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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三千里(中)

    古丈小河庄,是米一与大伙商定好的会合地点。

    小河庄坐落在古丈县东,明月山北,是一个只有百八十号人口的苗族小村寨,距县城二百多里,离长岭界最近。据彭天行讲,由于地理环境相对封闭,村寨民风纯朴,宛如世外桃源,村里只有一条出村的村道,要进入长岭界还得往东北方向翻越二十多里的山岭丘壑。前几年,县政府落实退耕还林政策,动员村民向山外迁居,老百姓却死活不愿,都说村寨是祖宗的产业,虽僻居荒野,却天赐一份难得的宁静。这几年,不断有人迁出到县城定居,如今实在不知道是什么模样了。

    米一问彭天行何以如此熟悉小河庄,彭天行说,三年前仲秋时节打猎打到小河庄,村寨里有位叫波尤比的人还一起参与过,也不知波尤比现在是否还在村子里。

    “村子里的人都怎么说的长岭界?”

    “波尤比说过,他们打猎从来不去长岭界,最多在它的外围转悠。”

    “他们打到过老虎吗?”

    “我问过同样的问题,他说他打猎的时候见到过,远远的,但现在国家有政策不能打。他还听村里的老人说,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山中老虎蛮多,白天都敢进寨抢畜伤人,如今基本看不到了,但是长岭界里绝对有虎,只可惜没人敢进去。”

    队伍分两路开拔,一路由盘龙、玉刀先行,回笔架山庄直接带走走天兕到达指定地点,另一路由米一、水昌永坐镇,带领剩余人等按规定时间启程。

    从昆明到古丈相距两千多里,整个团队搭乘当天昆明到吉首的第一趟航班,三辆改装过的“坦克”越野早已等候多时,一行人连同所有装备向古丈开拔。吃过中饭后,团队继续前行,终于在下午四点多到达小河庄。

    在众人的视线里,二十多幢古朴的吊脚楼被漫天飘扬的雪花笼罩在一处低缓的山坳中,那错落洁白的屋顶与闪着银光的黑洞洞的门窗相映成趣,在苍茫的雪原林海吐露着悠远的芬芳。雪原上的山雀在空中飞过,偶尔一两声沉闷的枪响像锋利的虎爪把寂静的旷野撕裂。大家都被眼前的景致吸引,心中那丝丝久居繁华都市的浮躁立刻被宁静、安逸和甜美的味道涤荡的无影无踪。

    盘龙和玉刀还没到。米一在征询了水昌永和彭天行的意见后,决定不去惊扰当地原住民,把营帐扎在了河庄西头的一处矮丘上,距离三辆越野两百米,村寨脚楼三百米。傍晚时分,两只走天兕从地平线中踏雪狂奔而来,长长的鬃髯在风中飘荡,阵阵的雪影在身后翻飞。及至眼前,盘龙滚鞍下马,玉刀凌空飞渡,一个握住了米一的手,另一个抱住了支沃若的腰。

    第一次看到走天兕,上官青衣、水氏父子、彭天行以及三位司长均被当场吓住,他们连连后退,扪心自问,世间怎么会有这种奇物,非狮非犀,硕大的体型,高昂的头颅,鲜红的血犄,矗如天兵。

    “大家别怕,不伤人。”盘龙赶忙开口。

    “难道你们是骑着来的?”米一问道。

    “那哪成,先用集装箱再用直升机,距村外五里地才放下。”

    “喀多庆真能,也只有这个办法行的通。”米一恍然大悟,招了招手说道,“好了,人员到齐,进帐。”

    矮矮的山丘上立了一大一小两朵营帐,小的那朵自然是三位司长的歇息处。九个人进帐,开始分派物资,物资分三类,分别是装备、食物和雪地冲锋服,看着一袭精良的装备,彭天行和支虎乐开了花。物资分配妥当后,两位女将在支虎的帮衬下开始埋锅造饭,简单,水煮牛肉方便面。

