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疯狂原始人
衙役羁押了五人逐次返回，偌大的衙门大堂早已挤满了百姓。挎着篮子的，吃着炊饼的，端着茶缸的，不一而足。但无一例外，皆是来看热闹的。
明镜高悬之下，李杨连下两道命令：“班头，松绑，上茶！给本官也来一杯！”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未进，他确实有些口渴。
班头一脸愠怒，纹丝不动。一个原告，也敢越俎代庖吩咐老子？
穆县令咳嗽一声，解释道：“本官今天身体有恙，请李县丞代审。他的话就是本官的话，愣着干嘛，还不松绑、上茶？”这话当真假的没谱，他精神抖擞，声若洪雷，哪像一点生病的样子。
班头忍住朝茶杯里吐两口唾沫的想法，老老实实沏了六杯茶。
李杨拿起一杯，不紧不慢地轻啜了一口，不住赞叹：“好茶，好茶。”又朝五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诸位仁兄，请了！”
五位嫌疑人举着茶杯不知所措，不知李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端详着五人端茶的动作，李杨发现了蛛丝马迹，他目光如炬，指向一人道：“那位仁兄，怎么称呼？”
“不敢当！小民唐文敬，见过李县丞！”
李杨点点头，打了个手势道：“唐兄，请脱衣！”
“李县丞，脱不得。大庭广众之下，有辱斯文。”
呦，还有点娇羞？凡是经常说斯文的，背地里必定是个禽兽。李杨解掉上衣，似笑非笑道：“本官这样也有辱斯文？班头，把他衣服扒了！”
刺激，太刺激了。老子从业三十年，可从来没当众扒过衣服。班头饿虎扑食一般，将唐文敬长衫扒了下来，又要去解他的犊鼻裤。
娘的，这县衙是不是上下共用一个猪脑袋。这是断案，又不是搓澡。李杨拍拍惊堂木，啼笑皆非道：“班头住手！这又不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你扒给谁看！”
堂下众多看客哄然大笑，几个妇人也是以袖掩面，觉得这官老爷颇接地气，毫无架子。
李杨走上前来，盯着大肚便便的唐文敬，一脸惋惜：“唐兄，身材不错！不过，你手臂的伤痕，殊为不美，伤从何来啊？”
“这伤，这伤是内人所致。”
李杨饶有兴趣，追问到底：“何故？”
“说出来不怕笑话，昨夜我回来的晚些，和内人产生了些争执，胳膊被她抓了几下，一直疼到现在。”
李杨心领神会，同情道：“男人嘛，谁还没个应酬。只是回去晚了，便报以拳脚，夫纲何在？班头，去将唐家娘子请来，我要为唐兄讨个公道！”
“李县丞说笑了，家事而已，怎敢劳县丞烦心！”
李杨大手一挥，不容拒绝道：“事关男人颜面，岂是小事？班头，速去！”
一顿操作猛如虎，不能成事还添堵。这兄弟怕是奶都没断，就来学着断案？穆县令忌讳莫深，小声道：“小兄弟，你不审命案，你管他人家事作甚？”
老子瞄了半天靶子，岂能放空枪。李杨不慌不忙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穆公莫急。等唐家娘子来了，真相便能水落石出！”
这个冒牌货，还真入戏。穆县令嘀咕了一句“狗官”，黑脸抱胸旁观。
片刻功夫，班头请了唐家娘子进了衙门。唐文敬是衙差在街上碰到的，当即就被押了回来。唐家娘子并不知情，不知缘何自家夫君也在衙门。
李杨光着膀子，凶神恶煞地喝道：“大胆泼妇，你可知罪？”
唐张氏毫不知情，诚惶诚恐道：“民女不知，请县丞明示！”
