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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就是这个味儿

    查看过了几具尸体,确定是有人放火行凶。李杨领着穆县令进行现场侦查,想着能不能找点其他线索。

    宅子的中堂位置已被众衙差清理了出来,李杨端起了一件瓷器左右端详。这件壶状瓷器在烈火中完好无损,光洁玉润,典雅华丽。他皱着眉头,轻嗅了一口,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对着穆县令道:“老哥,你闻闻,这味儿怎么不对啊。”

    看起来挺伶俐的小伙,怎么擀面杖当箫吹,有心没眼的,这味儿能对喽?穆县令凑过来,不情愿地也嗅了一口,捂鼻道:“这也正常啊。西楚湿热,长居于此容易阴阳失衡,内火旺盛。这件尿壶的主人火够大的,尿骚味儿这么重。你看,壶里竟然还有一层黄色的尿茧。”

    卧槽,搞了半天是个尿壶,你他娘的怎么不早说。李杨弃如敝履,一把将尿壶塞到穆县令怀里,恶作剧道:“带回去,带回去,这是重要物证!”

    重要物证?穆县令举起尿壶,左右打量,不明白这壶有什么玄机。不过看李杨一脸决绝的样子,他也不好多问。

    李杨继续在物品中翻扒,又找到了一只粗坯坛子。这坛子也不知是作何用,坛身缺失,仅坛底残留了一些漆黑黏稠的液体。他低头看了一眼,确定不是尿壶,方才嗅了一口,心里直说奇怪。这味道他极为熟悉,偏偏眼下想不起来是何物。

    李杨伸手在坛底抹了点液体,捻了捻说道:“老哥,你来看看,这个坛子是不是有些问题。”

    穆县令盯着破烂的坛底,一本正经道:“确实有问题,只剩下坛底儿了,咸菜疙瘩都腌不了啦。”

    这个夯货,怎么像宝岛上的政客一样,成天站旱地里聊天,净讲干话。李杨脑袋中突然想起一物,他将坛子递给穆县令道:“老哥,你闻闻,味道有点怪,这不像是木器砖瓦燃烧产生的。”

    哼哼,你小子也有不懂得时候?穆县令嗅了一口,得意地显摆道:“这是军中用的猛火油,烧起来就是这个味儿,错不了。”

    就是这个味儿?康师傅给钱了吧,你竟然还植入广告?李杨压下关于某泡面的美好回忆,继续问道:“老哥,你接着说说这猛火油。”

    “这玩意以前叫石脂水,也叫石漆。本来是并州一代民间小范围照明用的,后来用在了军中。此物遇火即燃,水浇更盛,扑之难灭,所以得了个猛火油的别号。”

    这他娘的就是石油原液啊,怪不得味道这么熟悉。李杨虽然没见过石油原液,但后世的石油衍生物随处可见。他顺着穆县令的话分析道:“老哥,你刚才说这猛火油是军中所用,西楚应该不多见吧?”

    “这玩意稀罕的狠,也不知道祁家哪来的。”

    李杨捡起几块瓷器碎片,自言自语道:“祁家家境不差,也算个富裕人家,用的都是上等的精瓷。这么粗糙的坛子,不应该摆放在中堂才对。昨夜雨大,这一坛猛火油,会不会是凶手带来引火助燃的?”

    “十有八九,差不多应该是吧!”

    李杨自动忽略穆县令的废话,目漏精光道:“老哥,眼下也没什么线索,但这坛子猛火油着实可疑。我们不妨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假设这坛子猛火油就是凶手纵火劫财所用,那么若是找到猛火油的出处,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凶手!”

    穆县令左手尿壶,右手粗胚坛子,活脱脱像个托塔天王。他似乎对于李杨之言颇为认同,忙不迭答道:“好,我差几个兄弟,将西楚大小杂货铺子排查干净。但凡有售卖猛火油的,统统带回衙门!”

    娘的,你丫是不是姓搅,名屎棍。这群恶汉莽夫出去,凶手闻讯不逃才怪。李杨委婉建议道:“衙门的人不太好干这事,容易打草惊蛇。老哥,派楚霸王去吧。他西楚本地人,出去暗访也不会有人注意,比咱们要合适。”

    李杨举荐楚霸王,其实有些私心。这几日楚霸王跟着李杨整天忙活,李杨对他印象大为改观,觉得这小子根底善良,不过是少不更事,误入歧路罢了。所以一心想给他找个正经事儿做。

    穆县令当即应承道:“好好好,差他去,本官令开二两银子。这事儿干好了,我在衙门给他谋个差事。省的他整日游手好闲,到处招惹事端,也好让他老娘放心。”

    这穆县令虽然是个大老粗,但怎地这么可爱。李杨越看穆县令越顺眼,他心里把这份情承下来,抱拳谢道:“谢过穆老哥!”

