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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树

    椿树的面前坐着一个看起来有点吊儿郎当的男人,按照之前得到的信息来看,这个人应该就是椿树的发小口中的那个“康老师”。这个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的气息,与其说他是一个心理咨询师,不如说他更像是个“神棍”。

    椿树极其不信任地看着他,他也毫不在意地看着椿树,看起来也并不打算像一个正常的心理咨询师那样使用专业的态度与来访者建立信任关系。

    “你想变成另外一个人?”男人把脸凑到椿树的眼前,一副笑得很欠揍的样子。

    “不是变成另外一个人,是变成另外一种职业。”椿树皱了皱眉头。

    男人笑得更欠揍了,他一边笑一边拍了拍椿树的肩膀,说:“简单!”

    镜头对准椿树的脸,他打了个激灵,似乎感到很不安。

    “只要你照我说的做就行了。”男人说着,把椿树按在一张躺椅上。

    椿树的视线里出现的是心理咨询室的天花板,上面有一个非常奇怪的图案,似乎蕴含着某种宗教的神秘意味在里面,又好像是某个远古时期的图腾。正当椿树身上那种不安的感觉急速攀升的时候,一个充满怪异感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当你想要变成另一个人的时候,只要盯着那个人专注地看上一个小时,再把这个吊坠放在你自己的眼前,在心里默念:我就是他,我就是他,我就是他……”

    一只大手伸到椿树的面前捂住了他的眼睛,画面变得一片黑暗……

    看到这里沈自星微微皱起眉头,这个心理师给男主角催眠的情节太短了,来得快去得也快,那种荒诞感与前面的情节有些莫名地不协调,难道后面也是这种调调吗?当她抱着这种担忧的时候,画面重新恢复了明亮。

    阳泽市最大的综合性三甲医院里,一个女孩出现在忙碌的病房区,安静地看着医生护士们忙忙碌碌地查房、做检查、开处方、输液、……

    “你姐姐都出院了,你怎么还往这跑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出现在女孩的身后。

    女孩回过头,正是椿树心心念念的玫瑰。她今天的打扮依然是连衣裙,白底小碎花带着一点不是很夸张的木耳边,扎着有点可爱的丸子头,额前留着几缕碎发,显得清纯又无辜。

    听到白大褂男人的话,玫瑰有些尴尬地看了看他,果然又是被椿树看到和她一起吃饭的那个医生。过了好一会,玫瑰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他,她的眼神里有一点委屈,仿佛医生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被那样的眼神看着,一百个人里有九十九个都一定会觉得自己是那个犯了错的人,可是这个医生似乎就是那剩下的最后一个,他也用眼神继续向女孩要着刚刚那个问题的答案。

    “来医院当然是来看病啦!”玫瑰忽然撇了撇嘴,状似有些生气地说,“医院那么多医生,鲁医生难道以为我是专门来看你的吗?”

    “你怎么不舒服?”被称作鲁医生的男人听说女孩病了,还是关心地询问了一句。

    谁知道女孩一点也不领情,反而气鼓鼓地说:“跟你没有关系!”

    她的态度让医生颇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旁边的小护士倒是看得一脸吃瓜的表情,捂着嘴巴笑了起来,“鲁医生,你怎么这么直男,什么都要人家小姑娘自己说呀?”

    女主角喜欢这个医生?沈自星觉得有点奇怪,虽然这个医生勉强可以算是仪表堂堂,但是总觉得女主角是不可能喜欢这样的人的。是了,她差点忘记了,这可是玫瑰呀,这里的喜欢应该是伪装出来的,但是她的这种伪装还是很成功,把小护士都骗倒了,可惜她的目标好像还是不为所动的样子。

    “你今天来到底是做什么?”鲁医生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再次问道,他的声音变得越发严肃,和他刚刚对玫瑰关怀备至的态度判若两人,就连旁边的小护士也吓了一跳。

    正当玫瑰被问得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清亮的男声插了进来,“我让你去一楼拍片子,你怎么窜到这来了?”这个人说话的语速很快,有点着急似的。

    玫瑰回头看那个说话的人,只见这个人也穿着一身白大褂,戴着一副银丝边眼镜,医生的工作牌别在胸口,应该也是一个医生。他说他让自己拍片子,可是自己没有在这个医院看病,也没有医生让她去拍片子,对方难道是认错人了?

