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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黑海市

    (第三篇章:黑海市)

    还记得吗,塔尔娜死亡时的那片遗迹,在这个地方有太多古代文明所遗承下来的东西了,她那时候就是一直在等待时机利用这片遗迹残留下来的古代人智慧吸食爱丽丝的力量,这些天我一直都在想许多问题,即便小丁猫告诉过我,黑海市虽然危险,但对于长期生活在那里的居民而言,已然有了应对方式,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事情比我想象中的要复杂许多。

    在协会蹭吃蹭喝这几天,我倒是了解了不少有关黑海市的消息,可是今天妮娜和小丁猫忽然找上门来,还带了支录音笔,刚打开房门就见二人神情严肃,我忙问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妮娜却直接气喘吁吁地一屁股坐我床上:“我们最近在调查黑海市时发现了一个问题,原本应该掌管黑海市的《国议区》似乎内部出现了很严重的政治问题,《747号》的天眼查询了一些信息,从中获取了意想不到的录像带,我把声音截取了下来,你听听就明白了。”

    只见她打开录音笔,将接口插在百事答的身上,能听见一些像熊熊烈火燃烧的声音,随后一个女人用种愤怒,激动的语气在对着什么人讲话:“我只是想告诉反抗者们我还活着,而且有多不容易,他们有必要知道国议区刚刚轰炸了这里的医院,里面全是手无寸铁的老人,女人和孩子,所有的人全部遇难了,如果你们认为...只要大家乖乖的停火,躲避那些怪物将自己隔离在家中,国议区就会善待你们,这就是在自欺欺人!因为你们比我更清楚他们是什么人,他们要干什么,这!就是他们干的,我们必须奋起反抗!”

    “我现在要给国议区最高统领一个信息,你们可以折磨黑海市的百姓,轰炸我们,把我们土地上的一切都烧毁,但你们看到了吗?!火焰已经被点燃,我们深处火海,你们也要葬身火海!”

    录音到这里就被吱吱声中断了,从二人的话里以及这段录音,黑海市并不像弓蛇岭,塔罗城那样是由神明统治的城市,而是由人类自己所管辖,没有神明庇护的城市自然容易受到外来入侵者,甚至是来自他们当中所制造灾难的人。

    统领黑海市秩序的是早期《国议区》所负责的,那时候的黑海市并没有像如今这样被怪物称霸,但即便损失惨重,人民流离失所,国议区依旧为了不影响自己在政策上的改动而选择对外隐瞒所有的事情,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小丁猫的个人猜测,可以确定的是,我将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处于水深火热,饿虎之蹊的城市,因为我的敌人可能不单单只是怪物。

    这一次我准备了不少防身道具,在于爱丽丝取得联系后,小丁猫很意外地告诉我,他也要去,虽然我觉得他的确热情了些,但我并不想他因为帮我而豁出性命,但妮娜却说:“他去自然有他去的道理,而且别看他又瘦又矮,在协会里他也是名非常出色的探险家呢,有他跟着,你们的旅程也会轻松不少。”

    这是我第一次乘坐升空机,几乎所有协会都有这样的东西,在交通上它甚至比客机的作用性还大,但因为造价昂贵,一般航空公司不会选择收购这样的机器,它的外观像是用一大块黑铁打造的无人机那样,上下各左右有一个巨大旋翼,还能够根据设定的导航设置无人驾驶,只有在起飞和落地的时候才需要人工操作,和我以前看过的科幻片不一样,它没有那样强大的功能使飞机自动升降。

    系好安全带以后,由一个满脸胡渣的男人负责驾驶,那发动机启动的声音就像是大功率风机,即便窗门紧闭依旧能听到那轰动的声音。

    其实从这里到黑海市说近也不近,因为塔罗城四周贴近弓蛇岭荒漠,所以还需要飞过整整一片沙漠才能抵达,我看着下方的流沙,像海水一样蠕动,似乎只要一脚踏入便再也爬不起来了。

    黑海市,曰其名,它整座城市是被一大片黑色海水所包围着,百事答告诉我,以前黑海市的水只是因为浑浊加上那里的沙滩都是黑色的,所以远远看上去像是一片海水,后来不知道原因那片海水突然浮现出大量动物尸体,最著名的事件便是许多年前,那里的渔民大肆捕猎海豚,因此这个城市还有另一个名字,叫《海豚的墓地》,整片海水因为沾染了海豚的鲜血而变成更黑,连那血色都看不见,后来黑海市被誉为最残忍的城市之一。

    百事答的这番话无时无刻不在警醒我,很多年前黑海市就因为大量捕杀海豚而臭名昭著,即便像录音那样真的炸掉了人民的医院,也未必不是干不出来的事情。

    随着时间争分夺秒过去,我们终于飞到了沙漠的尽头,而在正前方是一条黄色的河水,里边儿全是沙尘,这条河并不大,大概只有四海里左右,而在这距离之外,形成对比的便是那一大片黑海,大到即便在天上也看不到尽头,这就是所谓的井水不犯河水吧。

