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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虎皮蒜

    在单副会长的记忆里,能让深居简出的水大师屈尊相迎可不多见,就连平时市里领导的拜访也没走出过民楼的大门,看来面前的这伙人不简单,真的是自己打眼了。

    两厢照面,单副会长便站在半道石阶上立马介绍起来,听着笑逐颜开的水昌永口中吐出的赞誉,越介绍越觉得心里发虚。

    “米教授,西南农大的风云人物,幸会幸会。”

    “盘龙,龙虎闻香会魁首,失敬失敬。”

    “真武仁君,受教受教。”

    “回弓错,彝族人的骄傲。”

    “两位姑娘,天生丽质,风华绝代。”

    这都是些什么人物?受教二字岂可轻易出口,看来,只半个回合就把水虎打出圈外的玉刀其人功夫十分了得,业界名头响亮。“真武仁君!”我怎么没听说过?

    就在单副会长愣神的当儿,水昌永欢快地领着众人拾阶而上,穿过茂密如织的竹林,感受着飞瀑雨丝的伞落,在水昌永一番纵情山水的描述下,大家终于在民楼二层的会客厅落座。

    乍一看,这是一间不输于笔架山庄和“一棵印”的会客所在,装饰简朴但不失华美,摆设简洁却蕴含古韵,多一分则厚,少一分显瘦,特别是立于客厅西向紫光檀桌上的博山炉,一缕淡淡的轻烟正自氤氲缭绕从炉身生发,一股使人无比舒畅的味香在室内蔓延。盘龙不禁闭眼闻听,随着一丝丝熟悉的香型记忆渐次打开,他笑了。

    “盘龙小侄,何如?”

    “妙!”

    “怎么说?”单副会长插话问道。心想,这闻一闻就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五,岂不天人。

    “先说这炉,此炉乃西汉时期的错金铜博山炉,底座三龙出水托举炉体,群山重叠尖置,错综有序,及至燃香之时,烟气缭绕炉体,群山朦胧,众兽浮动,故李白有诗云,‘博山炉中沉香火,双烟一气凌紫霞’。”盘龙说得不紧不慢,始终脸带微笑的水昌永更是静听无声,“再说这香,是典型的御炉香,香料分别有沉香、檀香、甲香、生梅花龙脑、麝香和马牙硝,将上面的原料处理过后捣碎筛出细末,用苏合油搅拌调和均匀,再用瓷盒盛放窖藏一个多月,然后加入脑香和麝香制成香饼即可,有祛寒温散治疗寒凝气滞之功效,只是其中还有一味香料甚是古怪,不好说,大师可否赐教?”

    “不简单,不愧是闻香魁首,佩服。”水昌永鼓着双掌,口出赞誉,心想那古怪的一味香料你能说出来,那就真的古怪了。再一想,这是要切入正题,逼我说出虎皮蒜的架势,这年轻人不仅学识丰富,还很智慧,既然提及,反正是绕不开的话题,便朝米一笑了笑说道,“不瞒教授说,你们来之前,戚老已经向我说明了来意,你们要找的虎皮蒜就在我这,至于是不是虎文依迷,只有看了才知道。如果无误,你们需要多少直说。”

    “水大师别误会,不是要不要的问题。”米一实在没想到水昌永如此爽直,竟一时无以措词,见他脸露疑虑,想了想继续说道,“这么说吧,我们此行的目的不是要多少虎皮蒜,而是像您说的需要去证实,如果是,自然最好,接下来就是找到与虎文依迷在一起的虎文石函。”

    “既然米教授能一语道破真正的来意,我也不藏着掖着。据我的判断,虎皮蒜就是虎文依迷,可惜我的那一小块地上的虎皮蒜是人工种植的,如果虎文与石函老早就在一起,恐怕你们要白跑一趟了。”

    “哦,是这样。”米一若有所思,极力体会着水昌永的话意,也不知水昌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既然虎皮蒜就是虎文依迷,为什么强调人工种植,而不说出野生种群之地?