    “哈哈,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穆县令爽朗一笑,又问道:“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干?”

    李杨本来只想出工不出力,混上二十两银子,顺带着带小红窦下山转转。但穆县令诚挚相待,他又岂敢有懈怠。他思索了片刻道:“现在门口围满了街坊,人多眼杂。咱们应该回衙门,传唤祁家左右邻居,问问昨夜的具体情况。老哥,你以为如何?”

    穆县令欣然同意,他将众衙役聚集起来,安排道:“王班头,留两个兄弟看在这,差一个兄弟去叫楚霸王,再差两个兄弟传唤祁家左右邻居。其余人等回衙门,尸体也一并抬回去。”

    在场的衙差二十好几口,李杨当然用不着再当一次背尸工。谢婆婆早已到了,正陪着小红窦站在门口。他寻了二人,和穆县令一行人回了衙门。

    李杨将排查要点与楚霸王说清了,楚霸王得了二两银子欢天喜地去了。祁家左右邻居业已带到,小红窦坐在一旁客串刀笔吏,时不时地拿出糕点咬上一口,谢婆婆正帮着研墨。

    明镜高悬之下,李杨正襟危坐,打量着堂下之人,堂下站着几位祁氏宗亲,以及祁家的左右邻居。好巧不巧,有一位竟然是米行的老板刘老丈。李杨看着他,打了个照面:“刘老丈,咱们又见了啊。”

    这小子那天还被人打得满街乱窜,怎么几天不见,摇身一变就成了当官的?刘老板略带诧异的看着李杨,行了一礼道:“小民刘安邦,见过两位穆县令,李县丞。”

    李杨虽然只是个临时工,但亏欠穆县令两次人情,所以决定要把新官三把火烧旺了。他没接着叙旧,开门见山道:“刘老丈,今天传你前来是为祁家一案。祁家昨夜走水,上下六口尽皆遇难。你家宅子和他家紧挨着,昨夜可感觉到了什么异常状况?”

    刘邦回想了一会,开口道:“没什么异常。人老觉少,老朽向来是寅时左右便醒。今早我一觉醒来,正逗着一只花头鹦鹉,隐约听到祁家娘子呼喊了两声‘走水了,走水了’。只是屋外大雨将尽未尽,老朽听得也不真切。心想下了一夜雨,怎么可能会走水,就是有人放火也未必点的着。哎,也不知祁家犯了哪方太岁,造孽啊!”

    不可能,难道真判断错了?李杨压下心中疑惑,问道:“老丈,你再仔细想想,当真听到了祁家娘子的呼喊?”

    刘邦老老实实答道:“李县丞,老朽听得确实不太真切,那声音似有似无,但着实像极了祁家娘子。”

    李杨将目光转向其他几个邻居:“你们几个呢,可曾听到呼喊?”

    众人皆给与了否定回答,李杨又问了其他若干问题,虽然将祁家情况了解清楚了,但对于案情一点帮助都没有。

    将祁家宗亲和邻居都遣散了,李杨坐在堂上一言不发,瞑思苦想。刘老丈的话又不似作假,自己的推断与他的话明显相悖,死去的祁家娘子除非还阳,要不然怎么可能会发出呼喊?

    穆县令看着李杨静坐沉思,小声道:“老弟,是不是我们判断有误,难不成祁家六口真是大火烧死的?”

    李杨揉揉眉心,分析道:“应该不是,你想一想,祁家家境殷实,现场却只扒拉出几枚铜板,没有任何值钱的财物,这明显不合常情。”随后说出了自己的窘境:“但我现在也是云里雾里,毫无头绪啊!”

    穆县令欲言又止:“那眼下,我们应该?”

    “应该先吃饭!”李杨下了一个英明决定。从早上忙到了现在,一张胡饼早已消化干净,此刻腹内空空如也。这个案子不急在一时半会儿,还不如先去祭祭五脏庙,重新整理思路。

    穆县令早就饿了,闻言喜笑颜开:“高见,走着,我请!”

    哎,难死个人了。按理说,老子穿越而来,大小也是个主角,应该自带buff,一切风生水起才对。这他娘的buff呢,难不成我注定只是路人甲。卧槽,出师不利,这不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