李杨双拳一握，佯装痛心疾首：“敬顺之道，妇人之大礼也。唐兄早上来报官，说你恶行无德，昨夜无故将他手臂打伤，意欲休妻，你可知罪？”
唐张氏体如筛糠，不断叩首：“李县丞，冤枉！民女自幼熟记女戒，谨遵三从四德，岂敢打伤自家夫君？他胳膊上的伤，昨晚归家之时就有，还是民女帮着处理的。”
唐文敬面色突变，高呼一声“愚妇，休要胡言！”跳将出来，便要言语。
“唐兄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李杨一把摁住唐文敬，随后又朝张唐氏道：“空口无凭，你让本官如何信你？”
目睹夫君气急败坏的样子，唐张氏泪流满面，发下毒誓：“民女所言如有半点虚假，五雷轰顶，不得好死。”随后又面向唐文敬，哀道：“夫君，你若是想休了我，只需一纸休书即可，我自会还家，无有怨言。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李杨心中一片了然，令道：“班头，将唐文敬拿下！”
“李县丞，何故拿我？”
李杨反问道：“你当真不知？那本官就给你好好说道说道！死者伤口在右腹，且伤口右宽左窄，凶手十有八九是个左利手！而你方才端茶的动作，暴露了你是个左利手！”
“西楚左利手没有百数，也有八十。仅凭这一点，你焉能治我的罪？”
李杨冷哼一声，笃定道：“仅凭这一点，当然不能断定是你所为。但死者指甲中存有凶手的丝丝血肉，你又为何极力掩饰胳膊上的抓伤。你若交代不来你伤的出处，那就证明凶案是你昨夜所为！”
未等唐文敬辩驳，唐家娘子跪地突然改口道：“大人，民女该死。是我糊涂，是我恶行无德，昨夜抓伤了夫君。柳家大郎，绝不是他杀的！”
李杨将唐家娘子扶起，歉然道：“唐家姐姐，你且起来。唐文敬并未说休妻，你也不是恶德无行。我方才的话，只是为了取证，我向你赔罪！”随后话锋一转，掷地有声：“但你是唐文敬之妻，莲珠何尝不是但柳家大郎之妻？死者还在堂下，柳家需要真相，世间更需要公道！”
“呵呵，娘子，莫要听这狗官猫哭耗子。我这伤是你所致，这狗官既无人证，又无物证，岂能妄下定论？咱们唐家有一远亲是朝中壮武将军，就是告到京城，也定不了我的罪！”
穆县令气的胡子都快竖了起来，出言讽道：“好大的狗胆，真当本官是瞎子？漫说是壮武将军，便是那辅国大将军来了，老子要治你的罪，他敢说个不字？班头，给我打，放开打！打死了有本官兜着！”
唐文敬不及四十，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听闻穆县令放话放开打，朝死里打，一时肝胆俱裂。所以挨了不到二十板，便嚎啕着交代了事情原委。昨夜六人聚赌，骰子不小心碎落地上，被柳家大郎发现骰子灌了水银。柳家大郎也极为贪心，不仅要收回已输的钱财，还向五人勒索大笔银两。五人之中，每次赢钱唐文敬所拿最多，他自是不愿。赌局散后，他心生恶胆，当街杀害了柳家大郎。
自古欠债者还钱，杀人者偿命。穆县令宣判唐文敬被押入死牢，其余四人以聚赌之罪，各挨了四十板子，罚十千钱抚恤柳家。
天有四时，王有四政，庆、赏、刑、罚与春、夏、秋、冬以类相应。所以，中国历代都是春夏行赏，秋冬行刑。如果不出意外，唐敬文将会在上报复审之后，秋季问斩。
案子虽然不是李杨判的，但是他审的。唐家娘子万万没有想到，她的一席话竟亲手将唐文敬推进了死牢。“狗官，还你我夫君命来！”她跌跌撞撞起身，径直向李杨咬过来，恨不得噬其肉，吞其骨。