    荒野的冬天似乎晚得特别早,等米一最后一个揩尽嘴角的流油时,雪已住天大暗,大地山林的轮廓在昏沉沉的淡蓝天幕下交错起伏,刺穿夜布的银光提醒着雪的圣洁和冬的严寒。大家走出帐外,任寒风拂脸,举镜四望,都想留住这一抹临行前的色彩。米一知道,今夜过后必将是一段艰苦的旅程,是福是祸实难预料,虽然有彭天行的“上吉大贞”暗示,但要在冰天雪地中潜行无论如何不是件容易的事。体味着在旁年轻一辈的欢笑,他站立台原眺望良久,才拉起水昌永的手钻进了营帐。

    米一神情严肃,水昌永收敛起一贯的弥勒笑,两人商量一定要在临行前夜再给几位年轻人紧紧发条,绷绷心弦。这支队伍虽说都是好手,但性格迥异,支虎和彭天行也是头一次进队,要做到进退自如必须定下几条铁律。

    “大家安静,我先说两句。”水昌永沉声道,“快乐总是短暂的。雪天的追踪对大家来说想必都是第一次,安全第一、任务第一,所以我和米教授商量,定几条铁律,一旦通过,必须服从。”

    集体沉默,纷纷点头认可。

    水昌永接着说道:“第一,九个人的团队,米教授为队长,我和小龙为副队长,事情商量着办,一旦定了就要坚决执行。第二,为应对突发事件,九人的队伍原则上分成三个小组,分别由米教授、我和小龙担任小组长,上官和回弓错跟随米教授一组,支虎和彭天行随我一组,玉刀和支沃若随小龙一组,根据实际情况,三组可分可合。第三,在座的都是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人,所以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能抛弃队员,哪怕他遭遇了不测,背也要给我背回来。我就说三条,有意见提。”

    集体沉默,纷纷举手同意。

    “那我就以队长的身份说两句,一,我完全赞同昌永大师的提议。二,与天斗、与地斗、与兽斗,切记不可呈匹夫之勇,我要你们每个人都不能出事。”米一说完,斜睨了一眼盘龙打趣道,“盘队长也说两句吧!”

    盘龙连连摆手,一时众人拱笑。

    接下来,在米一的召集下,九人围坐营帐,细细商量了来日的行程和可以预见的所有细节,然后各怀一丝激动的心绪前后入睡。

    半夜,帐外的走天兕突然发出阵阵低吼,玉刀听声,急忙轻起,及至帐外,发觉两只灵异玄黄有些焦躁地在原地徘徊,不时朝着对岸的雪林发出声声警醒。走天兕虽然眼力不好,但嗅觉和听觉异常灵敏,刚才的举动一定是发觉了某种危险。玉刀想着又转而哂笑,如果真有什么,凭走天兕的能耐,大可不必介怀。他举镜观望,黑乎乎一片根本看不清楚,又拿来镭射夜视仪,越看越是心惊。视觉中,远处的丛林里游移着两三个红色的光斑,时而奔跑,时而嬉闹,他又快速地左右平扫,发现距离更远的山林中也有光斑的出现,这些光斑距离拉开得较远,大概都朝着一个方向在走。从光斑的行为举止分析,不像俏立觅食的麂獐羊,更不像体型娇小的鸡兔猫,那绝对是野猪一类大体型的山兽。细想又摇头,野猪是群居动物,虽然极喜在夜间活动,但不可能只有两三只,一般情况下大小成群才是常态。难道是某种大型猫科?玉刀不敢再往下想。好在距离较远,走天兕也只是趴在原地轻蔑的低吼。他安抚着走天兕,时间长了,索性和衣偎进兕怀,拿着夜视仪时不时观察一下。这一夜,走天兕时静时吼,玉刀时睡时醒,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才沉沉睡去。

    卯时刚过,一支身着银白雪地冲锋服的九人小队赫然出现在小河庄的田垄上,服装的银色与大地的雪白交融一体,不细看很难发现他们的行踪。

    盘龙、玉刀和彭天行走在最前,朝着东北林方向快速挺进。不多时,一行人来到林缘,彭天行观察后挑了处羊肠山道第一个在上面留下了脚印,大概有十厘米的深度,很明显,这是一条平日里河庄百姓在林缘劳作踩踏出来的山道,现在被雪覆盖,一片纯白。山道蜿蜒在针叶和阔叶混交的杂树林中,头上时而有被风吹落的积雪掉下,脚边还有山道两旁长势旺盛的枸骨刺拦路,彭天行终于抽出了背后的小枪刀,一边砍一边引着众人不断向上。

