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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这么名贵的剑,竟然说丢就丢下了,武林人士不是信奉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吗?看来都只是营造出来的人设而已,到头来,还是小命值钱得多啊!”

    诸葛绛一边捡拾起迟斑仓皇逃走时没顾上的宝剑,一边絮絮叨叨地说道。

    “你们看这剑鞘,有金有玉、坠珠挂宝的,单单这些,也至少能卖个二十两!想不到这么一遭,还发了一笔小财,真是祸兮福之所依也,充分说明这世上压根就没有什么冤枉路,如果有,那就一直走下去,总会捡到钱包的。”

    半个时辰前,还死活不愿走这条泼墨山路的诸葛绛,如今居然都说得头头是道起来了,真是本性难移啊!

    “哦,对了,你们怎么没有抓一个活的问问清楚,这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为什么要袭击我们呢?”

    诸葛绛见卢鳌、星流、和步且三人只顾着发呆,像哑巴了似的一言不发,忍不住问道。

    “有什么好问的,该来的总会来!”

    星流说起话来老是这么淡然,真是武功越高,这逼格拉得也越满!

    “白无瑕,你看我这行头怎么样?像不像一个大侠!”

    诸葛绛一回到雾白精舍,就敲开白无瑕的房门,拿着迟斑丢弃的长剑,自说自话地摆起了姿势。

    “你也不怕被人抢了去!”

    白无瑕以为是诸葛绛从兵器铺里面买来的呢,一针见血地指出来道。

    “不瞒你说,这把宝剑是我,不,是我们,从一个高手手里抢过来的!不对,是战利品。”

    诸葛绛要么酒喝得有点多,要么就兴奋过头了,语无伦次地说道。

    “你们四个醉汉打劫人家啦?”

    白无瑕以一种看热闹不闲事大的心态说道。

    “是我们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给偷袭了!幸好我躲闪起来有一套,不然你就见不着我啦!”

    诸葛绛心有余悸地说道。

    “我可不稀罕!”

    白无瑕笑着说道。

    “早知道你这么没良心,就不该把你从劫匪手里赎回来!”

    诸葛绛恶狠狠地说道。

    “那银子不都在我这里嘛,还给你,你又不要。”

    白无瑕无奈地说道。

    “花出去的银子,泼出去的水,是无法收回来的。交易已成,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原因都是不可以更改的!所以你白无瑕将永远是我的财产!”

    诸葛绛强词夺理地说道。

    “坐下喝杯热茶吧!解解你的酒意!”

    白无瑕示意道。

    “我明天就把这宝剑给卖了去!少说也值个四五十两吧!白无瑕,可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你的钱袋子又要鼓起来了哦!”

    诸葛绛一提到银子,就开心不已。

    “你的银子,怎么就成我的了?”

    白无瑕故意说道。

    “什么你你你,我我我的,见外了不是,我们是一家人!”

    诸葛绛的脸皮就是厚,不过也是天性使然。俗话说,脸皮薄,吃不着,脸皮厚,吃肉肉。士农工商,都成了最末等的生意人,还要脸何用呢?但在诸葛绛家人的眼里,诸葛绛拜在了当世博学之士白渊的门下,跟着走南闯北,游历四方,涨了不少学问,增了不少见识,也算得上是一位士了吧!

    “你真无赖!”

    白无瑕开怀大笑道。

    “跟你说正经的啊,我跟家里说,当世大儒白渊的宝贝女儿看上我了。你是不知道他们有多自豪,都已经开始准备提亲事宜了呢!”

    诸葛绛认认真真地说道。

    “我可没看上你!”

    白无瑕想着要寻回点矜持,嘴硬道。

    “哦,那这样的话,我让家里先别忙活了!”

    诸葛绛喝了一口热茶,缓缓地说道。

    “讨厌!”

    白无瑕不由得娇羞起来了呢!

    与诸葛绛个性差不多的卢鳌,今晚有些一反常态,一回到宅子里,便进了自己的房间,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连卢鳌这种活宝都开始心事重重,闷闷不乐了呢!

    “蒯镯小娘子怎么过来了?我不是嘱咐甜儿让你早点歇息了嘛!这么冷的天气,还跑来跑去干嘛!也不怕冻着!”

    卢鳌坐在书桌前,抬眼看到蒯镯进来了,连忙关心道。语气中有一种因为特别怜爱而生出的一丝丝责备。

    “我一时也睡不着,就想着到外面走走,顺道过来看看你!”

    冥冥之中,有情人之间,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结,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听不到,但却是息息相通的。对于像蒯镯小娘子这种比较敏感、善于思考的人来说,感受到的东西比平常人要多得多。明明是特意过来找卢鳌说说话,小娘子却非要把话说得这么自欺欺人,难道以为卢鳌会听不出来吗?

    “刚在膏桑岭上,我们四人遭到了十几个来路不明的家伙的伏击,不过没什么要紧的,被我们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

    卢鳌轻描淡写地说道。

    “为何要针对你们呢?有留活口,问出点端倪吗?”

    蒯镯小娘子疑虑地问道。

    “都随他们逃走了!”

