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人生本无意
“十年了，真快啊。”郑平凡看着满天的星辰，还有那个如钩的月亮。
“快吗？可我每天都很深刻啊。”伍居南望着大海出神。
“这十年，你悟到了什么？”郑平凡满怀期待。
“你关心的是这个吗？那我只能告诉你，我什么都没有悟到。”伍居南说完，郑平凡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他紧咬嘴唇，似乎酝酿着什么，但没过多久，就随着海滩上的潮水一同退去。
“我真的什么都没有悟到，我只是不断的在生死之间轮回，看着那面玻璃上的自己一点点衰老。”伍居南轻描淡写，那种非人的折磨在他眼里就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郑平凡看着他，那种复杂至极的情感，像是在冰上燃烧的火焰，不可理喻，但却异常真实。他曾与伍居南并肩作战，历经磨难，也曾有过分歧，各奔东西。
最后自己在高天神的指引下，亲手将他打入海牢。高天神说这是自己帮助他的唯一一种办法，这才让自己愧疚的心得以平复。而今十年到了，曾经意气风发，心系天下的伍居南，却颓废至此，郑平凡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但暗地里又藏着一缕庆幸。这样的伍居南不会再重蹈覆辙，走当年那条极端的路了。
“下一步有什么打算。”郑平凡藏住自己的心事，有千言万语想跟眼前的人说，可一口酒下肚，只剩下这无关痛痒的客套。
“不知道，可能在末岛度过一生，有可能的话去迷雾大陆看看自己的光还在不在。”伍居南说，眼睛还是看着大海，夜幕下的海，原本蔚蓝的颜色此时看来变成了墨绿色，远处更是发黑，像是黏稠的沥青。
“或者你可以去找找如意，她应该还在荒芜之地。”郑平凡又猛喝了一口酒，“岁数越大，越觉得孤独，时常想起当年的事情。”
“还有人知道吗？”伍居南看着郑平凡，被野人般的长发覆盖的眼睛似乎透着星星点点的亮。
“没有人知道了，从一开始就没人知道，后来四大家族联手，更是让咱们那些出格的事情消失得彻彻底底，就像从没存在过一样。”郑平凡说完有些落寞，有些不甘，“我也没有再提过，虽然总想倾诉，但你知道的，我在这个位置上...”
“出格？是有些出格了。”伍居南一脸平淡，拿着剃刀开始修理自己的头发。他再也没有看向郑平凡，也没理会郑平凡后面说的话，倒不是不屑一顾，而是另一种情感，就像人从来不会在意虫子的鸣叫，尽管它们挺大声的。
郑平凡自顾自的说着一些话，讲述着这么多年的经历，可伍居南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头发还有剃刀削发时的声音，有时礼貌性的回应一句，但回忆起来，郑平凡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你说去荒芜之地，能见到如意吗？”伍居南此时已经把头发整理好了，一些细小的皱纹已经偷偷得占据他眼睛的两边，有一些已经狂妄到毫不掩饰了。
“应该能吧，我也没去打扰过她。不过她的性格来说，不太会离开那里。”郑平凡望着伍居南，也看到了自己的衰老，可不同的是，伍居南的眼神似乎比以前更加清澈，清澈到看不到任何生机。
“那我去找她，找到了我可能有话对她讲。找不到也没关系，我本来也应该在那片沙漠里。”伍居南开始穿郑平凡带来的衣服。
“可能？”
“嗯，我也不太清楚我应该跟她讲些什么，到时候再说吧，也可能我找到了她，也没什么要讲的。”伍居南已经穿戴好了，“给我一艘帆船就行。”
“我让他们开大船来，找几个人护航吧。”郑平凡说，“你也知道，海妖是无差别攻击的。”
伍居南抽出钢刀，随手一划，海水向两边散去，露出多年前还居住着末岛人的土地。这块土地现在已经长满了海底植物，有些坚硬的地皮也变成了松软的淤泥。有几处不断的冒出泡泡，像是狠狠地呼吸了几次。
“我早就不需要护航了，你知道的，每死一次我的力量就强大一些。十年，我死过无数次了。”伍居南苦笑，这种力量的代价如此庞大，可真的获得了之后，自己却只愿意用它来疏通航道。
