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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叁

    “青山自建立葬剑潭以来,便有规定,诸位身陨的前辈身葬悬棺后,其随身佩带之兵,需先行记录在册,再葬入剑潭,而你那日带出的那柄残刀,没有任何相关记载......”

    “而青山也从未有过善长使刀的前辈......”

    “那这玩意儿......”程不惑眯起眼回头望向正静卧在锻造台上的残刀司命。

    “不过!”

    “你可曾听闻过神术?”方遇语气一变,神秘兮兮的问道。

    程不惑眉头一皱,自已初入修行界,哪知道这些,只好摇头。

    “神术当年称号称是三脉汇一,问鼎北境的武修大派,不过后来逐渐式微,干脆归了隐宗,不过与我们青山仍有交流。”

    “神术三脉分别为剑脉、刀脉、枪脉,其中刀脉最盛。百年前,曾有一批青山门人前往神术进行交流修行心得,而其中有一位,在归宗时,带回了一柄刀。”

    “而这位,正是青山当代宗主。”

    “若是心中不解,可去寻他。”

    程不惑突然觉着有些许不对劲,这还是第一次听人谈及青山宗主。

    按理来说,自已体内的齐祖真血对青山而言意义非凡,可从始至终,青山最高的掌权者连声都没听着响,出面的只有顾直。

    况且这青山之内的景况,自已也算是瞧得差不多了,也没瞧见哪有什么与宗主有关之处。

    若方遇今日不提,恐怕自已会以为这青山管事的,只有个顾直与谢心澄了。

    “那他在何处?”程不惑问。

    “那。”方遇探手遥遥一指洗剑溪溪水奔流的方向。

    他所指之处极远,已是洗剑溪的尽头,那是一片郁郁葱葱竹林,终日被雾气笼着,瞧不真切。

    “他住那里面?”程不惑心中暗想这青山宗主真是个怪人,住那里面,莫不是想闭关?

    若是如此,到也情有可原。

    “倒也不算说错。”方遇的回答模棱两可。

    程不惑皱眉,什么叫倒也?当真是莫名其妙,遂问道:“那我要如何才能见他?”

    “行至竹林便可,若他想见你,自会相见。”方遇道。

    程不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出心中最后一个问题:“为何平日间从未听你们谈及过宗主?”

    “青山门规,非不得已,不得谈论宗主。”答话的人换成了鲁薪,他做出个嘘声的手势,意味深长的望了三人一眼,随后转身进了铺子。

    程不惑心中纳闷,只好望向顾直。

    可顾直却是一副忌讳莫深的神色,闭口不谈,而他一旁方遇则直接将头埋进了粥碗。

    程不惑此时纳闷转为惊诧,这哪是宗主,这简直是洪水猛兽啊!

    “功法与武技都放入藏戒中了,尽早去练,锻刀的材料我已寻好,具体的......与鲁先生相谈便可。”

    顾直扯着沙哑的嗓音嘱托好事宜,将粥碗递与方遇,顺带撑着他的肩头艰难起身,缓缓迈动步子,向溪水上游行去。

    方遇赶忙将碗筷放入树上的菜篮中,快步赶上,搀扶住自家师傅。

    两人前行的方向,是翠竹山。

    “谢过顾老!”程不惑朝着顾直背影大喊,昨日一路行来,这位青山山主对自已照顾有加,自已也是记在心中的。

    “不必言谢!好好修行,莫要辜负师傅期望。”方遇替顾直回话,“若是有空,常来翠竹山便是!”

    “那我红包呢!”程不惑还惦记着昨日顾直答允之事。

    远处顾直本就佝偻的身形顿时又低了个肩头,装作没听见,不声不响的加快了走路的速度,方遇不解,但也只能加快步伐,免得自家师傅摔了。

    程不惑瞧他这般反应,不由得无奈一笑,低头默默喝起碗中略凉的药粥。

    打铁铺前的火炉中刚被点燃的煤块烧得噼里啪啦一阵乱响,从炉口飞起点点火星。

    鲁薪不知何时已换了身平日间打铁穿的黑衣裳,头发也整理过一番,服服帖帖的被束成一个发团,整个人干净利落的立在炉前,望着炉中的火势。

    “心中可有想法?想锻成何种样式?”鲁薪拿着火钳在炉中拨动几下,好让火燃的快些。

    “暂时还没有头绪。”程不惑还真有些犯难,这方面他也不甚了解,唯一近距离观察过的也只有那柄见红尘了。

    不对,应该是两柄。

    还有一柄便是梦中所见完整状态下的司命。

    “早年间,得了一本与锻刀有关的书,其中关于横刀的篇幅,虽不多,却是十分精辟,你不妨先看看,再作打算。”鲁薪抬手从边上砖墙的墙中抽出一本卷成团的红簿子,封皮上的字已被粗糙的砖石磨的看不清了。

    将书递予程不惑,鲁薪弯下腰身,从下方的隔间中提出一个大布袋,“正好,也给我些时间锻打其它辅材,顾直挑的东西......倒真是下了血本......”

