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摊开的掌心与甜腻的糖果
不是站在你身后的人容易背叛，而是背叛者总是曾经站在你这一边。人类社会中的背叛总是以欺骗为开端，同时又以欺骗为结尾。人们总是以为，撕碎人类社会秩序的是新的背叛，人类永远不会真正意识到是谎言不但摧毁着一切。因为人类文明的结晶本就诞生自谎言之中，欺骗本就是以个体意识构建的群系发展壮大的必要养分。
但是，如果一条道路本就是错的，那么在这道路上飞驰的汽车，无论它曾经企及了怎样的速度，最后他都只能是冲出悬崖。
个体的如同电影片段般闪烁消逝的一生，就是社会成分变化的写照。出生在一个中产的家庭，接受者层次分明、目标明确的教育，有着为数不多的知心朋友，一夜之间崩溃的家，被生存的城市视作危害，身边聚集起一批同病相怜却又目标一致的朋友，最后遭到背叛横死刀下。这是某些“特殊之人”的人生剪影，被冥冥之中的命运寄托着改变一切的希望，但最终还是只能脸谱化地走完一生。
“真可悲。”李崇晟的耳边传来低语。
视线中的一切都在深沉的黑暗中扭曲重构，周遭的环境抽象为不规则颤动的线条，目光呆滞的末人成为了一团团由纯粹的漆黑线条构成的或悲或喜的人影。一种既定的麻木感控制了李崇晟的大脑，他看着自己的双手，透过膨胀的工作服，他看到了被框定在固定实线中的致密白色结晶，看到了从自己腹部不断喷溅出的乳白色固体。
或悲或喜的末人们缓缓地分开一条道路。在李崇晟的眼中，一个完全正常、身着长袍教士服的人走了过来，是之前倒在血泊之中的钱上行。钱上行的外形称得上是龙章凤姿，此刻，一对桃花眼微阖，丰润的嘴角撤出一抹笑意，在李崇晟逐渐褪色的眼中显得友好而亲切。
钱上行的声音夹杂着被美妙的弦音与此起彼伏的和声，如同在吟诵诗赋一般对着李崇晟说道：“回归太元的怀抱吧，这...”但李崇晟根本无法分辨钱上行的话语，一种空灵的女声开始在李崇晟耳边低语。伴随着邪祟的嘲哳低吼，一双手温柔地握住了李崇晟的眼球，让李崇晟不再能看见这惑心的幻象。
“你是谁？”一个带着童稚的声音钻进李崇晟的脑海中，让李崇晟感到从耳蜗到大脑的强烈刺痛，但李崇晟已经失去了对身躯的掌控，没有任何方法宣泄内心绽放开来的疯狂。
李崇晟在无声地嘶吼：“为什么！你们为什么都要缠着我不放！”他的心底始终有着一丝莫名的执念，来自那处遥远的被遗忘之地，来自他最本能的记忆。带着硝烟与铁血，一种嗜血求生的本能在李崇晟的心底重新生根发芽。“我管尼姆姆的是什么东西，我是谁和尼姆姆有什么关系？？！”面前的阴影勾勒出一把染血的钢铁王座，李崇晟对着他缓缓地伸出自己的右手。
而另一边，白泽刚爬出天窗，就看见了无力跪倒的李崇晟和将他团团围住的末人。白泽心中叹息一声，没有犹豫地挥动着手中的刀具冲向了围住李崇晟的末人。末人们大部分都摆出奇特的手势围住中心的李崇晟，只有少数前来阻挡白泽。
为首的末人已经近身了白泽，他张开四臂，以一种与野兽无疑的姿态紧扣着地面狂奔。然而白泽的步伐没有丝毫的停滞，他手中深红色的刀刃向前方划出一道v字暗痕，将最近的那只末人连同其身后的另一只皆斩成两段。他蛮横地撞开面前被分割的末人，手中的刀刃横扫而出，直接从祈祷的末人中斩出一条道路。
此时李崇晟面前的王座如同泡影般消散，扣住眼睛的手、纶音绕身的钱上行，随着一道道黑影末人的爆裂而消失，褪色的世界开始重新恢复色彩。在这裹挟着强大信息的洪流中，李崇晟的意识被冲散了过去。
白泽单手抱起了表情痛苦的李崇晟，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小子动不动就精神错乱，真不让人省心啊...”白泽握着刀柄在李崇晟的颈部比划着击晕他的路线。但在他一不注意的时候，一道耀眼的光束从远处袭来，猛地贯穿了自动防护的屏障，狠狠地击碎了机器人最脆弱的核心。“什么？”机器的视觉捕获器逐渐失去了光泽。
......
