么？！”听闻这个消息，杜蕴衡再也坐不住了。他几乎是从座位上跳起来的，赶紧问道：“数万夷人从山脚下突然钻出来？”
斥候点点头，随后想了想，又摇摇头：“殿卫请赎罪。当时距离太远，小的并没有看清。但小的能确定，他们并不是从古道下来的。”
“大事不好……”杜殿卫眉头紧锁，喃喃自语道。“初日殿卫的先锋营是否还驻扎在黑霜山南麓？”
“回殿卫。据小的所知，初日殿卫的先锋营应该只剩下数百人还在那边。”
“赶紧叫他们收回来！”
“遵命！”
斥候走后，一向沉着冷静的杜蕴衡焦虑了起来。原先的乾墨古道虽然并不设防，但道路崎岖狭窄，大部队很难通过。再加上赤水的出口位于黑霜山脉的半山腰上，如果敌人来犯，很容易就察觉到，并在对方兵力还未集结到一定规模时，将其扼杀，切断古道通路。可是如今，夷人很有可能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挖通了白原通往赤水的地下通道——这意味着如果不及时将通道堵死，对方就能源源不断地派兵过来。但是要想堵死地下通道，唯有先干掉这数万人的军队……
“谈何容易……”想到这里，杜蕴衡无奈地摇了摇头。“来人！拟急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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