    卢鳌笑着说道。

    “世上之事,从来就不会无端起争执,要么为利,要么为名,要么因仇,要么因怨,若要细细寻找,总归可以觅得蛛丝马迹的。”

    蒯镯异常冷静地说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至于事由,我们并不挂怀!”

    卢鳌自信满满地说道。

    “如此也好!过去之事不必追,将来之事不必求,只有当下之事、眼前之人,才值得倍加珍惜!”

    蒯镯说着说着,便有些动情起来,眼眶也不由得湿润了。

    “能得小娘子一人,此生夫复何求!”

    卢鳌拉着蒯镯小娘子的双手,情真意切地说道。

    “讨厌!怎么突然就说起这种话来!”

    蒯镯小娘子羞不可抑地说道。

    另一处,回到青府的星流正要开门进屋,眼睛却不自觉地朝云卷的房间望了一望,透过那层泛着柔美光晕的窗户纸,似乎可以看到在里面焦急等待的云卷小娘子。正踌躇不定之际,只听得耳边响起了香绫的声音:

    “星流,小娘子叫你过去呢!”

    就说这蹴鞠场上,千里走单骑这种神来之笔终归可遇而不可求,更多的让人叹为观止的好球,都离不开美妙的助攻。此刻香绫的这波助攻无论从视眼上、脚法上、还是力度上,都恰到好处。

    推开房门,只见云卷小娘子正站在窗前,享受着月光浴呢!,冷艳的面容,高挑的身姿,飘逸的披帛,再配上一袭白色的收腰拖地连衣长裙,整个人如星光般璀璨,如银河般无暇,真是,左顾右盼俱生情,好似仙子落凡间。

    “看来这回定是喝了不少酒,瞧把你脸红得!”

    看到在门口傻站着的星流,云卷小娘子主动走上前,拉着他在一张生漆榆木小圆桌前坐了下来。

    “因为急着回来,所以没喝几盏酒。”

    星流喝了一口云卷小娘子刚刚沏上的星月红茶,淡淡地说道。

    “急着回来有什么事吗?”

    云卷小娘子明知顾问道。

    “不忍小娘子等得心焦。”

    星流平平淡淡地说道。

    “算你知道!”

    云卷噗嗤一声笑着说道。

    “刚在门口看小娘子看得有些出神,这脸就不知不觉热了起来。”

    星流老老实实地说道。

    “讨厌!”

    云卷小娘子喜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

    很多时候,一本正经的土味情话,可能比各种有意为之的包袱,更能动人心怀吧!

    “刚才在膏桑岭里,和十几个宵小之徒纠缠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就解决了。”

    星流说这事的时候,心中似乎若有所思。

    “出什么事了吗?”

    云卷小娘子心里面开始紧张了起来。

    “小娘子不必担忧,这种事情就好比房间里无处不在的灰尘,落在地板上,落在圆桌上,落在温暖如春的床上,落在小娘子的肩膀上,不过是扫一扫,擦一擦,掸一掸,拍一拍的事而已!”

    星流云淡风轻地说道。

    世间恶人千千万,为恶的理由更是万万千,难道我们要为此将一去不复返的宝贵时光浪费在揣摩这些恶人、恶事、恶由之上吗?生命长河奔流不息,怎舍得半刻耽搁,路遇礁石,可容之,可避之,可毁之,唯顺其自然,从心而已!

    “之前我跟小娘子提起过,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师傅的下落。”

    星流慢慢悠悠地说道。

    “嗯?”

    云卷小娘子耐心地等待着。

    “如今算是了了心愿了!”

    星流释怀地说道。

    “嗯?你就不能说快一点嘛!人家都急死了!”

    武林高手的气息难道都那么短的吗?这么不紧不慢、一字一句的,听得云卷小娘子心头直痒痒。

    “怪不得古语有言无巧不成书,诚不欺也!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原来步且所佩之剑,竟然就是师傅从不离身的鱼泰宝剑。可见师傅真如传言所说,已仙逝于十多年前蕨具两国相争之时的奔尤大战之中了!”

    星流黯然神伤地说道。

    “如今此剑在步且手里,也算不枉师傅初衷。我看步且移形换影间,颇得古法,再配上这把可断万物的鱼泰宝剑,在我看来已跻身武学高手的门槛了,曹级在手,阙级已望,真是无师自通的武学奇才啊!”

    在云卷小娘子的催促之下,难得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的星流应该是觉得口干舌燥了,咕噜咕噜几口就把杯子里的茶水喝了个一滴不剩。

    “真是难为你了呢!“

    云卷小娘子一边笑着说道,一边又给倒了满满的一杯。

    看来真是口渴得不行了,星流拿起杯子又咕噜咕噜喝了半杯,然后起身说道:

    “小娘子早些休息吧!我也该回去了!”

    云卷小娘子恋恋不舍地跟着起身,把星流送到门口,拉着星流的手臂,有些不肯放手。

    看着云卷小娘子眼泛泪花,脸色潮红,轻咬丹唇的可怜兮兮模样,星流如何忍心?一把搂住小娘子的纤纤小腰,对着那娇艳欲滴的丹唇,深深地亲吻了上去。

    真所谓,杯水不知人意,香吻最解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