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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时正是中午,我全身是汗,只好先打水来擦擦身子,擦到一半突然想起,这个时间,训练是躲不过去的,待会儿肯定还要出好多汗,为什么现在要多此一举?

    我僵在原地两秒,果断地继续擦——我可是个黄花闺女!爱干净点怎么了!

    换好衣服后我就跑到禇简的院子里,一进门就看见他正和游忱一脸严肃地说着话。见我风风火火地一脚把门踹开,他本就吓人的一张脸更是像个恶鬼:“苍耳!!!你的规矩呢!!!”

    我心中默念识时务者为俊杰,毫不犹豫地鞠躬致歉:“是!弟子逾矩!”然后火速地回退逃离。

    “回来。”

    我:……

    游忱没有抬头,但毫无疑问,这句话是对我说的。我只好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心想可别又给我找事做,面上还得恭恭敬敬地俯身:“殿下。”

    “嗯……”他笑了笑,斜眼打量了我一会儿。那视线,连禇简都以为我要被砍头了,显出几分不安来。

    没想到游忱抬起手,覆在了我的额上。我瞪大了双眼,同时听见一旁“啪”的一声,是茶杯碎裂的声音。

    禇简这呆头呆脑的样子,在这匪夷所思的诡异时刻,给了我莫大的安慰。

    虽然我和游忱私底下又是擦药又是喂水的,亲如姐妹,但一旦有外人,他都是公事公办,半点私情不带有。

    所以这一出……我也不知道是哪一出。

    游忱很快放下了手,面色如常:“放你一天假,去玩吧,我和你师父有事相谈。”

    我挎着脸掩盖心中窃喜:“是,多谢殿下。”

    关上门我难得有了点偷听的兴趣,实在好奇禇简会是个什么反应,就猫在了窗户底下。只听游忱呵呵一笑,装着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昨日要苍耳办了些事,怕她感了风寒,倒不小心冒犯了她。”

    “不,不会……”禇简干巴巴地说,“她,这,殿下,殿下也是关心则乱……”

    “呵呵……”游忱这下是真的笑了,“禇先生,孤最喜欢你的一点,就是不会说话。”

    我:……

    还是老样子,心眼死坏。

    听到这儿我也就没再听下去。想起这一大早还没吃饭呢,又寻摸着找了一家馄饨铺子要了一碗馄饨。皮薄肉多,真是良心商家!我默默记下这家店,咕噜咕噜把汤都喝了个干净,才起身放下钱离开。

    这时候突然又觉得,很无聊啊。平日里就是训练,今天突然放了假,茶馆里那出戏跟我平日听的搭不到一起,听不明白。干脆去干点正事?去爬二皇子的墙角?

    不错不错,刺探情报可是我的拿手好戏。

    二皇子平日不在府上。自从遇刺那天以后,我就对他兄弟俩的事格外上心,如今已经能分辨俩人谁是谁了。那个笑起来特别贱的是老二,我叫他青虫,装得无辜但是比青虫聪明的是老三,我叫他螳螂。

    螳螂有点吓人,我不敢轻举妄动,那就去青虫那儿!

    想到就去,我乐颠颠地一抹嘴,就往二皇子府去了。果然不在家里,不知去哪玩了,真好……不对不对,现在可不是羡慕别人的时候!游忱身边那个侍女……翠翘,不管怎么想我都觉得蹊跷,指定跟贵妃一家子脱不了干系。但是游忱肯定不会告诉我的,他那种性格,不骗你就不错了,还指望他说实话的,那才是傻瓜。

    不过她的事不归我操心,会把她放在身边,说明游忱有自己的打算。所以她的事只是次要目的,主要目的嘛,当然是刺探!

    刺探!找出他的小秘密,揪住他的小辫子!用我雪亮的双眼,看穿他的一切!

