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搭救
看到田莉琳脸上的血，田平娃的脑袋“嗡”得一声差得当场休克过去。他想，这下完蛋了。他此刻恨自己为什么昨天晚上自己要去喝酒，这下好了，不仅无法向他那副县长哥田平安交待，就是他的老父亲如果知道了也会把他骂个狗血喷头的。把老父亲再气出什么毛病来，自己就别活了！
“琳琳，你咋样，哪里疼？”田平娃一边从碎裂的后视镜向后看，一边焦虑地问道。他脑袋上，嘴角也是一片血，但他此刻只顾着看着自己侄女伤得要不要紧，还来及看他自己有没有受伤。
令田平娃稍稍宽慰的是，田莉琳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脆弱。事实上她表现得还要比自己要更镇定一些。
他后面传来莉琳低低的声音，“二爸，我只是头有些疼，其他地方不要紧……”
虽然田平娃的头由于身子被卡住并没有转过来，但是田莉琳明显看到她的二爸那肥胖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着。所以她又继续说：“二爸，我没啥大事！你别慌……不过，我们得想办法快点从这辆车子里出来，这是个拐弯处，太危险了。”
“可是我动不了！”田平娃用尽全身力气在座位上使劲地扭了扭，只是腹部的肥肉抖了抖，一点也动弹不了。
“我这边的车门也卡死了，开不开！车窗虽然看着裂开了，但是并没有完全破碎。怎么办？”莉琳似乎有些着急了。
此时的天虽然已经逐渐地亮了起来了，视野会好上一些，但他们的汽车正处在一个急弯的刚拐弯处，如果碰上一些莽撞的司机很容易被撞上，引发二次事故。
就在这个时候，田莉琳突然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那脚步声正由远及近向她这里跑来，下一刻在她面前的车窗外，有一张熟悉的脸贴在了玻璃上。那个人正猫下腰将自己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神透过车窗向内紧张地观察，试图察看车里的状况。
车子的窗户包着黑黑的防偷窥膜，立德一只手捂在眼睛上方，紧紧地贴住玻璃，却并不能看到车内的状况。他只是着急地喊：“车里面的人，你们没事吧！”
“陈立德！”车内的田莉琳却无比清晰地看到了，那个叫喊的人正是他的初中同学陈立德，她不由自主地从心里轻声地喊出了这个名字，“他怎么会在这里？”
其实事故发生时，陈立德原本正在低着头往前走着，但是他突然听到了身后有汽车时快时慢的轰鸣声，紧接着一束光线从他的身后一点点的探过来，直到越过自己的身体，把他前方的山路完全照亮。
他下意识地向路旁躲避，但他身后的汽车并没有超越自己，他只是听见了一声剧烈的撞击声。那个撞击声在这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尖锐，震得人耳膜难受。
他脖子本能的一缩，慌忙转头。他看到了一辆黑色汽车正从地上掀起，在空中旋转了一圈后就重重地仰面摔了下来。巨大的惯性使得汽车向前滑行了几米之后才停了下来。整个场面就像是在看香港大片一般。
陈立德不由地张大了嘴巴。但很快他便急急忙忙地甩开双臂赶紧奔跑了过来。
聪明的立德见车门完全拽不开，就想着砸车窗，但他觉得如果直接砸的话一旦失手石头掉进车里会把里面的人砸到。所以他灵机一动，他把自己的破旅行包里面的衣服一把就倒了出来，然后把一块大石头放到旅行包里，拉住拉链，然后双手把旅行包的手提带牢牢地抓在了手里，用力撞击离莉琳稍远的这一边的车窗。
他抡起沉重的旅行包，沉着地砸了几下，很快那个已经产生裂缝的车窗被砸开了一个大洞，他扔掉旅行包便趴在了肮脏而又冰冷的地上，伏下身子把自己的右手从这个洞里伸了进去。
“快，把你的手给我！”立德向车内的人吼道。