    很快,我们来到了黑海市的周围,也就是连接山脉的一座巨大桥梁,远看这像是一座被废弃许久的桥了,上边儿还有不少锈迹斑斑早就坏的不成样的车辆,而在桥梁左右两侧就能看见那一片漆黑的海水,在我的那个世界也有这样的黑海,但眼前的海水更像是能将光明所吞噬的深渊,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宛如噩梦一般,似乎来到了这个城市以后,整个世界都是黑白色,白天空也被阴云笼罩,见不到丝毫阳光,只有一点点光线藏在云层里,仿佛下一秒世界末日就要来了。

    虽然并没有飞到上空,但隔着老远就能看到这片小岛中间的城市,许多腐败的高楼,甚至还有被轰炸过的迹象,一些高楼的顶端硬生生是被扳了一截下来。

    驾驶员将我们停靠在了桥梁对立处,这里如今是禁止任何交通工具进去的,在距离桥梁不远处有个像山丘一样的天台,我们在那里下机以后,爱丽丝便感到不适,的确,就连小丁猫神情也严肃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腐烂的臭味儿,不过这种味道更像是鱼的尸体,如果你闻过鲱鱼罐头就知道是什么味儿了。

    这桥倒是长的很,它是属于悬索桥的一种,桥身呈褐红色,不过此刻早已经被腐蚀的不成样,只能看到些许健在的油漆,整个外观倒有点像旧金山的金门大桥,但并没有那么长,徒步走到对面需要横跨这一千多米远,一路上能看到不少被废弃,浑身锈迹斑斑的汽车,公交车,摩托车,甚至还有以坠毁形式姿态的两架升空机,我不禁感叹到这简直和当年的切尔诺贝利事发现场如出一辙。

    百事答自上一次讲述黑海市以后,身上一直闪着黄灯,他用一种比较愤怒的语气来当做途中的消遣:“黑海市在以前就有吃海豚的习惯,即便这里是黑海,但实际上海水的成分和普通海水并无区别,加上特殊的环境优势,不少动物都会栖息在这里避免被刺眼的阳光所晒,毕竟这样靠海的地方,人们多以海鲜为主,然而黑海市早期的人民并不满足于此,他们将自己的狩猎目标锁定在了海豚,鲨鱼,鲸鱼身上,由于海豚是最聪明的生物,人们总会用伎将它们诱到自己所设的陷阱中随后捕杀或供人娱乐卖去杂戏团,那时候平均每年捕杀的海豚能达到近两千多只,后来遭受到了其他城市的不满才有所收敛,但即便这样,他们依旧会每年举办年度捕豚行动,虽然数量上有所减少,但这种行为却一直没有停下来。”

    “换一个角度来说,虽然这里很不幸遭受了怪物的袭击,但我却觉得这也是一种报应,或许是那些死去海豚的冤魂都来讨债了吧。”

    然而今晚是个例外,迥异往昔,四方暗幕中有种莫可名状、让我汗毛竖立的惊悚,刚走出长桥,中途转向西北,随即又向北,整天来昼夜加急、不断推进,似乎在这个地方并不存在白天,环境逐渐恶化,已降到谷底,阴森北风吹得树影幢幢,宛如狰狞活物,小丁猫从刚开始就觉得自己受到一种冰冷且对他毫无好感的莫名之物监视,爱丽丝也察觉出了。

    走过桥梁眼前的便是一片树林,穿越这些浓密树丛,爬上低缓斜坡,朝山脊走去,地面潮湿而泥泞,极易滑倒,石块和暗藏的树根也能绊人一跤,然而当我刚爬上那山坡时却被一旁的小丁猫一把按住头差点吃了满嘴的泥,他直接打了个嘘的手势,眼神里充满了敌意看着我的正前方,我看向旁边的爱丽丝和他一样的表情,我才抑制住这莫名其妙的火气,注视前方。

    从这座小山丘下去就能抵达前方的城市,周围都是类似高速公路一样的地段,但这些路歪歪裂口,还被不少雾霾所笼罩,而那些浓雾中,隐约透露着几个人影子一动也不动,而在他们那个头的部位,却有双冒着白光的眼镜,似乎此刻正盯着我们方向。

    我被这幕吓得心里咯噔一下,而树林深处传来一声狼嗥,风吹得那些树叶与海水扑打在礁石上的声音混在一起,宛如一条巨蟒正潜伏在四周,那些影子肉眼可见的清晰,它们像人,又不太像,因为它们实在太高了,至少有两米高,而且特别瘦,那影子看上去它们就像是骨架一样,在雾的遮掩下那双目发出的白光让人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在这样坚持了好一会儿后,它们似乎并没有发现我们,便一个转身消失在了雾里,我们这才松了口气。

    “刚才那是什么?”