    “教授不必心急,等证实过后再说吧。”然后对着单副会长玩笑似的说道,“这一小块地从家祖水镜先生起就存在了,就是靠着它才密制了专治跌打损伤的阴阳水,家族才涵养至今。”

    怎么越说越远了?看着微微点头的单副会长,米一似有所悟:“那就要打扰水大师了。”

    “这样吧,我的那块地不远,午饭时间也快到了,单会长留下和水虎张罗张罗,我和米教授、小龙小刀去去就回。”水昌永终于做出决断。

    水虎听完父亲安排,眼瞭了瞭在旁的两位美女,便一把拉过单副会长说道:“哈哈,单会长到哪都有女人缘,我把后厨安排好了就来。”

    单副会长心想着这次一定能借此机会目睹虎皮蒜的神采,没想到私愿这么快就化成了泡影,只能强作欢颜,故作嘻哈。回支原三人虽然脸上都闪过不同的色彩,心境各异,但都认为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人家说了算,撇下自己三人无非是怕太多人知道那一小块地的秘密。

    去到那一小块地还真不是水昌永说的“那块地不远”。四个人中老米一最弱,他可是在玉刀的帮助下,爬过一道陡峭的山梁,下过一段百米的绝壁,最后缈缈冥冥的恐怖深度借助突出于崖壁上的一块巨石把四人顶在了半山腰,才将就着看到了虎文依迷的身影,冷风夹杂着微雨细丝从身上刮过,陡然生发一种身临渊薮之感。

    米一心中盘算着脚程和形势,大概认定依迷的生长地就在天涯庐的背对面,但回想起来好像走过了千山万水。

    “所谓的那一小块地,我叫它虎丘。”水昌永捋着前额打湿的头发不无自豪地说道。

    “虎丘?”

    “世人都道‘那一小块地’,虎丘之名我给取的。”

    四个人手中抓着从山顶垂直下来的生铸铁链,挤在不大的山腰凸石上,水昌永满脸的得意感扑面而来,还有那些一丝丝略带神秘和历史的气息。

    是啊,这么一小块地竟成了水氏家族不宣之秘,可见虎皮蒜以及虎丘在水氏家族中的重要地位。老米一和盘龙都是研究植物的,对各种植物的生长环境并不陌生,自打站立凸石的那一刻起,感觉这一小块地不可思异处并不逊色于响鱼境。

    在众人的眼中,四周绝壁高悬,相互措拥着把虎皮蒜的生长地围成了一个半圆形的石丘,像一条长虫匍匐在对面的山腰,相比于周边茂密的植被,虎丘却杂草不生,唯余一丛丛鲜红色的石蒜在乱石堆中茁壮生长。高山的飞瀑直落九天,如丝的雨幕飘飘洒洒,山风挟带着秋天的气息一阵阵在虎丘上拂过,那结结于虎皮蒜上的湛蓝色果实一串串在风中摇摆。

    四人站立的地方处于垂直岩壁的半腰,必须借助于悬链和石锲摸索着不知何时才有的嶙峋石阶才能到达,如果没有玉刀的帮忙老米一根本到不了凸石之地,然而站在凸石上也只能远远地观望虎丘。水昌永说,要亲睹虎皮蒜的风采,必须从半山腰顺着滑索下去,那龟缩在虎丘东向的聚岚塔就是大家的最终站。

    “滑索?这真是天才的设计。”米一看着设置在两山之间高低错落的两根铁索恍然大悟。

    “不瞒教授说,聚岚塔常年有族人值守,一应生活用度就靠这两根滑索。在这不足千余平米的山中石围,只有我们眼前这一条路可走。”水昌永介绍道。

    “不简单,境是绝境,地是宝地,真是令人开了眼界!”米一向水昌永抱拳。

    “盘龙小侄,何如?”

    “不错,鬼斧神工处,月牙虎丘地。”

    “唉呀呀,月牙虎丘,你给起了个更好的名字,以后就叫月牙,虎丘二字可以省了。”水昌永兴奋地说道。

    “不好吧,省了虎丘二字,怎能凸显特色,对了,我还想问问为什么叫它虎丘。”

    “是啊,我也正想问呢,就因为它是虎皮蒜的生长地?”玉刀看着脸露狡猾的水昌永想想有些不对。

    “哈哈,你们永远想不到为什么叫它虎丘,刚才小刀的说法只猜对了一小半。”水昌永话说半句,然后信心百倍地仰望山川,顿了顿淡出了下半句,“因为它是虎骨埋藏地。”

