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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绵絮岭

    有了玉刀的电话,众人悬着的心终于落地,继而有关于妖月湖的真相自然成为三位大师盘问的话题,姬本灿凭着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尽情发挥,淋漓演义,每个人都被他说得仿佛身临其境,听之如饴。上官竹一边听一边不断从女儿的眼神中寻求证实,见上官青衣无不点头首肯,内心的一些疑问遂被一一粉碎。在他看来,这实在是件值得庆贺的大事,预示着猿眉之旅当可功成,到时七星晶钥汇聚,即可剑指冥眢,开启最后的壮举。

    姬再春亦是兴奋难当,他可没有上官竹的心思,满脑子想的都是家族的夙愿,目前看来开端良好,只要心笃意诚定能得偿所愿。他暗自庆幸当初的正确决策,正如鹿昆所说,但凡藏了一点私心,都不会是今天这种结果。他知道,米一和上官竹一众是奔着八珍依迷而来,自己的愿望只在猿眉,如果成功,家族的夙愿和八珍的找寻势必两全。这样想着内心自然平静祥和,但听说湖底蕴含庞大的真气能量,心中略微泛起波澜,对于已入神灵境巅峰的他来说,无异天赐神机,捡个时日,下到湖底,突破神灵境最后的障壁指日可待。

    米一也为姬本灿的口才喝彩,但他在意的并不在妖月湖,而是玉刀和鹿昆是否能平安离去,现在看来无需多虑,倒是三股势力的去向成为了他的心头刺。据悉,当日三股势力都有出现,不过在己方严密的防守中全部无功而返。这样看来,提前的谋划相当成功,只是他万没想到,玉刀和鹿昆得了蛋卵会即刻随风远遁,留下哀怨的妖月湖让人望洋兴叹,妥妥的神来之笔。

    然而敏感的神经忽闪一念,继而长吁短叹起来。丰富的经验告诉他,三股势力虽然已人去楼空,但绝不会轻易罢手,飘风谷是不用担心的,多少年来外人都觊觎难成,否则没必要在妖月湖上下这么大的功夫,现在妖月湖失败,大罗天有可能是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三足乌的幼仔极可能会成为他们抢夺蛋卵失败后的又一目标。他不免为玉刀和鹿昆的安全担起心来,如果三股势力同时杀向大罗天,仅凭他们二人的力量万难抵挡,纵使小刀再有神功,然双拳难敌四手,如果对方动用枪械,在地广人稀的大罗天大开杀戒,稍有闪失岂不前功尽弃。想到这些,看着滔滔不绝的姬本灿不禁忧从中来,希望自己的想法仅仅是多余的担心无妄的猜测。

    盘龙捕捉到米一的神情变化,对米一的所思所想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他并不担心,在他看来,贺州距离铜仁不下七百公里,要想在几个小时之内赶到,除非他们也能像玉鹿二人一样飞翔,加之三股势力本就各怀鬼胎,互不统属,等他们陆续赶到,玉鹿二人定然早已不知去向,就算碰上,二人再不敌,凭借神功逃离的机会还是很大的。他所关心的是玉刀和鹿昆的下一步安排,申时三刻的电话玉刀只草草报告了行踪,并没有谈及下一步的意图,如果大罗天只是前往飘风谷的中转站,那他二人的停留时间就不会太长,自然也能避开三股势力的追踪,在贺州的已方人马就不必再去大罗天,直接向飘风谷开拔即可。

    他把想法告诉了米一,想想还是不太放心,出来舒风轩独自躲进画舫向玉刀打去了电话,可惜对方电话盲音,直到第二天凌晨三点左右才接到回电,当得知大罗天发生的情况后不免惊出一身冷汗。原来三股势力为了三足乌的蛋卵和幼仔早有预谋,多管齐下,早在妖月湖已方布控时间甚至更早就已在大罗天张网以待,留了后手。

    不好,事情的发展已然超出想象,这是他的第一反应。他连夜扣响了米一和上官竹的房门,又把其他人叫醒,陈说原委。得知详情后,米一和上官竹一时无措,滚滚的愁云凝锁额眉,其他人等也都缄默不言,最后米一无奈,在支沃若乞求的眼神中做出了玉刀要求原地待命的决策。但米一还是打通了喀多庆和姬再春的电话,无论如何也要找出玉刀的位置施以援手,哪怕是不可能而为之。