车里的田莉琳怔了一下，然后伸出了她那双白净而柔软的手，握住了立德摇晃着的手，立德那双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抓住了她。
立德慢慢地往出拉，田莉琳柔软的身体就一点点地从车窗被砸开的大洞中如同泥鳅一般地被拉了出来。直到此时，陈立德才惊奇地发现，他救出来的这个女孩就是他曾经在初中时候的同学——田莉琳。
只是他们在初中时候，两个人之间的交往并没有多么频繁。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些原因：他们两个的家庭背景实在相差的太多了。这也无疑成为了他们之间交往的一道无形而又天然的屏障。
此时的立德还来不及和他的同学说些什么，因为他在拉莉琳出来的时候，还分明听见在这个车子的驾驶位上有一个近似哀求的声音不断地喊着：“还有我！还有我……”
他小心的将头从那个洞里钻进去，他看见坐在驾驶位上的原来是田莉琳的那个二爸田平娃。田平娃艰难地转过脸面对着陈立德，他那张已经被吓得有些苍白的脸此刻正对着立德讨好似的微笑着。
就在这一瞬间，立德在13岁时的那个记忆被重新激活，他眼前突然就闪过了7年前的那个场景——那天田平娃阴沉着一张脸极不情愿地来帮他们家拉走那一拖垃机的麦子。他还能想起，那天自己的母亲微笑着迎接他的时候，他却连正眼都没有看自己母亲香兰一眼。
他很想将头重新从那个洞里退出去，拿起自己那个破旅行包继续上路。就当他什么都没看见一样。你田平娃好赖和我陈立德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他旋即就从这种庸俗的想法之中逃离了出来。他这些年已经看了不少的书，自己年轻的心也渐渐地成熟了起来。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像个矫情的女人一样，一想到这里的时候，他都感觉自己有点可笑。
“把手给我！”立德说。
田平娃有些不太自然地伸出了自己的手，立德用力向外拉。但田平娃的身体明显很重，立德得使出自己浑身的劲，才慢慢地将田平娃的身体向外拉出了一点。
“把你的肚子收一下！”立德一边咬牙向外拽，一边冲田平娃大喊。因为，他看到之所以田平娃很难被拉出，正是因为他那隆起的小腹正卡在了座椅与方向盘的中间。用了不一会工夫立德才气喘吁吁地把田平娃从车窗的大洞里拉了出来。
田平娃浑身上下都是血。他的头嗑破了，嘴也被蹭破了，手上也是伤，一个人惊魂未卜立在路的中央，好一阵子他才恢复了镇定。
“真是谢谢你啊，立德……”田平娃立在地上，有些不好意思的搓着手，脸上堆满了笑容。
立德一边用自己的手拍打自己上衣和膝盖上面的土，一边说：“平娃叔，谢啥哩，咱们一个村的，还能见死不救？”
田平娃听立德这么说，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不自然起来，只是憨憨地笑着，来掩饰他内心的局促与不安。
但是田平娃依旧是田平娃，他也再没有过多地与立德交流，而是马上转过身去看他的侄女去了。显然，田莉琳的情况好坏对与他来说，才是他此刻心头最最重要的事。
立德苦笑着，他把那个大石头从旅行包里倒了出来，然后将自己散落在地上已经沾上浮土的衣服一件件地装进了那个旅行包。
他在低头拾起衣服的时候，能感觉到在路的一旁有一个眼神一直在打量着自己。但他想不出自己要和他的这位出身于富裕家庭的初中同学以怎样的方式进行寒暄。这倒不是说出于男女之间的那种纠结，他想如果对面站着的是李晓晓的话，他肯定会过去好好地和她说说话，说不定还会上前去捏捏她的脸蛋，拍拍她的肩膀什么的。
但他仍然在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认为即使他与田莉琳之前不熟但他们毕竟还是同学。所以他还是转过身走向了田莉琳。
