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肖申克的救赎
“我是读书人，又不是说书人。罢了，罢了，昨天讲了《草蟒英雄许汉文》，今天再给你讲一出《生死之交宁采臣》。”在小红窦命令之下，李杨又干起了讲故事的差事。
小红窦头连连摇头：“什么草蟒英雄，生死之交，我要听《倩女幽魂》。”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有些词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李杨咧嘴一笑：“一样的，一样的，不过是别名罢了。”他理了理故事梗概，续道：“话说啊，从前有一个酸书生，名叫宁采臣。这个小宁啊，虽然才华不及我万一，但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长得像我这般英俊。”
小红窦眨巴着眼睛，随口道：“和你一样，那也谈不上英俊吧？”
长得不帅不是我的错，可若你说我不帅，那就是你的不对啦。李扬挑起眼睛，咄咄逼人：“听个故事，哪那么多废话，还想不想听啦？你不听……”
嗯？小红窦不愠不怒，只是歪着脑袋凝视着李杨：“话到舌头流半寸，我不听又如何。你是不是要把我撵出去？”
李杨本以为是翻身做主，没成想又是自取其辱。他连忙哈哈一笑：“师傅这是哪里的话。好故事要分享，你不听，我也要讲给你听呐。”
嗯，算你识相！小红窦展颜一笑，善解人意地提醒：“强扭的瓜不甜。要不，咱别讲了，别太委屈了你。”
“不委屈，不委屈。我就喜欢不甜的瓜。”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李杨心头在滴血，出师未捷身先死，老子还没征服世界，就先折辱在你手里。当真是时运不济，命运多舛。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
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
红尘里，美梦有几多方向
找痴痴梦幻中心爱，路随人茫茫
……
普通话有四个音调，而粤语共九调六声。因而，粤语歌听起来更为抑扬顿挫，层次丰富。对于一些经典粤语歌曲，李杨可谓耳熟能详，信手拈来，这首《倩女幽魂》更是他的拿手曲目之一。待他讲到故事落幕，聂小倩转世投胎之时，他的歌声也随之飘起。余音缭绕，悲婉隽永，更为故事增添了几分凄美。
一曲罢了，李杨志得意满，豪情万丈。从今天起，做个臭不要脸的人，堂而皇之，四处剽窃。以后港澳台金曲都是老子的原创代表作品，放在这片时空，哪个敢告我抄袭。嘿嘿，伯牙、李龟年、李隆基之类的小角色，通通靠边站，老子才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音乐家。
小红窦既没有对故事点评，也没有沉醉在歌声里。不知缘何心弦触动，突然向李杨问道：“莲舟，你说，人会有来世吗？”
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来世果，今生做者是。
自古以来，祈求来世福报的无非就是两种人，一种是强者，一种是弱者。强者畏惧失去，弱者渴望得到。可岁月流长万万载，无论祈求与否，也从未见过有人轮回转世。死之一事，真应了那句古话：人死如灯灭，好似汤泼雪。
李杨曾不止一次与人讨论过这个问题，对于来世存在与否，他不敢妄下定论。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询问这个问题的人，都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
这小丫头片子正值青春期，不考虑屁股翘不翘、胸部大不大、自己美不美，怎么还思考人生了？李杨略加思索，直抒胸臆：“此生有憾，来生莫及。此生无憾，又何须来生？师傅，佛重来世，道重今生。依我看，你该转行做个道士，活在当下才对。”
此生有憾，来生莫及。此生无憾，又何须来生？
小红窦反复咀嚼，愁容戚戚。李杨心中纳罕，小姑娘的脸怎么像六月天似的，说变就变，也不知哪句话得罪了她。哎，伴师如伴虎，老子可真难。
眼见兔肉已熟的七七八八，李杨拧下一根兔腿递给小红窦，嬉皮笑脸道：“干嘛这副死了徒弟的伤心模样？来，吃个兔腿，开心一下。”