“那你不会在做傻事了吧？”郑平凡被他这种强大的力量惊住了，呆了一会儿才问。
“你不应该心疼我死过这么多次吗？”伍居南玩味的看着他，郑平凡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愧。“不会的，我不觉得那是傻事，但我现在只是想走走。”
出海口附近，一艘小帆船在海上飘摇着，那变得笔直的钢索不停的与地面摩擦，那声音很清脆，还有些焦急。帆布也在夜风中饱满起来，时不时因为绷紧而呼呼作响。
它像是个稚嫩的孩童，觉得出海是一只船的最高荣誉，也是一只船来到世上该做的事情。却从没想过，这海上的风浪，海下的暗涌，随时随地就可以结束它的一生。
伍居南跳上帆船，钢刀一指，那手臂粗的钢索直接断裂，帆船的风帆更加饱满，虽然有些摇晃，但还是以很快的速度离开了出海口，驶向茫茫大海。没过多久，那只摇曳的小船就跟这浑厚的夜色融为一体。
郑平凡在那里坐了好久，只感觉自己浑身发冷，他看着沙滩上的沙砾，看着夜色下海天交融，看着末岛上零星的灯火，似乎感受到了伍居南走之前告诉他的那句人生本无意，但又觉得他什么都没说。
海风吹过他的身体，他的衣服像充了气一样，显得很滑稽，他慢悠悠得穿着袜子，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想在这海边多呆一会儿。他一边穿，一边找寻着伍居南帆船的最后踪影。
他的背影就像伍居南的船一样，摇摇晃晃得慢慢变小，最后消融在整个夜色中。海滩上有一个海螺壳，听到了他们最后的对话。
“我挺好奇我们当年在神算村的时候，长老给你算命说的什么？”
“他说了一句话，现在想来，他早就洞悉了这人间。”
“他说什么？”
“他说我明明每一步都选错，最后却走上了正确的路。但我准备走的时候，他豁然开朗，笑着跟我说，说我原来每一步都是对的，却也走到了错的路上。”
“那你觉得他那句话说对了？”
“都对。”
“快吗？可我每天都很深刻啊。”伍居南望着大海出神。
“这十年，你悟到了什么？”郑平凡满怀期待。
“你关心的是这个吗？那我只能告诉你，我什么都没有悟到。”伍居南说完，郑平凡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他紧咬嘴唇，似乎酝酿着什么，但没过多久，就随着海滩上的潮水一同退去。
“我真的什么都没有悟到，我只是不断的在生死之间轮回，看着那面玻璃上的自己一点点衰老。”伍居南轻描淡写，那种非人的折磨在他眼里就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郑平凡看着他，那种复杂至极的情感，像是在冰上燃烧的火焰，不可理喻，但却异常真实。他曾与伍居南并肩作战，历经磨难，也曾有过分歧，各奔东西。
最后自己在高天神的指引下，亲手将他打入海牢。高天神说这是自己帮助他的唯一一种办法，这才让自己愧疚的心得以平复。而今十年到了，曾经意气风发，心系天下的伍居南，却颓废至此，郑平凡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但暗地里又藏着一缕庆幸。这样的伍居南不会再重蹈覆辙，走当年那条极端的路了。
“下一步有什么打算。”郑平凡藏住自己的心事，有千言万语想跟眼前的人说，可一口酒下肚，只剩下这无关痛痒的客套。
“不知道，可能在末岛度过一生，有可能的话去迷雾大陆看看自己的光还在不在。”伍居南说，眼睛还是看着大海，夜幕下的海，原本蔚蓝的颜色此时看来变成了墨绿色，远处更是发黑，像是黏稠的沥青。
“或者你可以去找找如意，她应该还在荒芜之地。”郑平凡又猛喝了一口酒，“岁数越大，越觉得孤独，时常想起当年的事情。”
“还有人知道吗？”伍居南看着郑平凡，被野人般的长发覆盖的眼睛似乎透着星星点点的亮。
“没有人知道了，从一开始就没人知道，后来四大家族联手，更是让咱们那些出格的事情消失得彻彻底底，就像从没存在过一样。”郑平凡说完有些落寞，有些不甘，“我也没有再提过，虽然总想倾诉，但你知道的，我在这个位置上...”