他觉得自己与他的同学田莉琳就简单地问个好，然后再继续走他的路。他没想到，他刚刚背起包转身的一瞬，田莉琳也不失时机地叫了他的名字。
“琳琳，你咋样，哪里疼？”田平娃一边从碎裂的后视镜向后看，一边焦虑地问道。他脑袋上，嘴角也是一片血，但他此刻只顾着看着自己侄女伤得要不要紧，还来及看他自己有没有受伤。
令田平娃稍稍宽慰的是，田莉琳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脆弱。事实上她表现得还要比自己要更镇定一些。
他后面传来莉琳低低的声音，“二爸，我只是头有些疼，其他地方不要紧……”
虽然田平娃的头由于身子被卡住并没有转过来，但是田莉琳明显看到她的二爸那肥胖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着。所以她又继续说：“二爸，我没啥大事！你别慌……不过，我们得想办法快点从这辆车子里出来，这是个拐弯处，太危险了。”
“可是我动不了！”田平娃用尽全身力气在座位上使劲地扭了扭，只是腹部的肥肉抖了抖，一点也动弹不了。
“我这边的车门也卡死了，开不开！车窗虽然看着裂开了，但是并没有完全破碎。怎么办？”莉琳似乎有些着急了。
此时的天虽然已经逐渐地亮了起来了，视野会好上一些，但他们的汽车正处在一个急弯的刚拐弯处，如果碰上一些莽撞的司机很容易被撞上，引发二次事故。
就在这个时候，田莉琳突然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那脚步声正由远及近向她这里跑来，下一刻在她面前的车窗外，有一张熟悉的脸贴在了玻璃上。那个人正猫下腰将自己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神透过车窗向内紧张地观察，试图察看车里的状况。
车子的窗户包着黑黑的防偷窥膜，立德一只手捂在眼睛上方，紧紧地贴住玻璃，却并不能看到车内的状况。他只是着急地喊：“车里面的人，你们没事吧！”
“陈立德！”车内的田莉琳却无比清晰地看到了，那个叫喊的人正是他的初中同学陈立德，她不由自主地从心里轻声地喊出了这个名字，“他怎么会在这里？”
其实事故发生时，陈立德原本正在低着头往前走着，但是他突然听到了身后有汽车时快时慢的轰鸣声，紧接着一束光线从他的身后一点点的探过来，直到越过自己的身体，把他前方的山路完全照亮。
他下意识地向路旁躲避，但他身后的汽车并没有超越自己，他只是听见了一声剧烈的撞击声。那个撞击声在这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尖锐，震得人耳膜难受。
他脖子本能的一缩，慌忙转头。他看到了一辆黑色汽车正从地上掀起，在空中旋转了一圈后就重重地仰面摔了下来。巨大的惯性使得汽车向前滑行了几米之后才停了下来。整个场面就像是在看香港大片一般。
陈立德不由地张大了嘴巴。但很快他便急急忙忙地甩开双臂赶紧奔跑了过来。
聪明的立德见车门完全拽不开，就想着砸车窗，但他觉得如果直接砸的话一旦失手石头掉进车里会把里面的人砸到。所以他灵机一动，他把自己的破旅行包里面的衣服一把就倒了出来，然后把一块大石头放到旅行包里，拉住拉链，然后双手把旅行包的手提带牢牢地抓在了手里，用力撞击离莉琳稍远的这一边的车窗。
他抡起沉重的旅行包，沉着地砸了几下，很快那个已经产生裂缝的车窗被砸开了一个大洞，他扔掉旅行包便趴在了肮脏而又冰冷的地上，伏下身子把自己的右手从这个洞里伸了进去。
“快，把你的手给我！”立德向车内的人吼道。
车里的田莉琳怔了一下，然后伸出了她那双白净而柔软的手，握住了立德摇晃着的手，立德那双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抓住了她。
立德慢慢地往出拉，田莉琳柔软的身体就一点点地从车窗被砸开的大洞中如同泥鳅一般地被拉了出来。直到此时，陈立德才惊奇地发现，他救出来的这个女孩就是他曾经在初中时候的同学——田莉琳。
