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惹祸
刚开始张鼎觉得自己可能会熬不过这么无聊的日子，因为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唯一的娱乐活动便是与一众兄弟打屁聊天。
但他也找了一些事儿来消磨时间，比如和王虓牧学习边军的拳脚棍枪，或者与兄弟几个在堡中到处闲溜达。
如此往复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今天便是张鼎领的第一次月例，而且正逢休沐日，所以一大早陈觅便拉着所有的兄弟去往十里外的吴陈堡镇。
众人都是青壮年小伙，还有其他去镇上休沐的工匠，共有三十多人，一帮人乌泱泱的也不怕贼匪，一路上嬉笑打骂到了镇外。
这吴陈堡镇城墙由青砖石块建造而成，听同行的人说，高约八米，底厚六米，城池长宽皆两里，在西北除去武威张掖那样的名城，其规模已经算是相当可以。
听说这城也不过建成了五十多年，但是经过风沙的洗礼，与各式各样的坑洞，显得很有风霜味道。
一众人朝城门走去，城门的守卫倒是很警觉，立马准备关闭城门，这使得城门口一阵鸡飞狗跳，进城的驼队马队也乱作一团。
“三叔，你们今天这是怎么了，风声鹤唳的。”
看清了过来的一帮人，几十名门卫互相望着皆是哭笑不得，其中的头头嘴里骂骂咧咧的朝着他们走来。
“狗日的，吓死你三叔了。”
吴斌尴尬一笑：“我的错，我不知道三叔今日如此胆小，吓到了三叔。”
“还不是因为近些天有批马匪在我们凉州肆虐，武威的千户大人特别下发军令，让周围城市与堡子都严加戒备，你们一群人忽然过来，还真是吓了我一跳。”
听到马匪的消息，张鼎竖起了耳朵，他很想知道这只马匪是不是劫掠他们的那一伙。
但吴斌的三叔不再透露，而是踢了几下吴斌的屁股。
吴斌边躲边委屈的说道：“你冤枉我们了三叔，我们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每个月休沐日我们这么多人都没事，怎么今天你自己老糊涂了，还要怪我。”
“敢骂我，小兔崽子，今天我要替你爹教训你。”
吴斌也不准备挨打，一溜烟跑进城去，众门卫也不阻拦，在一边看热闹。
“你们站在这里阻碍城门通道，是不是想到牢里面坐一坐？”
看热闹的众人听见吴斌三叔的恐吓也赶紧进了城。
张鼎一穿过城门便看到了一条宽敞的大路，约么有六米宽，虽然远远不及后世，但张鼎觉得在这个时代已经不错了，而且这路上密密麻麻的铺着大小不一的石块。
且两侧房屋皆由青砖木材搭建，大小相似，故而显得十分整齐。
“你们吴家陈家很富嘛，空地建城还能建的这么好，我看这比一些县城都要好了吧。”
陈觅吴斌在一旁插着腰显得很是自豪“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吴陈两家，当时在蓝田县可是非常富有，但因为底蕴不足，比不过周边家有万亩良田的大士绅，他们眼红我们吴陈两家在西域生意赚到大笔的银子，所以便联合当地的官吏排挤我们。
故而，家主当机立断迁往西北，一来可以更好地做西域生意，二来这凉州土地大部分都很贫瘠，没有什么大的地主，我们吴陈两家过来就是一霸，俗话说的好嘛：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就是这个道理。”
众人聊着天向主路右侧的小道走去，走了二百多步，一阵光亮传来，众人到了一片广阔的场地，里面人声鼎沸，四周都是商铺，中间的空地也都搭着棚子在售卖东西，还有几个明显是塞外的牧民还有西域那边的人。