“出格？是有些出格了。”伍居南一脸平淡，拿着剃刀开始修理自己的头发。他再也没有看向郑平凡，也没理会郑平凡后面说的话，倒不是不屑一顾，而是另一种情感，就像人从来不会在意虫子的鸣叫，尽管它们挺大声的。
郑平凡自顾自的说着一些话，讲述着这么多年的经历，可伍居南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头发还有剃刀削发时的声音，有时礼貌性的回应一句，但回忆起来，郑平凡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你说去荒芜之地，能见到如意吗？”伍居南此时已经把头发整理好了，一些细小的皱纹已经偷偷得占据他眼睛的两边，有一些已经狂妄到毫不掩饰了。
“应该能吧，我也没去打扰过她。不过她的性格来说，不太会离开那里。”郑平凡望着伍居南，也看到了自己的衰老，可不同的是，伍居南的眼神似乎比以前更加清澈，清澈到看不到任何生机。
“那我去找她，找到了我可能有话对她讲。找不到也没关系，我本来也应该在那片沙漠里。”伍居南开始穿郑平凡带来的衣服。
“可能？”
“嗯，我也不太清楚我应该跟她讲些什么，到时候再说吧，也可能我找到了她，也没什么要讲的。”伍居南已经穿戴好了，“给我一艘帆船就行。”
“我让他们开大船来，找几个人护航吧。”郑平凡说，“你也知道，海妖是无差别攻击的。”
伍居南抽出钢刀，随手一划，海水向两边散去，露出多年前还居住着末岛人的土地。这块土地现在已经长满了海底植物，有些坚硬的地皮也变成了松软的淤泥。有几处不断的冒出泡泡，像是狠狠地呼吸了几次。
“我早就不需要护航了，你知道的，每死一次我的力量就强大一些。十年，我死过无数次了。”伍居南苦笑，这种力量的代价如此庞大，可真的获得了之后，自己却只愿意用它来疏通航道。
“那你不会在做傻事了吧？”郑平凡被他这种强大的力量惊住了，呆了一会儿才问。
“你不应该心疼我死过这么多次吗？”伍居南玩味的看着他，郑平凡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愧。“不会的，我不觉得那是傻事，但我现在只是想走走。”
出海口附近，一艘小帆船在海上飘摇着，那变得笔直的钢索不停的与地面摩擦，那声音很清脆，还有些焦急。帆布也在夜风中饱满起来，时不时因为绷紧而呼呼作响。
它像是个稚嫩的孩童，觉得出海是一只船的最高荣誉，也是一只船来到世上该做的事情。却从没想过，这海上的风浪，海下的暗涌，随时随地就可以结束它的一生。
伍居南跳上帆船，钢刀一指，那手臂粗的钢索直接断裂，帆船的风帆更加饱满，虽然有些摇晃，但还是以很快的速度离开了出海口，驶向茫茫大海。没过多久，那只摇曳的小船就跟这浑厚的夜色融为一体。
郑平凡在那里坐了好久，只感觉自己浑身发冷，他看着沙滩上的沙砾，看着夜色下海天交融，看着末岛上零星的灯火，似乎感受到了伍居南走之前告诉他的那句人生本无意，但又觉得他什么都没说。
海风吹过他的身体，他的衣服像充了气一样，显得很滑稽，他慢悠悠得穿着袜子，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想在这海边多呆一会儿。他一边穿，一边找寻着伍居南帆船的最后踪影。
他的背影就像伍居南的船一样，摇摇晃晃得慢慢变小，最后消融在整个夜色中。海滩上有一个海螺壳，听到了他们最后的对话。
“我挺好奇我们当年在神算村的时候，长老给你算命说的什么？”
“他说了一句话，现在想来，他早就洞悉了这人间。”
“他说什么？”
“他说我明明每一步都选错，最后却走上了正确的路。但我准备走的时候，他豁然开朗，笑着跟我说，说我原来每一步都是对的，却也走到了错的路上。”
“那你觉得他那句话说对了？”
“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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