小红窦噗嗤一笑，面色也由阴转晴：“呸，出家人死了叫往生圆寂，你若死了，那叫天降正义。师傅我大仇得报，应是开心才对。”
我靠，童言无忌，大风吹去。李杨拧下一根兔腿，恶狠狠地咬了满口，心中愤愤难平。看你不开心，老子变着法儿哄你，吃肉竟然还要诛心。改天一定要打一场“人权自卫反击战”，吹响民主与自由的号角。
“呦，手艺不错呐。隔着那么远，都闻到了香味。”一个突兀的声音在院内飘起。
“啊？谢婆婆，晚上好！”李杨看清来人，连忙咽下嘴中兔肉，附和道：“师傅手艺确实不错，人更不错。这不，下午她抓到了一只兔子，非要给我加餐，补充营养。有此良师，何其幸焉！”
李杨这番话言外之意很明了，这兔子不是他抓的，也不是他杀的，甚至吃肉也是小红窦逼迫的。你爱咋咋地，反正你也不能拿小红窦怎么样。
桥孔里伸扁担，这徒弟真是担当不起。小红窦白了李杨一眼，又笑眯眯说道：“婆婆，这兔肉着实鲜香可口，堪称至美之味，您老也来尝尝。”
谢婆婆向着小红窦微笑颔首，柔声说道：“先不急，师祖找连舟有事，唤他前去药师殿。”
小红窦不知师祖唤李杨何事，生怕他不安分，连忙嘱咐道：“莲舟，师祖可不比师傅。她已古稀高龄，乃是一心向佛的高尼。待会儿谨言慎行，不可失礼。”
“知道啦，知道啦。”李杨也是不解，不过青莲寺大boss召见，他也不敢怠慢。囫囵吞下手中的兔腿，趁着琳琅月色，向药师殿走去。
“弟子莲舟，见过师祖。”李杨推门而入，见师祖正在闭目参禅，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师祖张开双眸，望着李杨徐徐说道：“施主不必拘礼。桌上有十两碎银，你且拿上。明日一早便去山下西楚城，采买些糙米。速行速去，莫失其道。”
师祖言简意赅，貌似只是吩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李杨暗道一声怪哉，开始揣摩师祖的话。拜师小红窦是她亲自同意的，缘何还叫我“施主”？吩咐我速行速去，难不成是放我下山？这十两碎银应该就是盘缠了吧。哎，古人常说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老子当了两天，一次也没撞，还混了十两银子。哈哈，真遗憾！
正当李杨自认为完成肖申克救赎的时候，小红窦推门而入，欢欣雀跃：“西楚？我也去，我也去！”
完了，这个祸害又来了。屡次争斗，李杨终于认清了敌我形式。小红窦在青莲寺有绝对的主场作战优势，纵然他有麒麟臂，也拧不过她的大象腿。他已经预感到自己的命运，不愿多费口舌，“不行”二字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他决定坐山观虎斗，学习一下师傅对战师祖的技巧，以求“师夷长技以制夷”。
不出意外，一老一少你一言，我一语，热闹非凡。最终小红窦使出撒娇这招杀手锏，师祖彻底妥协。小红窦大获全胜，兴高采烈：“师傅，你早些歇息。”
“慢着！”师祖放心不下，连忙嘱咐道：“莲舟，此去西楚，来回十里有余。你师父脚力不足，你且照拂一二。城中车水马龙，人群熙攘，万万小心些。”
出家人怎么一点定力都没有，师祖就这么被“策反”啦？李杨拿起桌上的碎银，跟着小红窦退出了药师殿。
刚出殿门，小红窦便叫住了李杨脚步：“师祖这次也忒大方了些，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为师先替你保管，等你出师了，为师再还你。”她心中又默默补了一句：不让你出师，就不用还了。
“你的压岁钱，妈妈帮你保管”是父母对孩子说过最大的谎言。这个黑心的小丫头片子，以“保管”为名行骗也忒俗套了。李杨暗暗攥紧银子，故作奇怪道：“哪有十两？师祖方才分明说的是四两，是你听差了吧？”
小红窦将信将疑道：“真的只有四两？”药师殿灯光不甚明亮，加之没有留意，她确实不知道李杨拿了几两银子。
李杨神情笃定，信誓旦旦道：“骗你作甚？我可以发个誓，如果不是四两，下辈子我还是你徒弟，这可是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了！”
小红窦附下身来，直接动手掰李杨的拳头：“四两也要交出来，权当是拜师礼了！”
李杨竖起胳膊，高呼一声：“哎呀，行骗不成，改抢了是不？拜师礼最多一两，行情价，不能再多了！”
小红窦不屈不挠，稍作退让：“寺院规矩，最少三两！”
李杨努力争取，友好协商：“各退一步，二两如何？”
小红窦得偿所愿，喜笑颜开：“成交！拿来！”