    压制住激动的心情,我开始观察情况。只见府中一派寂静,人少得出奇,一个时辰过去了,也只有三两仆婢出现。再怎么说也是个皇子,也不曾听说他在京城有别的宅子,虽然经常宿在外边,但那也只是游忱得来的情报,对外说,青虫当然是天天都在家的了。毕竟是个皇子,若是被人捏住把柄,说他和谁谁交往过密,结党营私,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更别提螳螂了,肯定会盯着他这个哥哥的。

    那……是在别处?我略一思索,觉得转转看,结果还真叫我发现了点东西。破有些荒凉的后院里聚了一大群人,多是些年轻仆役,男女都有,一边打牌一边吃喝,姑娘也没什么形象,随性地用苇草剔牙,男人也是,全都五大三粗,虽然没什么明显的伤疤,却掩盖不了那种刀口舔血的血腥味。

    “……我倒觉得他是多想了。这么些年也不见他翻出什么浪来,上次那闹得沸沸扬扬的刺杀案不也失败了?”一鹰钩鼻的男子正和人聊着天,他喝了点酒,嗓门格外大,我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不过,狼哥,你想想……这么大的事,明眼人都知道和他脱不了干系,那老头儿还能那么轻易就放过他,不是正好说明他还算有点本事吗?”与他聊天的看起来一脸谄媚的男子低声说着。

    “阿葱你啊就是太天真了!你瞧瞧,太子是不是没了娘?这前朝虽然定了太子做台柱,后宫却大有文章可作!虽然这俩兄弟……尤其这个二皇子蠢了点,但那三殿下却是个心狠手辣的硬茬……叫他们来牵制太子,这才是……”狼哥突然停下,四下环顾一会儿,确定没人注意他们,才凑近了阿葱,压低声音道:“三殿下的意思,不就是这意思吗?”

    除了这俩人,其他人也对皇室颇为不敬。那剔牙的姑娘就把脚搭在桌子上,慢条斯理地抱怨:“叫了老娘来这儿做丫鬟,多久也没个响。这草包老二别是给咱端架子,否则老娘第一个宰了他!”

    一长相乖巧的姑娘也啐了一口:“就是,三殿下要搞什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还得回去过琼月节呢!届时要错过了我家里给说的亲,干脆就爬了他的床,搞个小世子来玩!”

    二人说罢狂笑起来。

    我听得汗颜,又觉得这一幕真真是古怪。这些人都不是善茬,且不说那胆子,就说那气势,凌厉如刀啊。听那姑娘的说法……这群人是在这儿有一段时间了,而且是螳螂的主意,还和游忱有关?

    我再听下去,也都是些没甚营养的废话和荤段子,好悬把我逗笑了,不知不觉已近黄昏,肚子也饿了,便掏出个馒头三两口吞了。待到月上枝头,牌桌已看不清,他们便收起东西,三三两两招呼一声,很快便没了踪影。我正准备回去汇报,却听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随即火把亮起,我看见众人皆换了劲装,手中武器寒芒刺骨。那表情一扫怠惰,全是不加掩饰的血腥杀意。

    风吹过庭院,“啪沙”一声,落叶随风飘下,顷刻便染了血。

    刚刚还在闲聊的两个姑娘,剔牙的那位腰腹已然破开一道大口。那长得乖巧的微微一笑:“只要十个人的话……你呀,相处这么久还敢和我搭话,也算你倒霉咯。”

    “臭……臭娘们儿……”剔牙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骂道,然后便僵直了身子跪倒,再无气息。

    一场厮杀就这样突如其来。我看得目瞪口呆,手脚都有些发抖。场面令人作呕,大家都是敌人,相当于一个人要面对三十多人,所有人身上都带了伤,又下了死手,血流了一地。直到月亮升到最高,又是一声哨响,众人才如释重负地扔掉了自己的武器。从暗处走出个白衣女子,我竟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她没有参与争斗,而是一直在暗处。大概是充当了管理者的角色,一露面,众人就自觉站好了。她只淡淡扫视一圈,而后点头示意结束,又一次隐入黑暗。

    众人各自去处理伤口,地面的尸体很快有几个仆役前来收拾,都是目不斜视的样子,看来是老手了。

    我抿唇,回身向太子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