    “我就说嘛,另有其因。”

    水昌永看着三人满脸的好奇,心中得意,顺手抓过面前的滑索,双腿一蹬,整个身子悬浮起来,瞬间冲了出去,随即空中传来一句洪亮的回音:“我先下了,在塔里等你们。”

    嘿,小老儿真的可以,眨眼就没了踪影,矫健的身手着实令米一心神向往,一股热血上涌,抓起铁索便跟了出去,急的玉刀连连大喊。

    好在距离不长,大概两分钟的时间,四人分别在塔前落定,早有水氏族人等候接引。米一满脸潮红,不能自已地搓了搓手掌,见水昌永竖起大拇指夸赞,心满意足地抱了抱拳算是还礼。

    米一的兴奋不仅因为自己刚才成功地勇敢了一把,更是因为水昌永的隆重安排,至少在他是这么认为。现在看来,水大师并不像社会上说的那样不近人情,寡欲淡名,那些说三道四的说法不知如何被加油添醋,也许一路走来水大师的种种刻意意谓着接下来的更加精彩。

    老米一喜滋滋溢于言表,似乎正对了水昌永的胃口,刚刚停落在聚岚塔,水昌永便领着三人往虎丘赶来。濛濛的雨丝打湿了发领,凉冷的山风吹热了渴望,那一丛丛热情似火的虎文依迷不断地跃入三人的眼中。虎丘杂草不生,依迷就借势从大大小小的山石底下喷薄出生命,红红的厚实叶片上泛起一条条状如虎纹的色带,串串湛蓝色的果实在宽大叶片的衬托下尽显野性与妖娆。玉刀用相机拍了好些照片,只待返回天涯庐再发给上官核证。

    “妖物,真是妖物。”米一感慨。

    “我想,乱石堆下面埋藏的就是虎骨吧?”盘龙问道。

    “那是当然,没有虎骨的滋养,这里是长不出虎皮蒜的。”水昌永回答道,“不过这片埋骨地被明月山虎遗弃了,自从被人工种植以后。”

    “一定很久远了吧?戚老说过,水镜先生在世时就有了阴阳水,那时他已经过了七十高龄,往前推个五十年,距离现在少说也有百年。”米一推断着时间,期待着水昌永的肯定。

    “那倒没有。这片山虎埋骨地是解放后发现的,大概在戚老放虎归山前后。根据戚老的说法,当年放虎归山的地方就在这一带,而鲤鱼脊后面是虎群逃逸的唯一通道。”水昌永面色平淡,看不出有丝毫的情绪起伏,只听他继续说道,“虎群赶走后就再没敢回来,后来是爷爷发现了这片月牙虎丘,算是对家族九死的馈赠,直到现在。”

    又是一阵风过,如火的虎皮蒜似乎是听懂了水昌永的话意,在风中雨珠带俏,摇曳生姿。

    “水大师,我有个疑问还请赐教。”玉刀说道。

    “你一定是问为什么月牙虎丘百草不生吧,我说出来你们一听就懂。”看着三位期待的眼神,水昌永笑了笑,“哈哈,也没什么秘密,看着地面上一小丛的虎皮蒜,土下的根系却异常发达,千丝万缕,百米之内其他植物想在这块地上生发,都会被虎皮蒜的根系给吃了。”

    “吃了?”

    “对,吃了,要么腐烂,要么萎缩,总之是不能侵入和干扰,还有就是虎皮蒜的毒性也起了作用。虎皮蒜通身带毒,果实尤厉,一般的东西都会敬而远之。”

    “这能说通吗?”玉刀自嘲,瞥见米一翻了个白眼,喃喃自语道,“能说通就好。”

    玉刀喃喃自毕,突然一支响箭破空而行,刺耳的声响对着盘旋于石围中的两只山鸟闪电般射去,山鸟受惊,凌空逃逸。三个人心神一紧,都想知道响箭何出,愣愣地看着山鸟隐没在远远的峰巅。

    “教授,怎么样,塔内再叙?”