    按照鹿昆的说法,大罗天是一处坐落在贵州铜仁梵净山中的独龙天饲场,不仅有着同比飘风谷和紫月灵溪的地热能量湖,还天养着许多足以支撑三足乌一日三餐的动物群落,场地广大,沟谷纵横,潭壑罗布,很少有外人道者。因飘风谷和大罗天地热能量萎缩的原因,三足乌的这一期生产被族人安排在了妖月湖,又因飘风谷与妖月湖相距遥远,遂把大罗天当成了往返于两者之间的中转站和其它三足乌的临时栖息地。不想这样的地方也被外围势力所关注,进而提前布下罗网,可见对方早有AB案,当真是已方思虑的破绽。

    盘龙不禁懊恼当日在妖月湖对鹿昆的提醒,可惜鹿昆并没有听进去,说大罗天不是生产地,又有族人和独龙把守,应该安全,现在想来,哪怕多一份坚持也是好的,如今七百多公里的路途,再怎么赶也是鞭长莫及。他回味着玉刀最后的叮嘱,久久不忍释怀。

    不大的会议室很快塞满了米一一根接一根的雪茄烟雾,惺忪的睡意早已被七上八下的提心吊胆击碎,几个人坐在会议室一筹莫展,在祈祷的同时都希望能尽快听到手机那头平安的来电。

    当日的妖月湖有目共睹,其灵异程度连鹿昆也是首次得见,更不用说隐藏在暗处的外围势力。鹿昆暗道,要想轻易脱身必须事出奇谋,二人一合计,才有了当日两道乌影破空,随风远遁的场景。但令二人万没想到的是,自认为成功甩掉了眼线沾沾自喜时会再次进入对方暗布的罗网。

    由于是直线飞行,七八百公里的距离,三足乌花了不到六个小时便已飞临大罗天,二人的心里自是欢喜。玉刀是第一次体会了凌空高飞的欢畅,这种只在上古神话中才有的神奇经历堪称传奇,看着一幕幕在身下闪过的如画山川,体味着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的惊险刺激,任眉发飘扬,衣袂鼓荡,感觉人天同一,不可妙言,道家所谓的御风飞行就是这样的吧,他不禁极目楚天长啸阵阵。

    鹿昆似被玉刀的情绪感染,在三足乌背上时不时手舞足蹈哇哇一通乱吼,欣喜的表情溢于言表。这是到家的感觉,美梦成真的不羁,这样他就可以向族长光荣复命,美丽的骨桑朵就会迎向他跑来。他终于敲响了龙鼓,“咚咚”的声音传播开来,他要让其它三足乌聚拢一起,分享成功,分享龙族新生命的诞生。

    不大一会儿,四只三足乌从四个不同的地方飞升而来。看着愈飞愈近的身影,鹿昆皱起了眉头,怎么是四只,还有一只去哪了?一股异样的不祥感袭上心头,他朝玉刀打了个向下的手势,二人六乌向着不远的一处密林山谷飞去。

    为慎重起见,在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前,鹿昆没敢前往小石台。小石台是巨灵峰半山腰处一块凸出于山壁的岩台,紧连着岩台的是一个山洞的入口,平常时日鹿昆和族人以及三足乌就休憩在洞内。三足乌不仅是大罗天的顶级王者,而且一般状况下都是群居群动,在这广袤的大山中绝对是最顶级的猎食者,现在无缘无故少了一只,他不得不多起个心眼。

    密林山谷转眼即到,鹿昆挑了处隐蔽所在降下身形,玉刀也跟着着地,六只三足乌看着两只新生的幼仔即刻耳鬓厮磨昂首嘶鸣,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悲伤,总觉得婴儿般的尖锐鸣叫不似往常那么欣喜。鹿昆上前,走到一只三足乌面前,伸出双手轻抚着三足乌的面颊,他闭上双眼,怔了三秒,散开一绺黑发竟神奇般地和生长于三足乌额头上的一撮小黄毛连结一起。玉刀看着也不好说话,只发现鹿昆的脸上不断变化着表情,心知大事不好。

