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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玩笑

    德军一退再退,苏军形势一片大好,最近一段时间伤兵少很多,那个叫做谢必安的小战士经常来医务处,每次来都会带一些中国的食物,久而久之她开始盼望着他的到来。

    苏江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开始期待一个人的到来,手下的伤兵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苏医生,你的男友又来了”

    远处谢必安正缓缓走来,他的手里拿着食盒,苏江深怕伤兵的对被人听见迅速给伤兵比禁声的手势解释道:“他,他不是我男朋友”

    “不是男朋友,那他为什么经常带着吃的来看你?据我所知他们所行之处很少有中餐店,不用心找很难找到的”伤兵乐呵的笑着,一不小心牵扯到他的笑肌,左脸的生疼让他的眉毛紧皱。

    这个人的左脸被炸的面目全非,他非常的幸运,伤亡到那种程度已基本都已经去上帝面前报道,他只是脑袋里有着一个取不出的弹片,这弹片不影响他的生活,一个人幸运至极一定也会有不幸的事情伴随。比如他彻底的被毁容,现如今他的这副模样走在大街上一准会吓哭小孩子。

    “嘿!你在这样我可不替你治疗了!就让你的未婚妻看着你这副模样!”苏江小小的恐吓伤兵。

    “苏医生别这样,我再也不开这样的玩笑了”

    苏江笑笑小心翼翼的清理着伤兵的左脸:“真是的明明都快要结束战争了,怎么还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伤兵:“战争带来伤痛,男人征服战争的代价就是伤痕,这是英雄的勋章”

    苏江没有接他的这句话,她想如果自己在这里有男朋友,她宁愿她的男友一生平淡无奇,这些勋章,在她眼里不过都是好听的谎言,欺骗伤员,欺骗伤员的身边人,伤痕永远与伤害同在,它们会一直折磨一个人的灵魂。

    在一旁学习的薇拉见谢必安站在外面注视苏江许久,轻声在苏江耳边低语:“江,我来做这个收尾工作,快去吧,记得给我留一点”

    “嘿?”苏江对这样暧昧的语调十分不满,薇拉微笑着接过她手里的工作小声提醒:“士兵自由行动的时间是有限的,可别再继续浪费下去”

    谢必安站在外面冲她微微一笑,苏江无奈的将手边工作移交给薇拉,他的军装上带着烟土,似乎他刚刚下火线,她靠近后拍打下他肩头的砂石:“你来的太勤快,还总是带吃的,他们都误会了”

    “抱歉,那我下次来的少点”

    “别,看着你,我才有希望”

    这个女生总是有什么说什么,她没有丝毫羞怯的掩饰,面对她谢必安总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愣在当场有些不合适,于是他晃晃手里的食盒问出万年不变的问题:“那吃吗?”

    “吃”苏江迫不及待的点头。

    见到这样的苏江他笑笑,本想伸手摸摸她的头,由于觉得不大妥当便只是看着她,她正囫囵吞着馄饨,这是手工的薄皮馄饨,不知道他是在哪里找的,非常的对她的胃口,汤渣一滴不剩全部进入她的肚子,她恋恋不舍的抱着食盒望向灰蒙蒙的天空:“终于要回国了,真好”

    “嗯,真好”谢必安看到她仰面期许的模样笑的柔和:“回国后你打算做什么?”

    “赚钱”

    谢必安见过很多女子,她们或追逐理想,或慷慨就义,如此俗气,且丝毫不掩饰俗气的,他只见过她一个:“为什么不是找到家人?”

    “我不知道他们在哪,我只收到过兄长驻守同古时的一封家信,那里没有地址”

    “你就没有考虑过嫁人?”

    “我为什么要考虑嫁人?”

    “那你为什么想要赚钱?”

    “现实与生存”

    “嫁人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伶仃飘摇,也会有人照顾你,是个不错的解决方案”

    “不,我自己能照顾好我自己,嫁人首先要基于我爱他,我爱他要基于平等,违背一条就不是爱情,是依附,我不想依附任何人,因为依附于人需看人脸色,我不愿那样的活着,失去自我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谢必安久久凝视着面前瘦瘦小小的姑娘不发一语,苏江的话他不震惊,虽然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思考如何取得战争的胜利,但近些年女性独立的言论他听过不少,她不是最疯狂的,苏江见他半晌无话,心底琢磨是不是自己太朝前的思维惊讶他:“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不,我想明白了一件事”谢必安自然的取走她手里的食盒笑的和煦。

    “什么?”苏江怀疑自己听错了。

    谢必安模样认真:“我会替你找到你的家人”

    “为什么?”

    “因为我想聘你为妻”

    “不…不…不行”苏江蹭的站起来,告白她听过不少,求婚她第一次经历,她的耳朵有些发烫:“你怎么一点也不像这个时代的中国人,一点儿也不含蓄,我们才认识多久,不行,不行”

    “或许是我太过唐突,但我看的出你不是一个扭捏的人,这是我给你的一个保证,我会替你找到家人,战争结束我定当登门拜访求娶你”

    “什么?!你知道我家是做什么的吗?你知道最后会发生什么吗?到时候你肯定会后悔的,肯定!”

    “我绝不后悔!!!”

    “我不信,而且,我…我还小,我还没看够世界”

    “我可以等你,一年,两年,十年”

    “你真的了解我吗?不是因为这场战争?你只是觉得我在这场冰冷的战争中给你带来了不同的色彩,你觉得这色彩是一种慰籍”

    “难道我对你而言不是这场冰冷战争中的色彩吗?”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

    “没关系,你还小,我等你开窍”

    “我比你大”苏江加上自己现代的年纪回道。

    “你胃口是比我大,只是不见长肉”谢必安回道。

    这是苏江来到这里以来第一次被人撩:“你肯定不是这个年代的中国人,肯定”

    谢必安:“何出此言?”

    说不过的苏江:“我…我走了”

    谢必安追问:“真的不考虑我吗?”

    苏江一时有了好奇:“那我嫁你有没有三媒六聘八抬大轿?”

    “可以啊”

    “为什么是可以啊不是当然啊”

    “因为我没想到你喜欢这样的”

    “我喜欢什么你就做什么?”苏江问。

    “因为你是新娘啊”赫尔曼回道。

    “登徒子,你一定是个轻浮的登徒子”

    谢必安难得见到她面红窘迫笑笑,临行前拍了拍她的头:“不开玩笑,我该归队了,一切都不着急,你慢慢考虑”

    谢必安的话像是诀别,这种诀别让她想起另一个人,不知道他是在哪里修铁路,也许他在挖煤,她发烫的耳朵被这种诀别的气氛冷冻下来,正出神她左脸被人轻轻捏起,谢必安一脸温和,他的笑容里透着期许和灿烂。

    苏江:“你为什么参军?你不怕死吗?”

    “若能生谁愿赴死?今日死是为日后生,我们所追逐的是生路,从不是死路,但死亡常常迷离生路的方向,总有人不幸走错,若我不幸走错,后生便可以我尸骨当做警示牌,我愿后生来日生路康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