    米盘玉三人回过神来,跟了水昌永向着聚岚塔走去。三层的小塔只不过是用以瞭望的观察台,站在塔前,高可见微,俯可察详,谷内情形一览无余,两架弩机随时可以对入侵谷中的敌情实施警告和打击。及至入塔,又是另一番光景,塔内借壁开凿了一个大洞,一方八仙石桌早已摆上了水果糖食,水氏族人上了茶后便退开一旁。

    “谷中要说对虎皮蒜真正有威胁的,就是刚才的雪豹鵟,专喜虎皮果,但这东西速度快、动作敏捷,一般的箭根本就射不着它,枪是不能用的,后来就制作了响箭,一来射程远,还带响,作用立竿见影。”水昌永一边劝茶一边说起了雪豹鵟。“鵟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一般情况下吓走就算了。”

    水昌永避实就虚,吊足了大家的胃口,米一也很无奈,心中的一些疑问只能憋在肚子里,在虎皮蒜没有得到准确的认定前,问了也是白问。虽然水昌永一口认定虎皮蒜就是虎文依迷,但想来他也有着同样的担心,如果不是,说了也是白说。不过,为了打破一时的沉默,水昌永还是说了段浅浅的家族过往。

    水昌永说,这是一处至今不为外道的绝境之地,之所以家祖水镜先生选择在此种植虎皮蒜,一来是因为这里有原生种群的繁殖,二来是此处水源、土质和风候构成了生长虎皮蒜的特定环境,是家族梦寐以求一直想实现人工种植和培育的不二之选。曾经也在别处试种过但都没有完全成功。当然有人工培育,就有野生种群,而在发现月牙虎丘之前,采摘野外生长的虎皮蒜原种一事不仅久远而且还九死一生,总之整个家族付出过极大的代价才获成功。至于米教授的目的,自己内心十分清楚,因有外人在侧不好明说,家族也一直期盼着某种机缘能开启野生虎皮蒜的探寻之旅。

    “大师,您这话我有些听不懂。月牙虎丘的虎皮蒜难道不是野生种群吗?如果是,何需再寻。如果不是,明月山还有其他类似的月牙虎丘?”盘龙发问。

    “问得好。”玉刀搭腔道。

    笑眯眯的水昌永端起茶杯刚想喝口,听盘龙这么一问,睛光一闪,随即回道:“确实,你算是问到了要害。这样吧,等回了天涯庐证实了结果再说吧,大家翻山越岭,一定饿了,如果不嫌弃,今晚就在庐内小憩一宿?”听水昌永如此说话,米一心中空悬的那块巨石总算落下了大半。

    四人返回天涯庐,一桌饭菜早已备好,在推杯换盏过程中,老米一因得了水昌永的话底,一时心境大悦,不断赞叹饭菜的可口,特别是山涧小鱼的美味令各位胃口大开,席间猎神戚初化的事迹更是大家绕不开的话题。下午时分,玉刀盛情难却,在晨练场狂啸了一通阮氏逸韵,引得乌云漫卷,山林震颤,水单惊魂。罢了,远远的看见一队人马从鲤鱼脊上虫形走来。

    “父亲,对不起,是九州唐越的人,一时高兴竟忘了说了。”水虎禀道。

    “说说情况。”水昌永拉了老脸,不怒自威。

    “早上九点多,HH市副秘书长柳丁打来电话,说九州唐越有伙人要来,大概八九个,柳丁的意思是按我们的规矩办。”

    “这还差不多。还有呢?”

    “九州唐越是广西清近市的一家制药公司,想到怀化投资建厂,借考察慕名而来,其他的未及细查。”

    “既然按规矩办就按规矩来吧。”水昌永说完,招呼米一六人于晨练场旁的休息区落座。

    这时原田雪似乎想起了什么,俯在支沃若的耳边说道:“九州唐越,龙虎闻香会上有这么一号,当时的参赛选手叫什么欧也,欧也真吧。”

    “你的记性真好。看来,水大师的虎皮蒜和那一小块地确实名不虚传,多少人觊觎都想得见。”

    “这样一天到晚的打上门来,不是自寻烦恼自讨苦吃又是什么。”

    “说的也是,不过天天有好戏看也不无聊。”

    “挖苦带讽刺。”

    “叫我就改了规矩。”

    “嘘,小声点,别让水大师听见。”

