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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再见纤尘别样景 灵宝曾染几多血

    小阁庭落中,少年正来回徘徊,不时抬头望去,似在等待着什么。

    直到群星,已是有些璀璨的了。

    空荡荡的庭落中,也只多了一个半大孩子,看着少年欲言又止。

    “长欢,你再去门外看看,墨妹可是回来了没有?”云枫停了脚步,转头吩咐小厮。

    “公子爷,少奶奶已是让人递过话来,说今儿晚上,怕是不能和您,一起去过祈思节的了。”长欢一脸无奈。

    此刻这小厮,换了一身崭新衣袍,还拿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铜镜,不时对着整理一番。

    “有吗,几时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云枫有些诧然。

    “听说是老爷子有吩咐,要在主府祠堂宣布件大事,族里的小辈,全数都要过去的。”长欢又拿起铜镜,开始照脸,将额上乱发捋顺的同时,还不忘对着云枫挤眉弄眼:

    “干脆小人陪着公子爷,一块去放过花灯得了。”

    “聒噪!”于是云枫,抬手便是一记爆栗。

    “还不快去,把我备好的宫灯,取了来?”他佯作微怒。

    “好咧!长欢这就去。”大概也是盼了很久,小厮很是积极,一溜烟便不见了身影。

    。。。。。。

    主府书房,陈设很是简单,除了装满书籍的红柜,只剩一椅一案,上面放了茶盏。

    从发妻亡故之后,屋中的屏风画卷,墙角插了花的玉瓶,流水盆栽。。。一切饰物,南宫砚均是让仆役撤去。

    彷佛他从此后的生活,便只该是一片素朴。

    此时那紫袍贵人,正端坐案前,看着茶盏中袅袅升腾的水雾,似在沉思。

    “吱呀”一声,华服锦衣的少年,匆匆推门而入。

    “先前名单上的,还有几人,却是不在叔伯宣布当中,莫非出了什么变故?”岐山公子略有皱眉,向端坐着的身影,开口问询。

    南宫砚面色无波,只是浓眉一抬:

    “怎么,难道我这个旁脉家主,只是摆设?这点事情尚做不得主,还要先问过你的意见?”他似开玩笑,半认真的道:

    “莫非尔等嫡脉,真把老夫,当成了随意闲落的棋子?”

    见到南宫砚,言语间只是口称老夫,话音也隐有不愉。岐山公子自知,昨夜那番对谈后,两人已不可能,再像先前那般亲密。

    “侄儿不敢!”他连忙躬身致歉,语气恭敬:

    “晚辈只是忧虑过重,所以才会有此疑问。不过是增减几人,影响也不甚大,叔伯千万莫要动气!”

    许是见了锦衣少年,一脸真诚,南宫砚才摆了摆手:

    “罢了,老夫也有几句实话,要跟你说上一说。”

    “既然明知此行,风险极大。有些人,老夫绝不允许让你带着,同去秘境!”

    “尤其是我那侄女,名叫南宫墨的。。。她是老夫幼时,关系极好的远房妹妹,唯一的嫡亲女儿。”

    “后来我那妹妹,连同她的道伴,一并遭遇了幽海爆发,双双身陨。只留下这么个孤伶血脉,过来投奔于我。”

    “何况她与吾。。。儿,曾有婚约在身,所以虽是侄女,老夫一向是当作亲生女儿看待的。岂能让她,跟了你去一搏生死?”

    “你且自个思量思量,如果觉得不服,可以试着请来汝父。。。看看有他出面,老夫会不会改过主意!”南宫砚伸手一挥,语气已是有些不耐:

    “好了,今儿先就这样,老夫已是倦乏得很。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如此,侄儿告退。”岐山公子面色平静,只是弯腰轻躬,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堂外,南宫砚才轻轻摇头,肃脸冷笑。

    。。。。。。

    “哪里来的。。。如此多花灯?”云枫面色讶然,很有些吃惊。

    只见庭落中间空处,摆满各色彩灯,飞禽走兽、花鸟鱼虫、宝莲赐福、龟鹤延年、龙凤献瑞、麟趾呈祥。。。他一眼看去,只觉眼花缭乱。

    “公子爷,你脚边那几个,是少奶奶跟灯坊提前订好的。。。”长欢正撑开了背囊,使劲往里面塞着,忙的满头大汗。

    “其余剩下的,都是小人自个掏钱买来的呐。”直到将几处最好看的花灯,纷纷叠陇收好后,那厮才又抬起头来。

    闻言云枫更是惊讶:

    “你一个小厮,双亲健全,也没个相好的,怎么就买了这么多?”

    却见那厮,高昂着头,满脸得意:

    “还不是昨儿那些姐姐,觉着小人极好,彼此留过信儿。。。约了今晚,一同去江边放灯呐!”

    原来如此!

