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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荒野求生

    午后,师徒,林间。

    “大徒弟,这到底行不行啊?”小红窦顶着一枝莲叶,满脸质疑。

    要不行也是贝爷不行,这陷阱是看着《荒野求生》,照葫芦画瓢跟着他学的,关老子什么事儿。李杨将麻绳系在树干上,拍着胸脯打包票:“师傅,你莫要门缝里看人,把我看扁喽。天底下还有我抓不到的兔子?快走,快走,找个阴凉地歇上一歇!”

    大概是李杨没有胸毛,虽然胸脯擂得怦怦作响,但这个包票依旧毫无说服力。小红窦嗤之以鼻:“净说大话,天上就有一只兔子,有能耐你把它抓来。”

    “在哪?你指给我看看。”李杨只听过天上有头牛在飞,难道古人不喜欢吹牛,喜欢吹兔子,这是个什么癖好?看来古人的肺活量,远不及后世之人呐。

    “广寒宫里就有一只玉兔,还有嫦娥仙子呐!”小红窦嘿嘿窃笑。

    “离我远点,要不然我会忍不住欺师灭祖。”杠精真是无处不在,亘古长存。这小丫头片子简直杠上开花,气的李杨脑壳直疼。

    “就不,就不!”小红窦拽住李杨短褐后摆,傲然道:“吃我的,喝我的,还想打我,怎么养了你这个白眼狼。”

    老子哪是白眼狼,简直就是灰太狼,毫无人权可言。李杨步履放缓,拖着小红窦向飞檐瀑前进:“你还好意思说?中午的馅饼无油寡盐,稀粥能当镜子用,咱们寺院伙食也忒差了吧。”

    “我们是寺院,又不是酒楼。嫌弃差你大可以绝食,干嘛还把我那份给吃了?”小红窦反呛道。

    你自己又不吃,老子这是杜绝浪费。李杨心里嘀咕了两句,嘴上不再搭话。两人一前一后行至瀑边,李杨掬了几捧清水,“咕咚咕咚”下了肚。挑了一块平坦的青石,瘫倒其上。

    小红窦也饮了些许清水,看着李杨懒驴似的躺下,连连催促:“快起来,给为师找点浆果。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我的午饭可全被你吃了,现在还饿着呐。”

    李杨由仰躺改成侧卧,枕着胳膊懒洋洋道:“野浆果哪能随便乱吃,也不怕中毒。忍一忍,兔子铁定没毒,晚上咱们吃兔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小红窦扯住李杨一条胳膊,上下摆荡:“有毒也是你先试吃,你—给—我—起—来!”

    死道友不死贫道,死徒弟不死师傅,这小丫头片子一定看过《厚黑学》。李杨无奈起身,沿着飞檐瀑找寻浆果。小红窦欢天喜地,鸠占鹊巢,四仰八叉地躺在青石上,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

    片刻功夫,李杨兜着十余枚浆果凯旋而归,嘴都气歪了。感情找浆果是假,占老子床铺才是真的吧?石头那么硬,也不怕膈得腰间盘突出。算啦,看你长得那么好看,老子不跟你一般见识。

    李杨将浆果涤净,坐在青石一角,无声无响,吃的津津有味。小红窦仅是浅睡小憩,须臾功夫便已苏醒。眼见此状,她伸手一掌拍在李杨后背,随后就是一阵理直气壮的谴责:“你敢抢在我前头?”

    李杨正美滋滋地嗦着果核,后背猛地挨了一掌。这一掌论力度,就和咸猪手差不多,不知不觉。可论威力,简直能媲美降龙十八掌,说是开天裂地也不为过。

    猝不及防之下,李杨感觉舌头好似被铡刀截断了一般,只疼得嘴角歪斜,口水顺流。为什么他的眼里常含泪水,并不是爱的太深,而是太他娘疼了。李杨两眼噙泪,回转身子,委屈到无以复加:“知府,以嗨喔安撒?”

    “啥,知府,难道是有毒?快快快,去找谢婆婆!”眼见李杨舌头麻痹、吐词不清,一副中毒颇深的模样。小红窦惊慌失措,扯住李杨的胳膊作势要跑。

    本地的尼姑太没有礼貌了!挖耳朵不能碰,吃东西不能拍,这点常识都没有。李杨瞪大双眼,伸出舌头,以手相指,向小红窦还原案发现场,展示受害者惨状。

    小红窦哭腔隐隐,蚍蜉撼大树一般推着李杨:“都什么时候了,还让我看你的大舌头!别看啦,舌苔淡红润泽。咦,怎么有条血印?”

