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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运动会

    一

    苍穹之下,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满月和繁星毫不吝啬的洒下光辉,银河带的独特魅力,有迹可循。今夜的风格外豪爽,院子后边的竹林被吹得‘簌簌’直响,仿佛没有尽头不知疲累,不安分的黄鼠狼赶回自己的窝,躲避正盛的风头,院口的枯树枝有麻雀筑起的巢穴,那块干草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便家破。

    一场早有预谋的晚风打破寂静的村庄,打破了某人的内心,他终于学会牵挂遥远异乡的他们,这是他不得不承认的一件事,就算用最恶毒的内心去说明,他也不希望他们出事。很容易明白,一旦他们那边有什么糟糕的境况,牵连到自己的学习生活无法保障,就像男人小时候。

    钱对于许多人,对于不管深夜点没点灯的家庭来说,都至关重要。世界上有太多人都怕没钱花,更怕自己赚不到钱,可无论赚多少钱又无法满足内心的欲望。

    风丝毫不在意人的感受一个劲的猛吹,我抬起凳子走回厨房。

    奶奶坐在灶前,喃喃:“哎呀,咋回事,真叫人不好办。”

    忽然,奶奶抬起头。昏暗的光线下,也清晰地看见,奶奶眼眶中的泪花在打转。

    “阴阴呐,你娘给你说了不?”

    “没发来信息。”

    二

    一天中最美的景象有两种,晨曦与黄昏,从小到大我观瞻过无数次,十分喜欢。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迎光的方向努力奔跑,自由的风拂过脸颊,年少书生终有夺取功名时。

    美梦被一阵尿意憋醒,我穿好衣服走进厨房,拉开灶台旁的一扇门。

    房间内摆满了用来烧火的干草,和几把农具。

    走过草房,是一间废弃的猪圈和旱厕,外加石墩子是关鸡用的。我拿起木棍把儿,尿了小会,整个人颤栗后,浑身神清气爽。

    洗漱一番,仰望从云端摸出的晨阳。坐在枇杷树下,向阳低头写起作业,鸡鸣狗吠伴随烟囱中的缕缕青烟,腾腾升至湛蓝天空。

    学习入了神,时间年月全然忘记。

    奶奶站在厨房门口,大喊:“阴阴,吃饭啦,再不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恍然一愣,想起今年今月和今日。

    迅速喝完粥,夹几根菜叶子入肚,放下碗筷,站在院子里伸一个懒腰。

    这时候,我会拿起柴刀,去附近转悠几圈,顺便砍点柴火。一时半晌,不过八点,手中多出一捆细柴。有些时候,我会带着柴火,不远万里的,走上百来米外的高脚屋,陶冶情操,想忘却的,是刚才路过的村里人,和他蠢蠢欲动地嘴。

    望见天上悬浮几朵白云团,极为厚重踏实,白的也令人感到不真实,那是云团中有光。

    三

    今天的收获出奇的好,我费了好些力气,搬回一根手腕粗的木头。

    粗木的根部,有人为砍伐的痕迹,据我的观察,是村子里的孩童闲着发慌,拿把小斧头到处乱砍。这等心意,我必定收下。

    首先我需要查看附近有无村子里的人,再动手砍伐,由于此地和村子有点距离,不必担心砍树的噪音会吵到那帮家伙。砍完,我得抱着扛着拖着木头宛如小偷,从竹林那头的泥巴路回到客厅后门。一路上,速度要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能歇息。

    当我炫耀的把粗木从肩头卸下,放在奶奶眼前。

    奶奶如我所想,嘴巴张得老大,感到吃惊,连连夸赞我真是厉害。

    似做了好事,得到认同,我喜悦地坐回枇杷树下,沉浸在学习的氛围中。

    时间不急不缓的走到午时,我打了个哈欠,揉捏酸痛的脖子。

    奶奶提了一菜篮子走进院子,问我饿没饿。

    我回复:“有点。”

    奶奶说是去大伯家吃饭,我想是跟他们有关系吧。昨日,大伯说起他们,隐晦的表示出了事,叫我们不要太过牵挂,和平时一样。

    四

    走进终日不见太阳,全年潮湿的胡同里。

    刚进院子,大娘背对我们舀井水。

    奶奶呼喊大娘的名字,大娘扭头看向我们,停下手中的动作,惊讶过问:“来耍?”

    “找喜贵的有事。”

    奶奶说。

    大娘回话:“还没回来呀,要到吃饭的点。”

    奶奶说:“好喔。”

    “出了么得事?”

