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仰头看星光
你这样有什么不好？
林多夕想回嘴。可是看到小琴苍白的脸庞，看到她曾经像星星一样灿烂如今暗淡无光的眼，她说不出口。她只好扭过脸不理她。
“你，说话！”小琴瞪着她，“不服气就打嘴炮啊，总憋着算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觉得委屈？你再委屈，有我委屈吗？这两年，我每一天都后悔……”
“后悔什么？”林多夕扭头问。
“后悔当初为什么不继续念书……”小琴两眼含泪，“如果时光倒流，再来一次，哪怕哭着求着跪着，我都要念完高中，我要努力考大学，拥有改变命运的机会……”
她泪水流了下来，“我以为我跟我妈不一样，我比我妈聪明，我比她狠心，我出去就能认识贵人，就能出人头地……可等我进了电子厂，我才知道，我就是最微不足道的一颗螺丝钉，我只能活在刺鼻的味道里，干着令人难以下咽的工作，我才发现，我的人生已经毫无乐趣可言……”
“我拿着加班加点换来的工资，想犒劳一下自己，可我在商场逛了一整天，却连一件喜欢的风衣都买不起……我才发现，我的人生过得毫无尊严。我只能日复一日，呆在社会的最底层，省吃俭用，任劳任怨，不到十九岁就被人搞大了肚子，然后被人像块破抹布一样扔掉……”
“如果我足够幸运，碰到一个负责任的男人，他会娶我，然后我二十岁就能荣升为已婚妇女，过上我妈那样的日子——为一个家操碎心、榨干血，等到人老珠黄，再被人厌弃……然后生下一个个孩子，重复我经历的一切，就像古老的轮回，周而复始……”
“别说了，我不想听。”
林多夕捂着耳朵想逃，可是小琴不放过她，扯下她的双手，死死抓住她。
“林多夕，你觉得你很不幸，你妈很凶，你很不开心，可是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羡慕你？羡慕你父母双全，羡慕你身世清白，羡慕你五体健全，羡慕你有书可念、有家可归……林多夕，佳玮死了，我也毁了，只有你，还有选择的机会，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自怨自艾，自暴自弃？”
小琴的话，像漫漫黑夜里的一道闪电，击中了她。所谓醍醐灌顶，不过如此。
她像从混沌中苏醒，透过井底的黑暗，仰头看到星光。
她沿着光亮，不停地攀爬，光亮越来越大，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像鼓声一样振聋发聩。她感觉到小琴的呼吸，像缺水的鱼一样剧烈翕动……她终于爬出井底，感觉整个世界都被照亮。
“小夕，你不要放弃，你一定要考上大学。我相信你，你可以的。”
在最后的劝诫中，林多夕郑重地点了下头。
接下来的两天，林多夕把自己关在房里。她从来都不知道，小琴居然会羡慕她。
小时候，她以为自己是三人中最悲催的那个，没想到时移世易，她竟成了最幸运的那个——为此，她要感谢李春华，没有让她身世离奇被遗弃，她要感谢老林，没有搞得家破人亡不争气，她要感谢他们勤勤恳恳，让她平平安安活在这个世界上。
初九如期开学。林多夕破天荒上了早自习，晚自习也留到最后一个。
初十早上，天还没亮，她拉开门准备上学校，却看到门前躺着一双黑色的皮革手套。手套下，压着一枚蓝色信封。
打开信封，里边有一张印着蓝色星空的贺卡。她徐徐展开贺卡，只见上面写着：
亲爱的小夕，
我走了。
送你一双羊皮手套，别再长冻疮啦！
我们不会被命运打倒，我们一起加油！
我等着你考上大学，你等着我赚很多很多的钱。
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我们会顶峰相见！
你最好的朋友
苏琴（我改名跟我妈姓啦）
林多夕摸着柔软的羊皮手套，将贺卡一读再读，读到热泪盈眶。