    “看来此行没这么简单。”鹿昆散了毛结回过身眼眸有些失神。

    “哦,怎么说?”玉刀询问。

    “有人先期而至,掳了一只,只是不知道把它掳到了哪里。”

    “要掳独龙,怎么做到的?想想都不可能。”

    听玉刀说完,鹿昆再也抑止不住激动的心绪,一拳砸在山壁上,嘶哑着嗓音哽咽道:“悔不当初我没有听了小龙的告诫,哪怕多一点点小心也不至于如此。此行九只独龙我都带了出来,现在又折了一只,叫我如何向族人交代。”

    看着鹿昆的情绪变化,玉刀只好极力安慰:“别急,说说看,我们一起想办法。”

    鹿昆似乎又想到什么,有些崩溃地说道:“小石台肯定也出事了,我的五位族人肯定也遭遇了不测,怎么办,现在只剩我们,怎么和他们斗,刀哥,你得给我想办法。”

    “我想知道的是,独龙那么强悍,怎么就会被掳了去?”

    “肯定是用了虎豹作诱饵,只要独龙落地,他们有的是办法。”

    “刚才的发丝连结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从未说起过。”玉刀很想知道这种奇异的连结到底有什么作用,为什么鹿昆靠着毛发的连结就能知道三足乌的近况,搞清楚其中的奥妙,也许会有帮助。

    “我说过,三足乌是媲美于走天兕的上古神兽,它与人类的通感靠的就是额头上的那一小摄黄毛。只要与人类的毛发相连,就能大致感受到三足乌的心灵波动。”鹿昆解释道,他实在搞不懂,何以玉刀要问这些。

    “哦,原来是这样。”玉刀轻叹,思索良久,然后说道,“我们先不要乱了阵脚,要解救你的同胞和三足乌,我们得大致摸清楚对方的位置、人数和装备,在处于绝对劣势的条件下,得靠智取。”

    “你不会认为他们还在大罗天吧?”

    “你说呢?”玉刀凝视着鹿昆反问,见鹿昆一脸的狐疑继而分析道,“获取猿眉活的植株是他们的最终目的。三足乌的蛋、幼仔或者是三足乌的实体,其中的任何一种充其量不过是谈判的筹码,现在又增加了你的五个族人,谈判筹码加重,他们更得小心对待。也许折磨是有的,但不至于死。他们跟谁谈,这种见不得光的行径,到飘风谷去谈?或者通过姬再春找你谈?那他们不是自暴行踪找死吗。”

    “有道理。”

    “所以你是关键,被他们掳走的族人和三足乌就是要挟你的筹码,怎么要挟,拿猿眉的植株来交换,你敢不拿吗,不拿就撕票,你能眼见你的族人和三足乌死于非命?”听着玉刀入情入理的分析,鹿昆恨不得拿起龙槌敲自己的脑袋。

    “都怪我,小龙提醒过我,是我没入心。现在怎么办?”

    “就等着我们入瓮呢。巨灵峰的小石台周围肯定是他们埋伏的重点,但我们绝对不能现身,只要一现身,他们就会有的放矢,我们不能给他们这种机会。要充分利用他们心存幻想的心理,暗中逐个击破。”玉刀看着一筹莫展的鹿昆自信地微笑道。见鹿昆慌乱的表情有所缓和,继而又道,“妖月湖的情况他们一定早就知道,我们到达大罗天的时间想必也能估算,现在的他们一定在磨刀嚯嚯,就等着我们经过一番思想挣扎后别无选择地上门恳求了。但我们偏不,耗一耗他们的耐心,入夜了再行动不迟。”

    “那我的族人和三足乌不会有事吧?如果撕票怎么办?”