    两人一阵嘀咕。

    欧也真果真在队伍里,见到盘龙,一时诧异,瞬即脸色恢复平静,扭动柳腰走过来和盘龙打招呼,回到队伍后拉着其中一位年纪最长的老者窃窃私语。老者听着听着不免脸露吃惊,继而满脸堆笑在欧也真的引领下走到盘龙面前欠身说道:“龙虎闻香会上的魁首--盘龙,老夫失敬。”

    没等盘龙起身,欧也真开了口:“盘师兄,这是家父欧翔,九州唐越董事长。能在天涯庐邂逅盘师兄,无论如何是要向你致意的。”

    “不敢当。”盘龙淡淡回道。

    “听小女说起盘先生在闻香会上的风采,老夫羡慕不已,也真自当以你为榜样,在闻香一途有所寸进才好。”欧翔说道。

    “岂敢岂敢。”

    没想到,竟能在小小的天涯庐碰上闻香会上的同道,还一天两个,真是天地之大无巧不有。

    招呼过后,看着不动声色被名所累的水昌永,盘龙苦笑。心想,人家董事长都亲临了,恐怕水虎只是盘下酒菜,您老人家是躲不过啰。

    这时,只听欧翔说道:“水虎兄弟,老夫不仅倾羡明月天涯的风物,更是仰慕昌永大师的风采,今游兴至此,希望能尽兴而归,不当之处还望海涵。”

    水虎抱拳,跳至圈内一个马扎,大喝一声:请--

    队伍中早有一人蹿出,挥舞着铁臂虎爪裹着风声眨眼到了水虎面前,一招猛虎向阳算是行了对手礼。水虎也不示弱,摆出了相同的虎形,这是要在虎意上一较高下。

    两人并不急于进攻,都在不停变换姿势试探对方,转瞬间,对手已然出招,势大力沉的虎爪织起密网向水虎上中下三路袭来,水虎腰盘下沉,面对对手的猛攻取了守势,一时只好上下格挡左右闪躲。心中想到,只要自己不被逼出圈外,在对抗中瞬时抓住对方漏洞展开反攻,一柱香的时间就会倒向自己这边。然而对方似乎洞察了水虎这种偷懒又耍滑的习惯性思维,针对水虎的低盘守势,突然使出了十二路枪虾弹腿,招招不离水虎面门,结结实实对一心想反攻的水虎打了个措手不及。

    “老刀,水虎要落败?”

    “在旗鼓相当尤其是对方稍强的时候,一柱香规矩的好处明显,但是明知不敌还一味取守必败无疑,只有不断进攻才能延缓对方的胜利。”

    “总之一个拖字诀,在一柱香的前提下,守拖与攻拖是有针对性的?”

    “说得对。当然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怎么拖也没用。”

    “精辟!”

    话音毕,水虎已顶不住对手的枪虾弹腿,在对方一阵旋风连弹后,终于被逼出圈外。

    形势的压力一下子落到了水昌永身上,虽然新来的一伙人并不认识他,但在米一等人面前,面子还是要的,在不能坏了规矩和水虎落败的情况下,自己无论如何是要现身了。只见水昌永踱至圈内,摆手说道:“老夫水昌永,年轻人十二路枪虾弹腿出神入化,不过,你已战了一轮,我不想占你便宜,可以换人。”

    “水大师,久仰,有这么好的学习机会我怎能错过,望大师赐教。”

    “请!”随着请字出口,水昌永微抖身形,一股无形斗气顿时弥漫全身,像根木桩定在原地纹丝不动,这是入了神灵境后才有的斗气外凝,没有高深的内功修为万难办到。玉刀终于松了口气,看来单副会长没有说假。

    一交手,对方立时感觉到威压,自知不敌,心想与其狼狈收场不如早做打算,于是一路作秀似的强攻后被水昌永一爪逼出了场外。接下来,欧翔派出第二位选手,虽然看不出该选手的年纪但已不再年轻。似乎是要在欧翔面前表现一番,来人一上场便连续使出了绝招,饶是如此,水昌永见招拆招依旧不动如山,最后被水昌永找了个破绽一拳哄出圈外。

    连续两人的强攻不仅未动水昌永分毫,而且都在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快速离场,这样的结果似乎超出了欧翔的预料,终于抖了抖身上的大衣,猛嘬了口雪茄,淡出那么一句“也别太失了面子。”话音刚落,一位中年人缓缓脱了外衣回了句“我来会会吧。”欧也真看见此人一出,立刻拍手欢笑“欧叔出马,马到成功。”看来这个欧叔在欧氏集团有些分量。