上学路上，她把手套紧紧捧在怀里，胸口宛如火焰燃烧。
离高考只剩四个多月，一切，来得及吗？教室后面的黑板，除了倒计时牌，还贴着大字报：提高一分，干掉千人。
到底能干掉多少人？林多夕信心全无。但转念一想，与其彷徨，不如放手一搏。
她有了目标，开始定下心神。剩下的就是争分夺秒，快速行动。
整整三个学期，她落下的功课太多。她想一目十行恶补一气，却发现那简直是神话。她想勤能补拙、废寝忘食，可是在题山题海中，学习宛如茫茫大海行舟，看不到方向，辩不清重点，混、乱、杂、多，反而什么都记不住。
她这才知道，这个世界没有神话，也没有捷径，学习容不下懒惰，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她从前学习好，不过是仗着一点小聪明，外加特别努力。
可如今，时间不够了，再努力也学不完。天赋不够了，落下的功课犹如天方夜谭。
怎么办？到底从哪里下手？
压力如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竭力告诫自己不要慌，要从纷繁中找到头绪：到底是先抓最差的一门？还是拉高最擅长的一门？是狂补最容易拿高分的科目？还是必须语数外都要均衡？怎样才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弯道超车？
她躲在无人的角落，冥思苦想。想了两天，她决定采取三招。
第一招，知己知彼。
首先是知己，她像剥洋葱一样，一层层剖解自己。
第一层，看目标。如果要考上大学，按去年的分数预估，三本至少490分以上，二本520分以上，一本550分以上。目前林多夕总分340，一本不太可能，距离二本还需增加180分。
第二层，找差距。看看哪门好，哪门差？找出最大的提升机会点。目前除了语文120多分，英语50多分，数学、地理、政治、历史，都是40分上下。5门都差——乐观看来，提升空间还是挺大的。
第三层，找路径。想5门都达到优秀水平，简直痴人说梦。那么，一定要区别对待，有舍有得。争取最擅长的科目拿高分，例如语文；舍弃一脸抓瞎的科目少投入，例如地理；最容易涨分的科目分毫必争，例如数学，英语；难涨分的科目确保不拖后腿，例如政治，历史……
其次是知彼，知道别人好在哪里，尤其要注意那些黑马。
她每天像侦探一样，不动声色地观察数学和英语前三名的同学，作息时间是怎么安排的？桌上都放了哪些参考书？有什么特别的学习习惯？
曾鸣原来数学很差，上学期突然冲进前三，他是怎么做到的？观察发现，原来他每天午休的时候会做2小时模拟真题。他的成功，不在于别人走他也走，而在于别人停下来，他依然在走——不管刮风下雨，不管周围有多吵闹，他从未停下，宛如把自己封闭在真空世界里修行。
陆怡英语第一，她每天五点半就到教室背课文、背试卷，据说把所有段落都背来，单词手到拈来，语感也变成沉浸式……
还有几个住校生也特别刻苦，听说晚上十一点宿舍熄灯后，还要打着手电筒学到两点，早上五点又爬起来看书，简直恨不得拼命。只可惜模拟考试成绩起伏不定，好的时候二十多名，差的时候四十多名。看来，抓住有效的学习时段，比一味地延长学习时间更有效。
第二招，取长补短。
很多次，她从曾鸣座位旁经过，发现曾鸣并不会按高老头发的试卷来做海量练习，而是少而精。每次彻底搞懂一类题型，就能触类旁通，然后慢慢扩展，会的题自然越来越多。他有个错题本，做对的题看也不看，做错的题会记在本上，反复琢磨。向他请教，他说因为错题是因为思维有漏洞，如果不扭转错误的思维方式，就会反复出错，所以一定要反复琢磨，一通百通。
而英语，按照陆怡说的背课文和试卷，好像并没有太大起色，向她请教，她说一句“该说的都说了”，然后埋头做题不理人。没办法，只好按照老师发的卷子，反复练习听力和阅读理解。
第三招，扬长避短。