    “难怪早时,考校你道典,竟是一个字儿也答不出来。全盘心思,只肯用在姑娘堆里!”云枫怒声而斥。

    他用恨铁不成钢的口吻继续训责:

    “瞧你那样子,本是个聪明得紧的。。。偏生就是不爱看书。须知连我,年长你七八岁,也不曾认识这般多姑娘!”

    他兀自咬牙,心中对长欢,更是暗恼。

    于是抬手,又是一记爆栗,敲将过去。

    可恨那小厮,一边抱了头躲闪,嘴里兀自叫屈:

    “公子爷,您认识姑娘不多的事情,实在是和小人无关。就您那脑子,连今儿祈思,也不晓得要给少奶奶买点礼物,如何怪的我?”

    。。。。。。

    湄江老城,本是一处普通渔港,倚江而落。

    因为地处咽喉要道,周围人烟,行商过客,慢慢聚集陇来。渐渐连江的彼岸,也被纳入城区中。

    于是那条湄江上,开始有了二十四桥,有了长且平整的岸堤,有了各处杨柳依依,倚江垂绦。

    再后来,又有了那从泽京深处,分迁过来的南宫旁脉,在这里定居生息。于是此间荣华,更胜往昔。

    即使桐丘政令所出的府城,繁华也远远不及这里。

    此刻云枫,正在岸堤上,独沐江风。

    至于口里说着,要一起放灯的长欢,却并不见踪影。

    先前才出小阁,云枫就见着这厮,一副心急火燎,欲言不敢的样子。于是打趣一番,便许了他,自去寻姐姐们玩耍,只要在小阁落锁前,记得回去就行。

    。。。。。。

    他抬眼看去,夜色正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点点繁星,缀在夜穹之上,宛若宝石,极净极美。

    “玉带清波一揽过,繁烟十里入湄江。”

    却见云枫口中低吟,背了双手顺着长提,独自漫步。

    少年所诵念的,只是无名过客所作,不过几行长短句,便将此间风景,尽数道出。

    其中‘玉带’所指,就是眼前湄江。

    算算时间,已近子时,江堤夜景,更是美不胜收。

    何况夜虽深,人却未眠。

    虽然少年无人相伴,只是独行。但江堤上,却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来回逡巡的身影,正彼此喧闹不休。有卖花灯的小贩,正手执灯盏,四处吆喝。也有爱恋正织的俊郎倩女,彼此牵了手,含情相视。

    更多的人影,都聚在浅水处。正有数不清的宫灯,带着或祝福或悼念的话语,从一双双手中,轻轻落入江流。

    于是只见江面,水光粼粼,燃烛其间,随波逐流,五彩缤纷。

    点点辉煌,再分不清是繁星的倒影,还是灯烛的绚丽。

    观灯人群相互喝彩,共祈祖先保佑,天下升平,国泰民安,赐福消灾,风调雨顺,人旺业兴。。。

    其中不少人,看穿着打扮,皆是外来客商,此时亦争相投放河灯,以图百业顺遂。

    这番夜景,本是极美。其间风情,更是胜华。

    但再多的繁华,也与云枫无关。

    他只低头,穿过熙攘的喧嚣声,加快脚步,匆匆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身周一片僻静,唯有江流浩浩。

    待云枫再抬起头来,已是走出极远。

    来回逡巡的身影,早已不见;其间欢声笑语,亦不可闻;那一片辉煌灯火,也逐渐模糊。

    清幽如许,孤渺的少年,身形更显单薄。

    凉凉的江风,徐徐吹拂过他的脸,带来清新的气息。

    漫长的江堤上再无他人,云枫停住脚步,静静俯瞰着,眼前湄江。

    夜色中,上流飘来的朵朵灯盏,宛若各色荷花,竞相绽放。

    清波,柔风,流光,淡影。彼此交错侵染,在灵觉的世界中,交织成一幅黑白歌舞图,让少年深深沉醉。

    这该是怎样的画卷?如果说,江流的浩浩水声,是律动的音符,那么闪烁的波光粼粼,则是最美的舞姿。

    待到云枫醉尽醒来,苍白的脸色,亦有了笑容。

    “岸边杨柳曲如歌,水中艳荷画美姿。”他轻声赞叹。

    突然忆起幼时,亦是常常随了那女子,一同漫步在此处。

    那时候的他,尚没有多么的喜欢过这里。每次不情不愿的出来,心中总在默想,白日里授课夫子,新传的那几式剑招。

    “若是袖里白龙,吾当长虹贯霞,以直破之!”到了兴头处,他甚至会以指代剑,兴奋自语。

    直到女子停下脚步,用嗔怪的眼神,看了过来。少年才又无奈上前,拉住女子皓腕,继续前行。

    如今再回想,这样的时光。。。该有多美好!

