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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可疑分子

    军官手术麻醉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下属立刻逮捕可疑分子,苏江一场手术刚结束直接被门口的人带走关进小黑屋,好几个出言阻止的医生都来人以叛国罪为例做出郑重警告。

    这样的一顶帽子谁也不敢戴上,为她说话的人也就不像最开始的那么多,在苏江被关进小黑屋的同时,她的宿舍被军官派人翻了个底朝天。

    苏江被逮捕到小黑屋后期待着军官来审讯自己,可她却好像被人遗忘一样,由于被切断与外界的联系,她只能蹲在地上戳着地上残碎的煤球,她的肚子一直在抗议,这个杂物间里什么杂物都有,唯独没有食物。

    “江,江?”外面微乎其微的声音,苏江爬到门口透过缝隙看到是薇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听到回应后薇拉赶忙从门洞里塞进两块面包:“我听说了你的事,我们宿舍被检查,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么严重?”

    苏江不语只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那他们查到什么了吗?”

    “一把手枪,瓦尔特ppk,江,你…”

    “那是我从一个德国伤兵手里捡的,枪能在战场上保住命保”

    “但是江你能解释这个是什么吗?”

    苏江通过门上的缝隙看到薇拉手上的纸片,是信纸,上面的德语字迹她很熟悉,这是玛丽寄给她的信:“薇拉,你相信我吗?”

    “我不知道”

    “薇拉,这是我的大学同学寄给我的,她是德国人,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做什么,如果我是德国人的奸细,我为什么要救人?”

    士兵整齐划一的步伐声传来,薇拉在士兵发现之前逃离,苏江赶紧将面包藏进一推杂物中,门被打开,走进一个瘸腿军官,她不安与他们保持距离。军官进来没有任何寒暄的废话,他直切主题:“为什么假装盲女?”

    “我没有假装,我只是雪盲,我从没有说谎,我不像某些人”苏江对阿诺的死不能释怀,她刚恢复视线看到的就是阿诺四分五裂的尸体。

    军官:“什么意思?”

    “有人带走阿诺时曾说会善待它,但它却被当做工作犬背着炸弹上前线,这就是你所谓的善待吗?”

    “斯大林格勒的一切都应该与城市共存亡,包括生命”军官凝视着苏江几乎快要将她盯穿:“你确定你看到它背着炸弹上前线?”

    “是的,我亲眼看到的,我不会认错,那是阿诺,是我的阿诺”

    “这么说你在工业区?”

    “我不知道,我只是逃难时看到的”

    “那请你告诉我盲女怎么逃难?你的逃跑路线是什么?”

    “我是跟着另一个逃难的人走的,我不知道他的路线是什么”

    “你这么相信他?”

    “我别无选择,我只想逃离那里,那里太可怕了”

    “那么请你解释这把枪,你从哪里获取到的?”

    “捡的”

    “如果我没有看错你手上的手表同样也是德国人的,那似乎还是军用手表”

    “这是一个病人用来抵还医药费的”

    “德国人?”

    “苏联人,现在有很多的苏联人有德国人的手表,德国人的罐头,这不算什么不是吗?”

    “希望你的这些话战后政委他们会相信”

    “战后?你不杀我?”

    “医生在战场上非常有价值,我会盯着你的表现,如果你的表现有什么不对,你一定会死的很惨”

    苏江算是被战争所救,现在急缺医生,军官不能轻易下判断处置她,她被重新放出去,但这不代表她身上的嫌疑被洗清,她有很多未解的疑点。苏江回到宿舍静坐在阔别已久的床上不理会外面的纷扰,她的随身物品都被仔细翻找过,凌乱的行李箱,不堪的桌子,薇拉回到宿舍见到苏江的一刻十分欣喜:“江,你终于回来了”

    苏江露出一个让她心安的笑容:“我没事,谢必安他…他手术怎么样?”

    薇拉似有若无的想要避开这个话题,她的借口实在不够聪明,她还只是个孩子,不擅长撒谎:“你饿吗?我去给你那些吃的吧”

    “薇拉,你别走,他是不是…是不是死了?”

    苏江没有用美好的词来避开死亡,她坦然又无奈的问出心中已知的答案,薇拉不明白苏江的感受,她知道苏江因为谢必安的死很痛苦,所以她安慰道:“江,你还会遇到其他的人的,等我们胜利了,中国食物你回国后想吃什么有什么,等待胜利,与我一起”

    “不,薇拉,不是这样的,其他的人不是谢必安,其他的食物和他送给我的食物不一样”

    “江,我以为你应该对朋友的死亡已经习惯,这年月我们随时随地都在诀别,就像我不知道我们现在见的这一面会不会成为诀别的一面”

    苏江皱眉:“薇拉,为什么会有这场该死的战争”

    薇拉一脸憎恶:“都是因为该死的德国佬”

    苏江:“德国人真的该死吗?”

    “不然呢?看看我们遍地哀嚎的士兵,看看埋在土里的农民,看看失去爱人的你,看看被迫休学参与战争的我”

    “可是我见过德国的伤兵,见过失去爱人的女人,见过丧父的儿子,也见过不明就里参与国家号召的医学生,他们认为他们所做的事情是为德国求生”

    “江,你说这些话让我很担心”

    “薇拉,你是了解我的,我根本没有做特务的能力,我只是等战争结束过平凡的日子,这一切都太累了”

    薇拉从自己的抽屉隔层里抽出一张纸片:“这封信还给你”

    这封信如果被军官发现,她一定不会这么轻易被放过,因为这份信的内容指向她有一个在西线参战的军医朋友,她甚至还认识东线战场的士兵,这种时局紧张的时刻,她非常感激薇拉竟然选择替她藏起这封信:“谢谢你,薇拉”。

    薇拉对自己的选择有所顾虑,她很怕自己的选择会对不起祖国,她想再确定一遍:“我知道这上面写的是德文,但你不是特务对吗?”

    苏江知道自己需要认真的痛她解释清楚,事实上她也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她按下不安的薇拉,认真的回答:“我在德国留学,这是我的同学寄给我的,其实我们是朋友,她是个医学生,她很开朗,她不喜欢战争,但她却嫁给了一个军医,然后还随着他去了西线,那封信告诉我她过的很糟糕,她想知道我过的怎么样?如你所见,我们过的同样很糟糕”

    薇拉仔细的听着她的话,试图分析里面有多少谎言,苏江知道这个时候的信任是一件不常得的稀有物品:“事实上我每天做的事情和她一样,薇拉,你看那些稚嫩的脸,那么生活,难道出生在这里,人生最大的意义就是参与战争吗?战争到底给你们,给德国带来了什么?”

    “江?”

    “我们不过只是蝼蚁,任何时代都是,蝼蚁岂可撼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