    “有可能,但不会是今天,我们要的就是在耗尽他们最后的幻想前救出你的族人和三足乌,只要他们得救,那接下来就会是我们表演的时间。”玉刀回答。

    鹿昆终于破涕为笑,面对玉刀的沉着冷静内心暗生佩服,心想也许当下的场景不过是玉刀侦察经历中的一个小场面。就在这时,玉刀给盘龙打出了第一个电话,看看时间,恰是申时三刻。

    接下来的时段,二人隐蔽于密林山谷,鹿昆把大罗天的地理山貌讲了个大概,特别对巨灵峰周围的环境说了个细致,而后遣散四只三足乌,只留妖月湖的两只在身边。一切准备停当,二人开始用功调息,只等夜来。

    多雨潮湿的山中二月天,比其它地方晚得都快,天一暗,山岚渐浓,嗖嗖的冷风把树叶吹得沙沙声响,树枝摇曳,凌风起舞。鹿昆早就睁开了双眼,看着身形不动如山气息如龟蛇眠的玉刀怔怔地发呆。好一会儿他才站起身来,骑上三足乌像是要走。

    “别动,还没到时候。”玉刀突暴冷言。

    “棉絮岭视野开阔,极有可能是他们驻扎的地方,我得先探探。”

    “我知道,不急。”

    “你?”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子时。”玉刀始终微闭双眼,说出去的话颇具威严。看他一付胸有成竹的模样,鹿昆终是摇了摇头,强抑着冲动回归原位。心想事情终归是自己的事,人家不计得失出谋划策,别头脑一热坏了好事,子时就子时吧,反正一动你就知道,还不如不动。

    两个人又接着打坐,直到午夜来临。因为担心三足乌之间有心灵感应,两只独龙被留在原地,二人才借助于夜幕的掩护悄悄地向棉絮岭靠近。

    很快,棉絮岭在望,举目四望,果真有十几个帐篷伫在岭谷之中。看模样,四大六小,四大居中,六小呈星状包围分布,灯火通亮,可见些手持枪械的人员有出有进,看那神态像是白天睡足了精神。鹿昆就要往前迈步,被玉刀一把扯住:“不急,再到打儿台和蘑菇石看看。”

    鹿昆会意,棉絮岭、打儿台和蘑菇石是距离巨灵峰最近的三个地方,对方心存的幻想是等货上门,如果把谈判地点往远处设置十分没有必要,但必须三个地方都看了心里才踏实。二人又到打儿台和蘑菇石转了一圈,空空如也,于是基本笃定棉絮岭驻扎了三股势力的所有人马,人质和三足乌应该全在。也不知道到底驻扎了多少人,看着对方一个个精神抖擞的样子,玉刀和鹿昆一时也想不出好的办法,原想着个个击破是没必要了,如果不能成功转移对方的注意力,要想神鬼不知地进行施救,难如登天。火攻?不行,无异于暴露。直面?也不行,如待宰羔羊。潜行?更不行,目标太大。思忖良久,玉刀终于想出了个办法,虽然有些风险,但只要鹿昆同意,成功的可能性很大。听了玉刀的想法,没想到鹿昆二话不说扭头就走,这是要唤来其它四只三足乌由鹿昆发起正面营救。

    不多时,四只三足乌凌空降落,二人翻身乌背眨眼便飞临敌营上空,伴随声声凄厉的婴儿叫唤,三匝过后从不同角度俯冲而下,尖锐的利爪在帐顶上划过,狂啸着团团黑影又急速隐入苍茫。一时,地面大躁,枪声四起,不知是谁在慌乱中大声制止,“别开枪,抓活的”,枪声才逐渐停止。

    制造混乱是计划的第一步,目的在于探察出人质和三足乌的所在。经过刚才四只三足乌的一通乱搅,乌背上的玉刀看得清楚,中间的四个帐篷中有一个大帐并没有因为事发而太过慌乱,四周的守卫也并没有因为三足乌的攻击而加入阵列。玉刀心明,嘿嘿冷笑。

    二人继续依计而行,一改由空中惊扰而为地面冲击。鹿昆把身形藏匿于三足乌的第三趾背面,借助于平时与三足乌的指令默契,在敌方清醒过来前催动四只神兽像四股狂风在敌营中完成了两度冲杀。这自是二人的计谋,就是要借助攻击手段的改变制造乱上加乱,把出于手足情深的誓死相救假象植入敌方的意识,做出错误的判断,从而最大限度地转移敌人的注意力。果不其然,已有死伤的敌方阵营逐渐回过神来,在几个貌似领头人的组织下迅速由乱而治,开始了反击。他们纷纷拿出了麻醉枪、钢丝笼、鑗疾索等捕猎工具分成四队严阵以待。