“这里还真热闹，还有不少塞外的人。”商季威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显得很感兴趣。
王虓牧轻轻一笑：“这不算什么，你有机会可以去嘉峪关看一看，当年我跟着父亲去过一次，那里的市场比这里大得多得多，仅仅是商人便有几百人，那里土默特人，叶尔羌人，吐鲁番人，鞑靼人，瓦剌人，甚至更西边的撒马尔罕人也有。
尤其是撒马尔罕的女人，长的是那么的妩媚，跳舞的时候穿的很少，很是风骚，当时看的我啊浑身发热……”周围众人听到这里都一副猥琐样。
王虓牧一番话听得大家心痒痒，随即便分成各个小团体去干自己的事了。
商季威对陈觅说：“我要去吃集市里的姜糖，还有叶尔羌的切糕，还有……”
陈觅一脸嫌弃的说道：“我这是问大人的事，你们几个小屁孩就别参与了，要不是我为你们担保，你们几个连堡子都出不了！”
商季威还想反驳，陈觅立马堵住了他的嘴：“我看这样吧，我跟吴斌还有虓牧，师麟我们四个要去办一些事，显玉你最大你带着晏平张鼎还有季威，你们四人在附近转一转，到了午时咱们在镇上最好吃的苗青楼集合，吃顿好的。”说罢陈觅四人便朝着一旁的小道走去。
商季威耍小孩子脾性，想跟着陈觅他们做事，但却被无情甩开。
张鼎拉住红着双眼的商季威：“让他们去吧，六哥带你去吃姜糖。”
商季威一听有糖吃也不闹了，跟着张鼎往集市走。
他们四人到了集市，也不知道买什么，在堡子里时，每晚都讨论集市的好东西，但真到了集市张鼎才发现，贵的买不起，便宜的又没他需要的。
张鼎只能先给商季威买了些姜糖，付过钱后，他一扭头便看到了一个饰品摊，其中大多是木头石头还有不知名的金属制成的饰品，虽然材料不太行，但这手艺没的说，做得非常精美。
“小伙子，过来看看，给自家姑娘小媳妇挑个饰品，你可以仔细瞧瞧，我这手艺远近闻名没的说！”
其他人三人见张鼎感兴趣便都跟着围了过去。
一旁的商季威吃着姜糖瓮声到：“七哥，我是男子汉大丈夫，不需要这东西，虽然还挺好看的。”
张鼎瞥了一眼商季威：“臭小子哪里都有你，给你买，想得到好。”
随后将摊子中他最喜欢的一个簪子拿了起来，这簪子约摸一指长，通体是由银打造而成，打磨的闪闪发光，簪头刻画了一些草叶图案，还镶嵌了一些彩色的石头，而且这老太的手艺非常精细，整个簪子浑然天成圆润细腻，没有一丝毛茬。
“这簪子真好看，多少钱婆婆？”
虞显玉见张鼎这样操作，忍不住一只手扶头叹息，还有这样买东西的？一开始就把底漏了。
“小伙子你眼光真好，这是我最得意的作品，全银打造而成，上面还有宝石点缀，加上我这手艺，收你二两银子就行了。”
“什么？二两你怎么不去抢？老太我看你这簪子完全是由铜与银混合的吧，而且铜更多一些，所以颜色才显得不那么的亮，上边的所谓宝石其实也是一些河边的石头，仅凭你的手艺这簪子也就值个300文钱。”
张鼎也在一边附和：“对啊老太，我这一个月月例就三两，买你个簪子我连饭都不吃了？”
这段时间张鼎也了解了一下这个时代的行情，一户平常的农家一年收获大约二十两白银，他们这些工匠在缺乏铁器的西北很吃香，一个月能有五两，一年挣个六十两不成问题，但是自己现在是杂役，一个月也就三两银子，现在一个簪子二两，这物价，在西北这偏僻地方是不是有些高了？
“显玉你懂得到挺多的，还能看出来材质。”张鼎不再理会老太太，随同其余三人转身就走。
“那肯定懂得多，我大兄曾在首饰店当过学徒，回家后教了我很多，我很感兴趣，便都记了下来，没想到还有些作用。”
看见几只肥羊要走，这老太坐不住了急忙拦住几人：“诶呦，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你们不满意可以再谈啊，怎么就走了？”
虞显玉示意张鼎别说话，由他来还价：“那不是老太您开的口太大了吗？”
