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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三千里(上)

    有上官竹、老米一和喀多庆坐镇,各组开始高效运转。单就米一的追踪组来说,米一接了水昌永父子入住墨盾,不两天,支沃若和回弓错也到齐,加上上官青衣,共计八人的队伍成型。

    水昌永如愿以偿,整日里笑眯眯乐呵呵,见谁都打着招呼。每天就算他起得最早,然后躲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扎实演义一番十二路形意,保持着几十年不变的晨练习惯,也使他拥有了今日千里追踪的资本,要不然,以他现在六十过龄的年纪想要在雪中山林千里跋涉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米一有几个早上恰巧碰到过水昌永的锻炼,看到对方矫健的身形不免黯然神往,然后心中便会升腾起一股暖阳,似乎水昌永就是探寻虎文依迷路途中由柳暗复又花明的又一点火星,和戚初化的出现不仅有异曲同工之妙,最关键的还在于虎文探寻一事正合了水氏家族的夙愿,所谓不早不晚刚刚正好,这自是老米一舒展眉头信心百倍的安慰和得意所在。

    要说心中有些不适,自然是原田雪的离开,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一直闪烁在自己身边粘呼呼如软糖一般存在的人儿,一下子成了死间,还有原田敬三曾经那双充满希冀的眼睛,现在看来是那么的狡黠和伪善,时至今日,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原先跟随恩师盘山去到日本的情景仿佛历历在目,然而这一切就像从眼前刚飘起而又快速逝去的一缕晨霭,实在叫人感怀。好在令人欣慰的是,在民族和家族的单项选择中,年轻一辈做出了睿智和果敢的选择。

    甄别组因人员全撒在外,平时根本看不见人踪,只有上官竹和几名副手整日在协调和把控着各地的工作进展。由于甄别组工作量大,前期的信息收集和甄别工作一下子很难取得成果,所以以米一为首的几个人整日里便拿了湖南和湘西的地图来参透,从市到县再到镇村一级,用心用力地在各自的脑海里绘就成图,都在为日后的行程做着最基础的准备。当然空闲之余大家还是不会放过水昌永,一有机会便逮住他,围坐在水昌永的身边,逗他讲些关于明月山的故事。

    湖南是个少数民族杂居之地,历史厚重,人文荟萃,特殊的地理位置和自然神奇造就了湘西富有特色的神秘文化,再加上水氏族人久居湘西南,水昌永自然有讲不完的乡野逸趣。最让大家着迷的莫过于湘西三大民间文化事象--巫蛊、赶尸和落洞,这是湘西地域文化中最让世人感到扑朔迷离、百思不得其解的部分,渗透着一种原始的阴森恐怖,弥漫着一种肃杀的冰冷寒意,神秘莫测而又令人陡生探欲。

    而令盘玉二人以及上官青衣仔细追问的当属巫蛊事象,虽然赶尸和落洞也很神秘,但三者中赶尸是有地域范围的,绕开即可,落洞无关已事,而蛊的威胁最大,因为接下来的追踪走的全是僻村山路,山涧丛林,所以要问个仔细,最好喀总能找来个当地的巫师做向导,多普及些巫蛊的知识,好在路途中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前辈,听说巫蛊是湘西地区民族传统文化中历史最为久远的神秘文化事象这一,根植于民族信仰之中,影响深远而广泛,至今在湘西民间的很多僻远村落,仍存在着大量有关巫蛊的活动?”作为壮族的上官青衣对于其他少数民族的神秘文化历来兴趣最浓,现在有了进一步证实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那是当然。我是学医的,每天到我这来看病的人中就有被当地人称之为中蛊者,看的多了,也就那么回事,多为毒瘴所致。”水昌永从医四十年,当然见怪不怪。“不过,有些病确实难治,特别是一些意识和神经类疾病,这类蛊作用于人的意识和神经,根治起来很是费事。而我的水氏正骨院主营外科,有些疑难杂症是要到大医院才行的。”

    “前辈相信有蛊的存在?”上官追问。

    “我更相信石启贵的说法‘僻居山陬穷谷中,未有知识’造成的。这句话中讲到了两个最根本的原因,即自然环境和人的认知能力的局限。”

    “怎么说?”

