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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雍州

    一大早,云怀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发去雍州,林枫也带好了行李跟在云怀身后。云怀和林枫一人一匹快马,先去城门口与孙楚豪会和,再一同往雍州出发。

    云怀一个斜跨上马,正准备走,只见墨莲搀扶着罗雅快步来到门口,罗雅喊道:“殿下!”

    云怀见她一大早赶来,便问道:“你怎么来了?”

    “殿下,此去路途遥远,你带上这个吧!”说着,罗雅伸手将一个荷包递给云怀。

    云怀看着她手中的荷包,上面绣着一对鸳鸯,虽还是有些杂线头,却比她之前的绣工好上百倍。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云怀并未接过荷包,只是说道:“此去雍州,不方便带这些女儿家的东西,你打理好府中事务我便安心了。”说完,云怀转身骑马离去,林枫亦跟上去。

    罗雅看着云怀离去的背影,捏了捏手中的荷包,咬牙道:“他心里还是没有我。”

    墨莲安慰道:“侧妃,殿下不是说了,去办公事不方便带嘛……”

    罗雅转头,对墨莲怒道:“你一直让我避着殿下,今天殿下都走了,我便是想见都见不到了!”

    云怀刚骑马转过一个弯,忽然一女子出现在前面,云怀赶紧拉紧缰绳,却还是没来得及,那女子被撞倒在地上。一旁,一个小丫鬟跑过去,跪在地上拉住女子哭道:“小姐,小姐,你不要吓我啊……”

    云怀立即下马,上前扶起那女子,她带着面纱,看不清样貌,她皮肤白皙,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如月的凤眉含情脉脉,面纱下许是一副仙人般的容貌。

    女子由云怀扶起,她抬起手臂,只见手腕处一大片的擦伤,云怀见此,赶紧弯腰赔礼道:“在下无意误伤姑娘,还请姑娘原谅。”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我家小姐好好走在街上,你骑马过来把我家小姐撞成这样,你……”小丫鬟还没说完,便被那女子打断。

    “星月……”她的声音温婉柔和,似是涓涓细流,沁人心扉,“我没事,想来公子也是有急事要做。”

    云怀说道:“在下今日确有急事,姑娘先去医馆看伤,随后可去锦绣布庄找一位张掌柜,在下把医药费和损失费一起赔给姑娘。”

    那女子想了想,问道:“公子可有证物?”

    云怀拿下腰间的折扇,递给女子,说道:“姑娘可带这个去,掌柜见此扇便知是在下。”

    女子接过折扇,还没说话,云怀又开口道:“在下实在赶时间,先告辞了。”说完,云怀又骑上马,与林枫往城门去。

    女子打开折扇,上面是一幅夜雨图,还有两句诗:

    更几扁舟犹有碍,

    岁寒细雨访石桥。

    “小姐,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眼瞧着那马跑过来,你还要走过去。”小丫鬟对女子道。

    “星月,你可知他是何人?”女子看着折扇,淡淡说道。

    “管他是谁,也不能撞小姐啊!”

    女子笑了笑,对星月道:“他是恒王。”

    “恒王?”星月问道,“他就是小姐喜欢的那个人?”

    女子收起了扇子,对星月道:“半年前,皇后娘娘办过一次赏花宴,有意让歆儿做恒王妃,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恒王,便心仪于他。我与歆儿交好,本烦恼不知怎么与她说此事,可不知怎么,歆儿却嫁给了誉王。”

    “可我瞧着,这恒王除了长得好看,其他的看起来一点也不靠谱,我倒觉得他后面那个公子更有安全感。”星月一边傻笑一边说道。

    “莫不是你看上那个公子了?”女子问道。

    “小姐你别乱说,我就随便说说的!”星月拉过女子的手,说道,“我们赶紧去医馆吧,这么一大片擦伤,可有小姐受的了……”

    云怀到城门口时,孙楚豪带着五辆粮车也到了,在此等候的还有十几个官兵。

    “孙公子。”云怀走上前去,和孙楚豪行礼客套了一下。

    孙楚豪一看便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他亦回礼道:“见过恒王殿下。”

    这时,一个官兵跑过来,递给云怀一幅地图,道:“殿下,在下李甫,禁军参将。此去雍州我们是走北面还是西面?北面路平,但要绕过云山;西面多是崎岖小路,却更近些。”

    “绕过云山怕是至少要耽误半月,雍州的士兵等不起,我们从西边走。”云怀看着地图说道。

    “是。”李甫应下后,对后面众人道,“往西边走!”