“那就由你先说个价。”老太也不希望错过生意。
虞显玉眼睛咕噜噜一转说道：“我就实话实说了，你这材料都不值钱，也就里边混合的那一点白银与你的手艺值点钱，五百文如何？”
老太装作很是纠结，虞显玉见这老太还要演戏，拉着张鼎便要走。
“行吧行吧，五百文就五百文，你们下次还要来光顾我啊。”
付了钱，张鼎美滋滋的将簪子上下翻看，很是喜欢。
虞显玉一旁气愤的说：“老六啊，你也不提前跟我说一下，一开始由我来还价可能更便宜，还有你这大男人要什么簪子？”
张鼎老实的说到：“芸儿小姐当时救了我，我准备将这个送给她，虽然这簪子微不足道，但还算是我的一番心意。”
虞显玉瞪大眼睛看着张鼎：“送一个未出阁女孩簪子，你可小心被堡主打断了腿。”
没等他反驳，远处突然有人大喊大叫：“打人啦，打死人啦，快去找巡检司。”
“那里不是大哥他们去的花柳巷吗？我们快过去看看。”
张鼎他们四人伙同看热闹的人流一起涌向花柳巷。
没走多远，便看到了吴师麟正按着一公子哥模样的人重拳猛砸，身旁陈觅吴斌王虓牧等人拉都拉不住。
“怎么三哥跟人打起来了。”张鼎害怕他们惹是生非，赶紧过去帮忙。
集合四人之力终于将吴师麟拉到了一边，这吴师麟也是力气大，张鼎休养了一个月，隔几天便吃顿肉，现在的体格也很强壮，结果却累得够呛。
张鼎喘着粗气问一边的陈觅怎么回事。
陈觅解释道：“这花花公子是老三的大哥，名叫吴域，老三的爹四十多岁才生下老三，还未等老三长大便撒手人寰，没了他的庇护，这城东吴家皆由吴域跟他娘做主，这吴域看上了老三他娘的美貌，便欲对她行不轨之事，却被十岁的老三一顿胖揍，家丑传扬了出去，主房派人去过问，这吴域一时间不敢再下手。
只能等事情平息之后，将三弟送入青锋堡，美其名曰学艺，只剩下他娘留在吴家，没过半年便被吴域折磨致死，所以老三对他们一家恨之入骨，而吴域也对老三曾差点废了他很是耿耿于怀。
所以刚才老三与相好的姑娘喝酒，被吴域看见了，便花大价钱让老鸨将那个姑娘领过来，当着老三的面上下其手，所以新仇加旧恨老三这才忍不住又揍了他一顿。”
“这吴域真不是个东西！”张鼎在一旁气愤的骂道。
“老三你要忍一忍啊，为了给你娘报仇，不更要忍下去吗？现在给了这畜生借口，他接下来一定会杀掉你的！”虞显玉在一旁摇头惋惜。
“让开让开，捕头到了。”官差来的很快，没一会儿一群衙役便簇拥着一名捕头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他们将受伤的吴大公子扶了起来，捕头更是亲自给吴域道歉。
吴域见撑腰的来了，立马站了起来，趾高气昂的将围在吴师麟身边的一群人都指了个遍：“就是这群暴民，领着那个杂种要取我性命，老陈啊，你看着办吧！”
这位陈姓捕头，虽然对着吴大公子卑躬屈膝，但对张鼎他们这群平民百姓可没什么好话。
他大手一挥“全给我抓牢里去，敢当街行凶伤人，真是不知死活。”
商季威有些害怕，他稚嫩的声音大声喊出：“我们是青锋堡的弟子，吴帧是我们的师父，你不能乱诬陷我们。”
吴捕头讥笑的看着商季威嘲讽的说道：“小崽子，你们要取人性命还有理了？他吴帧就算过来，难道还能罔顾王法吗？”
“大哥，我听那吴锻曾说过，师父在凉州威名赫赫，他一个捕头怎敢不给师父面子？”张鼎有些疑惑，他依旧记得吴锻那信誓旦旦的表情。
陈觅听了张鼎的疑问摇头苦笑道：“你也太高看咱们青锋堡，太高看堡主了，把总，屁大个官，你以为他的官怎么丢的，看他威风凛凛好似个猛将，其实鞑子来打草谷时，他丢下手下与驻地逃跑，要不是吴家帮他打点关系，他早就被斩首了。
这青峰堡这些年也是靠吴家支持的，这才垄断了凉州大部分的铁器生意，堡主也就是哄一哄你们这些不懂的人，你要知道就连堡子里的巡逻队都不归他吴帧管，而是镇上派人去管。”