嘿嘿，二八分账，干的漂亮。
小红窦头连连摇头：“什么草蟒英雄，生死之交，我要听《倩女幽魂》。”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有些词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李杨咧嘴一笑：“一样的，一样的，不过是别名罢了。”他理了理故事梗概，续道：“话说啊，从前有一个酸书生，名叫宁采臣。这个小宁啊，虽然才华不及我万一，但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长得像我这般英俊。”
小红窦眨巴着眼睛，随口道：“和你一样，那也谈不上英俊吧？”
长得不帅不是我的错，可若你说我不帅，那就是你的不对啦。李扬挑起眼睛，咄咄逼人：“听个故事，哪那么多废话，还想不想听啦？你不听……”
嗯？小红窦不愠不怒，只是歪着脑袋凝视着李杨：“话到舌头流半寸，我不听又如何。你是不是要把我撵出去？”
李杨本以为是翻身做主，没成想又是自取其辱。他连忙哈哈一笑：“师傅这是哪里的话。好故事要分享，你不听，我也要讲给你听呐。”
嗯，算你识相！小红窦展颜一笑，善解人意地提醒：“强扭的瓜不甜。要不，咱别讲了，别太委屈了你。”
“不委屈，不委屈。我就喜欢不甜的瓜。”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李杨心头在滴血，出师未捷身先死，老子还没征服世界，就先折辱在你手里。当真是时运不济，命运多舛。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
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
红尘里，美梦有几多方向
找痴痴梦幻中心爱，路随人茫茫
……
普通话有四个音调，而粤语共九调六声。因而，粤语歌听起来更为抑扬顿挫，层次丰富。对于一些经典粤语歌曲，李杨可谓耳熟能详，信手拈来，这首《倩女幽魂》更是他的拿手曲目之一。待他讲到故事落幕，聂小倩转世投胎之时，他的歌声也随之飘起。余音缭绕，悲婉隽永，更为故事增添了几分凄美。
一曲罢了，李杨志得意满，豪情万丈。从今天起，做个臭不要脸的人，堂而皇之，四处剽窃。以后港澳台金曲都是老子的原创代表作品，放在这片时空，哪个敢告我抄袭。嘿嘿，伯牙、李龟年、李隆基之类的小角色，通通靠边站，老子才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音乐家。
小红窦既没有对故事点评，也没有沉醉在歌声里。不知缘何心弦触动，突然向李杨问道：“莲舟，你说，人会有来世吗？”
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来世果，今生做者是。
自古以来，祈求来世福报的无非就是两种人，一种是强者，一种是弱者。强者畏惧失去，弱者渴望得到。可岁月流长万万载，无论祈求与否，也从未见过有人轮回转世。死之一事，真应了那句古话：人死如灯灭，好似汤泼雪。
李杨曾不止一次与人讨论过这个问题，对于来世存在与否，他不敢妄下定论。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询问这个问题的人，都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
这小丫头片子正值青春期，不考虑屁股翘不翘、胸部大不大、自己美不美，怎么还思考人生了？李杨略加思索，直抒胸臆：“此生有憾，来生莫及。此生无憾，又何须来生？师傅，佛重来世，道重今生。依我看，你该转行做个道士，活在当下才对。”
此生有憾，来生莫及。此生无憾，又何须来生？
小红窦反复咀嚼，愁容戚戚。李杨心中纳罕，小姑娘的脸怎么像六月天似的，说变就变，也不知哪句话得罪了她。哎，伴师如伴虎，老子可真难。
眼见兔肉已熟的七七八八，李杨拧下一根兔腿递给小红窦，嬉皮笑脸道：“干嘛这副死了徒弟的伤心模样？来，吃个兔腿，开心一下。”
小红窦噗嗤一笑，面色也由阴转晴：“呸，出家人死了叫往生圆寂，你若死了，那叫天降正义。师傅我大仇得报，应是开心才对。”
我靠，童言无忌，大风吹去。李杨拧下一根兔腿，恶狠狠地咬了满口，心中愤愤难平。看你不开心，老子变着法儿哄你，吃肉竟然还要诛心。改天一定要打一场“人权自卫反击战”，吹响民主与自由的号角。