    李杨滚动了几圈舌头,余痛犹在,哭笑不得道:“师傅,你拍我干啥,咬到我舌头了。带我去找谢婆婆,是不是想着尸体未凉,趁热超度了我?”

    小红窦噗嗤一笑:“谁让你吃浆果不叫醒我,想吃独食是不是?怪不得呢,这浆果我从小吃到大,也没中过毒。哈哈,原来是你咬到舌头啦!”

    老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白天吃红的——苏丹红,打瞌睡。晚上吃黑的——地沟油,睡不着。怎么可能会被浆果撂倒!李杨将余下的浆果捧给小红窦,嘟囔道:“我是看你睡着了,所以才没叫你。喏喏喏,现在全给你!一点孔融让梨的精神也没有。”

    小红窦接过浆果,挑起一只轻轻吸了一口,不满道:“哼!孔融让梨也是弟让兄,少让长。所以,徒弟让给师傅也是理所当然啦。”

    李杨偷瞄了一眼小红窦的小小的酥胸,心中充满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哼,大弟让小胸,你说的对,老子举双手三腿赞成!

    水声淙淙,林风入梦。李杨躺在青石上睡得昏天暗地,嘴角挂着痴笑,梦境说不出地荒诞离奇。一会儿是商贾,一会儿是政客,一会儿又成了游侠,未来人生如走马观花般肆意变换。但扪心自问,李杨从未想成为顶天立地的大人物。草木一秋,人生一世,能够顺其自然、安乐于心也便足矣。

    “兔子,兔子,抓住兔子啦!”小红窦往返两次后,终于如愿以偿地见到陷阱捉住了一只兔子,连呼带喊推醒了李杨。

    诱惑小红窦抓兔子,只不过是李杨临时起意。纯粹是想磨个洋工,以免被小红窦催着去砍柴,他倒没指望真能抓到兔子。

    待赶到布置陷阱的地方,那只可怜的大白兔被绳套牢牢绞住了脖子,早已断了气儿。李杨揪住两只兔耳拎在手里,左右掂量着有个七八斤左右,心里乐开了花。

    俩人同行至山门殿,小红窦嘱咐道:“师祖还在诵经,你先去厨房把兔子料理了。半个时辰之后,我再来找你。”说罢便直奔药师殿去了。李杨则拎着兔子,一溜小跑钻进了寺院厨房。

    素月东出,夜幕披垂。兔子已被李杨整饬地干干净净,挂在篝火上,小红窦也如约而至。

    “看不出来嘛,徒弟你还是一把烹饪的好手。你俗家之时,难不成是个厨子?”小红窦盘腿而坐,拖着秀腮问道。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李杨抖了抖衣角,鼻孔朝天,故作清高:“君子远庖厨。我可是个读书人,小心我告你恶意诽谤。”

    呸,净向自己脸上贴金。小红窦满脸戏谑:“既然你是个读书人,那我可要好好请教。敢问莲舟先生,《论语》总计多少篇,多少章?”

    《论语》自汉代之后,便一直是学子奉行的金科玉律,所以这个问题简直就是送分题。奈何,李杨这个“读书人”还是不知道。

    子曰是个好东西,李杨学以致用,理直气壮道:“孔子曰,老子也不知道!”靠,什么世道。一个尼姑不好好念经,竟然还研究文学。

    小红窦轻啐一口,哼道:“满口粗鄙之言,亏你标榜自己是个读书人。也不知你读的是什么书。”

    废话,老子向来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李杨嘿嘿一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阅人无数,不如名师指路。还望日后师傅多多提携。指不定我也能中个状元,做个驸马。也不知当朝公主多大啦,可能配得上我的英俊潇洒,博学多才。”

    这徒弟脑袋昨天被水泡坏了吧,要不然说话怎么天马行空,不着边际。小红一盆冷水劈头盖脸浇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公主没有,公公要不要?死了这条心吧,老老实实地做个和尚。”

    一字之差,谬之千里。历史穿越爽文中,公主几乎是男主标配。怎么到老子这里,标准还降低了呢?李杨白眼一翻:“狗嘴吐不出象牙,狗眼看人低……”

    “孽徒,说谁是狗呢?”小红窦怒气一触即发,一把拧住了李杨的耳朵。

    “汪,汪,汪。放手,放手。我是,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