    众将应下,云怀上马准备出发,孙楚豪扶着马登了半天才爬上去,林枫见此不禁笑道:“孙公子,要不要给你顾辆马车?”

    “多谢好意,不必了。”孙楚豪直了直身子,骑马往前走去。

    林枫和云怀对视了一下,笑了笑未语,带着后面的五辆粮车也往前去。

    京城距雍州路途遥远,虽抄了近道,却也有半月路程。李甫身为参将,手下的士兵长年习武,这点路程自然难不倒他们,而云怀和林枫平日里也经常练上个一招半式,亦是小菜一碟,但对于孙楚豪来说,这半月的路程怕是要了他半条命,路难走不说,整日里还风吹日晒,他一个公子哥那受得了这个。

    刚到行进的第三天下午,孙楚豪就明显体力不支,在马背上倒了下来,差点直接摔下去。云怀不得不让众人原地休整,明天一早再出发。

    天渐渐黑下来,云怀独自躺在一块石头上,算起来,这也是自己第一次出远门,也是自己第一次办公差。等到了雍州西北大营,就可以亲眼见一见那位镇守边关十余年的沐将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正想着,忽然一只鸽子飞过上空,盘旋了两圈,云怀坐起身,对它对了一个口哨,鸽子像是听懂了似的,落在云怀的胳膊上。云怀从鸽子腿上取下布条,打开一看,上面只写着四个字:当心誉王。

    云怀在鸽子飞下来的时候便知,这是长乐宫的信鸽,而这半年多以来,恒王府也是靠这鸽子与长乐宫传信的。

    难道是皇后得知誉王会有所行动?云怀转头,对不远处的林枫吹了声口哨,林枫闻声跑来,云怀将布条递给了他。

    林枫看完后,抬头看了看云怀,只听云怀问道:“你如何看?”

    “皇帝亲命,誉王不敢下手。”林枫说道。

    云怀开口道:“皇后不会平白无故传消息于我,云国境内他自然不敢下手,除非……”

    “除非在云黎交界,他可以把一切都推给黎国,就算日后要查也无从查起。”林枫道。

    云怀不禁又皱起眉头,说道:“正是,只要我此事办砸,他便又可以得到父皇器重。只是若只有誉王府的谋划,皇后不会这么快得知,看来此事也与淑妃脱不了干系。”

    “那我去和李将军说,让他加紧防范。”

    云怀点了点头,林枫便转身去寻李甫。他长叹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只有一弯残月挂在天上。云怀暗想:淑妃啊淑妃,母妃生前待人和善不曾争宠,你容不下她,今日我只接了钦差令奉旨办事,你亦容不下我,看来你果真是要给云无痕铺一条好路啊!

    林枫坐到李甫旁边,开口道:“李将军,这一路上会不会有山贼劫匪?”

    李甫听他这么问,却是笑道:“林公子说笑了,就算是有,也没有哪个胆子大到敢来劫朝廷的车。”

    “若是黎国人呢?”林枫问道。

    李甫指了指身后的士兵们,说道:“那我这些兄弟也不是吃素的。”

    林枫看了看远处的云怀,二人对视一眼,林枫又对李甫说道:“那便请李将军多费心,我等虽会些一招半式,却也是三脚猫功夫,真与人打起来还得靠你们。”

    李甫笑道:“林公子放心,我们这次任务便是护恒王殿下和孙公子的安全,必定会全力以赴。”

    京城。

    姜婉容接手店铺也有些时日了,既然是哥哥的店铺,她必定要好好经营才是。张仁主管布庄,她主管店铺,二人合作的也是极好,生意蒸蒸日上。姜婉容有时也在想,哥哥那整天吊儿郎当的样子是怎么招到张仁这种认真负责的伙计的。

    恒王府外,张仁正赶着马车在门口等着,只见罗雅身披大氅,由墨莲搀扶着走出来。虽然张仁没见过这位侧妃,但看此穿着打扮,就知道这位便是了。

    “侧妃请。”张仁拿来垫脚放在马车后面,拉开车帘请罗雅上车。

    罗雅打量了一下张仁,一身素衣,就是个车夫模样,罗雅想着,问道:“你就是张掌柜?”

