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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李白 救我

    “哈哈,小红窦,天不早了,该回去休息了,师祖还在等你呢。”院子里突然出现了几声爽朗的大笑,似乎对李杨的段子略有感悟。

    谁啊,半夜里笑的跟鬼似的,陈年烂梗还能笑的这么开心?李杨循声望去,便见一位老妪姗姗走来。这老妪身材略微佝偻,一袭大红襦裙,梳着孔雀开屏鬓,髻上翠玉流光溢彩,与苍苍白发形成了鲜明对比。

    小红窦冲来人扮了个鬼脸,低呼一声“知道啦”。又连忙向李杨介绍:“这是寺院的谢婆婆,就是她老人家把你救到寺里来的。”

    啊?原来打我的就是这老婆子。这老婆子好生怪异,晚上还打扮地“花枝招展”。这寺院到底什么来历,莫非是南唐广场舞训练中心?

    李杨偷偷丢掉手中的鱼骨,端端正正地向老妪行了一礼,违心说道:“见过婆婆,多谢婆婆救命之恩。小生……小僧,没齿难忘。”说罢,还忍不住打了一个意蕴悠长的饱嗝。

    谢婆婆向着满嘴油光的李杨轻轻颔首,又冲着小红窦微微笑道:“你这徒弟倒也识些礼节,不过貌似有些六根不净。要不要婆婆帮你调教几天?”

    小红窦亲昵地挽住了谢婆婆的胳膊,笑道:“不用婆婆您老出马,我方才已经狠狠地训斥了他一顿。婆婆,咱们回吧,明个一早再来收拾他。”说罢,俩人一同向院外走去。

    李杨满脸黑线,烤鱼你这个丫头片子也没少吃,怎么就忍心联合外人欺负徒弟。合着是师傅吃肉天经地义,徒弟吃肉就该天打雷劈?

    李杨熄了篝火,仰躺在草席上,花木婆娑之声不绝于耳。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他神思飞越,辗转反侧,迟迟不能入睡。

    ………………

    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已是翌日清晨。小红窦没有如约前来“收拾自己”,李杨着实有些百无聊赖。简单洗漱之后,便出了厨房,漫无目的的四处闲行。

    藏经阁紧邻着厨房小院,飞檐走壁,别致严谨。李杨轻轻推门而入,入眼的便是堆积如山的书籍,林林总总应有几千卷之多。眼前书籍除了佛经之外,还有不少医书,其中不乏《黄帝内经》、《金匮要略》、《伤寒杂病论》等经典之作。

    咦,竟然还有一卷羊皮。难道这青莲寺也和少林寺一样,有什么旷世绝学不成?李杨兴致勃勃地将羊皮卷摊开,全神贯注地开始辨认。羊皮卷名称为工笔小楷所书,他倒也认得全,遂逐字慢慢读出:“九-阳-神-散?”

    卧槽,这是个什么玩意,难不成是九阳神功的姊妹篇?“蜻蜓1对,蚕蛾2只,蛇床子、益智仁、淫羊藿、虎骨……各半钱熟粉制丸,日服一次。除弱扶强,起死回生,极验。”李杨将《九阳神散》细细琢磨了半天,虽不清楚其它药材是何作用,但“淫羊藿”他倒是知晓其功效。再结合尾句“除弱扶强”,顿时了然于胸。

    李杨嘿嘿一笑,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古代的权贵莫不是妻妾成群,时间长了难免肾气亏损,思想无穷,而所愿不得。这药方对老子而言虽然一文不值,但对于某些人群简直是千金不换。若功效真如药方所说那般神奇,老子也能够挂着“神医”的名头招摇过市。口误,口误,是“悬壶济世”。

    李神医将这《九阳神散》背地滚瓜烂熟,又用手指沾了口唾液,抹掉了两味药材。随后物归原位,脸不红心不跳地肇事逃逸,向着藏经阁二楼走去。

    二楼的布局与一楼大为不同。两排实木书架紧贴墙壁,分列东西。正中之位,一尊白玉雕像森立于青玉莲花之上。莲上之人眉星剑目,器宇不凡,腰间悬着一柄三尺玉剑,左手执书,右手持樽。似有几分书生意气,又兼几分义胆侠心,出落凡尘,并世无双。

    雕像之下横着一条香案,既无清水香花,也无佛灯金炉,尽是些笔、墨、纸、砚、书、剑、舟、马、樽、莲等玉质器物,玲珑晶莹,巧夺天工。香案之前,另有一条斑斑点点的长几,散落着四五个陈旧的蒲团。