    “水大师,领教了。”一招双臂担山,欧叔的周身弥漫起斗气,瞬间对冲掉来自水昌永的威压。

    水昌永也不搭话,依旧立如塔松,只等对方出招。欧叔也不客气,说了句领教后便挥洒双拳,如排山倒海般攻来。水昌永不敢大意,运转真如,迎拳而上。刚一交手,便觉对方力沉势大,有着不输于自己的内家修为,而且步伐墩实紧凑,缓中有急,急中有变,拳掌肘膝运用如恰,一时竟不能占了上风。

    “这位怎么样?”

    “都是神灵境,就看谁的内家修为更高一畴。”

    “你认为呢?”

    “大师吧,毕竟只有一柱香的时间。”

    这边盘龙和玉刀正说着话,水昌永和欧叔已交战了十几个回合,两人招招生风,招招之所必救,但任谁也无法一招制胜。时间在两人时而交互的眼神注视,时而游移的威吓试探和时而狂风暴雨般的攻防转换中流逝,终于柱香燃尽,双方都不能臣服,只好罢兵。

    欧翔起身迎了上来,对着水昌永抱拳行礼道:“大师果然名不虚传,是我的人占了便宜,我们认输,看样子,今天是不能与大师闻香悟道了。”

    “真的不巧,今天还真不行。”水昌永说着话,瞥了眼米一众人。

    “哦,难道他们过关了?”

    “对!”

    欧翔沉思片刻,继而说道:“那好吧,我们走,后会有期。”

    欧翔有些懊恼,本以为欧叔能挣些颜面回来,没想到还是输给了对方,如果一开始就让老齐上,也许就不会是这个结果,现在水昌永已经战罢三轮,再派人战实在贻笑大方。

    就在欧翔转身欲离之即,始终一言未发的老齐终于开口:“大师,如果我们胜了他们,可否留下?”

    此言一出,水昌永左右为难,老米一怒目圆睁,欧翔没有转身,也没有发话。老齐似乎听到了欧翔的默许,更是胆大:“欧总不仅倾羡明月天涯的风物,更是仰慕昌永大师的风采,游兴至此,必要尽兴而归,既然他们过了关,那胜了他们,我们不就能过关了吗?”

    老齐声如洪钟,生怕米一听不到。欧翔听老齐如此说话,心里发紧,虽然本意是护主的意思,但也不能把话说死,于是赶紧拉了老齐到身边轻声说道:“老齐,算了,我们还是回吧。如果水大师有意见我,随便卖个破绽败了即可,何必死战欧叔。即便是你胜了水大师,我也得不到想要的结果。想想?”

    老齐终于被欧翔说动,放弃了想法。一行人刚刚抬脚欲走,却被玉刀拦住:“不急,老齐,你不是要战吗,我可否领教?”

    “你能代表他们吗?”

    “可能吧。”

    老齐看了看欧翔,欧翔没有说话。

    “那好,请。”

    “不必请字,就在当下此地,如果你能走出五步算你赢。”

    老齐眉眼冒火,一掌送到,玉刀一声长啸,动作快如闪电,迅如奔雷,抓过老齐一顿搓揉,不知何时抬脚定在了老齐面门,一股强大的罡风扫过,老齐呆立原地冷汗直流,过了许久实在站不住身子萎地后糯糯地说道:“神技!多谢脚下留情。”

    一段插曲就这样风随天涯,烟消云散。事后水虎缠上了玉刀,硬是要学那一脚的功夫,玉刀无着,只好当众演示一番,只一脚,白白的墙面上瞬即出现了三十六个位置不一但大小相同的脚掌印,包括水昌永在内的所有人仍然没有看清玉刀是如何做到的,怪不得老齐惊呼为神技。

    傍晚时分,丝雨已住,山岚再起,整个天涯斩被层层薄雾笼罩,一切变得依稀。晚饭过后,水昌永诚邀米盘玉三人重又站立鲤脊之巅,在靛蓝色的天幕下和着吹拂的清风敲定了虎文依迷探寻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