“我是乌玛，你叫什么？”
“你怎么总是一个人玩，多无聊啊。”
“看，你不是说喜欢这种糖吗？”
......
远处，钱上行将手中的能压光冲步枪仍在一边，他身上身上的战斗特供服装早已经完全修复，甚至使放在平常人身上致命的伤痕都愈合了。
钱上行在末人的簇拥下走道近前，平淡地对着已经停止机能的机器人说道：“萤火微光，只要安心地成为皓月的一部分就好了。你违背了和我们的约定，逾越了自己的位置。现在，我们会以另一种方式完成契约。”他的话语不知道对谁而发。言毕，钱上行将手伸向机器人僵硬的手中握住的电子表。
但是，另一只手抢先抓住了电子表，正是刚刚还在昏沉之中的李崇晟。
“糖果吗...”李崇晟有些痴迷地看着自己的左手，但他很快露出一抹狡猾的坏笑：“细说契约。”
“什么？你！”白泽和钱上行惊讶的声音同时传入李崇晟而中，李崇晟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低声地冲着手中的的电子表说道：“这就是你的本体吧...”
白泽惊讶地有些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你...这样...不...怎么会？”白泽的话有些结巴。
李崇晟拿起机器人手中的血红色剑刃，“现在先解决眼前这些虫豸吧。”他的语气中有一种之前从未表现出过的强烈自信。
李崇晟把握住自己心中转瞬即逝的灵光，即使身着碍事的工作服，仍然能自由地在末人之中穿梭。而没有意识的末人躯体，在李崇晟灵活的身法下只能像是盲目冲撞的无头苍蝇，最终只能碰壁解体。
当钱上行身边的末人全部倒地伏诛后，李崇晟手中的刀刃已经抵在了他的后脑。
末人灰黑色的并不正常的体液在无重力的太空中弥散，而更多的液体则是浸润了李崇晟手中暗红色的刀身。轻轻地用刀刃拨开钱上行后脑的头发，李崇晟有些疑惑地问道：“奇怪，你的辅助脑为什么过运行时没有闪烁？”
冷汗浸湿了钱上行的身体。他虽然并不擅长战斗，但他身上穿着的可是特供给战斗部小队精锐的作战服，完全摒弃了传统宇航服的厚重，可以如同贴身衣物般完全不阻碍运动。为什么自己会一点也跟不上李崇晟的节奏，他的步法有古怪！
钱上行真的慌了，冷汗不断从他的脸颊流下，这和他计划的剧本完全不一样，李崇晟完全不应该成为变数中的那个变数！他的脸庞因为愤怒和恐惧而扭曲，他声音嘶哑地质问道：“李崇晟！你也得到了恩泽？你就算不能给予我帮助，也不应该站在我的对立面，我们可以继续毫无交集地走下去......”
“你在说什么狗皮东西？”自从刚刚醒来，李崇晟就变得有些傲慢无礼。他毫不在意地打断了紧张的钱上行，“说说契约是什么？或者，恩泽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有感觉到？”
听到了李崇晟的话，钱上行反而激动地吼叫道：“你只是听到过神谕？那你凭什么能做到这种地步，你这头怪物！只有...”钱上行的话戛然而止，他自己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一脸怨毒地看向眼前的李崇晟。
很快，李崇晟看到了悚人的一幕。四周的环境中隐隐混杂进了一种莫名的、无法理解的氛围，钱上行的表情逐渐变得平和肃穆，他的皮肤开始极速萎缩，体表的战斗服也以奇特的形式向着他的皮肤下渗透。
李崇晟的心底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幻象的征兆开始如同线条般从行星的表面生长而出，绵延向无尽深空的扭曲黑影以难以理解的方式向着钱上行的体内折叠，似乎有什么东西将从钱上行的皮囊中孕育而出。