    “喜贵没跟你讲啊?阴阴的爹娘在城里出事,具体什么也不说,瞒我嘞。”

    大娘放下手中的水盆,附和:“天呐,回头你问问他。”

    我终于在她们互相沉默时,喊了一声‘大娘’。

    大娘也终于发现我,回应:“琦琦来啦,我叫你大伯买点好的回来,你和奶奶中午在这吃饭。”

    我连忙推辞:“不用不用。”

    大娘身材矮小,长着一张圆脸,皮肤因常年在太阳底下暴晒,所以大娘的脸上像被灼烧的红肿。大娘喜欢穿深色衣服,我曾留意过,许多中年妇女喜欢穿深色衣服,后来我明白,深色耐脏,上面有污渍不易看见。

    五

    大伯在菜快烧好的前些时候回来了,手中拎着一条草鱼和半斤肉。

    大伯起先走进厨房把鱼与肉递给大娘,对奶奶和我打声招呼。由于工作环境等原因,大伯回到家需换一身衣服,用肥皂洗手洗脸,避免有毒的胶水进入体内。那么等大伯坐下歇息,喝上两口热水,饭也开锅了。

    奶奶在大伯来回折腾期间寒暄几句,上饭桌后直奔主题,问大伯:“阴阴的爹娘到底咋回事?你给我们讲下,阴阴到时候学不好,整天念叨这事。”

    大伯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走到一旁倒水,边说:“国贵的叫我先不要跟你们说,我是想瞒着不好,先跟你们说下,有个底不是。也不是什么大事,把那个包工头打了,打进医院了嘞。”

    奶奶听完,脸上的沟壑似乎加深了,奶奶皱起眉头,狠狠想了小会。

    “那怎么解决啊?”

    大伯坐回椅子上,说来:“我哪里晓得怎么办,是国贵的先打的人。”说完大伯本来想喝水,又加了句:“坐牢赔钱吧,我也不清楚。”

    奶奶扼制不住脸上的神态,直接崩溃,没了力气握住手中的筷子,泪水也不是简单的在眼眶中打转。

    “我跟国贵说过,外面来钱快,可别人不一定会给呀,我在外面混回来的,我还不晓得噻。”

    奶奶不是先知,无法预料未来的事,当她的儿子跟她说要出去打工,她没有阻止也阻止不了,因为还有我,他们要为了以后,而远走家门挣更多的钱。奶奶唯有掩埋心中的失落,肯定不好受,因为人皆有情,他们的走也是必然的,因为有我,入不敷出。那日,奶奶躺在床上静静聆听,让生活送走他亲爱的儿子和儿媳妇。

    当时自责啊,奶奶后悔年轻因为不想走几公里的路而坐车,让轻风吹自己美丽动人的脸颊,她悔恨当时因极度口渴买了一瓶水。那时的她还躺在床上,想起了往事。这些,是未来奶奶聊起生活时,主动提及的。她还说,钱是一点点的攒下的,房子是一块块砖头垒起来的。

    涓涓细流汇入江河抵达海洋彼岸,山川地貌在其变化当中,人不能用旧钱来装饰新的家庭,破碎花瓶再无恢复原样的资格。生活没敢放过年迈的老人,她遏制不住自己在一个月后,听到噩耗而无声哭泣。苍茫起伏的大地上,每天发生的事无法预料,最终结果也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人本自私,又生出贪欲。

    此,何解?

    六

    我经历多年中秋,院子再怎么冷清也不至于没烟火气。照目前的形势看来,好像他们那边并不好,对院子的毁灭性打击在包工头的手中,我不知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未来。那边肯定还发生了大事,不会像大伯所说的,他们一辈子低调的活在村子里,犹如寄生虫。

    假如他们坐牢了,那我呢?他们希望我做人中凤,但在决不能发生的事上确切发生了,我应该懊恼吗?还是该等待,等他们的噩耗传来,等自己走出院子面对外面的世界,漫无目的,深知险恶地走在街头小巷,没人会要一个只有十六岁的童工。

    想到这儿我才醒悟,当初想尽快脱离院子,趁自己年轻好好出去闯荡的梦想究竟有多离谱。我根本没准备好,我是一边享受他们的恩赐,一边想他们的坏,心中做着对世界充满敌意的梦。恍然间,我想到女人卖力地骑自行车上坡,我安然坐在后座,她说我一定要好好读书,而我自认为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是天生下了我,那些我曾经多么认真的认为自己真的是天之子,现在看来又多么的可笑。