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在如何区分善恶上，世人绝大多数都是小孩思维——对自己好便是善，反之则是恶。所以，世人总喜欢用这种狭隘的善，去迁就、宽恕他人的恶行，也总会有一种疑问：我觉得他是个好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唐家娘子是如此，世人也多是如此。
这个傻子，就这么傻不愣登地站着，任人撕咬。眼见自家徒弟胳膊被咬的鲜血淋漓，小红窦连忙按住唐家娘子脑袋，斥道：“松口，你家夫君罪有应得，关他什么事？婆婆，帮我拉开这个疯婆娘！”
谢婆婆闻声而动，伸出两根手指夹住唐家娘子两腮。唐家娘子吃疼，自然而然地松了口。她咿咿呀呀地口中有词，还要向李杨扑来。
穆县令拍的惊堂木震耳欲聋，得亏衙门的惊堂木是上等鸡翅木所制，才免得被拍碎。他连哄带吓道：“愚妇，住手。人心或可昧，天道不差移。唐文敬杀人在先，即使他不受刑，也必遭天谴！你若觉得他有冤屈，大可京城去告。有什么火气，尽管朝本官身上撒，莫要难为李县丞。但我劝你省省力气，回家好生教养孩儿，莫蹈唐文敬之辙。”
“散了，都散了。班头，将这愚妇也拖出去！”
看热闹的人群来得快，去的也快。眼见人群逐渐离去，小红窦气不过，小声数落道：“是那泼妇咬得不够狠，还是你皮糙肉厚。不能咬回去，还不能躲过去？”
李杨回顾整个事情去脉来龙，轻叹一声道：“求个心安罢了，只不过又要浪费谢婆婆两片膏药。”
小红窦恨铁不成钢：“蠢猪！妇人之仁，活该咬你！”
古有河东狮，今有河东师。李杨嘴角一歪，讪讪道：“在官言官，现在还在县衙呢。师傅，你给我留点面子。”
还敢反抗？小红窦音色骤高，漠视道：“呸，狗官！！”
噗，穆县令一口热茶喷出老远。他对号入座，自觉捡起来这句“狗官”，谁让李杨是个临时工呢？
娘的，老婆子要杀要打，小姑娘张口就骂。蛮夷之地，一老二少，疯狂原始人。狗官也是官，爱护狗狗，人人有责！
明镜高悬之下，李杨连下两道命令：“班头，松绑，上茶！给本官也来一杯！”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未进，他确实有些口渴。
班头一脸愠怒，纹丝不动。一个原告，也敢越俎代庖吩咐老子？
穆县令咳嗽一声，解释道：“本官今天身体有恙，请李县丞代审。他的话就是本官的话，愣着干嘛，还不松绑、上茶？”这话当真假的没谱，他精神抖擞，声若洪雷，哪像一点生病的样子。
班头忍住朝茶杯里吐两口唾沫的想法，老老实实沏了六杯茶。
李杨拿起一杯，不紧不慢地轻啜了一口，不住赞叹：“好茶，好茶。”又朝五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诸位仁兄，请了！”
五位嫌疑人举着茶杯不知所措，不知李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端详着五人端茶的动作，李杨发现了蛛丝马迹，他目光如炬，指向一人道：“那位仁兄，怎么称呼？”
“不敢当！小民唐文敬，见过李县丞！”
李杨点点头，打了个手势道：“唐兄，请脱衣！”
“李县丞，脱不得。大庭广众之下，有辱斯文。”
呦，还有点娇羞？凡是经常说斯文的，背地里必定是个禽兽。李杨解掉上衣，似笑非笑道：“本官这样也有辱斯文？班头，把他衣服扒了！”
刺激，太刺激了。老子从业三十年，可从来没当众扒过衣服。班头饿虎扑食一般，将唐文敬长衫扒了下来，又要去解他的犊鼻裤。
娘的，这县衙是不是上下共用一个猪脑袋。这是断案，又不是搓澡。李杨拍拍惊堂木，啼笑皆非道：“班头住手！这又不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你扒给谁看！”
