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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路遇

    以组织行为学来讲,群体的形成分为五个阶段:

    形成期、震荡期、规划化期、执行任务期、中止期。

    这只流民队伍,原本纯是以地域为纽带组成。

    当领导者由王仲改换成了刘煜,实际上他们已经变为了一个新的团队。

    通过从曹军手中逃脱,到合力歼灭曹军追兵,这个团队终于宣告度过了形成期。

    但当刘煜打算实行更严厉的新规则时,有很大的风险会遭到流民的抵制,甚至会让自己的控制权受到质疑,这就是震荡期。

    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搞思想改造,只能继续采用老招数:依靠外部威胁。

    不得不说,曹丞相在这方面给与了刘煜相当大的支持。

    先是让他以曹姓俘虏为契机,成功推动了新规则的公布。

    在之后南逃的中,一座座废弃的村落、焚毁的坞堡,田野、溪流中一具具无暇掩埋的尸体,彻底吓住了流民中那些心怀不满者,再无人敢出声抱怨刘煜的安排。

    如此一来,刘煜便大施拳脚,指挥调度间,只用五日,便率大队渡过祊河进入开阳地界。

    开阳为琅琊国郡制所在,位于沂水西岸。

    《春秋》中记载该城为鲁国季孙斯所筑,初名启阳,后为避汉景帝讳,改名开阳。

    开阳城城高壁厚,如今又有骑都尉臧霸率泰山军驻守,在徐州人眼中堪称固若金汤。

    所以自渡河以后,刘煜于马上观瞧,四面八方涌来的流民,真如百川入海一般。

    这些人大多衣不蔽体、蓬头垢面,按着乡里结伴而行。

    有些老弱扛不住饥饿疲劳,走着走着就一头栽倒,再不见起身。

    也有不少骑马背弓者呼啸其中,见有队伍财帛丰厚,便冲上去突袭抢掠。

    如遭反抗,后面便有持刀矛剑戟者结队冲来,全队遭屠之事刘煜等人也见了两起。

    行走在这修罗场中,流民们慢慢明白了刘煜苦心。

    不仅行列齐整的队伍,让他们的精神状态与别人迥异,遇事竖起的四米长矛,更让心怀不轨者望而却步。

    以至于从其他队伍旁经过时,以吕杨、黄虎为首的流民甚至还生出了一种优越感。

    离开阳城越近,流民越多,待到日头偏西将扎营时,刘煜发现竟没有什么好的落脚之处。

    正在寻觅之时,远方突然有一名骑士奔来,拦在了刘煜等人的前进方向上。

    那人也不下马,横矛指着刘煜喝道:“我家主人有事相招,尔等速速随我过去!”

    来人言行嚣张,典型的豪奴气度,王仲唯恐刘煜发怒,抢先一步问道:“在下乃是队中里长,敢问尊主人姓名?”

    “阳都刘氏,听清了吧!”持矛者破不耐烦,但显然是主人有命,还是勉强压下火气解释道:“吾家主人看尔等可怜,让你们到他居处休息!”

    阳都刘氏是什么人?刘煜不认识,皱着眉头看王仲。

    王仲是做过县吏的,哪里能没有察言观色的本事,贴到马边低声道:“他家家主乃是今左将军帐下从事中郎!”

    刘煜眉头皱得更高,王仲唯恐前面豪奴等不及,赶忙又急声解释道:“这左将军正是扬州牧汝南袁公路,他家家主刘勋去年刚被其封做了从事中郎!”

    哦,你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刘勋在游戏里见过,属性挺菜的,其他就不知道了。

    但是袁公路,那个四世三公、冢中枯骨、爱喝蜜水的袁术,刘煜可是了解得很!

    从事中郎为将军属官,参预谋议,跟罗马军中的保民官差不多。

    在外露营,跟这样的人搭伙结伴,起码不用担心对方把自己的炒面抢走!