    现实摆在眼前,心中愈发不安,我到底在怕的。

    中秋随意的结束,多年来不曾冷落的院子送走多个四季,迎来了最危急的时刻,我要做的是顺着水流的方向前往学校。

    唯有安心,才能放心。

    七

    星期一,晚自习。

    经由徐成功说过内心独白,再掩面假装痛哭的整治,教室里总算安静。

    徐成功乐呵呵地坐在讲台上,等候陈老师夸奖。

    陈老师没过多久的确来了,他的第一句话便是:“都挺自觉的嘛,我想在一楼还是二楼呢,听见咋班的声音,真想不到哈。”

    徐成功赶紧让出位置,说:“老师,他们刚才挺吵的。。。”

    徐成功还没发表完意见,陈老师接着说:“好了,你先回自己的座位上。我呢,宣布个事,下周三运动会,早晚自习照常上,其余时间待在学校,集合时间在早自习结束。”

    陈老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表单晃了晃,又说:“报名表,不强迫你们报,不过上面要是没你们名字的话,跟我做苦力去。”

    众人:“。。。”

    表是一组一组的发,经流我手的简单项目被抢先填完,叶雯雯在一旁忽闪大眼睛。打趣说道:“尝试下三千米,考验考验自己。”

    我连连摇头,犯难说:“我体质不好,连一圈都不一定坚持得下来。”

    叶雯雯撑着腮说:“总得试一试嘛,要不然怎么知道自己到底行不行呢?”

    我和叶雯雯炙热的目光碰撞,预感不是什么好事,果断在四百米上打了个勾,随后问叶雯雯:“看你那样子,倒是恐怖。”

    叶雯雯坦言:“有时候选择并不难,只需要随便说句话,做个动作。”

    “那得看那人在他心中的份量重不重。”

    没了下文。

    八

    运动会当天,全集解散后,我跟随大部队走到操场的小角落。

    放眼望向青春的汗水,肆意散播在操场上,让我们举起双手,为这些运动健儿加油助威。

    这肯定不是我要写的,是听广播站上的同学说的,又酸又臭,起不到什么作用,有人专门写却不会有人专门听。

    同学们一个个参加项目又回来,如此反复多次。徐成功前来,愁眉苦脸地问我们:“你们有谁会写运动会的作文,我们班得交三篇上去。”

    众人沉默的沉默,摇头的摇头,而坐在人群中的叶雯雯猛地抬头看向我,带动大家的目光。

    我突发不好的预感,急忙想找个借口离开。

    徐成功不给我机会,拉住我的手说:“好兄弟,我没看错你。”

    我立马拒绝:“不是,我要上厕所,我不会写作文。”

    徐成功不依不饶,“别乱说,你看看这里哪个同学有你成绩好,班上第三。”

    我欲哭无泪地指向朱花花,“她开学考。。。”

    徐成功直接了当的打断我的话,说:“哎呦,过去多久了。朱花花你认为自己的成绩有时光阴好吗?”

    朱花花推辞,“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的事。”

    我瞅见一旁幸灾乐祸的叶雯雯,还没来及开口,被徐成功拉走了。

    九

    这绝对是我有史以来写过最酸,最与自己内心背道而驰的作文,小学时期随意编造母爱的话都不敢这么离谱。徐成功看完却心满意足地接过作文,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他不要说是我写的,就说你自己写的。

    然而当他宣读第一篇作文,像极家里出了祸事的口吻,哭诉老天不公,更可气的是结尾,我赫然听见自己的名字飘荡在操场上。

    我只好再次启程返回广播站,心平气和的对徐成功讲不要说我的名字,其他一切你随意,我拉不下脸和他一样苦求,这事我真做不来。徐成功说自己读得投入,一时忘记了我的嘱咐,是他的失误表示下次不会再这样。我没敢往下想,不现实的,徐成功是个感性的人,我指望三篇作文赶紧过去,可一早上迟迟等不到另外两篇作文响起。

    下午我着手四百米跑步,把这事全然抛之脑后。

    叶雯雯一路蹦蹦跳跳的朝我跑来,两撮碎发黏糊糊的贴在额头上,双颊粉扑扑的,怪可爱。

    叶雯雯鬼机灵的对我一笑,说:“徐成功叫我悄悄告诉我,他给了你一个惊喜,为了弥补早上发生的事道歉。”

    我突生不好预感,立即问:“什么惊喜?”

    叶雯雯撩下额前碎发,摆头说:“不知道,他没跟我讲,我预感挺不好的。”

    我也是。随着口哨声响起,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惊喜恰巧也来了,两篇作文哭诉般的口吻跃然响起,我险些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我心如死灰地快跑,毫不意外,我跑到三分之二时,其他跑道上的同学已经跑完了全程,我遥望终点线那头的同学们已经准备下一场比赛。我灰溜溜地走出跑道外,期盼他们不要投来关注的目光。

    十

    叶雯雯不知从什么鬼地方钻出来,拍了下我的肩膀,我整个人瞬间颤抖片刻。

    叶雯雯惊讶,“你不是吧?”

