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局长
国民党军事情报特别调查局，会议室。
此刻的会议室中，端坐着几个穿着正装的青年人，其中一人正看着申报，一个抽着烟，另一个饿死鬼似的正端坐在沙发上吃着刚刚局长秘书端来的早点，还有一个正在揣着酒瓶喝酒。抽烟的那个人看着喝酒的说道，“臭小子，大早上的就开始喝酒，酒瘾真够大的。”
“这不大早上也不知道什么事就被叫过来，急急忙忙的烟也没拿，只顾着带酒了。”男人轻描淡写地说笑道。
吃着早点的人这时也忍不住好奇地开口了，“是啊，这到底什么事搞得那么兴师动众的，还不让人知道的，老许，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不？”
喝酒的男人也笑嘻嘻的跟着附和了一嘴，“许帅，今天到底是有什么大行动需要把我们给圈起来，禁足我们，却唯独不见他苏南彦呢？”
“老浦，怎么这早餐还堵不住你的嘴了，问东问西的。我的这份你也拿去吃了吧，把你这大嘴巴给我堵上。”许恩霖弹着烟蒂，脸上挂着一丝不悦得对浦新说道。
“还有你啊，臭小子，问那么多干什么，又不是我出的任务，我怎么会知道。”
“咱局里还有您许大帅不知道的事情？局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您许帅就是个搞情报的天才，在情报界，许帅说第二，党国有谁敢排第一。”
“还是广卿你小子会说话，但是也别想夸我两句就套到我嘴里的情报。局长把我们几个召集在一起，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我们能做的就是耐心点等着。等时间到了，咱们自然而然就能离开了。”
“你这老许，嘴可真够严的。”刘广卿笑嘻嘻地说着，还很自然地伸手向许恩霖要了根烟抽。
看申报的男人打了个圆场，“你们也别怪老许，肯定是因为此次行动保密级别太高了，所以老许才不敢胡言乱语。”
“哟，老季，今天我、广卿、恩霖可都在这，单单这苏南彦不在，平日里你和苏南彦往来密切，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不妨分享一下，不要总是藏着掖着，私底下却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浦新嘲笑道。
“我又不是行动处的，我怎么可能知道行动处的事情，苏处长脾气确实古怪了点，但大家毕竟都同事一场，没必要把关系搞得那么僵吧。”
“苏南彦这小子，居功自傲，自以为是，从来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老季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也最好也离他远一点，他接近你肯定别有所图，我看他快傲慢地连局长都不放在眼里了。”说到这里，浦新给刘广卿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刘广卿虽然立马反应过来接了话茬，但脸上依然充满了诧异。许恩霖却连忙制止了浦新，暗示他别再说下去，但浦新并没有打算停止说下去，正要开口，只见会议室的大门打开了，进来的正是特调局局长瞿恪之。
瞿恪之很是威严，也很是疲惫，他已经三天两宿没回家睡觉了，自从三天前接到苏南彦的那通电话后他就一直泡在办公室，等待着苏南彦的审讯结果，他仿佛能预感到即将有一个非常艰巨的挑战摆在他眼前。看了口供之后，他对苏南彦部署了接下来的抓捕行动，按理说，当他踏进会议室的那一刻，行动即将迎来圆满的成功。而在这复杂且漫长的时间里，他只在办公室的座椅上躺了不到一个小时。他这个人一向如此，是个铁打的军人，不战斗到最后一刻，他坚决不会倒下，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脚下的这片土地，屹立不倒，从未停歇。
瞿恪之吐着疲惫的词句，“我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在讨论我？”
“没有没有，我们就是在闲聊，局长。”许恩霖毕恭毕敬地说道，其他三位也跟着附和。