林多夕的语文阅读和作文接近满分，但前边的基础知识几乎扣光了，这是平时不听课的恶果，需要补习。数学一塌糊涂，短时间内想拿高分很难，但如果基础知识点全部做对，就可以拿到120分，剩下的30分实在不行就放弃。
文综三门，地理有空就看，政治很枯燥，再加上对严老怪的厌恶，背起来事倍功半，只能靠意志来每天坚持1小时。历史睡觉前看最好，说不定会梦到穿越，玩了一趟，历史就记住了，答题的时候，要特别注重条理性和多维度……
就这样，林多夕像探子一样观察，像和尚一样念经，像牛一样勤恳……她不知道到底进步多少，而答案很快揭晓。
三月底模拟考，林多夕考了全班第8名，482分，比上学期进步了140多分，比上个月进步了70多分。
晚自习，严老怪走到过道旁，阴阳怪气地问：“林多夕进步很大呀，是不是抄别人的？”
林多夕冷笑：“呵呵，你觉得——我能抄谁？”
拜严老怪所赐，这一年多以来，她一直独来独往，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更何况，最后三排的学生，在严老怪眼里都是差生，怎么能抄进前十名？
严老怪又问，“你要不要搬到前边来坐？”
林多夕没有搭理他，只是拿了本书摔在桌上，然后单手托腮，把后脑勺留给严老怪。
时光能冲淡记忆，却弥补不了伤口。她忘不掉羞辱，做不到以德报怨。
到了四月底，林多夕终于考了全班第3名——虽然比第1名少了80多分。
公布名次后，全班沸腾了。
从逆袭的林多夕身上，很多人重新看到希望，原本有些放弃的同学，开始从课桌里掏出揉成纸团的试卷，一点一点地啃……晚自习像墓地一样安静，只听见一片“沙沙”的书写声。
从第3名往上，每进一分都难如登山。
最后的一个月，林多夕一刻不停地学，她想把丢失的时光找回来。
她的勤奋感动了李春华，李春华悄悄在她房间摆满了安神补脑液、生命一号，给她补充大脑营养，还买了泡面、小面包，以备她半夜饥饿的时候啃上几口——这样的待遇，以前想都不敢想。
林多夕想回嘴。可是看到小琴苍白的脸庞，看到她曾经像星星一样灿烂如今暗淡无光的眼，她说不出口。她只好扭过脸不理她。
“你，说话！”小琴瞪着她，“不服气就打嘴炮啊，总憋着算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觉得委屈？你再委屈，有我委屈吗？这两年，我每一天都后悔……”
“后悔什么？”林多夕扭头问。
“后悔当初为什么不继续念书……”小琴两眼含泪，“如果时光倒流，再来一次，哪怕哭着求着跪着，我都要念完高中，我要努力考大学，拥有改变命运的机会……”
她泪水流了下来，“我以为我跟我妈不一样，我比我妈聪明，我比她狠心，我出去就能认识贵人，就能出人头地……可等我进了电子厂，我才知道，我就是最微不足道的一颗螺丝钉，我只能活在刺鼻的味道里，干着令人难以下咽的工作，我才发现，我的人生已经毫无乐趣可言……”
“我拿着加班加点换来的工资，想犒劳一下自己，可我在商场逛了一整天，却连一件喜欢的风衣都买不起……我才发现，我的人生过得毫无尊严。我只能日复一日，呆在社会的最底层，省吃俭用，任劳任怨，不到十九岁就被人搞大了肚子，然后被人像块破抹布一样扔掉……”
“如果我足够幸运，碰到一个负责任的男人，他会娶我，然后我二十岁就能荣升为已婚妇女，过上我妈那样的日子——为一个家操碎心、榨干血，等到人老珠黄，再被人厌弃……然后生下一个个孩子，重复我经历的一切，就像古老的轮回，周而复始……”
“别说了，我不想听。”
林多夕捂着耳朵想逃，可是小琴不放过她，扯下她的双手，死死抓住她。
“林多夕，你觉得你很不幸，你妈很凶，你很不开心，可是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羡慕你？羡慕你父母双全，羡慕你身世清白，羡慕你五体健全，羡慕你有书可念、有家可归……林多夕，佳玮死了，我也毁了，只有你，还有选择的机会，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自怨自艾，自暴自弃？”