    可惜它在记忆里,留下的片段,太过稀少,甚至都无法让少年,想起一个完整的昔年。

    在七彩光影的滔天焰火里,一切都是戛然而止。

    自从泽京归来,他总是锁了门,独自蜷缩在房里。许久时间,也不同他人有过一语。

    湄江夜景,自然再不曾见过。

    唯有那女子,仍是时时守候着他。

    在少年熟睡的时候,常常用她白皙的温柔着的手,轻轻抚过他双目伤口,低声哽咽。却又在少年噩梦乍醒的时候,强忍泪水,轻轻安慰。

    记得有次月圆,疼痛发作得厉害的时候,他在癫狂中,也终于开口问询,想知道生父究竟是谁。

    于是见着女子挂泪,再不说话。

    他也只作无事发生,以后再不曾问起。

    直到少年,身体渐渐痊愈,习惯了诡夜与寂寞。也愿意再去,看看江堤夜景的时候,那女子却开始一病不起。

    原来她的身子,早有了沉疴,却是一直忍耐,从未声张。

    在少年身前的时候,她总是展露着一张笑颜。哪会有人知晓,那艳丽容颜下的生机,已是渐渐枯萎。

    后面的记忆,他突然有些模糊的了。

    直到最后一夜,少年半跪在她身边,紧紧抓着她的手。

    该是怎样的手啊?记忆中明明是白皙的温柔着的,却在此刻,需要他用尽了力气,使劲贴着自己的脸庞,才能觉出些许暖意。

    那样的手,如此瘦削僵直,好似少年握住的,只是蒙着一层枯皮的骨头。

    女子的眼眸中,也早已没了光泽,往日里的倾城容颜,徒剩枯槁。

    她望着云枫,嘴角翕动,似有话想要说给他听。

    于是少年轻轻将耳朵,贴近那曾经丰润饱满的朱唇。

    “枫儿,你总是。。。这样孤单,娘亲走了,以后你怎么办呢?”

    没了瞳的眼,实在是流不出泪。他只能将悲伤深深掩埋心底,再抓了那枯瘦的手,轻轻吻着。

    直到那一丝余温,彻底冰凉,女子亦是再未出声。

    牡丹开自春风里,无声秋落陨芳华。

    繁华褪去了风流,人间又有几多真情?

    再后来。。。就只见少年背负了行囊,孤身前去绿野,再不曾归来。

    。。。。。。

    云枫便是这样,静静俯瞰着湄江长流,思绪怔怔,似在缅怀。

    许久之后,他才从袖袍里取出宫灯,细细的将每一处褶皱,轻轻抹平。

    不同于江面上的缤纷艳彩,少年手中这盏河灯,只是用了白色宣纸与火烛,简单扎成。灯上也没写过悼文,就那么简简单单。

    只在洁白烛身上,缠绕着一缕枯败发丝。

    他突然觉着有些孤单。

    于是又取了自己的长发,同样层层缠绕,直到那一缕枯败,与深沉墨色紧紧相拥,再不分彼此。

    少年这才点燃烛芯,轻轻放入江流。

    就见着那一闪一闪的光点,渐渐的远去,汇合在诸多亮芒中,并不出众。

    正好清风拂过,顿时满江焰芒纷纷摇曳跃动,少年紧盯着的目光,也一时有些模糊。

    待得他缓过神来,想要去仔细寻找,看着满江亮芒,却已是分不清楚的了。

    燃着女子和他的发丝的河灯,就这样消失在他的面前,再也不见。

    如此也好,逝者本就不该,再去心有牵挂。

    何况她的枫儿,从不孤独。

    仁慈的地母啊,愿在您的怀里,永安她的魂灵。。。少年怔怔的想。

    只是不知墨妹,可曾回家没有;长欢那孩子,是不是正和那些姑娘,厮混一堆;还有远在谪星的千铃,今夜可是与那小丫头,一起在外玩耍?