堂下众多看客哄然大笑，几个妇人也是以袖掩面，觉得这官老爷颇接地气，毫无架子。
李杨走上前来，盯着大肚便便的唐文敬，一脸惋惜：“唐兄，身材不错！不过，你手臂的伤痕，殊为不美，伤从何来啊？”
“这伤，这伤是内人所致。”
李杨饶有兴趣，追问到底：“何故？”
“说出来不怕笑话，昨夜我回来的晚些，和内人产生了些争执，胳膊被她抓了几下，一直疼到现在。”
李杨心领神会，同情道：“男人嘛，谁还没个应酬。只是回去晚了，便报以拳脚，夫纲何在？班头，去将唐家娘子请来，我要为唐兄讨个公道！”
“李县丞说笑了，家事而已，怎敢劳县丞烦心！”
李杨大手一挥，不容拒绝道：“事关男人颜面，岂是小事？班头，速去！”
一顿操作猛如虎，不能成事还添堵。这兄弟怕是奶都没断，就来学着断案？穆县令忌讳莫深，小声道：“小兄弟，你不审命案，你管他人家事作甚？”
老子瞄了半天靶子，岂能放空枪。李杨不慌不忙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穆公莫急。等唐家娘子来了，真相便能水落石出！”
这个冒牌货，还真入戏。穆县令嘀咕了一句“狗官”，黑脸抱胸旁观。
片刻功夫，班头请了唐家娘子进了衙门。唐文敬是衙差在街上碰到的，当即就被押了回来。唐家娘子并不知情，不知缘何自家夫君也在衙门。
李杨光着膀子，凶神恶煞地喝道：“大胆泼妇，你可知罪？”
唐张氏毫不知情，诚惶诚恐道：“民女不知，请县丞明示！”
李杨双拳一握，佯装痛心疾首：“敬顺之道，妇人之大礼也。唐兄早上来报官，说你恶行无德，昨夜无故将他手臂打伤，意欲休妻，你可知罪？”
唐张氏体如筛糠，不断叩首：“李县丞，冤枉！民女自幼熟记女戒，谨遵三从四德，岂敢打伤自家夫君？他胳膊上的伤，昨晚归家之时就有，还是民女帮着处理的。”
唐文敬面色突变，高呼一声“愚妇，休要胡言！”跳将出来，便要言语。
“唐兄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李杨一把摁住唐文敬，随后又朝张唐氏道：“空口无凭，你让本官如何信你？”
目睹夫君气急败坏的样子，唐张氏泪流满面，发下毒誓：“民女所言如有半点虚假，五雷轰顶，不得好死。”随后又面向唐文敬，哀道：“夫君，你若是想休了我，只需一纸休书即可，我自会还家，无有怨言。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李杨心中一片了然，令道：“班头，将唐文敬拿下！”
“李县丞，何故拿我？”
李杨反问道：“你当真不知？那本官就给你好好说道说道！死者伤口在右腹，且伤口右宽左窄，凶手十有八九是个左利手！而你方才端茶的动作，暴露了你是个左利手！”
“西楚左利手没有百数，也有八十。仅凭这一点，你焉能治我的罪？”
李杨冷哼一声，笃定道：“仅凭这一点，当然不能断定是你所为。但死者指甲中存有凶手的丝丝血肉，你又为何极力掩饰胳膊上的抓伤。你若交代不来你伤的出处，那就证明凶案是你昨夜所为！”
未等唐文敬辩驳，唐家娘子跪地突然改口道：“大人，民女该死。是我糊涂，是我恶行无德，昨夜抓伤了夫君。柳家大郎，绝不是他杀的！”
李杨将唐家娘子扶起，歉然道：“唐家姐姐，你且起来。唐文敬并未说休妻，你也不是恶德无行。我方才的话，只是为了取证，我向你赔罪！”随后话锋一转，掷地有声：“但你是唐文敬之妻，莲珠何尝不是但柳家大郎之妻？死者还在堂下，柳家需要真相，世间更需要公道！”
“呵呵，娘子，莫要听这狗官猫哭耗子。我这伤是你所致，这狗官既无人证，又无物证，岂能妄下定论？咱们唐家有一远亲是朝中壮武将军，就是告到京城，也定不了我的罪！”