然而不待这种异常感进一步勃发，一架飞船猛地冲入了这异样的氛围，最终悬停在了李崇晟的上空，机械的手臂垂下，抓起毫无抵抗的李崇晟一把塞进了飞船的后舱。缓过神的李崇晟在进入舱室的最后一刻冲着异变的钱上行做出了经久不衰的友好手势，并附上了最真挚的祝福：“再见了，白痴！”
装载着叶长风三人小队的飞船很快调整好了方向，在轻微的颤动过后，拖出一道细长的尾焰离开。只留下小行星上嘶吼着的钱上行和一地的狼藉。
但是，如果一条道路本就是错的，那么在这道路上飞驰的汽车，无论它曾经企及了怎样的速度，最后他都只能是冲出悬崖。
个体的如同电影片段般闪烁消逝的一生，就是社会成分变化的写照。出生在一个中产的家庭，接受者层次分明、目标明确的教育，有着为数不多的知心朋友，一夜之间崩溃的家，被生存的城市视作危害，身边聚集起一批同病相怜却又目标一致的朋友，最后遭到背叛横死刀下。这是某些“特殊之人”的人生剪影，被冥冥之中的命运寄托着改变一切的希望，但最终还是只能脸谱化地走完一生。
“真可悲。”李崇晟的耳边传来低语。
视线中的一切都在深沉的黑暗中扭曲重构，周遭的环境抽象为不规则颤动的线条，目光呆滞的末人成为了一团团由纯粹的漆黑线条构成的或悲或喜的人影。一种既定的麻木感控制了李崇晟的大脑，他看着自己的双手，透过膨胀的工作服，他看到了被框定在固定实线中的致密白色结晶，看到了从自己腹部不断喷溅出的乳白色固体。
或悲或喜的末人们缓缓地分开一条道路。在李崇晟的眼中，一个完全正常、身着长袍教士服的人走了过来，是之前倒在血泊之中的钱上行。钱上行的外形称得上是龙章凤姿，此刻，一对桃花眼微阖，丰润的嘴角撤出一抹笑意，在李崇晟逐渐褪色的眼中显得友好而亲切。
钱上行的声音夹杂着被美妙的弦音与此起彼伏的和声，如同在吟诵诗赋一般对着李崇晟说道：“回归太元的怀抱吧，这...”但李崇晟根本无法分辨钱上行的话语，一种空灵的女声开始在李崇晟耳边低语。伴随着邪祟的嘲哳低吼，一双手温柔地握住了李崇晟的眼球，让李崇晟不再能看见这惑心的幻象。
“你是谁？”一个带着童稚的声音钻进李崇晟的脑海中，让李崇晟感到从耳蜗到大脑的强烈刺痛，但李崇晟已经失去了对身躯的掌控，没有任何方法宣泄内心绽放开来的疯狂。
李崇晟在无声地嘶吼：“为什么！你们为什么都要缠着我不放！”他的心底始终有着一丝莫名的执念，来自那处遥远的被遗忘之地，来自他最本能的记忆。带着硝烟与铁血，一种嗜血求生的本能在李崇晟的心底重新生根发芽。“我管尼姆姆的是什么东西，我是谁和尼姆姆有什么关系？？！”面前的阴影勾勒出一把染血的钢铁王座，李崇晟对着他缓缓地伸出自己的右手。
而另一边，白泽刚爬出天窗，就看见了无力跪倒的李崇晟和将他团团围住的末人。白泽心中叹息一声，没有犹豫地挥动着手中的刀具冲向了围住李崇晟的末人。末人们大部分都摆出奇特的手势围住中心的李崇晟，只有少数前来阻挡白泽。
为首的末人已经近身了白泽，他张开四臂，以一种与野兽无疑的姿态紧扣着地面狂奔。然而白泽的步伐没有丝毫的停滞，他手中深红色的刀刃向前方划出一道v字暗痕，将最近的那只末人连同其身后的另一只皆斩成两段。他蛮横地撞开面前被分割的末人，手中的刀刃横扫而出，直接从祈祷的末人中斩出一条道路。
此时李崇晟面前的王座如同泡影般消散，扣住眼睛的手、纶音绕身的钱上行，随着一道道黑影末人的爆裂而消失，褪色的世界开始重新恢复色彩。在这裹挟着强大信息的洪流中，李崇晟的意识被冲散了过去。
白泽单手抱起了表情痛苦的李崇晟，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小子动不动就精神错乱，真不让人省心啊...”白泽握着刀柄在李崇晟的颈部比划着击晕他的路线。但在他一不注意的时候，一道耀眼的光束从远处袭来，猛地贯穿了自动防护的屏障，狠狠地击碎了机器人最脆弱的核心。“什么？”机器的视觉捕获器逐渐失去了光泽。
......