    青莲寺业务体系有点混乱,怎么这般不务正业,还供奉着一个世俗男子?这男子比老子还要帅,怎么地也得是个名垂青史的大人物吧?李杨若有所思,努力回顾历史课本中的人物画像,与雕像一一比对。

    后世课本中的历史人物画像大多出自《三才图会》一书,此书由明人王圻、王思义父子二人所著。爷俩画风相近,所绘人物千人一面,相似度极高。至于那些遗失、空缺的人物,则是出自现代画家之手。例如,那个被网友玩坏了的杜甫画像,就是蒋兆和以自己为原型所作。

    李杨仅凭外貌去推断玉像是何人物,无异于盲人摸象。他只好将之抛却脑后,抱着“悬壶济世”的理想,如饥似渴地地冲向书架。

    “大徒弟,你躲在阁上干嘛呢?”伴随着密集的脚步,楼梯口传来了小红窦的声音。

    李杨顿住脚步,招手笑道:“嗨,师傅好,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小红窦挑了个蒲团盘腿而坐,得意道:“青莲寺还有能瞒住我的事?楼下阁门大开,不是你进来,难道是只耗子吗?”

    李杨与小红窦相对而坐,送上一记马屁:“师傅果然是慧眼如炬,明察秋毫。我正有问题想请教于你,还请师傅解答一二。师傅,那个人是谁啊?”

    小红窦望着空荡荡的二楼,吓得毛骨悚然,期艾道:“哪个人?除了你我,哪有什么人了?”

    李杨心里嘿嘿坏笑,煞有其事道:“就是北墙那个人啊,我都和他交谈老半天了。”

    “妈呀,有鬼呀!徒弟快跑,不要管我,快叫师祖。”小红窦一把挂在李杨胳膊上,连下三道命令。

    卧槽,这哪是让老子快跑,分明是想找个垫背的。眼见小红窦出丑,李杨笑的喘不过气来,指着白玉雕像道:“有鬼也是你这个胆小鬼,那儿不是有个人吗?”

    “找死是不是,竟敢吓唬我?”小红窦捉住了李杨的耳朵,气哄哄地拧螺丝。

    眼小还不聚光,你看错了,关我什么事儿?李杨讪讪一笑:“放手,放手,拧坏了!”

    “这只拧坏了,还有一只呐。”小红窦回到蒲团坐下,刀子剜肉似的看着李杨:“李白都作古200余年了,你还拿他打趣。”

    李杨一脸惊愕:“什么李白?李什么白?”

    小红窦白眼一翻:“李白就是李白,四海列国,千秋万代,也只有一个李白。”

    靠,你以为你是乔峰呐?竟然敢拿看白痴的眼神看我,也不怕得白内障。李杨骤然发现了一个大瓜,追问道:“他和青莲寺什么关系,怎么出现在这儿?”

    看着李杨一脸好奇的样子,小红窦胸中也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神秘兮兮道:“告诉你也无妨,但万万不可四处乱讲,这要从莲心祖师说起。莲心祖师原是前朝宣州人士,诗礼簪缨,出身名贵。而李白曾于上元二年往返于金陵、宣州之间,两人于一次秋游中邂逅,师祖对李白慕名已久,见之倾心。可惜师祖时二八芳华,李白已五十高龄,以老妻尚在为由,赠《秋风词》一诗决绝而去。”

    “没有不合适,只有看不上。李白誉满天下,世称谪仙,会不会是莲心师祖容貌过于欠佳。”李杨分析地头头是道。

    “闭嘴!”小红窦狠狠瞪向李杨,顿了顿续道:“李白一生著诗不知凡几,游记、怀古、边塞、闺怨无所不包,除了写给发妻的,相思诗唯有这首《秋风词》,可见李白对于师祖也是爱到骨子里了。次年,李白醉酒捞月,溺于当涂。师祖万念俱灰,削发为尼。后驻锡青莲山,取“青莲居士”之别号,建青莲寺。置此玉像,十供养赞,孤寂一生。”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李杨感叹连连,掷地有声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太感人了。师傅,我们一定要发扬光荣传统,致敬莲心祖师,遵从寺院清规,将‘除却青莲,男子不得入内’严格践行。”

    小红窦连连点头:“所说极是,你等着,我去拿刀来。”

    李杨不解其意:“拿刀做什么?”

    小红窦鬼魅一笑:“嘿嘿,做姐妹啊。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帮你?”

    我靠,算你狠。李白,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