小琴的话，像漫漫黑夜里的一道闪电，击中了她。所谓醍醐灌顶，不过如此。
她像从混沌中苏醒，透过井底的黑暗，仰头看到星光。
她沿着光亮，不停地攀爬，光亮越来越大，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像鼓声一样振聋发聩。她感觉到小琴的呼吸，像缺水的鱼一样剧烈翕动……她终于爬出井底，感觉整个世界都被照亮。
“小夕，你不要放弃，你一定要考上大学。我相信你，你可以的。”
在最后的劝诫中，林多夕郑重地点了下头。
接下来的两天，林多夕把自己关在房里。她从来都不知道，小琴居然会羡慕她。
小时候，她以为自己是三人中最悲催的那个，没想到时移世易，她竟成了最幸运的那个——为此，她要感谢李春华，没有让她身世离奇被遗弃，她要感谢老林，没有搞得家破人亡不争气，她要感谢他们勤勤恳恳，让她平平安安活在这个世界上。
初九如期开学。林多夕破天荒上了早自习，晚自习也留到最后一个。
初十早上，天还没亮，她拉开门准备上学校，却看到门前躺着一双黑色的皮革手套。手套下，压着一枚蓝色信封。
打开信封，里边有一张印着蓝色星空的贺卡。她徐徐展开贺卡，只见上面写着：
亲爱的小夕，
我走了。
送你一双羊皮手套，别再长冻疮啦！
我们不会被命运打倒，我们一起加油！
我等着你考上大学，你等着我赚很多很多的钱。
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我们会顶峰相见！
你最好的朋友
苏琴（我改名跟我妈姓啦）
林多夕摸着柔软的羊皮手套，将贺卡一读再读，读到热泪盈眶。
上学路上，她把手套紧紧捧在怀里，胸口宛如火焰燃烧。
离高考只剩四个多月，一切，来得及吗？教室后面的黑板，除了倒计时牌，还贴着大字报：提高一分，干掉千人。
到底能干掉多少人？林多夕信心全无。但转念一想，与其彷徨，不如放手一搏。
她有了目标，开始定下心神。剩下的就是争分夺秒，快速行动。
整整三个学期，她落下的功课太多。她想一目十行恶补一气，却发现那简直是神话。她想勤能补拙、废寝忘食，可是在题山题海中，学习宛如茫茫大海行舟，看不到方向，辩不清重点，混、乱、杂、多，反而什么都记不住。
她这才知道，这个世界没有神话，也没有捷径，学习容不下懒惰，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她从前学习好，不过是仗着一点小聪明，外加特别努力。
可如今，时间不够了，再努力也学不完。天赋不够了，落下的功课犹如天方夜谭。
怎么办？到底从哪里下手？
压力如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竭力告诫自己不要慌，要从纷繁中找到头绪：到底是先抓最差的一门？还是拉高最擅长的一门？是狂补最容易拿高分的科目？还是必须语数外都要均衡？怎样才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弯道超车？
她躲在无人的角落，冥思苦想。想了两天，她决定采取三招。
第一招，知己知彼。
首先是知己，她像剥洋葱一样，一层层剖解自己。
第一层，看目标。如果要考上大学，按去年的分数预估，三本至少490分以上，二本520分以上，一本550分以上。目前林多夕总分340，一本不太可能，距离二本还需增加180分。
第二层，找差距。看看哪门好，哪门差？找出最大的提升机会点。目前除了语文120多分，英语50多分，数学、地理、政治、历史，都是40分上下。5门都差——乐观看来，提升空间还是挺大的。
第三层，找路径。想5门都达到优秀水平，简直痴人说梦。那么，一定要区别对待，有舍有得。争取最擅长的科目拿高分，例如语文；舍弃一脸抓瞎的科目少投入，例如地理；最容易涨分的科目分毫必争，例如数学，英语；难涨分的科目确保不拖后腿，例如政治，历史……