“没有就好，今天把你们叫过来，是有一个很重要的行动，等行动结束了我会让秘书通知你们解散，好好待着，在行动结束之前，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走出这会议室半步。恩霖，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说罢，许恩霖便随着瞿恪之离开了会议室。刘广卿等人只能遵照安排在会议室中继续等待着。
刘广卿顺手拿来季思贤看过的申报，做起了上面的数字填空，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局长秘书进来把他叫去局长办公室，他虽然脸上毫无波澜，心里却已经愁云密布，不知所措，他不知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等待着他的究竟是什么，他唯一明白的是许恩霖一定知道些什么，此次行动如此保密，而苏南彦很可能就是此次行动的执行者。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此后将改变他一生的一系列事情正在接踵而至。
他敲响了瞿恪之的办公室门，然后悠然自得地走了进去，坐在了瞿恪之的对面，笑着说道，“咋了这是，找我办什么事？”
瞿恪之此刻很冷静的说道，“臭小子，听过百足虫吗？”
“百足虫是个什么东西？我只听说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桌子上有一份口供，你看看，然后说说你的看法。”
刘广卿拿起了桌子上的口供，随意端详了一番。嬉笑道，“百足虫是共党的代号？现在共党的代号都取得如此随便了吗？还有这个什么卫国，这名字也跟闹着玩似的。”
“是啊，这可能是一个很庞大的中共上海地下党组织，何谓百足之虫，也就意味着这个组织的庞大程度甚至很有可能远超我们特调局的规模，现在的共党真是无孔不入啊。”瞿恪之用双手搓了搓疲惫不堪的脸。
刘广卿看出了瞿恪之的疲倦，早在他进入会议室的那一刻起，“你不会是从苏南彦抓到这个什么卫国开始就没有休息吧。”
“郄卫国，是啊，我已经三天没回家了。”
“你这样早晚得把自己身体累坏，赶紧回去休息，要不然皙颜都该担心了，给家里打电话了吗？”
“打过了，你嫂子天天打电话催我，可惜我分身乏术啊，不过她倒是每次都很能理解。”
“你也真的是命好，有皙颜这样的好女人陪着，我要是娶个媳妇，可不敢这样玩命工作，我这如果敢三天不回家，媳妇还不得闹上局里来问你要人。”
“欸侬个小赤佬，挖苦我呢，我要你加班，杨小姐难道还能缠着你不给我吗？”
“八字还没那一撇呢，别瞎说。”
两人相视一笑，这种对话让瞿恪之格外放松，自南京保卫战后他已经做了八年的情报工作，面对过形形色色的敌人和领导能力斐然不同的上级，甚至还有隐秘潜伏的中共，很多时候他都只能独自承担，因为他别无选择。唯一令他感到欣慰的就是在民国三十四年的时候，又把这位昔日的战友，旧时的同窗，年少的好兄弟接到了自己的身边。毕竟刘广卿是瞿恪之最信任的人。
“言归正传，这个郄卫国，是三天前，在苏州执行秘密任务，被苏处长秘密逮捕回来的，审了两天两夜，终于交代了说自己是百足虫的人，据他供述，这个位于建国中路上的黄兴酒馆就是他们的据点，今天我已经让他带着弈成的人去端了这个据点，在你进来之前，他们的行动已经圆满完成了，可是出了点意外，你的人死伤大半，现在弈成和毅文都被送去了医院，等会你如果不忙的话就去广慈看他们一趟。”
“弈成和毅文受伤了吗？”
“弈成没有，但好像是有些内伤，已经在检查了。毅文左肩受了枪伤，现在已经在手术”
“那共党呢，有幸存的吗”
“负隅顽抗，都被歼灭了。”
“尸体怎么处理？”
“郄卫国应该收拾的差不多了，下午你代我去把他们都厚葬了，经费从总务处出，你直接批条子。”
“行，那二处阵亡的弟兄们我就按照惯例给他们的家属发阵亡抚恤金，然后再以各个处长的名义给他们送些果品、香烛、油灯、楮钱。”
“嗯，会做人，去吧。我再靠会儿也该回家休息了。”
“如果没别的事要交代的话，我这就去办，你也早点回去歇着，再钢铁般的身体经你这样一通折腾也容易干趴下。”刘广卿说着，戴上帽子走到门口，然后一丝犹豫，想了想还是对正想休息的瞿恪之说出了口，“上次跟你提的那个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
“我还在斟酌，你小子别整天就想着偷懒。”
“我就是懒散惯了，自此跟了你可就没一天安生日子，想偷偷懒也是人之常情，考虑考虑。”
“好，我考虑考虑。”
“行，你好好考虑。”