“我是乌玛，你叫什么？”
“你怎么总是一个人玩，多无聊啊。”
“看，你不是说喜欢这种糖吗？”
......
远处，钱上行将手中的能压光冲步枪仍在一边，他身上身上的战斗特供服装早已经完全修复，甚至使放在平常人身上致命的伤痕都愈合了。
钱上行在末人的簇拥下走道近前，平淡地对着已经停止机能的机器人说道：“萤火微光，只要安心地成为皓月的一部分就好了。你违背了和我们的约定，逾越了自己的位置。现在，我们会以另一种方式完成契约。”他的话语不知道对谁而发。言毕，钱上行将手伸向机器人僵硬的手中握住的电子表。
但是，另一只手抢先抓住了电子表，正是刚刚还在昏沉之中的李崇晟。
“糖果吗...”李崇晟有些痴迷地看着自己的左手，但他很快露出一抹狡猾的坏笑：“细说契约。”
“什么？你！”白泽和钱上行惊讶的声音同时传入李崇晟而中，李崇晟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低声地冲着手中的的电子表说道：“这就是你的本体吧...”
白泽惊讶地有些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你...这样...不...怎么会？”白泽的话有些结巴。
李崇晟拿起机器人手中的血红色剑刃，“现在先解决眼前这些虫豸吧。”他的语气中有一种之前从未表现出过的强烈自信。
李崇晟把握住自己心中转瞬即逝的灵光，即使身着碍事的工作服，仍然能自由地在末人之中穿梭。而没有意识的末人躯体，在李崇晟灵活的身法下只能像是盲目冲撞的无头苍蝇，最终只能碰壁解体。
当钱上行身边的末人全部倒地伏诛后，李崇晟手中的刀刃已经抵在了他的后脑。
末人灰黑色的并不正常的体液在无重力的太空中弥散，而更多的液体则是浸润了李崇晟手中暗红色的刀身。轻轻地用刀刃拨开钱上行后脑的头发，李崇晟有些疑惑地问道：“奇怪，你的辅助脑为什么过运行时没有闪烁？”
冷汗浸湿了钱上行的身体。他虽然并不擅长战斗，但他身上穿着的可是特供给战斗部小队精锐的作战服，完全摒弃了传统宇航服的厚重，可以如同贴身衣物般完全不阻碍运动。为什么自己会一点也跟不上李崇晟的节奏，他的步法有古怪！
钱上行真的慌了，冷汗不断从他的脸颊流下，这和他计划的剧本完全不一样，李崇晟完全不应该成为变数中的那个变数！他的脸庞因为愤怒和恐惧而扭曲，他声音嘶哑地质问道：“李崇晟！你也得到了恩泽？你就算不能给予我帮助，也不应该站在我的对立面，我们可以继续毫无交集地走下去......”
“你在说什么狗皮东西？”自从刚刚醒来，李崇晟就变得有些傲慢无礼。他毫不在意地打断了紧张的钱上行，“说说契约是什么？或者，恩泽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有感觉到？”
听到了李崇晟的话，钱上行反而激动地吼叫道：“你只是听到过神谕？那你凭什么能做到这种地步，你这头怪物！只有...”钱上行的话戛然而止，他自己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一脸怨毒地看向眼前的李崇晟。
很快，李崇晟看到了悚人的一幕。四周的环境中隐隐混杂进了一种莫名的、无法理解的氛围，钱上行的表情逐渐变得平和肃穆，他的皮肤开始极速萎缩，体表的战斗服也以奇特的形式向着他的皮肤下渗透。
李崇晟的心底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幻象的征兆开始如同线条般从行星的表面生长而出，绵延向无尽深空的扭曲黑影以难以理解的方式向着钱上行的体内折叠，似乎有什么东西将从钱上行的皮囊中孕育而出。
然而不待这种异常感进一步勃发，一架飞船猛地冲入了这异样的氛围，最终悬停在了李崇晟的上空，机械的手臂垂下，抓起毫无抵抗的李崇晟一把塞进了飞船的后舱。缓过神的李崇晟在进入舱室的最后一刻冲着异变的钱上行做出了经久不衰的友好手势，并附上了最真挚的祝福：“再见了，白痴！”
装载着叶长风三人小队的飞船很快调整好了方向，在轻微的颤动过后，拖出一道细长的尾焰离开。只留下小行星上嘶吼着的钱上行和一地的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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