但他也找了一些事儿来消磨时间，比如和王虓牧学习边军的拳脚棍枪，或者与兄弟几个在堡中到处闲溜达。
如此往复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今天便是张鼎领的第一次月例，而且正逢休沐日，所以一大早陈觅便拉着所有的兄弟去往十里外的吴陈堡镇。
众人都是青壮年小伙，还有其他去镇上休沐的工匠，共有三十多人，一帮人乌泱泱的也不怕贼匪，一路上嬉笑打骂到了镇外。
这吴陈堡镇城墙由青砖石块建造而成，听同行的人说，高约八米，底厚六米，城池长宽皆两里，在西北除去武威张掖那样的名城，其规模已经算是相当可以。
听说这城也不过建成了五十多年，但是经过风沙的洗礼，与各式各样的坑洞，显得很有风霜味道。
一众人朝城门走去，城门的守卫倒是很警觉，立马准备关闭城门，这使得城门口一阵鸡飞狗跳，进城的驼队马队也乱作一团。
“三叔，你们今天这是怎么了，风声鹤唳的。”
看清了过来的一帮人，几十名门卫互相望着皆是哭笑不得，其中的头头嘴里骂骂咧咧的朝着他们走来。
“狗日的，吓死你三叔了。”
吴斌尴尬一笑：“我的错，我不知道三叔今日如此胆小，吓到了三叔。”
“还不是因为近些天有批马匪在我们凉州肆虐，武威的千户大人特别下发军令，让周围城市与堡子都严加戒备，你们一群人忽然过来，还真是吓了我一跳。”
听到马匪的消息，张鼎竖起了耳朵，他很想知道这只马匪是不是劫掠他们的那一伙。
但吴斌的三叔不再透露，而是踢了几下吴斌的屁股。
吴斌边躲边委屈的说道：“你冤枉我们了三叔，我们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每个月休沐日我们这么多人都没事，怎么今天你自己老糊涂了，还要怪我。”
“敢骂我，小兔崽子，今天我要替你爹教训你。”
吴斌也不准备挨打，一溜烟跑进城去，众门卫也不阻拦，在一边看热闹。
“你们站在这里阻碍城门通道，是不是想到牢里面坐一坐？”
看热闹的众人听见吴斌三叔的恐吓也赶紧进了城。
张鼎一穿过城门便看到了一条宽敞的大路，约么有六米宽，虽然远远不及后世，但张鼎觉得在这个时代已经不错了，而且这路上密密麻麻的铺着大小不一的石块。
且两侧房屋皆由青砖木材搭建，大小相似，故而显得十分整齐。
“你们吴家陈家很富嘛，空地建城还能建的这么好，我看这比一些县城都要好了吧。”
陈觅吴斌在一旁插着腰显得很是自豪“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吴陈两家，当时在蓝田县可是非常富有，但因为底蕴不足，比不过周边家有万亩良田的大士绅，他们眼红我们吴陈两家在西域生意赚到大笔的银子，所以便联合当地的官吏排挤我们。
故而，家主当机立断迁往西北，一来可以更好地做西域生意，二来这凉州土地大部分都很贫瘠，没有什么大的地主，我们吴陈两家过来就是一霸，俗话说的好嘛：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就是这个道理。”
众人聊着天向主路右侧的小道走去，走了二百多步，一阵光亮传来，众人到了一片广阔的场地，里面人声鼎沸，四周都是商铺，中间的空地也都搭着棚子在售卖东西，还有几个明显是塞外的牧民还有西域那边的人。
“这里还真热闹，还有不少塞外的人。”商季威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显得很感兴趣。
王虓牧轻轻一笑：“这不算什么，你有机会可以去嘉峪关看一看，当年我跟着父亲去过一次，那里的市场比这里大得多得多，仅仅是商人便有几百人，那里土默特人，叶尔羌人，吐鲁番人，鞑靼人，瓦剌人，甚至更西边的撒马尔罕人也有。