    “唐代的刘恂在《岭表录异》中就有过总结,他认为,西南山地多蛊,皆因岭表盘郁结聚,不易疏汇,多岚雾作瘴,人感之易病,又湿热之地,毒虫生之,易受病毒感染。实际上,这些中蛊者用现代医学的眼光看,多是一种长期在气候湿热,岚雾作瘴,毒虫丛生的环境中容易滋生的肺结核、慢性肝炎和慢性肠炎之类的病症。”水昌永说到此处,笑眯眯的看着大家,狠狠地舔了舔了嘴巴,支沃若会意,把早已喝干的青瓷盏续上茶水,水昌永轻敲着桌面便接着往下说道,“在生产力发展水平和科学文化相当落后的情况下,人们更愿意把灾害的原因归咎于并不存在的鬼神和邪恶,这些东西又往往附着于某一个特定的人身上,通过他来实现害人的罪恶勾当,所谓放蛊、草鬼婆、仙娘之类的巫蛊现象,正是社会生产力发展水平十分低下,认识能力相当落后的情况下的产物。”

    “不会这么简单吧!我怎么听说一些着蛊的事神乎其神。比如蛤蟆蛊,有人看见从某个得病已死的老妇身上爬出来一只蛤蟆,还有更离奇的,比如用lialia药制成的情爱蛊,能让对方死心踏地的爱上自己。”

    “看来,上官小姐做了很多功课嘛。其实你说的这些都是讹传,一个传一个,谁也没真的见过。”见上官知道得还挺多,水昌永来了劲头。“你见过其他省份有这样的事吗?这是在湘西,湘西是什么地方,自古就是雾瘴之地,多山封闭,生产力低下,又崇尚万物有灵,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得病呢,特别是久治不好的病,在他们看来,那是身边的灵在作怪,或者说是蛊在作怪,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种根植于他们日常生活中的积习文化。”

    “吉首大学有位教授在她的《湘西巫蛊》一书中提到过一个民间药师,作为接受过现代教育的这位民间药师却十分相信去蛊化水的土办法,还说用这种办法治好了很多人的病,这应该不会有假吧?”上官不依不饶,总觉得水大师的说法不能令自己满意。

    “文化这东西很古怪,假如你置身这种无处不在的文化中,任谁都会身不由已,无可责怪。关键是谁会从这种文化中走出来并对其中最坚硬而又最病态的部分进行批判呢?”水昌永不愧是名医,说出来的话立意高,一套套让人有些无法辩驳。只听他继续往下说道,“那位教授我知道些,她倒是得出过一种结论,她说‘如果蛊确有其事而非纯粹虚妄神话的话,那一定是基于某种对人的身体有害的有毒物质,或能影响人的神经,使被放蛊的人受放蛊者的控制而身不由已的某种具有催情效果的致幻药。而蛊婆,如果真有其人,大约也应该算是较早的药剂师了。’”

    “精彩,大师就是大师,受教了。”

    “这是用文化学的方法得出的结论,其实我更倾向于心理学变态人格理论的说法。”水昌永说完,盘龙及时给予了肯定,不过他觉得变态人格理论从另一个视角也作出了具有说服力的分析。“变态人格是对人性的扭曲、异化和背离,随着民族文化的发展,总有一类人被置于文化的对立面,被抛到主流文化的轨道之外,成为局外人、边缘人、异己人,甚或‘非人’之类的东西。蛊婆、仙娘正是被主流文化抛弃的另类人,有蛊婆才能登蛊、放蛊、治蛊。由于缺乏对变态人格的认识,导致社会缺乏对变态人格的治疗,反而加重了变态心理的发展,一些被视为蛊婆的人,到后来真的相信自己有致人于死地的魔力,终不能自拔。”

    “嗯,也说的通。”

    “看来,大家都意识到了巫蛊在探寻虎纹依迷过程中的危害性,传说山石林木、水火虫草都能下蛊成蛊,我个人的意见是不能轻信也不能不信,毕竟我们去的地方是湘西,所以要实施最严格的防护措施。”米一看大家讨论起来一时刹不住车,果断在盘龙话语结束时发了话。“我也会向保障组反映,让喀总尽量找一位有经历有经验的巫师做向导,再加上昌永大师同行,定保无虞。”

    在米一看来这场争论很有必要,证明这段时间大家都找了些有关湘西的资料参阅,对湘西神秘之地有了更深入的了解,经过这么一辩论至少在每个人的心里打了一剂“预防针”。不过说实在的,老米一并不全都赞同水昌永的观点,他总认为精神类的作用也是很强大的。

    时间过得慢腾腾。喀多庆的装备还没踪影,上官竹的结果也没出来,要找的苗族向导也没个实信,一切像是原地踏步。好在有两位女将的陪伴和水昌永乡野逸趣的茶聊,日子过得倒是有滋有味。

    米一很想打听竹大师的进展,每次走到门前还是硬生生地忍住,心想还是不要打扰他了吧,只好独自来到墨盾田庄的梳风轩,看云淡风轻,看枫叶飘红,有时邀上水昌永一起,漫步田庄的小月花园,相互交流着即将到来的探寻之旅。

    时间一天天过去,几次冷空气南下虽然被秦岭阻挡在了北方,但丝丝的寒意已经悄无声息地浸润到云南。这一天,喀多庆打来电话,说向导彭天行会在下午时分到达,一个人,相关装备也会在两天后运到。终于,米一久蹙的眉头舒展开来,便带着一众人等早早在大厅等候。