    刘煜欣然应诺,便引着流民队伍随豪奴而去。

    刘氏休息之地是座土丘,就在沂水河畔,山间草木丛生,颇为赏心悦目。

    丘顶是一块平地,一群人正在支帷幔,还有女仆不断将食物搬到露出的案几上。

    “看什么看,坡上乃我刘氏家人、宾客所居,若是敢迈过此地一步,就仔细尔等的狗命!”

    见刘煜不住向上张望,那豪奴冷声一喝,转过身就用短矛在地上画下一条横线。

    “不劳您费心,我营中都是胆小怕事的,哪敢冒犯诸位贵人。”

    听见刘煜词语谦卑,那豪奴嘴角轻蔑一笑,正想再教训几句,对方却又开了口。

    “但也请贵人们仔细走动,莫在夜里走到我营中,被那群胆小汉子当贼给伤了。”

    “哼!”那豪奴如何听不出刘煜的皮里阳秋,冷哼一声就回山上复命去了。

    “小郎君,你何必与那狗奴一般见识,若那贵人相逐,我等到何处落脚。”

    徐盛也不忿那豪奴行径,但他觉刘煜只是在惩口舌之快,忍不住张开劝谏道。

    “放心,他们不敢的。”刘煜却恍若无事地笑答道。

    “他们有什么不敢的?”徐盛想不出一个六百石的高官有什么不敢做的事。

    “你以为他好心收留咱们,错,他是在拿咱们当看门狗啊!”刘煜搂住徐盛的肩膀,猛地伸出手指。

    循着刘煜的指尖查看,徐盛发现这土丘东面有沂水遮蔽,北面又极陡,只有西南两面可以上丘。

    南面坡势最缓,丘脚下分两层堆放着好些车架,刘氏的护卫尽在这里驻扎。

    西面地势最为广阔,又正对着各处流民集结之地,刘煜等人宛如护城河,将土丘和流民完美隔开。

    “记住,在这些高官显宦眼里,咱们黔首永远都如牛马一般。”刘煜语气越说越是苍凉,却突然有自嘲地笑了一声,拍着徐盛的肩膀道:“咱们如今手里有枪了,可以升级当鹰犬喽!”

    听着刘煜的“表扬”,徐盛并没有什么兴奋之情,心中反倒升起一种浓浓的屈辱感。

    他内心一直有个声音:

    凭什么?

    凭什么!

    “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岂可郁郁乎久居人下!”

    刘煜临走前留下的一句话,更让站在原地徐盛如受重击。

    回头看看那豪奴画下的线,他缓缓拔出了环首刀,抬首向山上看去的眼中逐渐放出了光芒!

    丘下流民被刘煜指挥得如工蚁般安营扎寨,丘顶上的宴席却已准备妥当。

    案几样式精致,上面八个黑红漆盘大小错落。

    羹、肴、炙、酱,无一不美;箸、匕、勺、壶,也一应俱全。

    一个头戴高冠、身着丝衣的肥胖老者率先举起酒杯:“昔有曾点曰: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夫子以为然。今我与诸葛君畅饮于沂水畔,当可追圣贤之志也。”。

    “玄愚鲁,不能追先贤之志。美景佳肴在前,心中却只忧前路难安。”对面这个叫诸葛玄的瘦削儒士,却完全没有主人的豁达。

    老者哈哈一笑,满饮之后拉过一个美婢的手道:“君何须忧虑,开阳城中有臧霸麾下的泰山贼守之。彼等虽为贼,不通经书,但论其悍勇,却堪比陶公手下之丹阳兵啊!”

    “哎,吾也曾以此告我侄儿,但其曰:为将一日者,也知守土之责,一日为贼者,不忘自保之念。”

    “呵呵,可是亮儿说的?”胖子哂笑一声,又举起耳杯道:“他虽聪敏,但是见识还太少。臧宣高十八岁时曾率宾客劫囚车救父,上百押送吏卒皆不敢动;后随陶公扫荡青徐黄巾,屡战屡胜,端的是一个孝节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