尤其是撒马尔罕的女人，长的是那么的妩媚，跳舞的时候穿的很少，很是风骚，当时看的我啊浑身发热……”周围众人听到这里都一副猥琐样。
王虓牧一番话听得大家心痒痒，随即便分成各个小团体去干自己的事了。
商季威对陈觅说：“我要去吃集市里的姜糖，还有叶尔羌的切糕，还有……”
陈觅一脸嫌弃的说道：“我这是问大人的事，你们几个小屁孩就别参与了，要不是我为你们担保，你们几个连堡子都出不了！”
商季威还想反驳，陈觅立马堵住了他的嘴：“我看这样吧，我跟吴斌还有虓牧，师麟我们四个要去办一些事，显玉你最大你带着晏平张鼎还有季威，你们四人在附近转一转，到了午时咱们在镇上最好吃的苗青楼集合，吃顿好的。”说罢陈觅四人便朝着一旁的小道走去。
商季威耍小孩子脾性，想跟着陈觅他们做事，但却被无情甩开。
张鼎拉住红着双眼的商季威：“让他们去吧，六哥带你去吃姜糖。”
商季威一听有糖吃也不闹了，跟着张鼎往集市走。
他们四人到了集市，也不知道买什么，在堡子里时，每晚都讨论集市的好东西，但真到了集市张鼎才发现，贵的买不起，便宜的又没他需要的。
张鼎只能先给商季威买了些姜糖，付过钱后，他一扭头便看到了一个饰品摊，其中大多是木头石头还有不知名的金属制成的饰品，虽然材料不太行，但这手艺没的说，做得非常精美。
“小伙子，过来看看，给自家姑娘小媳妇挑个饰品，你可以仔细瞧瞧，我这手艺远近闻名没的说！”
其他人三人见张鼎感兴趣便都跟着围了过去。
一旁的商季威吃着姜糖瓮声到：“七哥，我是男子汉大丈夫，不需要这东西，虽然还挺好看的。”
张鼎瞥了一眼商季威：“臭小子哪里都有你，给你买，想得到好。”
随后将摊子中他最喜欢的一个簪子拿了起来，这簪子约摸一指长，通体是由银打造而成，打磨的闪闪发光，簪头刻画了一些草叶图案，还镶嵌了一些彩色的石头，而且这老太的手艺非常精细，整个簪子浑然天成圆润细腻，没有一丝毛茬。
“这簪子真好看，多少钱婆婆？”
虞显玉见张鼎这样操作，忍不住一只手扶头叹息，还有这样买东西的？一开始就把底漏了。
“小伙子你眼光真好，这是我最得意的作品，全银打造而成，上面还有宝石点缀，加上我这手艺，收你二两银子就行了。”
“什么？二两你怎么不去抢？老太我看你这簪子完全是由铜与银混合的吧，而且铜更多一些，所以颜色才显得不那么的亮，上边的所谓宝石其实也是一些河边的石头，仅凭你的手艺这簪子也就值个300文钱。”
张鼎也在一边附和：“对啊老太，我这一个月月例就三两，买你个簪子我连饭都不吃了？”
这段时间张鼎也了解了一下这个时代的行情，一户平常的农家一年收获大约二十两白银，他们这些工匠在缺乏铁器的西北很吃香，一个月能有五两，一年挣个六十两不成问题，但是自己现在是杂役，一个月也就三两银子，现在一个簪子二两，这物价，在西北这偏僻地方是不是有些高了？
“显玉你懂得到挺多的，还能看出来材质。”张鼎不再理会老太太，随同其余三人转身就走。
“那肯定懂得多，我大兄曾在首饰店当过学徒，回家后教了我很多，我很感兴趣，便都记了下来，没想到还有些作用。”
看见几只肥羊要走，这老太坐不住了急忙拦住几人：“诶呦，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你们不满意可以再谈啊，怎么就走了？”
虞显玉示意张鼎别说话，由他来还价：“那不是老太您开的口太大了吗？”
“那就由你先说个价。”老太也不希望错过生意。
虞显玉眼睛咕噜噜一转说道：“我就实话实说了，你这材料都不值钱，也就里边混合的那一点白银与你的手艺值点钱，五百文如何？”
老太装作很是纠结，虞显玉见这老太还要演戏，拉着张鼎便要走。