此刻的会议室中，端坐着几个穿着正装的青年人，其中一人正看着申报，一个抽着烟，另一个饿死鬼似的正端坐在沙发上吃着刚刚局长秘书端来的早点，还有一个正在揣着酒瓶喝酒。抽烟的那个人看着喝酒的说道，“臭小子，大早上的就开始喝酒，酒瘾真够大的。”
“这不大早上也不知道什么事就被叫过来，急急忙忙的烟也没拿，只顾着带酒了。”男人轻描淡写地说笑道。
吃着早点的人这时也忍不住好奇地开口了，“是啊，这到底什么事搞得那么兴师动众的，还不让人知道的，老许，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不？”
喝酒的男人也笑嘻嘻的跟着附和了一嘴，“许帅，今天到底是有什么大行动需要把我们给圈起来，禁足我们，却唯独不见他苏南彦呢？”
“老浦，怎么这早餐还堵不住你的嘴了，问东问西的。我的这份你也拿去吃了吧，把你这大嘴巴给我堵上。”许恩霖弹着烟蒂，脸上挂着一丝不悦得对浦新说道。
“还有你啊，臭小子，问那么多干什么，又不是我出的任务，我怎么会知道。”
“咱局里还有您许大帅不知道的事情？局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您许帅就是个搞情报的天才，在情报界，许帅说第二，党国有谁敢排第一。”
“还是广卿你小子会说话，但是也别想夸我两句就套到我嘴里的情报。局长把我们几个召集在一起，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我们能做的就是耐心点等着。等时间到了，咱们自然而然就能离开了。”
“你这老许，嘴可真够严的。”刘广卿笑嘻嘻地说着，还很自然地伸手向许恩霖要了根烟抽。
看申报的男人打了个圆场，“你们也别怪老许，肯定是因为此次行动保密级别太高了，所以老许才不敢胡言乱语。”
“哟，老季，今天我、广卿、恩霖可都在这，单单这苏南彦不在，平日里你和苏南彦往来密切，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不妨分享一下，不要总是藏着掖着，私底下却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浦新嘲笑道。
“我又不是行动处的，我怎么可能知道行动处的事情，苏处长脾气确实古怪了点，但大家毕竟都同事一场，没必要把关系搞得那么僵吧。”
“苏南彦这小子，居功自傲，自以为是，从来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老季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也最好也离他远一点，他接近你肯定别有所图，我看他快傲慢地连局长都不放在眼里了。”说到这里，浦新给刘广卿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刘广卿虽然立马反应过来接了话茬，但脸上依然充满了诧异。许恩霖却连忙制止了浦新，暗示他别再说下去，但浦新并没有打算停止说下去，正要开口，只见会议室的大门打开了，进来的正是特调局局长瞿恪之。
瞿恪之很是威严，也很是疲惫，他已经三天两宿没回家睡觉了，自从三天前接到苏南彦的那通电话后他就一直泡在办公室，等待着苏南彦的审讯结果，他仿佛能预感到即将有一个非常艰巨的挑战摆在他眼前。看了口供之后，他对苏南彦部署了接下来的抓捕行动，按理说，当他踏进会议室的那一刻，行动即将迎来圆满的成功。而在这复杂且漫长的时间里，他只在办公室的座椅上躺了不到一个小时。他这个人一向如此，是个铁打的军人，不战斗到最后一刻，他坚决不会倒下，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脚下的这片土地，屹立不倒，从未停歇。
瞿恪之吐着疲惫的词句，“我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在讨论我？”
“没有没有，我们就是在闲聊，局长。”许恩霖毕恭毕敬地说道，其他三位也跟着附和。
“没有就好，今天把你们叫过来，是有一个很重要的行动，等行动结束了我会让秘书通知你们解散，好好待着，在行动结束之前，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走出这会议室半步。恩霖，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说罢，许恩霖便随着瞿恪之离开了会议室。刘广卿等人只能遵照安排在会议室中继续等待着。