    鹿昆一看,这还不够,如果不能把这些人引诱出营,玉刀施救的可能性还是不大。按照事先的设计,四只三足乌的攻击不能停,自己的身形绝对不能暴露,必须把出于手足情深的誓死相救假象做得深透,所谓假做真用,才能利用对方想抓活口的心理逐渐越过防线从而达到目的。他不再冲杀,改而小股袭扰,有空隙冲杀一下,围堵时快速逃离,一而再再而三反复施为,渐渐的对方大股人马不知不觉越出防御圈,喊杀喊打的声音更为嚣杂。

    时机来临。隐身于黑暗的玉刀像只土拨鼠向大帐溜去,一看,满身警惕的守卫齐全还在,几枚见心针闪起,几乎同时一道身影从一脸惊异却又说不出话来纷纷倒地的守卫面前闪过,他安然拉开了帐门。眼光一扫,五花大绑的五个人正用惊恐的目光盯视着自己,独龙却不见踪影。他做了个嘘的手势,让五人不要发声,快速解索后问清了独龙的看押场所,保护着五人在夜色中急速撤离。

    独龙和人质的分场看押,是玉刀设想过的最坏结果,虽然从中获知了独龙的看押场所,但还是有点不放心,点醒了其中的一名守卫进一步得到了证实。沿途射倒了两名守卫,又对五个人交代了一番,在寂静的山岭连啸三声,这是告诉鹿昆施救成功族人已脱离险境的暗号,听鹿昆那边嚣杂声渐小,于是心略安稳,别了众人急速向着断流崖方向蹿去。

    断流崖是族人交代看押独龙的场所,说那有一个天然岩洞,三面临渊,只有小道通往,易守难攻。险不险的倒在其次,玉刀担心的是对方中有高人,会在五次三番的鹿昆冲击过程中识破计谋,从而快速加强断流崖的守卫力量,增加营救的难度。他暗暗下定狠心,如遇顽固绝不留手。

    果然,等玉刀临近,远远的一伙人举着火把早已在断流崖等候。为首的三人穿着各异,被三队人马簇拥着在前,很明显最前的三人就是三股势力在大罗天的头头。现在最关键的人质已经救出,玉刀再无后顾之忧,他想着如果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了对方放下屠刀那是最好的结果,不然死上几个人定要对方交出独龙。

    玉刀欺身而进来到面前,不等开口,对方身居c位上身白衣的中年男子首先冷声说道:“瞒天过海之计还是被我看破,要想独龙,拿猿眉来赎。”见只有玉刀一人,白衣男子心放宽缓,掸了掸衣袖上的夜色继续说道,“胆子够大,一个人就想要回独龙,真不知天高地厚,不过拿来猿眉另当别说。”

    玉刀见白衣男子居中而伟,长着一付中国人的面孔,实在看不出是个植物盗窃上的惯犯,想想八成是万香堂的爪牙。在他身后的两人高鼻深目,典型的西欧人种,叉着双手傲慢不群。再看白衣男子左右的两位,一位身着土黄色宽袍,脸黑黄似铜,虬髯似海,瞪着牛眼一付任谁都不放在眼里的神态,一看便知是印度甲药公会的走狗,另一位是个女子,有着不输于原田雪的精致脸蛋和婀娜身材,只是火把光亮中的眼神阴冷而狡诈,两个人的身后各自簇拥着七八个打手,而且手持枪械,一个个露着贪狼狠霸之色。看来,三群人能走到一起,白衣男子是关键。

    “想必你就是万香堂中的窃铢者,正大光明之道你不走,偏要做些偷鸡摸狗的行当,我劝你还是放回独龙,否则后果自负。”玉刀冷哼回怼。心想,这伙人穷凶极恶,见我身单影只才装模作样,如果目的不在猿眉早就被他们大卸八块了。

    “做梦。”玉刀话音刚落,白衣男子大喝,间隔三秒又起聒噪,“猿眉是什么,是大自然的馈赠,既然是大自然的馈赠就不该由一族所有,就应该共同享有共同研究,难道交给我们万香堂不比让它窝居深山来得更有价值吗?”