“行吧行吧，五百文就五百文，你们下次还要来光顾我啊。”
付了钱，张鼎美滋滋的将簪子上下翻看，很是喜欢。
虞显玉一旁气愤的说：“老六啊，你也不提前跟我说一下，一开始由我来还价可能更便宜，还有你这大男人要什么簪子？”
张鼎老实的说到：“芸儿小姐当时救了我，我准备将这个送给她，虽然这簪子微不足道，但还算是我的一番心意。”
虞显玉瞪大眼睛看着张鼎：“送一个未出阁女孩簪子，你可小心被堡主打断了腿。”
没等他反驳，远处突然有人大喊大叫：“打人啦，打死人啦，快去找巡检司。”
“那里不是大哥他们去的花柳巷吗？我们快过去看看。”
张鼎他们四人伙同看热闹的人流一起涌向花柳巷。
没走多远，便看到了吴师麟正按着一公子哥模样的人重拳猛砸，身旁陈觅吴斌王虓牧等人拉都拉不住。
“怎么三哥跟人打起来了。”张鼎害怕他们惹是生非，赶紧过去帮忙。
集合四人之力终于将吴师麟拉到了一边，这吴师麟也是力气大，张鼎休养了一个月，隔几天便吃顿肉，现在的体格也很强壮，结果却累得够呛。
张鼎喘着粗气问一边的陈觅怎么回事。
陈觅解释道：“这花花公子是老三的大哥，名叫吴域，老三的爹四十多岁才生下老三，还未等老三长大便撒手人寰，没了他的庇护，这城东吴家皆由吴域跟他娘做主，这吴域看上了老三他娘的美貌，便欲对她行不轨之事，却被十岁的老三一顿胖揍，家丑传扬了出去，主房派人去过问，这吴域一时间不敢再下手。
只能等事情平息之后，将三弟送入青锋堡，美其名曰学艺，只剩下他娘留在吴家，没过半年便被吴域折磨致死，所以老三对他们一家恨之入骨，而吴域也对老三曾差点废了他很是耿耿于怀。
所以刚才老三与相好的姑娘喝酒，被吴域看见了，便花大价钱让老鸨将那个姑娘领过来，当着老三的面上下其手，所以新仇加旧恨老三这才忍不住又揍了他一顿。”
“这吴域真不是个东西！”张鼎在一旁气愤的骂道。
“老三你要忍一忍啊，为了给你娘报仇，不更要忍下去吗？现在给了这畜生借口，他接下来一定会杀掉你的！”虞显玉在一旁摇头惋惜。
“让开让开，捕头到了。”官差来的很快，没一会儿一群衙役便簇拥着一名捕头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他们将受伤的吴大公子扶了起来，捕头更是亲自给吴域道歉。
吴域见撑腰的来了，立马站了起来，趾高气昂的将围在吴师麟身边的一群人都指了个遍：“就是这群暴民，领着那个杂种要取我性命，老陈啊，你看着办吧！”
这位陈姓捕头，虽然对着吴大公子卑躬屈膝，但对张鼎他们这群平民百姓可没什么好话。
他大手一挥“全给我抓牢里去，敢当街行凶伤人，真是不知死活。”
商季威有些害怕，他稚嫩的声音大声喊出：“我们是青锋堡的弟子，吴帧是我们的师父，你不能乱诬陷我们。”
吴捕头讥笑的看着商季威嘲讽的说道：“小崽子，你们要取人性命还有理了？他吴帧就算过来，难道还能罔顾王法吗？”
“大哥，我听那吴锻曾说过，师父在凉州威名赫赫，他一个捕头怎敢不给师父面子？”张鼎有些疑惑，他依旧记得吴锻那信誓旦旦的表情。
陈觅听了张鼎的疑问摇头苦笑道：“你也太高看咱们青锋堡，太高看堡主了，把总，屁大个官，你以为他的官怎么丢的，看他威风凛凛好似个猛将，其实鞑子来打草谷时，他丢下手下与驻地逃跑，要不是吴家帮他打点关系，他早就被斩首了。
这青峰堡这些年也是靠吴家支持的，这才垄断了凉州大部分的铁器生意，堡主也就是哄一哄你们这些不懂的人，你要知道就连堡子里的巡逻队都不归他吴帧管，而是镇上派人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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