    “不知道,或许就是小丁猫口中的怪物吧,难怪人们都说没有看清过它们的模样,在这样一个浓雾重重的地方,能看着脸就见鬼了,但我们得更加小心了。”

    起身后我身上已经被一堆泥土弄得污手垢面,旁边有一条小道可以直达眼前的城市,这里可并不小,与塔罗城比起来,两个城市的面积都有的一比,站在山丘上就能看到这些一望无际的高楼大厦,实不相瞒,一开始我还以为来到了某个熟悉的地段,这里的一切都显得特别熟悉,完全不似塔罗城那样有着突出的标志性物品,不过也是,周围一片黑色的海水,以及这黑白一样的氛围色调,也很突出特色了。

    顺着滑坡下去是直接到一条公路的,但是天不遂人意,刚下来就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道阴影突然自树林暗处冒出,站在我们的面前,这是一头麋鹿,不,它长相怪异,它的耳朵后面有一对鸟翅膀,而在背部还有一双更大的翅膀,我太眼熟了,那就是一双像蝙蝠那样的翅膀,与它的肤色几乎融为一体,但即便长相如此怪异但看上去依旧很讨喜,因为实在长得太好看了这只麋鹿。

    如我所想的一般,它并没有什么攻击性,只是与我们僵持了大约好几分钟,随后自己便转身离开了,我心里这才松口气,看来这里并非所有长相怪异的生物都是杀人凶手,希望先前看到的那几个人影也是好的。

    爱丽丝却发出了窃笑,但还是把目光移开了,我抬起头看了看她,问她在笑什么,她随后便看向不远处,那正是麋鹿离开的地方:“你们看,那麋鹿虽然正面看上去有一种很威严的感觉,但是转过身后那尾巴却不是长长的,明明有翅膀却要跳着走,是不是感觉特别滑稽。”

    小丁猫白了她一眼:“你倒是心大,这时候还有心思说笑,不过说回来,我还是头一次看的这么清楚。”

    “你以前不是来过这里吗,难道没见过这头鹿?”

    只见他摇了摇头:“从未,我当时刚来这里的时候便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事实上在几年前这里还没有这么灰暗,现在倒是愈发诡异,我还记得很清楚,那袭击我的影子就和我们刚才在上面所见到的相似,也是人影,事后我一直都有所怀疑,袭击我的会不会就是人,而并非怪物,但人类似乎又没有那样的爪子,能一下将我的手臂划开那么深的口子,要不是当时探险队的人数比较多,加上我们进去的领域范围并不大,靠着一些队友的牺牲我才逃脱出来,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既然这样,那你明知道很危险却还要过来是为什么啊?”百事答这时也参与了进来。

    小丁猫叹了口气:“我的探险日历在那次袭击后遗落到了这里,位置我大概还记得住,那本日历对我而言是和我生命所平等的物品,原本我以为没有机会了,直到你来,让我看到了一些希望,或许你身上没有主角光环,但是你却持有两张黄道十二宫的卡牌,一般人即便持有了卡牌也未必能发挥其力量,你是我见到第一个能把阿奎利亚斯唤出来的人,所以我觉得跟着你可能有肉吃。”

    “看来这下重任都落在我身上了,那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我们被打了个落花流水岂不是得不偿失,还坏了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

    听我这么一说他笑了起来:“那倒不至于啦,跟着你不是因为你有多强大,只是我自己的直觉而已,毕竟有爱丽丝在,有她的回望术,可以帮我们知道更多这里曾经所发生的事情,虽然光是脑补就觉得无比残忍,但我何尝不希望这里有一天能恢复正常,人们能顺利走出塔罗城,去世界各地探险呢。”说完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上方:“看到那道白色的光柱没,最高的那个,那就是国议区的所在地,但是想靠近那里估计难如登天。”

    他倘若不说这句话我是完全没注意到的,明明是最明显最高的位置,为什么刚才没看到呢,直到百事答的回复才让我稍微有些了解:“这光柱并非只有一个,每天到了一定的时间才会依次打开,最早的时候这些光柱也是被当作信号塔使用的,用于连接外太空的卫星,虽然这里的人民思想迂腐,但在科研方面还是有一定的成果,这些光柱能和卫星气象产生信号传输,从而达到改善天气状况的问题,你也可以说,即便是在夏天他们也能通过卫星改变云层的质量而达到降雪的效果,这样类似的技术在塔罗城你不是也见过了吗。”

    百事答这一说我才恍然大悟,先前在塔罗城我就一直纳闷,明明刚入秋不久怎么就会漫天飘雪,原来是因为通过卫星气象而改变周边环境温度的,那想必与之交接信号的东西,大概就是那个悬浮在空中的巨大水晶球了吧。

    人在交际的时候总会没有时间观念,不知不觉我们已经靠近了这片城市,空气中飘着许多像雪那样的东西,其中几片落在我的手上,我擦拭了一番,发现瞬间变成黑色的,这些都是被烈火烧毁后物品所散发出来的灰烬,但不知道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