    。。。。。。

    按着祈思节的传统,放过河灯,仍不到回家睡觉的时候。长街处,还有盛大闹热的花市。

    想到墨妹这几日,没落着空闲,不然以她的性子,大抵也是极想去逛逛的。

    又想起小厮出门前的话,云枫决定暂不回阁,先去花市看看,好给墨妹买些应节礼物。

    一路上,各种小吃饮浆,琳琅满目,让人不知如何去选择。

    当然更多的摊肆,都是在摆了花灯猜谜。

    按照祈思习俗,夜市的每盏花灯上,都会写了灯谜,顾客只需出了一文铜子,便可上前答题,若是押中,花灯免费赠送。

    若是喜欢的紧,又猜不出灯谜,也不打紧,原价购买就是了。

    在长街上走不多远,就见着前面一处摊肆,团团围了许多人。

    本来云枫遇上这样的热闹地方,向来是绕着走的。

    偏偏见到那个两面之缘的少女,微张着樱桃小嘴,兀自踮了脚尖,正在那里凑热闹。

    好像是叫什么。。。纤尘的吧,云枫如此想着,脚步略拐,鬼神差使一般,也跟着围了过去。

    “哎哎哎,明明我已经猜出来了,为什么不把花灯给我!”人群中,一个年约八九岁的小姑娘,举着手,正急得跺脚。

    “若是耍赖,待会阿姆和爹爹过来了,一定不会许你这样欺负我的!”她嚷嚷着吵闹不休。

    顺着小女孩手指的方向,云枫抬眼望去。

    原来是一盏凤凰锦簇的宫灯,摆在最高处,显然也是这里的镇店之宝。

    摊主是一个乡下汉子,此刻正一脸为难。

    “小妹妹,虽然你猜出了一个,可是我这花灯,是双连谜,还要猜出来另一个,才拿的走呐。。。”

    那小姑娘哪里肯依,只见她嘴角一咧,豆大的泪珠儿,就顺了脸颊滚落下来。

    “头家,就给了她吧,不过几文钱的东西,图个喜庆也好。”有人开始劝说。

    那汉子,也有些着急,这九转凤凰灯,乃是选了上好的丝竹,彩宣。光是本钱,就不下十个铜文,家中婆娘更是几日不眠不休,手上磨了几个血泡,才扎好送来。

    本来放在这里,就是用来吸引顾客,连那双连灯谜,也是翻了许多文章,才偶然寻出,并不想让人轻易押中。不料才将将开肆,就遇上这般麻烦。

    若是这小姑娘,两处灯谜都答对了,他自然无话可说,按照花市规矩,给了便是。眼前不过答出一半,就这般送出去了,哪里就肯舍得。

    正在骑虎难下时,便见了纤尘上前。

    “我看这盏花灯如此漂亮,可见店家,也是花过许多心血。。。不如这样,我出五十铜元,替这小妹妹买了灯去,总该可以的吧?”

    “要得,要得。”那汉子顿时眉开眼笑,毕竟材料所费不过十几文,此时少女肯出过,几倍的价钱,自然大为惊喜。连连点头间,顺手就将宫灯取了下来,递给纤尘。

    纤尘拿了宫灯,嘴角含笑,顺手便转给了小女孩。

    “谢谢姐姐。”见到小女孩破涕为笑,少女也很是欢喜,取了荷包就要开始外掏。

    “阿娣,快快扔了去!”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怒吼。

    却见一黄脸妇人,急急的冲了过来。

    她一把扯过小姑娘手中的花灯,扔在一旁,然后拿起帕子,抓了她的手,也不顾小姑娘疼的哇哇直哭,只管用力擦拭。

    随后黄脸妇人转过身来,虎目怒瞪。

    “下流东西,过了你脏手的玩意,怎么敢拿给我家阿娣?”

    纤尘顿时有些尴尬,也不还嘴,兀自低了头,挪动脚步,就想混进人群中离开。

    黄脸妇人却不肯罢休,嘴里不住叫骂:

    “还当我冤枉了你不成!看那肩上的印子,分明是窑姐儿才弄的东西!”

    众人的目光,顿时向着少女香肩,齐齐望去,薄纱下,隐约可见大片的烫伤。

    “好像是窑姐儿烙的妓印。”顿时人群中,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样的货色,怕不是。。。阿娣他爹,你整日念的那句酸诗是怎么说的?”黄脸妇人见着众人识货,更是理直气壮,扯开了嗓子大声嚷嚷。

    人群中一书生,正要遮面而走,却被妇人一把擒住了手臂,急切之间,哪里挣脱得了。

    于是他只能嗯嗯啊啊了半天,在黄脸妇人手劲越来越大的时候,终于是叫唤出声来

    “娘子快些松手,这胳膊,怕是要断掉的了。。。啊啊啊,我说我说,就是那个‘一点朱唇万人尝,一双玉臂万人枕’。。。泼妇,真个断了,快些松手!”

    “对,就是这么个说法!”那黄脸妇人得了答案,也不去理会自家男人,两手叉了腰,对着纤尘继续大骂:

    “就你这样的下流玩意儿,小模样俊的。。。恩客不少吧,怕不是一身花柳?也敢来脏了我家阿娣?”

    “店家也不仔细看看,她手里的那些钱,是最肮脏不过的了!”

    听的花柳两字,周围人群顿时轰然散开。几个先前,故意贴的极近的年轻士子,更是惊慌失措,连推带搡,躲得老远。

    纤尘小脸已是煞白,也不反驳,只是站着,全身颤抖不已。

    剩下那摊主欲哭无泪,虽然不知少女,还会不会掏了‘脏钱’付资。但是显然,这盏九转凤凰灯,肯定是不会有人再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