    嘿,丑恶的心态总是能找到粉饰之辞,玉刀强压心中怒火反诘道:“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要带这么多人到大罗天,为什么要以独龙为要挟,为什么还要扣留我的族人?”

    一气三个为什么,寸步不让理直气壮,白衣男子嘴角抽搐了两下,诡辩道:“我们出过高价,也想谈合作,可你们不肯,何来由?何来由?”

    “我看做梦的是你们吧。卖与不卖,合与不合这都是我们自家的事,由不得外人插手置喙,真的想要猿眉,那就拿钱来买,我大可以向族人申请,不过只能是猿眉干材,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你。”

    “你什么你,一个偷窃者有什么权利在这说三道四。我还是那句话,赶快放回独龙,否则定不饶你。”玉刀的耐心在一点点消失,他真的想祭起血钻,三下

    五除二把他们都穿插了。

    “哈哈,你一个人,还如此猖狂,古里别里,让他吃点苦头。”白衣人似乎也失了耐心,对着身旁的虬髯大汉吩咐道。这是要在拳脚上一较高下,如若不济,再动用枪械不迟。

    虬髯大汉早已急不可耐,挥舞双拳,口中狮吼“古鲁卡尔,费话真多,等拿了你再说。”一个豹冲朝玉刀击来,玉刀侧身,瞅准时机,一探手抓住对方手腕,真气输出,携带两枚见心针一同钻入对方血脉,快如闪电。那牛人也没感觉,稳住身形后,使出了一连串的肘击、膝顶、腿旋等凶狠动作,动作连贯,招招命门。可这又能怎样,在玉刀的眼中这种蛮横的招式就是个笑话,想想还是留他一命,遂约略动念,两枚见心针开始在牛人身体中游走。黄袍牛眼立时感觉身体异样,随即阵阵钻心的疼痛袭向脑髓,痛得满地满坡打起滚来。众人看到这一幕莫不心惊,好端端的一个人就此变成了一付猪狗不如的样子,他们哪里知道,这是玉刀见心针中的噬刑境,一旦中招宛若酷刑,毫无还手之力。

    眼看着只一个照面印度人就败下阵来,白衣人有些错愕,但他并没有失去自信,沉声道:“坎迪斯、左隆,上,把他拿下重重有赏。”似乎发现了某种端倪,随即补充了一句,“别靠太近,废了他双手再说。”

    转眼间两位西欧人杀到,几乎同时四拳齐出,卷起霸道罡风就想一招制敌,在场众人无不欣喜。然而还未回过神来,脸上欣喜的表情即被一道身影所缚,一束刀光凝固,眼见着坎迪斯和卡隆呆立原地,颤抖着悬在半空的手臂再也无力为继,连同高大的身躯扑通倒地。

    “太慢!”玉刀大喝。话音刚落,身形已伫立如山,玉竹冰锋在胸前闪着寒光,“赶快交出独龙,否则,死--”

    白衣人连折三员大将,再不敢小觑,拔枪在手说道:“看是你快还是我的枪子快。”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玉刀冷笑。

    当此时,队伍中不知是谁要替主人分忧,毅然开了一枪,子弹偏离要害部位朝玉刀的左腿射来。玉刀早已入了无物境,此时三海开启,神识当值,周围一切物体的状态尽在把握,子弹是快,但其轨迹逃不出玉刀的神识掌握。只见玉刀冰锋微挑,在众人根本看不清状态的瞬间,魅影闪动,子弹擦着刀身冒着火星被避了开去,随即开枪人一声闷哼,被两粒血钻穿透了心胸。

    其他成员见状带着惊恐的神情纷纷后退,想要万枪齐射,又怕真杀了眼前的摇钱树,犹豫间,血钻已在人群中转了几转,一时,人群哀嚎遍地,缺胳臂断腿纷纷倒地不起,性命都不保,哪还有能力拿枪还击。白衣男子见状顿时陷入慌乱,迅速靠近妖娆女子,一付不知所措的样子。两人叽哩咕噜说了几句鸟语,即刻一个阴沉着脸一个恶毒着眼从左右两面同时夹击。看样子还有更厉害的杀招,是要孤注一掷。