    玉刀估摸着昨晚红斑的位置,心想,雪停了一夜,如果朝着这个方向走,在五百米往上的半山腰一定会发现脚印,有彭天行在,得出真相不难。

    大家的步伐有节奏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并没有因为山坡的陡势而减缓,虽然呵气如雾,米一始终紧跟着队伍。百米过后,山道消失,林立的马尾松和间杂的苦槠树挡去了道路,但这并没有难倒彭天行,只要翻过这段坡,就能到达苍耳尖。此去长岭界有二十多里山路,苍耳尖才是第一站。

    红斑的位置就要到了,玉刀心里想着,不免加快了脚步。他让大家原地休息十分钟,自己则兔也似的飞奔向前,但找来找去,始终发现不了任何的脚印残留。难道见鬼了?他叫来彭天行,两人绕着圈地找了一大片,除了发现雪面上有两道浅浅的扫痕外一无所获。

    回来后,米一问起缘由,玉刀说出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其他人听着像故事,可支沃若却听得心里一纠纠地痛。

    “哥,合着你昨天一个人在雪地里睡了一晚?”

    “有动静哪睡的着。”

    “看你,为什么不叫上我?”

    “让你担心了,这不没事嘛。”

    支沃若急得直跺脚。上官青衣走上前来,也不说话,轻抚着支沃若,朝玉刀赞了个大拇指。

    “老刀,我也说你,干嘛那么逞能,我们都在。”盘龙关切道。玉刀连连摆着手说着没事。

    几句话之间,一股温暖的战友情谊弥漫开来,瞬间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天行,你说说,没有脚印,却有痕迹,怎么解释?”米一把刚才的场景沉入心底,话锋一转。

    “不好说。”彭天行摇头。

    “是虎迹。”水昌永沉思片刻,一口认定。“我记得戚老曾经跟我说起过一件事,他说当年打虎时有个冬天虎群突然销声匿迹,连影子都找不着,后来才发现,虎群为了躲避猎虎队的追踪,每次都用虎尾像扫帚一样把留在雪中的痕迹抹干净。今天的这个情况跟他说的太像了。”

    “哦,虎有这么聪明?那不成精了?”

    “由不得你不信,这是戚初化亲口跟我说的。”

    “难不成昨晚真是过山虎?”

    “我有个想法,我们兵分三路,朝刀哥刚才说的三个方向再找找看,不论找到于否,一小时后原地集合。”彭天行的兽迹辨别能力应该是在场最好的,他有点不甘心地说道,“如果其他三处也出现雪扫痕迹,那昌永大师的话八成可信,否则另当别说。”

    大家都没意见,简单交代后,三组人马开始行事。按先前分配的组别,盘龙、玉刀和支沃若为一组,带着走天兕他们静悄悄地重新回到雪扫处,沿着痕迹一路追踪而上。三人不敢发出声音,连走天兕也变的沉默。越往上走松林渐阔,杂生的荆棘和枸骨越来越多,一丛丛顶着雪帽像捉迷藏的孩子匍匐在雪地上,扫痕避开着这些刺人的东西一直在林间穿行。盘龙内心庆幸,如果不是昨晚雪停了一夜,怎么样都不会有这些惊人的发现,这些东西智商奇高,往后要十分小心才是。

    刚过山顶,大片风化的石灰岩祼露绽放,山体变得七嶙八峋,白雪覆盖之下的红色岩体长满了低矮的卷柏,一大丛一大丛枯萎的苍耳点缀期间。这是一处向下的缓坡,雪扫的痕迹突然无端消失,在错乱的岩层冰雪上,杂乱的足印像朵朵怒放的梅花。

    三人兴奋,支沃若拍好照片,盘龙掐着钟点提议返回,回程中,意外发现了三棵松杆上留下几道深深的爪痕。

    三组会合,一斗情况,结果完全印证了水昌永的说法。九个人神色不定,不知是福是祸,特别是彭天行坚定地认为这种情况很不正常。在小河庄的外围出现虎踪这是近三十年来的首次,而且不上一只,从反馈的情况猜测有可能是来自不同地域的一群。所谓三者为队五者为群,老虎大规模地聚集所为何来,又要去到哪里,它们想要干什么?每个人都问着同样的问题。

    米一首先想到的是打通了三个司长的电话,要求他们今晚起借宿于河庄百姓家里待命,同时做好劝导工作,告诫百姓不要夜晚出门。

    “你怕今晚还来过山虎?”水昌永问米一。

    “对,以防万一。几天的大雪必定导致食物短缺,万一来个‘百虎围村’,罪过大矣。”

    “接下来怎么定?”