刘广卿顺手拿来季思贤看过的申报，做起了上面的数字填空，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局长秘书进来把他叫去局长办公室，他虽然脸上毫无波澜，心里却已经愁云密布，不知所措，他不知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等待着他的究竟是什么，他唯一明白的是许恩霖一定知道些什么，此次行动如此保密，而苏南彦很可能就是此次行动的执行者。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此后将改变他一生的一系列事情正在接踵而至。
他敲响了瞿恪之的办公室门，然后悠然自得地走了进去，坐在了瞿恪之的对面，笑着说道，“咋了这是，找我办什么事？”
瞿恪之此刻很冷静的说道，“臭小子，听过百足虫吗？”
“百足虫是个什么东西？我只听说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桌子上有一份口供，你看看，然后说说你的看法。”
刘广卿拿起了桌子上的口供，随意端详了一番。嬉笑道，“百足虫是共党的代号？现在共党的代号都取得如此随便了吗？还有这个什么卫国，这名字也跟闹着玩似的。”
“是啊，这可能是一个很庞大的中共上海地下党组织，何谓百足之虫，也就意味着这个组织的庞大程度甚至很有可能远超我们特调局的规模，现在的共党真是无孔不入啊。”瞿恪之用双手搓了搓疲惫不堪的脸。
刘广卿看出了瞿恪之的疲倦，早在他进入会议室的那一刻起，“你不会是从苏南彦抓到这个什么卫国开始就没有休息吧。”
“郄卫国，是啊，我已经三天没回家了。”
“你这样早晚得把自己身体累坏，赶紧回去休息，要不然皙颜都该担心了，给家里打电话了吗？”
“打过了，你嫂子天天打电话催我，可惜我分身乏术啊，不过她倒是每次都很能理解。”
“你也真的是命好，有皙颜这样的好女人陪着，我要是娶个媳妇，可不敢这样玩命工作，我这如果敢三天不回家，媳妇还不得闹上局里来问你要人。”
“欸侬个小赤佬，挖苦我呢，我要你加班，杨小姐难道还能缠着你不给我吗？”
“八字还没那一撇呢，别瞎说。”
两人相视一笑，这种对话让瞿恪之格外放松，自南京保卫战后他已经做了八年的情报工作，面对过形形色色的敌人和领导能力斐然不同的上级，甚至还有隐秘潜伏的中共，很多时候他都只能独自承担，因为他别无选择。唯一令他感到欣慰的就是在民国三十四年的时候，又把这位昔日的战友，旧时的同窗，年少的好兄弟接到了自己的身边。毕竟刘广卿是瞿恪之最信任的人。
“言归正传，这个郄卫国，是三天前，在苏州执行秘密任务，被苏处长秘密逮捕回来的，审了两天两夜，终于交代了说自己是百足虫的人，据他供述，这个位于建国中路上的黄兴酒馆就是他们的据点，今天我已经让他带着弈成的人去端了这个据点，在你进来之前，他们的行动已经圆满完成了，可是出了点意外，你的人死伤大半，现在弈成和毅文都被送去了医院，等会你如果不忙的话就去广慈看他们一趟。”
“弈成和毅文受伤了吗？”
“弈成没有，但好像是有些内伤，已经在检查了。毅文左肩受了枪伤，现在已经在手术”
“那共党呢，有幸存的吗”
“负隅顽抗，都被歼灭了。”
“尸体怎么处理？”
“郄卫国应该收拾的差不多了，下午你代我去把他们都厚葬了，经费从总务处出，你直接批条子。”
“行，那二处阵亡的弟兄们我就按照惯例给他们的家属发阵亡抚恤金，然后再以各个处长的名义给他们送些果品、香烛、油灯、楮钱。”
“嗯，会做人，去吧。我再靠会儿也该回家休息了。”
“如果没别的事要交代的话，我这就去办，你也早点回去歇着，再钢铁般的身体经你这样一通折腾也容易干趴下。”刘广卿说着，戴上帽子走到门口，然后一丝犹豫，想了想还是对正想休息的瞿恪之说出了口，“上次跟你提的那个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
“我还在斟酌，你小子别整天就想着偷懒。”
“我就是懒散惯了，自此跟了你可就没一天安生日子，想偷偷懒也是人之常情，考虑考虑。”
“好，我考虑考虑。”
“行，你好好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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