    “下午有新人到,他可是个苗族巫师。”米一说道。

    “真的是巫师?一定很神秘吧?”上官问道。

    “所谓巫师,就是会法术之人,一般都是整蛊专家,这类人在族群中的威望很高。”水昌永笑道。

    “看来,喀多庆是花了真功夫了。据说他还是个准族长,好猎人,曾带领族人五天五夜追踪过野猪群。”米一充满期待。

    “我还真想早点见到他,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上官附和道。

    “别抱太大希望,期望越高,跌落得就越重。”玉刀朝上官挤了挤眼眉打趣道。

    “但愿吧。”上官轻诶一声,心中有些惆怅。

    当巫师彭天行站在大家面前时,每个人都给彭天行打了九十以上的印象分。本以为彭天行一定会穿着传统的苗族服装出场,没想到一身的行头跟大家差不多,夹克衫、牛仔裤、李宁牌运动鞋,看上去精神抖擞,年纪在三十好几,简直是位现代有为青年。

    “米教授好,我,彭天行,向您报到。”彭天行站得笔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声音洪亮,字正腔圆。

    “来的正好,我们正谈到你呢。”米一一把握住彭天行刚才欲伸未伸的右手说道,“一路劳顿,辛苦了。来,向你介绍下其他的队员。”米一一一介绍完毕。“先安顿下来,洗把脸,我们在大厅等你喝茶。”

    彭天行在服务员的引领下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怎么样?昌永大师?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年轻。”米一转身问水昌永。

    “看上去不错。有点出人意料啊。”水昌永答道。

    “还行。他那背在后背长长的东西不会是什么宝贝吧?”上官发现了意料之外的惊疑,问道。

    “我猜肯定是防身武器,要不就是某种法器。”支沃若随口应到。“到时让他打开看看?”

    “等他出来再问不迟。”

    彭天行的到来给整个团队增添了力量,但每个人的心里似乎充斥着一股淡淡的神秘感。原来,彭天行不仅是位巫师,还是位大学生,十年前外出打工后返乡创业,带领家乡族人办起了碰柑种植和黑猪养殖合作社,被族人推举为族长接班人。打猎虽然是他的业余爱好,但在整个村寨也是排得上号的猎手。几天下来,大家便成了无话不谈的同事,只可惜,支沃若和上官青衣二人想一睹真容的“背后宝贝”却始终没有得见。

    喀多庆准备的物资到齐,湖南湘西的明月山开下了年内的第一场雪。这场雪铺天盖地,纷纷扬扬,把方圆几百里明月装点得银装素裹,冰旷妖冶。终于,竹大师的身影出现在大家面前。看着一脸憔悴的上官竹,上官青衣快速地跑上前抱住,深情喃语--父亲!

    就在两个月前开会的那间会议室,灯光黯淡,香烟袅袅,正位背后巨大液晶显示屏上正缓缓地播放着三处虎骨埋藏地的立体画面,还有布满屏幕看不太清楚的介绍文字。摇曳不定的光线闪忽在众人的脸上,丝毫不影响一双双专注饥渴的眼神,彭天行发现,盘洋和喀多庆赫然位列。

    “经过五十多位同仁紧锣密鼓的奋战,所谓的虎骨埋藏地终于有了眉目。”介绍人竹大师的助手固由检尽力控制着说话的语调和语速,“初步筛选出东西南北中五个虎骨埋藏地,后经再三核实和甄别,剩下北南中三个,分别是古丈县境内的长岭界、通道县境内的建极崖和芷江县境内的伥藤涧。对这三处地界,我们派人实地侦察过,很难进去。长岭界林密谷深,多雾瘴毒虫,返回的三人全中了谷毒,建极崖山势陡峭,是湘南的无人区,伥藤涧顾名思义此涧多伥,据回来的同事们讲,一路上总感觉有鬼祟跟随,恍恍惚惚,像梦游一样。总之三地都是险地、死地,基本上处于原始状态,少有人进,情况大概如此。”

    “小固你下来吧。”上官竹接过话筒接着说道,“我补充点,地质构造上,三处都属于雪峰武陵隆起区,属中国由西向东逐步降低第二阶梯之东缘,西南石灰岩分布极广,岩溶发育充分,多溶洞、伏流。从史料上看,三个地方从魏晋以降就有了记载,但着墨不多,零星不整,内容和小固说的差不多。当地的传说我们倒收罗了一大筐,都是些灵鬼巫蛊之说,已编印成册,到时人手一份可参阅了解。”