    “按原定计划吧,知道了情况,至少我们是主动的。”

    大家统一思想再度起程,朝苍耳尖出发。

    顾名思义,苍耳尖多苍耳,为一年生草本,半人高的茎叶已经凋零,只有黑黑的小果还顽强地长在茎杆上,小果带刺,最易粘附毛发绒羽。成片的苍耳在动物经过后还是被踩踏出一条隐隐约约的小径,粘附其上的虎毛自然逃不过大家的眼睛。穿过苍耳尖大约花了半个小时,走天兕的鬃髯早已粘满了恼人的苍耳子。

    按照彭天行的推断,如果虎迹不灭,傍晚时分到达长岭界是大家的极限,因为过山虎生性敏感,一定是挑它认为既安全又生僻的小路,而这些所谓的路绝对不是人能自由行走的路,这样一来,自然多了许多意想不到的艰难险阻,如果虎迹消失那就更是困难。他还要求一路上,大家只能轻声细语,尽量不说话,用心观察即可,最好能在白天发现虎踪,随了它一路前行能起事半功倍之效。

    可惜,虎踪全无,倒是一些山雉时不时从灌木丛中冒出来,哗啦啦受惊飞起,带给山野阵阵异响。还有此野兔和麂獐闯入视线,远远的逃将开去。连续的大雪,这些山中的生灵都在为果腹而忙碌,白天可见踪影,夜晚就不好说了。如此,倒是给一路前行的队伍带来惊喜打消了寂寞。

    沿途虽然多林,但并没有固由检所说的出现瘴雾,看来瘴雾是长岭界中心地带才有的事象,沿途还多山沟水涧陡坡石崖,有时虎迹便会消失,又是一番想方设法的搜寻找到虎迹继续前行。好在,虎迹断断续续,虽杂乱,但始终易认不灭。

    中午将近,米一招呼大家选了处蕌草坪胡乱吃些东西,稍事休息便又起程,看得出,小老儿精神不减,冲劲十足,这是非要傍晚赶到长岭界的架势。一边的彭天行及时给出了建议,如果按时到达,可在虎迹入林处选择一隐避场所安营扎寨,即可规避了虎群的发觉又可远观窥视,如有虎现,可派小队人马先行追踪,沿途洒下荧光液,便于后队人马跟上。

    “这个主意好,那就小龙一组吧,带上走天兕,这异物嗅觉灵敏,被它盯上的东西自是不会逃脱。”米一很是赞赏彭天行的说法。心想,关键处必用骁将。

    “你就这么肯定?”上官问彭天行。

    “我是说如果,得有两手准备。”

    “虎会嗅到我们白天留下的气息吧?还会那么傻乎乎入了我们的圈套?”

    “白天的气息早吹没了,所以晚上得选个背风的好地方扎营。”

    “彭哥,经验挺足,打过最大的猎物是什么?”上官见彭天行说的信心满满,打趣道。

    彭天行斜睨了一眼上官青衣,看她身背长剑,一路上气定神闲,不敢小觑。“獐麂时常有,雉兔家常菜,三百斤的大野猪见过吗?”

    “哈哈,哪天带上我游猎一次?”

    “游猎?这是重体力活,开不得玩笑。”

    听着两人的对话,米一暗自发笑,心想,你也不问问她是谁,我带在身边的女将会是弱者?

