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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山

    惊蛰冷哼一声,手中双刀转动,银芒闪动好似一轮新月,提刀直上,迎上空中落下的掌印。

    双刀与掌印撞击的一瞬间,产生的威能瞬时扫平了四周的宫墙,波及范围极大,原本还坐在阶下观望的道门各脉来宾,当即立断直接跑路!

    原来准备进攻的白言止不得不后撤,他得去救人,剩余的那些四散的百姓可没有自保能力,他是压根没料到,那群王八犊子不帮自己就算了,你好歹救一下普通百姓啊!

    “可笑。”惊蛰望着白言止的背影嗤笑道。

    “别给老子讲屁话!”钟万重抓住空隙,闪身而至,一通毫无章法的直拳贴着惊蛰打,“李老头!干他!”

    奔袭而来的李望川脸当时就黑了,可此刻也顾不上这些了,他手中长枪宛如游龙,直指惊蛰要害!

    可面对两人紧迫的攻势,惊蛰却仍显的游刃有余,他左手的长刀忽地改换了技法,如跗骨之蛆一般紧紧缠上了李望川的长枪,可右手的长刀却仍是大开大合之势,刚烈无比,直接与钟万重硬碰硬!

    “狗崽子!”

    钟万重迟迟无法对惊蛰造成有效伤害,心中也是有些火大,他恶狠狠地朝惊蛰啐了口老痰,怒道:“老子捶碎你的刀!”

    惊蛰正要架刀挡住钟万重的攻势,他忽地怔住了,他感觉自己颈间有一块温热的物体,联想到先前钟万重的行为,他的身体因为愤怒不止地颤了起来。

    “钟万重!”

    惊蛰不带犹豫,抽刀转身,当即便放弃了对李望川的攻击,他现在恨不得将钟万重给斩成碎块!

    张万重也是一愣,他压根就没料到自己这一口痰竟然正好啐到了惊蛰颈间,他这一刻也不知道是脑子里缺了哪根弦,口中蹦出了几句异常诚恳的道歉。

    可惊蛰那还管他这些,双手的长刀携着千钧之力,这几乎可以不用说是斩了,这完全可以说是砸!

    一力降十会!

    李望川刚要抓住机会直击惊蛰后背,可惊蛰迅速反应了过来,一刀砸在了枪杆上,巨大的力量震得李望川双臂发麻。

    果然!潜渊境与纳渊境之间的差距太大了。接下这一击后,李望川压根无力再战,就连握住手中的长枪也格外费力。

    “过分了吧!老子都给你道过歉了!”

    钟万重衣诀舞动,他一指指天,脚步一沉,口中念念有词。

    惊蛰可懒得给他念完的机会,提刀便要向他冲去,但他身形刚动,一股极强的危机感从心头而起,他不由自主猛地抬头望去,碧青色的天空中万里无云,凭空的多出了一个小黑点。

    这玩意儿锁定他了!

    “小不惑!别人送的那些玩意儿都太俗了!你钟叔叔我直接送你一座山!长青山!”

    惊蛰顿时一惊!面前这货就是一个疯子!这可是在皇宫里面!为了对付自己,他居然硬生生搬一座山砸人!

    惊蛰看着空中的小黑点,迅速的冷静了下来,收刀便跑,反正已经探查到结果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钟万重正要追击,虚空之中竟凭空伸出了一只大手,直接将惊蛰拖入虚空。

    “居然让这个狗崽子跑了!气死老子我了!”

    钟万重这下气的直跳脚,却又无可奈何,只好站在原地指着天骂骂咧咧。

    “行了!别骂了,老钟你把山挪到东面去,你别把老子皇宫砸了!”

    白言止也是颇为无奈,这座山还真不是这货的绝杀手段,而是他送的礼物,不过先前这货被惊蛰逼急了,一时间头脑发热,直接把这玩意给搬出来了。

    “得嘞!”

    钟万重应了一声,双腿重重向下一跺,手中舞动法诀,将空中的山移向东面那片早已被拆毁的城墙处。

    山体落下,钟万重又是重重一跺,随后他就听见了下方传来的亲切问候。

    “有病啊!你踩在上面蹦哒什么?!”

    夫子感觉自己离死不远了,先前接下惊蛰全力一击,然后被宫墙压昏了过去,这个王八蛋还一个劲的在上面蹦哒,估摸着自己肋骨应该是全断了。

    “我寻思着咋脚感不对呢!老叶别急!我马上把你挖出来!”

    钟万重说干就干,卯足了劲开始搬石头。

    李望川也是被这家伙整无语了,闭上双眼靠在一块碎石上进行调息,惊蛰那一击后劲大的过分,他双臂现在还在颤抖。

    白言止望着周身的废墟,莫名有些心疼,修缮又是一大笔费用!

    “陛下,暂无人员伤亡。”

    低沉的男声自一处残墙后响起,白言止猛然回过头去,身着玄离一脉道袍的男子从墙后缓缓走出,没走几步,残墙轰然倒塌,墙后站着几十余名百姓,一脸惊恐。

    “李长溪?”

    白言止依稀还记得这张脸,他有些意外,这家伙居然没跟着跑!还帮着救了人,好人啊!