    布袋中的材料被倾倒而出,落在木桌上磕得叮当作响,各色说不上名的金属块混在一团,散发出一种朦胧的光彩。

    说不上哪里好,但一眼便能瞧得出,绝对是值钱货。

    “那我看看,您先弄......”程不惑前脚接下红簿子,后脚就缩进了铺子,悄摸着进了自己房间。

    盘坐在榻上,伸手从枕下摸出手表,细细检查一番,见没什么伤损,这才放下心来。

    “王权授?王权授?”

    程不惑压低着声音呼唤两声,可并未等来回应,他不信邪,便加重声音又唤了几声,结果却还是如出一辙。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莫非上次之事折损了王权授的力量?嗯......应该不大可能,毕竟当时答应的这么爽快。

    莫不是这家伙不想搭理自己?也不应该呀......自己又没惹着他。

    见实在是没有反应,程不惑也懒得再去摆弄了,还不如花些时间看看那本与锻刀有关的书。

    一日倒也过得飞快,日头已向西沉。

    手中的书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皆是些冗杂的内容,让人提不起劲。

    外面的铺子里鲁薪已经干了大半日的活,锻造台上锤头与金属间有规律的震响着,鲁薪似乎察觉不到乏累,倒像是乐在其中。

    程不惑打着哈欠,仰面躺在床上,视线却是瞧向窗外,窗口开在西边,此时正好能见得一轮血红的残阳。

    以及残阳下显得无比神秘的那片竹林。

    遏制不住的好奇心再度袭来,少年人就是这般,一旦生出些念头,一时半会就难以忘却,总想着是非做不可。

    程不惑借着门缝瞥一眼鲁薪,确定他不会注意到自已后,便快步走到窗边,刚要动,却觉得又有些欠妥。

    思量再三,折回门边,悄摸着上了锁,又走到床边,从枕下取出手表戴在了手腕上,这下做好了准备,总归是安心些。

    小心翼翼的翻出窗外,过程倒也顺利,并未发出什么声响,回过头去,仔细观察一番,确定没被发现后,快步向溪水下游行去。

    此时时辰已经不早了,日头落得飞快,天色渐暗,溪边弟子们早早归了居所,一路上,程不惑感觉自己行走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

    渐行渐远,耳畔静的出奇,只有空洞的溪水流动声,程不惑莫名有些心慌,他回过头去,才惊觉自己走出了这么远。

    打铁铺此时看去已瞧不清模样,在一片暗色中显露出昏黄的光亮,沉下心仔细去听,隐约还能听见鲁薪的打铁声。

    听着声,程不惑心安了许多,正欲加快步子,可一回首,竹林已近在咫尺,与自已相隔仅几步之遥。

    程不惑心惊,转念间又想起今早方遇所言,莫非这青山宗主想见自已?

    “在下程不惑求见宗主先生。”程不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不安,一板一眼的竹林拱手行礼。

    无人回应,程不惑不解抬头,只见眼前的竹林深处中,无声无息的亮起一盏昏黄的石灯。

    像是在指引着他过去。

    程不惑有些胆怯,可经过一番艰难的心理斗争后,他终究还是鼓起勇气踏进了竹林。

    毕竟再怎么说来,这好歹也是青山的地盘,自已身怀齐祖真血,怎么着这宗主也不会害自己。

    踏入竹林后,前方迅速暗了下去,四周雾气浓得程不惑险些找不着方向,好在那盏石灯还算亮眼,不至于让他迷失在这竹林之中。

    可刚走近石灯,石灯却毫无征兆的熄灭,雾气也在这一刻变得越发浓密,从四周缓缓袭来,笼罩住一切,眼前只余一片灰白,程不惑大惊失色!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靠住石灯,拼命在脑中回想先前进来的方向,试图一口气跑出去。

    终究不会如他所愿,正欲行动,耳畔突然间传来一阵低浅的诵唱声,声音很模糊,像是从竹林的最深处传出,程不惑下意识竖起耳朵,想听个真切。

    随后,他就不出所料的中招了,宛如着了魔一般,面无表情,身形僵硬的迈着步子,向竹林深处行去。

    程不惑仍有意识!但他什么也做不到,只能默默在心里骂娘,虽说早已习惯被突然控制住身体,不过这次好像有些不同......

    控制住自己的并非是体内那家伙,而是在竹林最深处诵唱之人。

    这青山宗主也不知是什么心理,怎么净喜欢整这些古怪招术,故作神秘!

    眼前的雾气随着行进的愈深,逐渐稀薄起来,终于能勉强看清眼前事物,此时早已分不清方向,放眼望去,映入眼中的唯有连绵不绝的青竹。

    青竹枝繁叶茂,透不进一丝光亮,身处其中,程不惑不由得心慌起来,此处着实是太过诡异和压抑了。

    步伐突然停住,程不惑疑惑之际,却惊奇地发现自已竟又能掌控身体了,想来,应该是到了,他定了定心神。

    一晃眼问,眼前竟无声无息的多出块空地,铺满了枯黄的竹叶,而中心处跪坐着一名黑袍人,低垂着脑袋,双手护在身前结出怪异的手印。

    而更让程不惑不解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