    “还不是你害的。”

    叶雯雯解释:“在学校出名未尝不是件好事。”

    “那你说说。”

    叶雯雯仰头挺胸,双手背负大步走,“哼,我就不说,你怪我。”

    我一言不发的跟在后头,走了没几步,叶雯雯见我无话可说,便说:“学校每年要选举学生会会长,处理事务。”

    “我最讨厌这些。”

    我毫不犹豫的说。

    叶雯雯掰了掰手指头,“高考加分,每年有资金奖励,有了职位拿贫困资助金更容易些。”

    “学校里还有这东西?”

    叶雯雯回复我:“这不正常的吗?国家正在全面建设,可是出了大把的钱搞偏远山区的建设也没问题啊。哦,农村户口也加高考分,就是为了能让我们走出山区。”

    我心里直犯嘀咕,听起来的确靠谱,所有的解释也合理,有这样的意外之喜,那些丢面子的不重要。

    叶雯雯瞅我一眼,说:“开心了?如果你真的出名,又受大家喜爱,那位置指定是你的。”

    我又陆续问了几个问题,叶雯雯回答的极其详细。这位平时看起来心眼多的小女生,打起算盘倒也靠谱,真惹人疼爱。

    十一

    我按耐不住激动的内心,想找陈老师了解此事,和需要办哪些繁杂手续,如果结果是正的,那我还需要怕那些事的发生吗?用最恶毒的话来说,他们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死掉了,对我也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我内心的恶魔种子正以惊人的速度持续增长,我把自己从想法中强拉出来,深呼一口气,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仰头望了眼教室,陈老师站在门口朝教室内偷看,像个偷窥狂,假如我并不知晓他身份的话。

    我小跑上三楼,慢慢靠近陈老师,想说呢被陈老师捂住嘴巴。

    教室里边有动静,好像是坐在后排的于小伟和马好学。马好学张口闭口带有侮辱性词语。

    教室里常日坐一位叫沈知进的傻子,之前我以为他是内向,没成想他的确是个傻子。马好学也不知什么时候起,喜欢逗沈知进,有时候还动手打他。沈知进则会伸出鸡爪子的手势还击,出手的速度不快,所以沈知进打不着马好学。沈知进除了放学便不知道什么叫做下位,他的书包永远鼓鼓的,像个大箱子。沈知进永远会把所有的书本试卷之类的全部背回家,第二天再带回来,就算之前早已讲解,无用的卷子和没墨的笔他仍然会塞进书包内,所以他的抽屉也是最干净的。沈知进什么也不知道,老师点过几次他的名字之后也放弃了,当然也有马好学公然在老师叫沈知回答问题时,说‘他是个傻子什么都不懂’的那次之后。

    陈老师把我拉走,我本想开口却又被陈老师阻拦。

    “我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我刚刚在你弃跑的旁边。已经失败所以放弃我不知道是不是坏事,在学校做可以,出去还是算了吧,得好好加油,你的身体素质真不行啊。”

    陈老师手附在背后,继续说:“你当时那个样子,激动的要把人吃了,肯定不会注意到我。差不多国庆后,学校会发布贫困金和奖学金的通知,贫困金班上三个名额,你也估量一下班上所有人的情况,你选上了我要专门去你家中拜访,了解情况。奖学金是期末,学校会开展关于你们综合情况进行评估,你好好表现,有极大的可能性。

    学生会会长是高二,那时候会分科,你应该选文,理科的话你基础不行,小时候没打好,补的话也没钱补。文的话在我刚才看来是天选之子,毕竟我听了徐成功读的那篇作文,简直要了我的命。高考加分大概有十来分。会长的位置竞争我觉得试试可行,最主要是获取同学的好感度,让他们到时候投票给你,但我不保证你能成功,毕竟这块肥肉大家都看在眼里。打算好得不到的底,还得拼一拼。”

    对于一段长话,我着实耗费了许久才勉强消化完成,看路才知道走到了后门。

    我问:“那沈知进。。。”

    “有时候家长比班主任更加具有威慑力,况且你们处于青春期,比较叛逆,我说话他们一定听得进去?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等着吧,等事情闹大了,我看沈知进的家长找上门来,他们两个要怎么辩解。”

    我忽生警惕,想找个借口逃离此地。

    “你怕什么,我又没说找你作证,这是明摆着的事实,大家都看见他们两个人整天不好好学习就知道欺负同学。走吧,跟我去一趟网吧。”

    “抓人?”