“呦，手艺不错呐。隔着那么远，都闻到了香味。”一个突兀的声音在院内飘起。
“啊？谢婆婆，晚上好！”李杨看清来人，连忙咽下嘴中兔肉，附和道：“师傅手艺确实不错，人更不错。这不，下午她抓到了一只兔子，非要给我加餐，补充营养。有此良师，何其幸焉！”
李杨这番话言外之意很明了，这兔子不是他抓的，也不是他杀的，甚至吃肉也是小红窦逼迫的。你爱咋咋地，反正你也不能拿小红窦怎么样。
桥孔里伸扁担，这徒弟真是担当不起。小红窦白了李杨一眼，又笑眯眯说道：“婆婆，这兔肉着实鲜香可口，堪称至美之味，您老也来尝尝。”
谢婆婆向着小红窦微笑颔首，柔声说道：“先不急，师祖找连舟有事，唤他前去药师殿。”
小红窦不知师祖唤李杨何事，生怕他不安分，连忙嘱咐道：“莲舟，师祖可不比师傅。她已古稀高龄，乃是一心向佛的高尼。待会儿谨言慎行，不可失礼。”
“知道啦，知道啦。”李杨也是不解，不过青莲寺大boss召见，他也不敢怠慢。囫囵吞下手中的兔腿，趁着琳琅月色，向药师殿走去。
“弟子莲舟，见过师祖。”李杨推门而入，见师祖正在闭目参禅，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师祖张开双眸，望着李杨徐徐说道：“施主不必拘礼。桌上有十两碎银，你且拿上。明日一早便去山下西楚城，采买些糙米。速行速去，莫失其道。”
师祖言简意赅，貌似只是吩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李杨暗道一声怪哉，开始揣摩师祖的话。拜师小红窦是她亲自同意的，缘何还叫我“施主”？吩咐我速行速去，难不成是放我下山？这十两碎银应该就是盘缠了吧。哎，古人常说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老子当了两天，一次也没撞，还混了十两银子。哈哈，真遗憾！
正当李杨自认为完成肖申克救赎的时候，小红窦推门而入，欢欣雀跃：“西楚？我也去，我也去！”
完了，这个祸害又来了。屡次争斗，李杨终于认清了敌我形式。小红窦在青莲寺有绝对的主场作战优势，纵然他有麒麟臂，也拧不过她的大象腿。他已经预感到自己的命运，不愿多费口舌，“不行”二字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他决定坐山观虎斗，学习一下师傅对战师祖的技巧，以求“师夷长技以制夷”。
不出意外，一老一少你一言，我一语，热闹非凡。最终小红窦使出撒娇这招杀手锏，师祖彻底妥协。小红窦大获全胜，兴高采烈：“师傅，你早些歇息。”
“慢着！”师祖放心不下，连忙嘱咐道：“莲舟，此去西楚，来回十里有余。你师父脚力不足，你且照拂一二。城中车水马龙，人群熙攘，万万小心些。”
出家人怎么一点定力都没有，师祖就这么被“策反”啦？李杨拿起桌上的碎银，跟着小红窦退出了药师殿。
刚出殿门，小红窦便叫住了李杨脚步：“师祖这次也忒大方了些，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为师先替你保管，等你出师了，为师再还你。”她心中又默默补了一句：不让你出师，就不用还了。
“你的压岁钱，妈妈帮你保管”是父母对孩子说过最大的谎言。这个黑心的小丫头片子，以“保管”为名行骗也忒俗套了。李杨暗暗攥紧银子，故作奇怪道：“哪有十两？师祖方才分明说的是四两，是你听差了吧？”
小红窦将信将疑道：“真的只有四两？”药师殿灯光不甚明亮，加之没有留意，她确实不知道李杨拿了几两银子。
李杨神情笃定，信誓旦旦道：“骗你作甚？我可以发个誓，如果不是四两，下辈子我还是你徒弟，这可是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了！”
小红窦附下身来，直接动手掰李杨的拳头：“四两也要交出来，权当是拜师礼了！”
李杨竖起胳膊，高呼一声：“哎呀，行骗不成，改抢了是不？拜师礼最多一两，行情价，不能再多了！”
小红窦不屈不挠，稍作退让：“寺院规矩，最少三两！”
李杨努力争取，友好协商：“各退一步，二两如何？”
小红窦得偿所愿，喜笑颜开：“成交！拿来！”
嘿嘿，二八分账，干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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