其次是知彼，知道别人好在哪里，尤其要注意那些黑马。
她每天像侦探一样，不动声色地观察数学和英语前三名的同学，作息时间是怎么安排的？桌上都放了哪些参考书？有什么特别的学习习惯？
曾鸣原来数学很差，上学期突然冲进前三，他是怎么做到的？观察发现，原来他每天午休的时候会做2小时模拟真题。他的成功，不在于别人走他也走，而在于别人停下来，他依然在走——不管刮风下雨，不管周围有多吵闹，他从未停下，宛如把自己封闭在真空世界里修行。
陆怡英语第一，她每天五点半就到教室背课文、背试卷，据说把所有段落都背来，单词手到拈来，语感也变成沉浸式……
还有几个住校生也特别刻苦，听说晚上十一点宿舍熄灯后，还要打着手电筒学到两点，早上五点又爬起来看书，简直恨不得拼命。只可惜模拟考试成绩起伏不定，好的时候二十多名，差的时候四十多名。看来，抓住有效的学习时段，比一味地延长学习时间更有效。
第二招，取长补短。
很多次，她从曾鸣座位旁经过，发现曾鸣并不会按高老头发的试卷来做海量练习，而是少而精。每次彻底搞懂一类题型，就能触类旁通，然后慢慢扩展，会的题自然越来越多。他有个错题本，做对的题看也不看，做错的题会记在本上，反复琢磨。向他请教，他说因为错题是因为思维有漏洞，如果不扭转错误的思维方式，就会反复出错，所以一定要反复琢磨，一通百通。
而英语，按照陆怡说的背课文和试卷，好像并没有太大起色，向她请教，她说一句“该说的都说了”，然后埋头做题不理人。没办法，只好按照老师发的卷子，反复练习听力和阅读理解。
第三招，扬长避短。
林多夕的语文阅读和作文接近满分，但前边的基础知识几乎扣光了，这是平时不听课的恶果，需要补习。数学一塌糊涂，短时间内想拿高分很难，但如果基础知识点全部做对，就可以拿到120分，剩下的30分实在不行就放弃。
文综三门，地理有空就看，政治很枯燥，再加上对严老怪的厌恶，背起来事倍功半，只能靠意志来每天坚持1小时。历史睡觉前看最好，说不定会梦到穿越，玩了一趟，历史就记住了，答题的时候，要特别注重条理性和多维度……
就这样，林多夕像探子一样观察，像和尚一样念经，像牛一样勤恳……她不知道到底进步多少，而答案很快揭晓。
三月底模拟考，林多夕考了全班第8名，482分，比上学期进步了140多分，比上个月进步了70多分。
晚自习，严老怪走到过道旁，阴阳怪气地问：“林多夕进步很大呀，是不是抄别人的？”
林多夕冷笑：“呵呵，你觉得——我能抄谁？”
拜严老怪所赐，这一年多以来，她一直独来独往，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更何况，最后三排的学生，在严老怪眼里都是差生，怎么能抄进前十名？
严老怪又问，“你要不要搬到前边来坐？”
林多夕没有搭理他，只是拿了本书摔在桌上，然后单手托腮，把后脑勺留给严老怪。
时光能冲淡记忆，却弥补不了伤口。她忘不掉羞辱，做不到以德报怨。
到了四月底，林多夕终于考了全班第3名——虽然比第1名少了80多分。
公布名次后，全班沸腾了。
从逆袭的林多夕身上，很多人重新看到希望，原本有些放弃的同学，开始从课桌里掏出揉成纸团的试卷，一点一点地啃……晚自习像墓地一样安静，只听见一片“沙沙”的书写声。
从第3名往上，每进一分都难如登山。
最后的一个月，林多夕一刻不停地学，她想把丢失的时光找回来。
她的勤奋感动了李春华，李春华悄悄在她房间摆满了安神补脑液、生命一号，给她补充大脑营养，还买了泡面、小面包，以备她半夜饥饿的时候啃上几口——这样的待遇，以前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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