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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新政动荡

    大王子顺理成章继位。在他登基当天,座下的二王子忽然晕倒,经即场太医诊断为突发急病,虚弱的二王子因此请求到别苑疗养。

    对于膝下并无妃嫔和子嗣的二王子,已登基为乾王的大王子满心欢喜:‘真是天助我也,本就势单力弱的他又突发急病,现在还亲自请求到别苑疗养,对我来说已经完全失去威胁。’

    于是乾王假意关怀,立即准奏,让这位二王爷移居别苑疗养,更安排两名亲兵侍奉在旁,其实那两名亲兵无非就是乾王派来监视二王爷罢了。二王爷明知乾王如此安排目的所在,但也装作不闻不问,只是与两个亲兵在别苑内散步与谈天,而且直到病好了也没有离开别苑的打算。

    与此同时,七国除了发来对前任乾王驾崩的悼文,更多的是送来对新任乾王的贺辞和贡礼。各国的使节团队浩浩荡荡,乾王更是因此倍感自豪,突然有种君临天下的威势,他一时意兴大发,作出大赦天下的决定,顿时乾国上下高呼万岁的感恩之声此起彼复,而远在别苑的二王爷也来到乾王的座前高赞他的仁德,并且希望以后能周游列国,四野为家,乾王见他至此已无心权位之争,为表乾王的大义,将二王爷也置于大赦之列,再赠予黄金万两,良驹百匹,更从腰间解下有着王家象征的天乾玉佩以表兄长关爱之情,二王爷感激不尽,高呼万岁,然后就离开乾国浪迹天涯了。

    “臣下愚昧,二王爷既已决心离国,甘当黎民,不争权利,圣上又何故以王家玉佩相赠呢?”说话的正是新任丞相,也是当初带头推举大王子继任乾王的重臣,他知道乾王为了二王爷退隐离宫的恰当理由一直绞尽脑汁,难得他主动提出请求,乾王本应就此顺水推舟,但当下竟反过来赠与王家玉佩,这样不就反而有助他的谋反么。但乾王背手而立,一言不发,丞相自知言语有失,慌忙跪下恳求乾王恕罪。良久,乾王才慢悠悠地道出八个字:“大赦之限,下不为例。”然后回寝宫去了,丞相仍然跪在地上不敢站起,过了约一刻钟,殿上静悄悄的已经四下无人,他才缓缓地站起来,但早就全身颤抖,双脚发软,冷汗透身。待他回到府中才一次又一次地低声叹息着同一句话:“伴君如伴虎。”

    乾国易主的消息不单止影响着八国关注的方向,更影响着中央地域的现状,自从前任乾王驾崩之后,中央地域管辖之争的问题得以暂缓下来,但麒麟族长明白这本来就是八王借《八和盟约》被盗一事为籍口而作出的,八王对此卷土重来只是时间问题,因此一直在担忧着事态发展,但面对有着结界军这种绝对优势的王族,麒麟族长根本毫无对策。就以目前的时局分析,乾国刚刚重组政权,国事未定,因此乾王还暂时不会贸然行动,坤王一向以静制动,从来不当出头鸟,如此争端极大的事件没有契机或其他牵头者也就不会主动表态,而其他六国因为国力稍逊一筹,平常都以乾坤二国马首是瞻,中央地域的争端实质也就是乾坤二国之争,麒麟族长对此也都心知肚明。

    全世界都在静观其变,当然变化得最大的就是乾国。政权重组的核心,无非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排除异己、洗涤民心、君主崇拜,这一切都由丞相一手操办,但国民虽然逐渐习惯了君权至上的统治,越来越可怕的严政厉治终将致使积怨难解。王朝之内权势斗争强烈,为了朝政的稳固却又不得不严政厉治,朝中正是谋求策略之际,民间慢慢兴起一个‘拜天教’,教义为‘天道正乾’,乾王得知此事后并未马上阻挠,而是派人暗中视察,结果发现‘拜天教’的信众大多都是贫苦民众,他们都把生活的苦固之事诉之于天,祈求上天的怜悯和赐福。乾王了解后心中欢喜,暗中传令下去,让教中对上天的神威恩德的内容再作夸大,待时机成熟就把‘拜天教’更名为‘乾道教’,并定立为国教,信众马上激增,乾王再命教中各位身居要职的司教与各级掌使,设定一整套规则和仪式,国民大多成为信众沉迷或乐道于此,国内很多怨气得以于此教内就消除掉。

    ‘乾道教’另一个更重要的作用,就是监听民声,教中各级掌使都要定期提供搜集得来的民生动态,再经由司教汇总向乾王报告,如有突发事件情报,更要立即加急上报。借助于‘乾道教’,乾国内政得稳定下来,但作为‘乾道教’前身的‘拜天教’,乾王却无法追查更确凿的由来,他只是从教中原有的教义推断是从本国的民间发起的一个组织,之后没再深入追查详情,但这就为之后的屈辱国难埋下一道伏笔了。

    ‘乾道教’蒐集的民生资料除了上报到乾王,更多的经由商队辗转带回某国,加以整理后成为了该国的间谍情报。当时商贸繁盛,来往于乾国的商队成千上万,乾国因此大受裨益而尽数开放关口,自由贸易成为朝中风气,各式商队进出乾国简直比平民更便捷,当中有着多少民间情报流出国外也因此被蒙在鼓里。