只是他们在初中时候，两个人之间的交往并没有多么频繁。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些原因：他们两个的家庭背景实在相差的太多了。这也无疑成为了他们之间交往的一道无形而又天然的屏障。
此时的立德还来不及和他的同学说些什么，因为他在拉莉琳出来的时候，还分明听见在这个车子的驾驶位上有一个近似哀求的声音不断地喊着：“还有我！还有我……”
他小心的将头从那个洞里钻进去，他看见坐在驾驶位上的原来是田莉琳的那个二爸田平娃。田平娃艰难地转过脸面对着陈立德，他那张已经被吓得有些苍白的脸此刻正对着立德讨好似的微笑着。
就在这一瞬间，立德在13岁时的那个记忆被重新激活，他眼前突然就闪过了7年前的那个场景——那天田平娃阴沉着一张脸极不情愿地来帮他们家拉走那一拖垃机的麦子。他还能想起，那天自己的母亲微笑着迎接他的时候，他却连正眼都没有看自己母亲香兰一眼。
他很想将头重新从那个洞里退出去，拿起自己那个破旅行包继续上路。就当他什么都没看见一样。你田平娃好赖和我陈立德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他旋即就从这种庸俗的想法之中逃离了出来。他这些年已经看了不少的书，自己年轻的心也渐渐地成熟了起来。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像个矫情的女人一样，一想到这里的时候，他都感觉自己有点可笑。
“把手给我！”立德说。
田平娃有些不太自然地伸出了自己的手，立德用力向外拉。但田平娃的身体明显很重，立德得使出自己浑身的劲，才慢慢地将田平娃的身体向外拉出了一点。
“把你的肚子收一下！”立德一边咬牙向外拽，一边冲田平娃大喊。因为，他看到之所以田平娃很难被拉出，正是因为他那隆起的小腹正卡在了座椅与方向盘的中间。用了不一会工夫立德才气喘吁吁地把田平娃从车窗的大洞里拉了出来。
田平娃浑身上下都是血。他的头嗑破了，嘴也被蹭破了，手上也是伤，一个人惊魂未卜立在路的中央，好一阵子他才恢复了镇定。
“真是谢谢你啊，立德……”田平娃立在地上，有些不好意思的搓着手，脸上堆满了笑容。
立德一边用自己的手拍打自己上衣和膝盖上面的土，一边说：“平娃叔，谢啥哩，咱们一个村的，还能见死不救？”
田平娃听立德这么说，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不自然起来，只是憨憨地笑着，来掩饰他内心的局促与不安。
但是田平娃依旧是田平娃，他也再没有过多地与立德交流，而是马上转过身去看他的侄女去了。显然，田莉琳的情况好坏对与他来说，才是他此刻心头最最重要的事。
立德苦笑着，他把那个大石头从旅行包里倒了出来，然后将自己散落在地上已经沾上浮土的衣服一件件地装进了那个旅行包。
他在低头拾起衣服的时候，能感觉到在路的一旁有一个眼神一直在打量着自己。但他想不出自己要和他的这位出身于富裕家庭的初中同学以怎样的方式进行寒暄。这倒不是说出于男女之间的那种纠结，他想如果对面站着的是李晓晓的话，他肯定会过去好好地和她说说话，说不定还会上前去捏捏她的脸蛋，拍拍她的肩膀什么的。
但他仍然在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认为即使他与田莉琳之前不熟但他们毕竟还是同学。所以他还是转过身走向了田莉琳。
他觉得自己与他的同学田莉琳就简单地问个好，然后再继续走他的路。他没想到，他刚刚背起包转身的一瞬，田莉琳也不失时机地叫了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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