穆县令气的胡子都快竖了起来，出言讽道：“好大的狗胆，真当本官是瞎子？漫说是壮武将军，便是那辅国大将军来了，老子要治你的罪，他敢说个不字？班头，给我打，放开打！打死了有本官兜着！”
唐文敬不及四十，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听闻穆县令放话放开打，朝死里打，一时肝胆俱裂。所以挨了不到二十板，便嚎啕着交代了事情原委。昨夜六人聚赌，骰子不小心碎落地上，被柳家大郎发现骰子灌了水银。柳家大郎也极为贪心，不仅要收回已输的钱财，还向五人勒索大笔银两。五人之中，每次赢钱唐文敬所拿最多，他自是不愿。赌局散后，他心生恶胆，当街杀害了柳家大郎。
自古欠债者还钱，杀人者偿命。穆县令宣判唐文敬被押入死牢，其余四人以聚赌之罪，各挨了四十板子，罚十千钱抚恤柳家。
天有四时，王有四政，庆、赏、刑、罚与春、夏、秋、冬以类相应。所以，中国历代都是春夏行赏，秋冬行刑。如果不出意外，唐敬文将会在上报复审之后，秋季问斩。
案子虽然不是李杨判的，但是他审的。唐家娘子万万没有想到，她的一席话竟亲手将唐文敬推进了死牢。“狗官，还你我夫君命来！”她跌跌撞撞起身，径直向李杨咬过来，恨不得噬其肉，吞其骨。
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在如何区分善恶上，世人绝大多数都是小孩思维——对自己好便是善，反之则是恶。所以，世人总喜欢用这种狭隘的善，去迁就、宽恕他人的恶行，也总会有一种疑问：我觉得他是个好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唐家娘子是如此，世人也多是如此。
这个傻子，就这么傻不愣登地站着，任人撕咬。眼见自家徒弟胳膊被咬的鲜血淋漓，小红窦连忙按住唐家娘子脑袋，斥道：“松口，你家夫君罪有应得，关他什么事？婆婆，帮我拉开这个疯婆娘！”
谢婆婆闻声而动，伸出两根手指夹住唐家娘子两腮。唐家娘子吃疼，自然而然地松了口。她咿咿呀呀地口中有词，还要向李杨扑来。
穆县令拍的惊堂木震耳欲聋，得亏衙门的惊堂木是上等鸡翅木所制，才免得被拍碎。他连哄带吓道：“愚妇，住手。人心或可昧，天道不差移。唐文敬杀人在先，即使他不受刑，也必遭天谴！你若觉得他有冤屈，大可京城去告。有什么火气，尽管朝本官身上撒，莫要难为李县丞。但我劝你省省力气，回家好生教养孩儿，莫蹈唐文敬之辙。”
“散了，都散了。班头，将这愚妇也拖出去！”
看热闹的人群来得快，去的也快。眼见人群逐渐离去，小红窦气不过，小声数落道：“是那泼妇咬得不够狠，还是你皮糙肉厚。不能咬回去，还不能躲过去？”
李杨回顾整个事情去脉来龙，轻叹一声道：“求个心安罢了，只不过又要浪费谢婆婆两片膏药。”
小红窦恨铁不成钢：“蠢猪！妇人之仁，活该咬你！”
古有河东狮，今有河东师。李杨嘴角一歪，讪讪道：“在官言官，现在还在县衙呢。师傅，你给我留点面子。”
还敢反抗？小红窦音色骤高，漠视道：“呸，狗官！！”
噗，穆县令一口热茶喷出老远。他对号入座，自觉捡起来这句“狗官”，谁让李杨是个临时工呢？
娘的，老婆子要杀要打，小姑娘张口就骂。蛮夷之地，一老二少，疯狂原始人。狗官也是官，爱护狗狗，人人有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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