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正义”是非

    大杨的眼睛里溢出了泪水，他跑了一会儿回头看去，只见单册被人缚了双手，推搡着离开。

    天渐渐黑了下去，大杨一家的饭桌上，除了小杨无厘头地哼着歌，再没了其他声音。

    夜晚的繁星好亮，像千万束来自远方的强光透过大杨家的窗帘照在大杨的脸上，使得大杨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一家四口，睡在一席炕上，今晚小杨的梦里少了梨子，也少了爹的呼噜声。

    “我们一定会替你做主，以单册为鉴，直至铲除恶人的根！”

    大杨听见单册两个字瞬间惊醒，光着膀子趴到窗台上，只看见昨天白衣服的男孩对着他娘在说些什么。大杨不敢出去，等那男孩走后，大杨穿好衣服找他的娘。

    “娘，他们会杀了她吗？”大杨问，他很避讳说出那个名字。

    “俺不知道，俺也没想会出这么大的事，俺就是想讨回个公道，谁知道呢。”大杨的娘自顾自说着，“俺就是想给她个下马威，谁想要她的命啊，俺可不要。”

    “大杨，快去卖呆儿啊，妖怪被捉住了，往你家来呢。”李棍还没进大杨家的门，声音就传过来。

    大杨跟着李棍跑了出去，就看见老远一个人，被一群和大杨年纪相符的孩子押解着往前走，大杨看不出来那是单册，可她也只能是单册，只能说原来的样子已不复存在了。

    大杨呆站在那里，李棍先跑过去，和其他几个伙伴一起围着单册转，一边跑跳着，一边唱着歌：

    “村里搬来老妖怪

    闷着黑水心眼坏

    封了厂子没金财

    打死小杨还耍赖

    逃到村口被人逮

    高帽带牌送命来

    真活该真活该

    唾沫星子把你埋”

    单册被他们推着一步一步走到大杨家门口，大杨的爹和娘也愣愣地站在那里，村民们聚集地越来越多，可只有除大杨外的几个孩子两眼放光，期待着接下来的事情，小杨两眼不放光，但也在学着他们在拍手，嘴巴一张一合。

    “让她跪下！”

    白衣服男孩说完，立刻上来好几个小男孩死命地抓着单册的衣服往下拽去，单册自知挣扎不过，两腿一弯，直直地跪了下去。

    “哇偶，哇偶！妖怪屈服喽。”几个孩子欢呼地跳起来。

    “请你们安静。”那个女孩说道。

    “单册，请你向受害者真诚地道歉，如果没有诚意，你就是不屈服，我们就会制裁你！”女孩接着说道。

    单册脸色苍白地吓人，眼眸低垂着，微张的嘴巴不自地颤动着。那不是害怕，单册是见过世面的人，几个毛孩子不会吓倒她，她是不解、是委屈、是隐忍难受。

    “你还不说，你是不是不服？”白衣服男孩问道。

    大杨躲在他娘的身后，一眨巴眼睛便流出几滴眼泪。大杨从他娘的胳肢窝下面偷偷看着单册，单册的衣服上多了几道鞭痕，嘴角白润的皮肤上显出淡淡的紫色，他们打了她，这使大杨更害怕了，他不想让单册被打，又不想单册指明他说了谎话。

    “我没打他，没打小杨。”

    一种似朗日清风般穿云过海、又像潺潺流水般低吟婉转的声音惊破了大杨的思绪，这是村民们第一次听见单册的话音，软柔似水，却又稍带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