    是日早朝,乾王正听取群臣国泰民安的奉承之词而沾沾自喜,忽然殿外一名司教慌张来报,说是发现一堆伪装成账目的民间情报,此次是从某市集内一支正要回国返程的商队中发现,‘乾道教’一信徒当时正赶赴教中集会,只见该商队掉下一本账薄,信徒捡起随手一翻,见到账薄中所记事项立刻吓了一跳,连忙在集会上报告主持,主持也马上向地区掌使报告,地区掌使立即通告边防各司拦截该商队,并同时把账薄加急送至直属司教,而直属司教再亲自携上送到殿前。乾王见了怒不可遏,喝问司教:“商队要回哪个国家的!”司教跪在殿内战战兢兢地回答:“是坤国。”

    现在才明白事态严重的乾王忽感背后冷汗直流,但由于君威至上,无论再感到多么棘手也不能流露半分,座下的丞相见在眼内,虽然明白乾王所想之事但也不敢道破。早朝过后,当群臣退去,殿中只剩下仍未离开的乾王,他思考了一阵,重新传召丞相入殿,丞相已经料到乾王此次的传召,因此官服也没脱一直在门外等候,朝见乾王时,丞相吸取之前二王爷离宫时失言的教训,跪在殿中听候乾王下旨。

    丞相跟随在侧如此长时间,乾王哪会不懂他的想法,不过目前首要是处理情报外泄的问题,关于丞相这种装傻卖乖的态度以后自有处置,于是只命令他核查内幕,把涉案人员全部暗中清理,其它就暂时一概不提。丞相收到意旨后没有多问半句,立即从该商队的人员开始逐步往上查去,但越查就越使他背后透来阵阵寒意,因为当中牵涉的人数太多,从国内设立各种商会到‘乾道教’中的掌使甚至司教都关联在内,这一切都是由教会及商会之间暗中联系互通情报,而且不乏当中的重要人物。

    一边是经济命脉,另一边是民心命脉,只要其中一条出现问题都会严重影响乾国的内政,更何况两边都出现了重大问题,随着调查的深入,丞相就更加感到毛骨悚然了,事关‘乾道教’前身的‘拜天教’,起源竟然是由外国商队同行的旅人传入而不是本国所创,也就是这一切的开端都是外国刻意制造的阴谋。虽然传入‘拜天教’的旅人是哪国的已经无从考究,但在深入调查过程中不难推断那些都是坤国奸细假扮的。乾王下达的意旨要求暗中处理所有涉案人员,但人数的庞大程度已经不能够以暗中处理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了。无奈之下只好先把目前的调查进度禀告乾王,乾王听后大吃一惊,连他也无法想像到会是这种情况,现在国家是依靠贸易来实现物质上的富强,并且经由‘乾道教’使民心得以平衡,如果贸易上设定限制,‘乾道教’中又更换大部分重要公职人员,只怕乾国会陷入各种混乱与恐慌之中。

    但事态的严重令乾王无法不狠下心来,乾王首先下令对一切出入乾国国境的人进行严厉的关检,这一规定实施下来确实使得不少商队萌生退意,因为所有的商队除了被检查货物之外,更要向关检人员出示随行携带的账目,假如因为使用行话等原因导致看不清内容的更要商队提供记录详情,一经发现有可疑情况就会立即向上级呈报。此举一出乾国的贸易总量马上急速下滑,民众立即就感受到与从前的差异,很多本国无法生产的生活必需品数量锐减,出现抢购潮,并因此导致售价激增,民众的异议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多了。

    乾王收到上报的都是各地民情告急的消息,他虽然对此万般无奈,但也唯有继续下旨整顿各种商会,以及暗中重组‘乾道教’。商会所面对的是外国的商人,与民众的关系还不大,但‘乾道教’的重组就影响深重了,虽然新替换上任的司教和掌使都是由丞相直接指派的人员,但对于教中仪式大都一窍不通,本来为了让民众更信服‘乾道教’而设立的一切仪式在当下竟反而成为了最大障碍,各种不满因此而在教中蔓延开来。宗教信仰这一体制若然因此崩溃,乾王所主导的这个政权也会岌岌可危,因为民众对‘乾道教’信仰的核心,无非就是它作为国教这种威信以及消除各种负面情绪罢了。

    民众产生不满的根源继续扩张,而抒发不满的渠道又变得不被信任,已经进入内忧外患严重的乾国处处受制,朝中一举手一投足都备受注目,但在这种君权至上的统治里,当前民众不满的情绪仍能被压制下来,暂时还不至于产生动乱,但长此下去终会使政权造成危机,特别是那些虎视眈眈这个王位的人更可能借此藉口来颠覆朝政。

    随着新委派上任的各级司教与掌使对于教中仪式已经熟悉得差不多了,重整‘乾道教’的相关问题也援和下来了。但另一件更重要而且难度更大的事情就是整顿完国内各种商会后该如何强化本国的生产与贸易。直到经历了这一次变故,乾王才了解到本国因为依赖与外国商队的贸易往来而把本国的生产与对外销售都几乎荒废了大半,继续下去终究会致使国家外强中干。

    ‘也许要感激这次变故呢’。乾王心里暗暗感叹,但他绝对不会把这想法表露出来,君威难测意难断,特别是这争权夺利严重的朝廷当中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