    张仁回道:“回侧妃,小的正是。”

    罗雅撇了一眼,坐到马车座位上,又将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道:“我还以为是张掌柜派来的车夫呢。”

    墨莲亦附和道:“今日来接侧妃,也不穿的体面点,净给咱们恒王府丢人现眼,也不知道殿下怎么看上你的……”

    张仁此刻被这位侧妃和小丫鬟这么数落,再加上之前提起侧妃时云怀的态度,他心里对罗雅是没有一点好感,但还脸上还得装出笑呵呵的样子,便回道:“布庄工作繁琐,新衣怕是穿不得,还请侧妃恕罪。”

    今日是罗雅找了张仁说要亲自选些布料给肚子里的孩子做衣服,眼下怀孕已经七个多月,孩子的衣服也该早准备起来了。张仁自然拒绝不得,只能亲自来接罗雅。

    马车行驶了一会,罗雅拉开窗帘,看了看外面,问道:“这是去城北的路?店铺住宅不是在南边吗?”

    “回侧妃,这确实是去城北布庄的路,店里的布料也都是庄上送过去的,侧妃要选布不如直接去庄上,还多些稀奇布料。”张仁当然不可能带罗雅去店铺,这些日子和姜婉容合作以来,他深觉姜姑娘聪慧人好,把店铺经营的井井有条,不愧是王爷看上的女人,又怎么会带罗雅去店铺惹姜姑娘心烦呢?

    罗雅听他这样说,倒也没有拒绝,直接去布庄或许还能看见一些没来得及送过去的新料子。

    不一会,到了布庄,墨莲扶罗雅下了马车,里面的工人忙忙碌碌,有的织布,有的染布……她自从嫁入王府半年以来,就没有出过门,每天锦衣玉食有人伺候,此时看着平民百姓这样忙碌,忽然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她抬了抬头,走了进去。

    她走到院子中间,工人们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给她行礼,反而像是看不见她这个大活人一样,罗雅不禁有些生气,转头对一旁的张仁说道:“他们为何不过来给我行礼?殿下的布庄这么没有规矩吗?”

    张仁却是笑了笑,说道:“庄上事务繁多,每个人活做完了才下班,人人都在认真工作,别说是您,就是殿下来了他们也是这样。”

    罗雅走进里面房间内,坐在椅子上,对张仁问道:“这可是殿下的房间?”

    张仁道:“是,刚开始殿下常在布庄,后来店铺生意忙起来,殿下就不怎么住这边了。”

    罗雅打量了一下四周,房间内布局简洁,桌上是些布庄的账本,罗雅翻了翻前几个月的,上面的笔记确实是云怀的,每一笔进出账都做了注释,她开口对张仁道:“你去拿些上好的料子来。”

    张仁应道:“是,侧妃稍等。”

    罗雅又转头看了看床,只有一床被子,也似乎许久没有人睡过,房间内没有女子的物品,看来就算之前殿下没有理她,也没有理别的女人,她心情竟然莫名其妙好了起来。

    窗边立着一幅未完成的画作,罗雅起身走过去,上面是一个女子的轮廓,虽然五官只有寥寥几笔,但这个女子太过熟悉,罗雅一眼便看出来,这又是云怀为姜婉容画的。

    罗雅撕下画纸,看着上面的女子,怒道:“姜婉容,原来殿下不愿理我全都是因为你!”说着,她讲画纸撕碎,丢到地上。

    张仁抱着几匹布料进来,正好撞上这一幕,看着地上的碎片,张仁心想:还好没带这女人去店铺,只是看着画就这么可怕,若是见了姜姑娘本人岂不是要打起来?张仁将布放到桌上,说道:“侧妃,这些都是最好的布料,皇后娘娘上个月都派人拿了几匹到长乐宫去呢。”

    罗雅听他这么说,赶忙走过来看了看,确实是好料子,皇后穿得,她亦要穿得。“那便拿几匹吧,正好给我做几件冬装,另外这蓝色的我摸着底子柔的很,就给小世子做几件吧。”

    “侧妃真是好眼光啊,这布是苏州送过来的,咱们这做不出来,还没来得及送到店铺去呢,我差人拿几匹到王府去。”张仁笑道。

    罗雅笑了笑,道:“张掌柜和外面那些人最大的差别,就是长了一张会说话的嘴。”

    “多谢侧妃夸奖。”

    罗雅继续说道:“好了,你去忙吧,我在布庄四处看看,一会你派个车夫送我回府便好。”

    张仁笑道:“是,那小的便回去染布了。”

    罗雅在布庄四处转了转,她哪里是想看布庄,分明是想找关于姜婉容的东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