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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野猪

    “闹够了吧?!”那骑手大喝一声,就在黑虎的斧子即将劈下来的那一刻,身体突然停住了。

    白马远远地看着发生的一切。

    只见那头硕大的野猪头上站着三头六臂的黑虎,举起的金色斧子正要朝着野猪的天灵盖劈下来。然而那野猪骑手突然从鞍子上站了起来,大喝了一声,黑虎的斧子仿佛被一根线拉扯着一般,吊到了半空中,动弹不得。再看那骑手,一只手持着腰鼓,一只手架在空中,仿佛是从那腰鼓中扯出了一把丝线,另一头拴住了黑虎的斧子,让黑虎动弹不得。

    黑虎仿佛发现了什么似的,持着黑色镰刀的双手朝着前上方又猛地挥了过去,仿佛是想斩断某些看不见的丝线一般。然而那骑手又敲了两下腰鼓,那黑色的镰刀也停止在了半空中,与斧头一横一竖呈一个十字形,这让黑虎的躯体也不由得显得颇为扭曲。

    “你这老头子,给我识相一点啊!”那野猪骑手怒吼道,说罢又连拍了两下腰鼓。随着腰鼓声响,黑虎整个身子被紧紧地扭了起来,仿佛像是一条毛巾要被攥出水来。

    黑虎紧咬着牙根,暗暗用力,原本像阴燃着的黑炭一般的身躯像是被风猛地一吹,立刻燃烧了起来。整个人身上幽幽地翻腾着橘红色的火焰,双眼也射出光来。那镰刀和斧子本是被某些看不见的丝线缠绕住了,现在仿佛也渐渐松绑了一般,回到了本来的位置。

    黑虎突然大喝一声,四只手臂用力向后一拉。那骑手的腰鼓被那看不见的丝线一扯,竟然差点儿脱了手。骑手双手用力抓住腰鼓纤细的腹部,与黑虎四只臂膀角力。

    白马听见那鼓突然暗暗发出咔地一声。那鼓虽没有裂开,支撑鼓面的四个竹竿中的一个却如人吃甘蔗时用力一扯,支出了几条丝来。接着,整个腰鼓突然从中腰处断开,飞到了空中,接着被黑虎一扯,成了两截。

    那骑手向后一仰,差点儿从鞍头栽落下去,白马看到不禁暗暗叫好。随着腰鼓被扯断,那野猪也突然觉醒了似的,长叫一声,向河对岸冲了过来。

    白马见那野猪朝着自己的方向直直地冲了过来,即使是在月光下,也能看见尘嚣四起,河岸边的卵石四处飞溅,脑中竟无他想,握住了长杖和短斧,亦开始念诵起咒语来。

    自金花城一战回来,黑虎将当日战斗所用的增强咒语一点一点教与白马知道。

    萨满平时穿行于灵实两界,大部分的人畜魂灵都很难与之抗衡,即使是怨念较深的亡灵,也往往可以通过与之交谈进行化解。然而上次所见的怪物,非萨满使用经文增加自身法力与肉体筋骨不能降服。

    这段咒语本是一段祈祷文,无非是向天神借助神力之类,与庙祝祈福所用经文相差无几。

    然而随着南冰原一系的萨满日积月累追求法力与自身本来的身体素质的提升,竟成了这一系的诀窍。它的诵法极为简单,但能极大激发个人的特性。作用在不同的人身上,效果也各不相同。黑虎性情如火,又精壮如虎,强化之后自然如一副熊熊燃烧的焦炭模样。

    而白马原本一副虚弱的模样,即使拜黑虎为师这些年,也只是稍微壮实了一点点而已。每日苦练的结果,也只是在念诵咒语之时,精神更加集中,四肢略微觉得更加灵活有力罢了。

    然而,除此之外,白马也并无他法。白马口诵咒语,只觉得四肢渐渐有力、精力充沛如一只灵猿一般。他口中喃喃地不停念着咒语,心里盘算着如何帮助师傅解决眼前这个难缠的对手。

    黑虎刚一扯断了那骑手的腰鼓,便觉得脚下摇摇晃晃,知道是那野猪解除了束缚,又开始撒起野来。那操控野猪的骑手失了法器腰鼓,差点儿跌倒,刚找回些许平衡,便抽出腰间弯刀朝黑虎靠过来。

    黑虎眼见野猪朝着白马的方向奔去,面前又有这野猪骑手,一时间难得分身。倘若与邪魔分开,无论是眼前这个家伙还是野猪,恐怕凭借自身的力量,都难以制服。

    黑虎又望了一眼白马,见他动作敏捷异于往常,知道必是借助了经文的力量,便微微松了口气,估摸着白马至少能和野猪周旋个一刻钟,解决了眼前这人,再去救他,应该还来得及。

    野猪的头顶颇不稳当,黑虎索性也往前跨了几步,一个跳步,那斧子划出一道金光来,直直地朝着那野猪骑手的头顶劈了过去。那野猪骑手倒也矫健,轻轻一侧身躲了开来,侧身的同时,将手中弯刀朝着黑虎的肋下挥了过去。

    那巨大的野猪眼睛被刺,正疼痛难耐,上蹿下跳,突然被解了绑,便不管不顾,看见一切在活动的物体都想上去碾个粉碎。它只消四步,便奔到了白马跟前,将獠牙横着一扫。

    白马只见一根粗如一人合抱粗的大树一般的獠牙朝着自己扫了过来,忙不迭地向前一滚,那獠牙贴着他的头皮呼地一声划了过去。白马刚要站起,只觉得那獠牙又扫了回来,赶忙又是一扑在地。他只觉得地面震动,那野猪高抬起巨大的蹄子朝着自己猛地踩了过来。他往旁边横着一滚,眼瞅着猪蹄落了地,口中高声诵着咒,手里的斧子便朝着那野猪的脚踝斜上方砍了下去。

    没料想,那猪皮竟极硬无比,短斧砍上去仿佛砍到了金石一般,把白马的虎口震得发疼,木柄发出嘎吱一声,险些断了。

    那野猪蹄子生着极硬的刚毛,每根毛都仿佛是一根两掌长的钢针似的。换做一般的斧子,恐怕早已砍出豁口来了。

    白马心想这刚毛如此坚硬,想要伤它,恐怕是得避开这毛才行。他这样想着,便把那短斧逆着毛发的方向,朝野猪的皮肉里砍去。

    那斧子刚一砍到野猪的皮子,感觉仿佛砍到了一桩树干似的,斧子嵌进去一寸,又有一丝丝液体状的东西,顺着斧子流了下来。

    白马见得了手,心中大喜,把斧子拔出,朝着原来的地方又挥了过去。

    黑虎一边与这野猪骑手交战,远远地看见白马小小的身躯朝着野猪腿上挥舞着斧子,而那野猪因为瞎了一只眼,似乎还在四下刚刚那个瘦弱少年,并没有感到腿上有什么痛楚。

    它一抬腿,突然感到左前脚有一丝刺痛,便知道那少年在这儿,登时将那獠牙朝着左前脚的方向横着挥了过去。

    黑虎见白马砍那猪脚正砍得忘我,不禁回过头来大喊一声:“白马!”

    白马仿佛听到了来自头顶的喊声,他也看到了一颗巨大的獠牙,像是一根巨大的房梁一般压了下来。他来不及躲闪,人却飞到了空中,剧烈的疼痛还没来及传过来。

    远远地,师父的背后好像挨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