    上官竹说完返回了座位,直到坐下也没人开口,他快速地扫视了一下众人,发现众人都齐刷刷地望向盘洋,便故作高深地端茶小饮起来。

    “怕了?怎么没人说话?”盘洋一开口便剑指人心,约过了三秒,看向彭天行问道,“天行,你第一次参加会议,又是本地人,先说说吧。”

    彭天行被点名,有些受宠若惊,心想我初来乍到,只带个路,再怎么样也轮不到我第一个说吧!如果不说,在这般人眼中一定会被看低,如果要说,我可不比他们可以七嘴八舌,随意突突,该怎么说呢?情急之下,彭天行脑子飞快运转,两只眼睛骨碌碌乱瞟,见米一嗫着烟蒂波澜不惊,水昌永笑眯眯无动于衷,盘龙和玉刀若无其事,支沃若和上官青衣凝神注视,心理顿时有了主意,而且听刚才盘洋的语气,“怕了”应该是正话反说,这不就定了调子嘛。

    “承蒙盘董看重,我先说两句。”彭天行心里有了底,不急不躁地说道,“我是古丈人,长岭界自然知道,但没去过,一心想去来着。虽然没去过,但一直是听着长岭的故事或者传说长大,那是一处原始状态的山谷,情况和固由检说的差不多,说它险地死地不为过,但我要说的是,一切的未知正是我们此行的目的,那些深植于当地人心中的恐惧一般都是不明真相的事实被附着上了万物有灵的色衣,正如学者邓启耀指出的,在特定社会文化背景的‘暗示’作用下,会生出一些‘病’来,所以没什么可怕的,与其座谈,不如身临其境来的痛快。”

    彭天行说完,米一身体后仰,朝天花板使劲吐了口烟雾后鼓掌叫道:“好!”

    “大家还有要说的吗?”盘洋问道。

    “就这样吧。”米一回道。

    “好,散会。”

    不会吧,这就散会了?其他人不说话吗?合着今天的这个会是专门为我开的?彭天行真的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你都说的这么好了,我们还说什么。”

    “你说的就是我要说的。”

    支沃若和上官走上前,一家一句逗着发愣的彭天行开心。

    “刚才我说的是不是有些过了?”彭天行还是有些迷糊。

    “几位大师要的就是你的态度,现在后悔可有点来不及啰。”

    “走吧,米伯有请。”

    不会吧?大城市里的人都这种做派吗?开会的效率也这么高?我怎么觉得还有很多事没理清呢!跟在两位女将身后,彭天行想想都摇头。

    不多路,隔壁的小包间里,米一、水昌永、盘龙、玉刀、回弓错和水虎已经就位,只等彭天行到来。

    刚一入门,米一一改会上的严肃神态,连不跌招手示意,让彭天行坐在对边。

    “天行,你算算,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既然你是巫师,给大家选个黄道吉日。”米一笑道。

    “行是行,要生堆火,不过千万不能当真。”

    “唉,话可不能这么说,就按你的套路来。”

    “恭敬不如从命。”

    不多会儿,露天外生起一小盆炭火,火势正旺,幽蓝的火苗在微冷的清风中乱窜,劈啪地发出异响。火盆前放了一张小茶几,茶几上摆了个小香炉和小茶盘,一匹红绸垫在茶盘上。彭天行从怀里掏出一块红绸包裹,小心翼翼地放在茶盘内,净了手,开始点香请神。礼毕,彭天行转过身,面朝火盆,盘腿而坐。他拿起包裹,捧在手心,嘴巴快速地嚅动起来,过了一阵,停嘴开眼,又摸索着慢慢打开包裹上的层层红绸,一段锈迹斑斑的巴掌大小的羊胫骨展现在大家面前。他轻轻地抚摸着它,突然把羊胫骨抛向空中,羊胫骨几个翻身,旋转着落入火炭里。伴随羊胫骨被火烧嘎崩发出的清脆声响,一股强烈的羊膻味扑鼻而来,过了一会儿,羊胫骨在炭火中被烧彤红,再也发不出声响。彭天行快速捞起,小心地拍去其上的炭灰,放在铺好红绸的茶盘里,开始默默祈祷,希望在一支烟的时间内,被烧红的羊胫骨一如烧红的烙铁、红润的鲜骨。然而,事与愿违,红彤彤的羊胫骨正中央还是出现了一小团墨汁般的黑点,那黑点与红骨形成鲜明的对比,彼此咬合似有呼吸一般,生机盎然。

    彭天行见此情景,双手合什,口中喃喃:“还好,上吉,有贞。”

    米一问彭天行:“何时出发较妥?”

    彭天行仔细端视着羊胫骨上的纹路轻声答道:“后天辰时为宜。”

    又问:“黑点是何征兆?”

    又答:“有坎坷,但总体无恙。”

    又问:“三地由南到北,三点成线,先从哪入手?”

    又答:“由北往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