    白衣男子手中多了把三尺妖刀,妖娆女子摘下了佩戴在腰间的紫葫芦,妖刀在白衣男子的催动下蹿出一股黑气,紫葫芦中不知何时飞出三五只金色的小虫,小虫追逐着黑气向玉刀飞来,速度之快如电闪雷鸣。

    “来的好!”玉刀令喝,血钻乌自鸣响不停,看着小虫飞来的方向奔腾而去。小虫灵敏异常,感受到血钻的威压,虽有惧意,但并没有后退,在空中与血钻纠缠不休。

    玉刀心中一凛,暗道这莫非是日本国的虫语术?果然不简单,但也仅此而已。

    虫语术是一门根据虫体特质靠着特有的技艺从小喂养培育虫体而形成的技艺,自成一系列复杂的虫语,外人根本摸不着头脑,这些小虫有时只养一只,有时两三只,最难的当属群体培育,虽然养育人不一定武功多高,隔着一段距离,突然使出虫语术,多时宛如蝗虫飞蜂,群攻无孔不入,杀人于须臾。

    玉刀一边催动血钻,一边手诀翻腾,在血钻加速的同时,十枚见心针突然自胸前飞出,带着十道流光向小虫扎去。妖娆女子见大事不好,口中急喃想要召回小虫,却为时已晚,五只金色的小虫在急速翻飞中被见心针扎穿,纷纷落地,待到金色退去才完全死透。女子见小虫被灭,恶毒的眼光像要溢出血来,她一咬牙,摘下了腰间的另一个红色葫芦,毫不犹豫放出了里面的东西。瞬间,放出的东西像一丝光线从葫芦中飞出,体味着无拘无束的自由漫天飞散。只听妖娆女子切齿道:“你敢伤我金蝉,看我不把你吸成骷髅。”说罢口中喃喃不断,很快,散飞的光虫像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聚众成群,状如华盖,蓝莹莹的光芒在虫群盘旋中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小小年纪,心肠如此歹毒,如此泯顽不灵,绝不留情。”玉刀说罢,双掌结印,手掐神诀,翻腾如龙,周围空间的所有物体开始躁动不安,金木水火土五系元炁如澎湃江海从四面八方汇聚掌心,渐渐在面前生成五道纹符,五符由小变大,呈现出白青蓝红黄五色图样,图纹庞杂缥缈荡在空中,继而向飞虫临近,一网罩住,任光虫怎样挣扎也是无能为力。

    白衣男子见状,连忙丢了妖刀,口中惊呼“五雷符”“五雷符”,匍匐着跪在玉刀的面前哀求起来:“大人饶命,你这一网下去,她也会不得好死,我们立刻放了独龙,只求饶她一命。”

    这话怎么说,难道是灵力连体虫语术?玉刀听说过这种虫语术,属于虫语术中最狠毒的一种,以人体为母,虫体为系,母系连枝,一旦放出必不死不归,否则虫死母亡,不可药救。没想到,小小年纪就练成了这种登峰造极的恶毒虫术,如果放任岂不祸国殃民。

    “饶她可以,但此术必须毁灭。今后若再敢以此害人,必死。”

    “谢不杀之恩。”白衣人磕头如捣蒜,转而对着女子情绪激昂地呱啦呱啦一通胡说,尽是些日本鸟语,女子终于垂下眼帘,幽怨的样子像受尽委屈的倔强小孩。

    玉刀二话不说,用见心针封了女子的几处大穴,然后口吐真言,五雷符轰隆一声炸开,那些刚才还活灵活现的群虫即该被炸成齑粉,随了山风缥缈无踪。其他的随队成员早已逃之夭夭,现场只有白衣男子和妖娆女子还在,欲走不走,欲说还休。玉刀见问题解决,仰天长啸数声,只待鹿昆等人赶来,只身下到断流崖石洞,发现独龙毫发无伤才又返回。见二人还在原地于是说道:“把场地打扫干净,明天我不想再看到你们任何一个,否则个个当死。”说罢上前解了女子的穴道,严厉警告道,“穴是解了,但几处穴道内我都留了真气,三年后才可自动消除,不然擅动发作别怪我没提醒。去吧。”白衣人才扶起女子酿跄着离去。

    良久,六只乌影破空而来,玉刀微笑,拿起手机,第二次拨通了盘龙的电话,一看时间,恰是凌晨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