    “不错。”

    “如果是他们两个的话我还是不去的好。”

    “瞧你那点出息。”

    我摊开双手说:“是您说的啊,获取同学之间的好感度,那我总不能当个狗腿子吧。”

    陈老师被我说得一愣一愣的,皱着眉头,十分不悦,“你怎么有的时候聪明,有的时候脑子不灵了,叶雯雯都知道的事你非要我说个明白。”

    我被这句话搞得糊涂了,实在不死心问:“那到底?”

    “当然是走个过场,他们总不可能把所有学生的投票全部看一遍。我来学校十多年了,从来没一次性教过七十多号的学生,明白吗?”

    “自然明白,他们两个。”

    陈老师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我瞬间会意,然而总觉得跟着陈老师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实在不好,好比皇上身边爱打报告的小人,也叫太监。

    “陈老师,要不然您进去吧,我着急上厕所。”

    陈老师白了我一眼,挥手说:“滚吧。”

    我脱口而出:“好嘞。”

    我目送陈老师悠闲地走进网吧,赶紧拔腿就跑,可不敢让人看见落下把柄。

    十二

    再次回操场寻找叶雯雯的身影,发现她在跑道上等待口哨声响起。

    几分钟后,后半程的叶雯雯冲刺速度飞快,无悬念的拿下第一。

    叶雯雯离开跑道,我问她会长的位置。

    “哎呀大哥,我刚跑完,让我喘口气。”

    漫长的几分钟后,叶雯雯应该是休息好了,我再次问:“会长的位置一定要通过选举出来的?”

    叶雯雯反问我:“你问陈老师了?”

    我渴望求知欲示意。

    叶雯雯随地而坐,说来:“早知不说会长的事了。每年有人塞钱,他报个名就算完事。”

    我一时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叶雯雯看出我内心的忧愁,安慰道:“哎呀,也没什么的,我相信你有大本事。”

    我思索目前可行的方法,剩下贫困资助和奖学金,不出意外奖学金到手,贫困资助却不一定,主要看陈老师愿不愿意帮我,我也不清楚别人的家庭情况能有多糟糕。

    我只能在这位长得好看,善解人意的女生面前展示出我不被挫折打倒,我明明是个顶天立地的大男子汉。

    我笑了,我说:“没事,我也相信我自己。”

    叶雯雯撇了撇嘴,“笑得真不好看。”

    我反驳:“那你还想要我怎么样,大声地哭上一场,那才是我不应该做的事,只能被动去接受。”

    “你看,这很好啊,认清现实和自我,只要生活打不败你,那还有什么能够打败你的。”

    我真的想说‘你家以前是不是出过事才导致你这幅心态’,当然也只想想,真说出来恐怕得当仇人了。

    我伸出大拇指,表示你真会说话。

    后来我又想过,这话不算真切,要生活一巴掌拍死我,不也是打败我了吗?

    操场上又一批人随哨声开跑,叶雯雯手抵住额头,望向跑步的人群,挂满笑容的表情逐渐枯萎。

    难道是我不知觉把内心话全部讲了出来,惹得她不高兴了吧。正想着,叶雯雯碰了下我说:“哎,你有空余的时间能不能多教教我学习,我负责帮你写作业,好不好。”

    叶雯雯一脸认真地看我,搞得我脸上发烫,实在找不到推脱的理由。

    我把目光移到一旁,说话声小:“行啊。”

    叶雯雯‘噗嗤’笑了,“那行,我成绩上的事拜托你了。”

    我一时间不知该做什么动作,缓解我自认为的尴尬局面,只得点头回应:“好,那你得拜托我多久。”

    叶雯雯重新笑了,眯眼望向跑道上飞奔的人群,说:“要么高考结束要么到我成绩变好,你放心,你帮我大忙,我帮你抄三年作业。”

    写作业从来不是我所厌烦的,相反自己要是写上漂亮字,反而会高兴,不过比较叶雯雯,我当然会毫不犹豫的卖掉写字,反正我写的也不大好看。

    叶雯雯写的一手漂亮字,有时间向她请教请教。

    一声吼叫彻底打破我甜蜜蜜的想法,直接把我打出想象,我抬头向声音的来源看去,在那片地方聚集起相当一群人。我本着不管闲事的态度,想进入刚才的想法,无奈叶雯雯被激起兴致,把坐在地上的我强拉起来。

    “走呀,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