    突然,前头三两只锦雉飞起,撩动雪片簌簌掉落,上官猛一抬手,一道白光在空中划过,锦雉中的,纷纷坠落。

    “带上我,定叫你满载而归。”

    看着三只野雉瞬间掉落,彭天行暗自心惊,他怔怔地站立原地一脸错愕,一石三鸟,用铳也办不到,她是怎么办到的,我都没看清。

    “怎么样?”上官挤着眉眼笑对彭天行。

    “一定一定,随时恭候大驾。”彭天行从错愕中苏醒,连忙作揖回答。

    上官笑笑,对彭天行俯耳轻言:“别见怪,我这点伎俩在他们面前就是小儿科。”

    还小儿科?彭天行越发听不懂上官的话。他不由得暗自思忖起来。除自己外,其他八人中,米一和水昌永没带任何武器,盘龙背了柄镐头,玉刀携了具弯刀,支沃若则是把琵琶一样的东西,这都什么奇形怪状的武器,如果真有虎现,能顶多大用处?连把铳也不带,怎么防身去秽?倒是两只走天兕威武,也是从来不曾见过,听盘龙叫它们玄黄,玄黄可是道教中的灵兽,能和灵兽在一起的人难不成都是大能?他想起喀多庆跟他说的情况,也没说的太明白,如果是,此生再没白活。看上官走得远了,只好猎猎跟上。

    越往前走,越接近长岭界的边缘,站在高处观望,实为两山夹谷,马尾松林由稀变密,间杂着高举入天的榆枝朴杆向谷内汇聚,山岚又起,灰蒙蒙一片,呈东北西南走向蜿蜒匍匐,甚是神秘。米一舒了口大气,长岭界已在眼前,看看时间,和水昌永商量妥当,今天就此打住,叫了玉刀和彭天行根据虎迹的线路避开两百米扎营安定简单把肚子填饱后只等入夜。

    大家把手机静音,也不敢点灯,偶尔窃窃私语,两只走天兕跟在盘玉二人身边,只要虎影出现,即刻跟紧追上。米一和水昌永坚持了一会儿,有些耐不住风寒躲进了帐篷,眯缝着眼睛养精蓄锐。随着入夜即深,雪白的山林在黑幕的笼罩下仍难掩其底色,万籁俱寂,一切安静得可怕,除了风声和积雪掉落的声音。

    镭射夜视仪真是个不错的装备,也不知喀多庆从哪搞来的进口贷,只要是活物,能在五千米范围内百无遗漏,更不用说再三百米的距离。几个人趴在隐秘处轻轻喘气,可是直到把眼前的雪地呵出了深窝也没见半只虎影。填饱肚子到现在已有半个多时辰,让人始终保持一个姿势在原地,实在是件苦力耐力活。上官有些遭不住带头翻身,也不敢大口喘气,仰望苍穹,一通胡思乱想。想想还是无聊,便悄悄翻到彭天行的身边轻言道:“都快两个小时了,不会真有吧?”

    “依我的经验一定有,耐心点。”

    “你说它们到长岭界是要干嘛?”

    “我哪知道,我要知道还趴在这里?”

    “也是。”上官见彭天行一本正经的样子,便抱了长剑在胸昏昏欲睡,口中呢喃,“下次出来玩,要记得叫我啊。”

    彭天行扭头见上官在假寐中喃喃自语,一脸的羡慕。就这样,几个人趴在雪地中静待,时而翻翻身伸伸腿,想着法子保持着清醒。

    突然,林谷中传出几声突兀的闷吼使大地震颤,林鸟惊飞,走天兕被闷吼牵引似要发动,被盘玉二人及时止住,虽然距离尚远,还是听的趴窝在地的其他人回神观照,但镜之所及却一无所有,随后大地山川又归于死寂。盘龙看了时间,已是过了子时,暗忖今晚肯定是个不眠之夜。

    “啾啾啾-啾-”一串激越的斑鸠声起,这是玉刀的口技,盘龙再熟悉不过,猛睁双眼,看见玉刀快速打着手势,有了情况。果然,一只左顾右盼的斑斓大虎出现在镭射夜视仪中,看它威严的模样副得人大气莫喘。

    “跟不跟?”盘龙问刚猫身出来的米一。

    “跟!要十分小心别跟丢了,暴露了,保不齐后面还有,我会发信息给你们。”米一蚊音传送。

    那是自然。盘龙和玉刀偷偷起身,引了走天兕在夜幕中渐行渐远。两个人的安危猛然压到了米一的身上,这是与虎同行,稍有大意必前功尽弃,相信侦察员出身的玉刀定能不负所望。

    为了策应他俩,米一和水昌永决定暂缓尾随,直到天空泛白才带领其余人等追踪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