    “发什么呆?”那人走到她面前,用手里的本子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快点去吧,一会儿拍完片子取片还要等一个小时,我们十二点可要下班了……上午看不完又要耽误下午的时间!”

    玫瑰疑惑地又看了对方一眼,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又想不起来,最终还是瞪了鲁医生一眼之后顺着他的话跑去电梯厅了。这个鲁医生实在太难接近了,自己差点就撑不下去了,索性先顺着这个认错人的医生说的话遁走算了。

    沈自星笑了,电影里的玫瑰这个时候还是有一点青涩的,不像小说里的玫瑰一出场就是个无往不利的万人迷,她喜欢这个改编。

    鲁医生见女孩走了,看了看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医生,有点奇怪地问道:“你是哪个科室的医生?怎么跑我们肿瘤病房来了?刚刚那个女孩来看什么病?”

    男人笑了,有些挑衅地瞪了这位鲁医生一眼,说:“你是病人的家属吗?我凭什么告诉你?”说完把本子报在怀里就走了。

    性格谨慎的鲁医生很想查一查这个人,但是医院的医生得有一两百号人,不知道名字也不知道科室,查都不知道怎么查。

    电梯厅里的人很少,玫瑰心不在焉地按了个一楼,等了半天电梯才下来,玫瑰正想上电梯,突然被一只手拦住了去路。

    “你还真要去拍片子呀?”男人说,“我刚刚帮你骗他的。”

    “……”玫瑰愣了一下。

    “不用谢啦。”男人又自说自话起来,一边说一边翘着嘴角笑了起来,“你喜欢那种类型啊?那么傻,有什么好啊?”

    玫瑰听男人这么说,好像变得放松一点了似的,她没有回答男人的话,反而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说:“那你呢?为什么帮我?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福利院。我在福利院做过义工。你大概没有注意到我。”男人又笑起来,他似乎总是在笑,或者说,当他看着玫瑰的时候他就总是在笑,“我叫椿树。”

    “我叫玫瑰,今天谢谢你。”玫瑰终于笑了,“我想起来了,我在福利院见过你的!我最近太忙了都没有时间去福利院!萍萍最近还好吗?上次去的时候她还在咳嗽……还有闻闻,他腿磕破的现在好了吧?”

    “萍萍已经好了,闻闻的腿早就好了。”椿树的声音有一点难以察觉的紧张,“你关心他们就去看看嘛。都忙什么呢?一点时间都没有?”

    “……”

    玫瑰刚刚露出为难的神色,椿树就说:“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么多的。”

    “也没什么,就是忙一点私事。”玫瑰想了想说,“最近我姐姐得了肿瘤,做了个手术,我在照顾她……”

    “是吗?”椿树脸上的笑突然就消失了,他没有继续追问玫瑰姐姐的病情,反而十分公式化地说了一句,“那你好好照顾她。我楼上还有事,先回去了。”

    下楼的电梯早就走了,上楼的电梯正好在这个楼层停下,椿树上了电梯,按了一个8楼,电梯门缓缓合上,留下一脸疑惑的玫瑰。而电梯里的椿树也回忆起了自己在医院大门口恰好看到的一幕:

    一辆出租车驶到医院大门口的上客区,一个小姑娘提着个大包跟在一对中年男女的后面,把他们送上车之后自己却没有上车。

    小姑娘的身影有点熟悉椿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竟然就是玫瑰,只听她扶着出租车的车门对里面说:“姐姐姐夫慢走,这个拿回去多买点补品!”

    因为恰好走到医院门口离他们很近,椿树把他们说话的声音听得很清楚。

    车里的中年男人对玫瑰说:“别给我!我们不要!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喜欢人家医生你就大大方方说呗!非要说是她妹妹,非亲非故的,还让你跑过来照顾我老婆,夜里还给她陪床!我怎么好意思?你还给我们红包!……”

    “姐夫你拿着吧!姐姐生病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