    “你小子居然没跑!老子看好你!”钟万重给李长溪竖了个大拇指,随后挽起袖子继续一顿报仇雪恨般的搬。

    “钟先生谬赞了,在下其实也是想跑的,毕竟那位可是惊蛰,修行不就是为了求长生么,将自己置于险地,为免有些辜负这多年苦修了。”李长溪朝白言止深深作了一揖,“不过吾师曾教导过在下,为人守善。”

    “陛下安康,在下先行告辞了,今日之事吾还得回师门禀报吾师。”

    “替朕向你师父问好。”

    “谢陛下关心。”

    “你师父?卜玄子?这老家伙一把年纪了,不好好养老又掺和个什么。”钟万重又插了进来。

    李长溪闻言面色一僵,但碍于打不过也扯不赢,只好僵笑着御剑离去,免得被这家伙气死。

    钟万重搬开最后一块压在夫子腰间的石板,他望着狼狈不堪的夫子,不由啧啧惊叹,他伸手摁了摁夫子的胸口,嗯,果然全断了。

    “你用这么大力干嘛!”

    本来已经昏过去的夫子被这么一摁,又痛醒了,他微微张开眼皮,迎面便是钟万重的一张大脸,也不知是不是被吓到了,反手一巴掌甩到钟万重脑勺上,然后又晕了过去。

    看着这一幕,白言止也不知该说啥好,默默扶额长叹,算了,总算是结束了,等明羽军来收拾吧,他想着想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还是坐着舒服。

    墨色云海之中。

    “情况如何?”轻柔的女声低声问道。

    “死了。”

    “有意思。”女人笑了笑,不再作声。

    简短的对话后,便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们?”

    这次发问的并非先前的女人,而是一位男性,声线低沉而沙哑,像是患了多年的痨疾。

    “我没料到钟万重已经纳渊中境圆满了,立秋的情报有误。”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人家本以为他破境还得要个几月呢。”唤作立秋的少女娇笑几声,她似乎挺乐意看见惊蛰出糗。

    “他怎么会去朝乾助力?”先前的男声又问道。

    “目前来看,应该是为了还那位的人情。”立秋笑道,“不如再找个机会杀了这家伙?”

    “不能杀。”最先前的女声又响了起来,“钟万重就是块狗皮膏药,如果没成功,惹急了他,我们反而难办。”

    “至于对夫子和白言止下手,如果你们愿意承受中洲那位的怒火,奴家自然没意见,毕竟我们二十四时节向来是共同进退。”

    云海中又是一阵沉默。

    “可我们已经对那个小家伙下手了。”这次的声音略显年迈。

    “这不一样。”慵懒的声音自角落中响起,“对那个小家伙动手,有人护着我们,可对那两位动手,可没人会护着我们。”

    “小满姐,我们接下来该干嘛。”充满朝气的少年声从惊蛰身旁响起。

    “该干嘛干嘛,可别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诸位。”小满轻笑道,后半句也不知是提醒还是警告。

    “散了吧。”

    惊蛰抛下一句,众人起身离去,唯有小满仍立于原地。

    “抱歉......”小满靠近了一些,“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他们是要杀了那孩子......”

    “算了,我有些累了。”

    惊蛰望黑暗中的小满,幽然长叹。

    文心宫。

    程不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望地薅了一把自已那满头白发,他只记得自己当年晕睡了一觉,然后就换了个造型,据陆爷爷的说法,这个还是不可逆的,这头靓丽的白发不出意料将陪伴自己一生。

    什么狗屁,程不惑气的直咧牙。

    唉,少年愁苦啊,什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镜映容愁更愁,愁啊愁,独上西楼,残月落枝头。

    脑子里正胡说八道呢,暗室的门忽地开了,一脸愁容的白言止扛着半残的夫子走了进来,随手将他放到床榻上,长叹一声坐到床榻边上。

    程不惑当时就惊了,这人都给裹成粽子了!

    “叶叔啊!您咋了啊!”

    程不惑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床榻边上,死死抓紧夫子的手臂,满眼热泪:“叶叔您说话啊!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的不是......是对叶叔爱的深沉!”

    本就气血不畅的夫子感觉自己一口老血都快被这臭小子摇出来了,还有这臭小子讲的什么鬼话!

    “别摇了,再摇就真快死了......”夫子颤着举起手给了程不惑一巴掌,又朝白言止哀声道,“我让你多给他看点书,你都给他找的什么破玩意儿!学的什么东西!”

    程不惑吃下一巴掌,当即就老实了,可怜昔昔地望着夫子。

    白言止正思考着后续的计划安排,忽然就被问了,一时间还没转过来,不由得愣住了片刻,细细回想了一番,颇为诚恳的答道:“好像是他爹当年带过来的书。”

    “那些书你还留着?你什么时候有藏书的癖好了!”夫子差点没给惊地坐起来,随后腰部传来的撕裂感让他又老老实实他躺下了。

    “不是我藏的,是你。”白言止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你脑子坏了?”

    “应该还没?”夫子努力收起纱布下的那副悲容,“老白,去取本书给我看看。”

    “事多。”白言止随手拿起一本放入夫子尚且还能动弹的左手中。

    “工石?什么怪书名?”

    “第二个字应该读岩。”程不惑默默看了一眼书名。

    倒也不是夫子不识字,而是这些书上的字与这个世界上有些不同,可是唯一能看懂这些书的人早已不在世上了,不过幸好那位早年间在大部份书上都做了些翻译,程不惑经过日夜熏陶到也识得了些许。

    “工姐?又是个怪名字,不过这两个工字咋不一样呢?”

    程不惑回答不上来,只好装作没听见,独留夫子自言自语。

    “白叔,我什么时候能出这个房子啊?”

    “今日。”

    “啊?!”

    “不过需要你配合一下。”

    “咋配合?”

    白言止当即从怀中掏出两张画像,展开来,上画一男一女,男子面相憨厚,女子面相清丽可人。

    “今夜我送你出宫,你见到他俩就叫爹娘,装的像点,最迟明天晌午,我和你叶叔就接你回来!”

    “啊!?”

    程不惑突然感觉自己被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