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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试探

    声音虽然低,然而在场众人却都听了个分明,殷隅兰面子上挂不住,登时青一阵红一阵,但究竟是忍住了没敢发作。

    毕竟即使发作,众人也只会当笑话看。

    殷枳懒得参与她们之间的纷争,她早已盯着那大鸟瞧了许久,心下十分好奇,“那是什么鸟?体型竟如此庞大。”

    “那是早些年父王从一个牧民手中重金收来的金雕,只是今日手下看管不利叫它出逃,倒惊着了姑娘。”

    “无妨无妨,这鸟好生威风,我可以摸摸它吗?”

    方才还怕的要命的少女此刻却盯着伍佰眼中发光,祁宴宣略感讶异,不过倒也没拒绝,微微颔首以示同意。

    殷枳走到伍佰面前,手下仍有犹疑,惊蛰见状道:“伍佰被训的性情很乖顺,不会伤人。”

    殷枳于是摸了摸浓密的羽毛,由衷叹道:“真漂亮。”

    “那是,它可是花了整整五百两银子才买来的。”

    殷枳一时语塞,“合着这名字是这么来的?”

    “你懂什么,这样不是很有纪念意义吗。”惊蛰摸着伍佰赤褐色的羽毛,脸上全是疼惜之情。

    忽而这时,石拱门外传来气势汹汹的喊叫声:“哪呢?那大鸟在哪呢?”话音方落便有一队人从门外涌了进来。

    跑去喊人的那个小丫头指着院中金雕急急道:“在那!就在那!”

    为首的管家顺着手指的方向刚抄起家伙,余光就瞥见不远处负手而立的白衣少年郎。

    “……熠王世子?”

    管家忙丢下家伙,上前几步朝着祁宴宣拱手行礼道:“见过世子!世子您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不遣下人告知一声,府里也好招待世子。”

    “无妨,贸然叨扰贵府,是因手下看管不利,竟叫府里养的金雕跑到了贵府,怕它伤到人,这才未递拜贴便急急来寻它,且待殷大人回来替本世子陪个不是。”

    管家立时谄媚应和道:“是是是,一墙之隔,无怪这大……这金雕会误跑了过来。”

    “今日多有打扰,改日再登门拜访。”

    “世子慢走。”

    管家点头哈腰的送走了世子,待到世子一行人连同大鸟一齐出了拱门,院中女眷齐齐松了口气。

    出了殷府,惊蛰在一旁低声问道:“殿下,里面是您要找的人么?”

    “不会错。”他回想起那张熟悉的脸,继而淡淡道:“命人盯着殷府。”

    “是!”

    方回到王府,便见侍从谷雨守在门口,见到祁宴宣回来先是行了一礼,继而尾随其后进了大门,“世子,一炷香前王爷被召进宫了。”

    祁宴宣闻言摇了摇头,叹息似的说道:“咱们这位皇上还真是防父王防的严丝合缝。”

    惊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才打完胜仗回来皇上找王爷又有什么事?”

    “皇后月底便要开宫宴,名为宫宴实为相看各家千金,届时为显皇恩必也邀请我去,而现今父王的势力已经足以让元启帝忌惮了,你觉得他会让我们如虎添翼么?”

    惊蛰思忖片刻一下子明了,“所以世子的意思是说此刻皇上要找些事情支开王爷,这样一来您未来的世子妃之位由谁做就完全由皇上定夺了!”

    “还不算笨的彻底。”祁宴宣在他榆木脑袋上敲了一记。

    说来这些年祁宴宣一直刻意藏拙,只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平庸而只知吃喝玩乐的贵门草包。熠王这些年来已经引元启帝忌惮,树大招风,万不可再行差踏错一步。

    帝王之家,从来容不得真情。即便熠王与元启帝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母亲夜里又咳血了,殷枳闻得声响立时披了衣服在榻边仔细照料母亲,折腾许久直到白夭睡的安稳了这才掩了房门出去。

    夜里风有点凉,殷枳心中郁郁,母亲的病愈发严重了,这些日子时常咳血,喝了几贴药也总不见效用。

    她沉默地立在月光下,及腰墨丝被浅浅铺了一层月华,夜色寒凉入水,冻的她打了个寒颤,她将衣服裹紧了些,想起白日里追月同自己讲起一桩秘闻,既求不来宫里医官,倒可以依着追月所说去试一番,虽不知是否可靠,但别无他法。

    翌日

    殷枳早起后面色苍白,掩着帕子唤来菊月,同她说:“我恐日前受了寒,身上实在难受,你去同我跟盛姑姑告个假吧。”

    菊月听了,磨磨蹭蹭的丢下手中缠着的丝线,不情不愿的去了,一路上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嘀咕着。

    待打发走了菊月,殷枳便熟练的从箱底翻出那套男袍来套在身上,最后又拢了拢发丝插只木簪,归整一番后站在铜镜前宛然一个俊俏的小生。

    于是这俊俏小生抄着熟悉的小道翻墙出府,径直往紫皇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走去。

    半个时辰后殷枳立在紫皇城内最繁华的地段,正前方是一座琼楼,门前牌匾写着却月阁三个烫金大字,依着追月所说,应就是此处没错了,真没想到数日前还对这座大楼怀揣好奇,今日却要亲身来走一遭。

    只是近来声名鹊起的却月阁,依她所想应是训练有素的暗卫组织,只是呈现在她眼前的却俨然是一座酒楼,殷枳半信半疑的踏进了却月阁大门,却并未有人阻拦,而修建的十分敞亮大气的大堂之中聚了众多食客,瞧着衣着多是些有钱的人家,此刻或磕着手中瓜子,或是就一口清酒兴致盎然的盯着堂前高坐着的说书先生,只见那说书人手中醒目啪的一拍,扬声道:“却说熠王在义原之战威震八方,成功收复了翼,汀二州,打得北夷国是屁滚尿流,那领军将领被吓得当场弃刀逃窜……”

    讲的自然是引人入胜慷慨激昂了,众人也听的起劲,毕竟世人皆知祁宁与北夷二国争斗多年,中间隔着血海深仇,而此次熠王夺回十几年前就丢失的翼,汀二州,可谓是为祁宁国狠狠的出了口恶气。殷枳却瞧着那说书先生觉得颇有意思,这不就是散福那日在街上遇见的那个人么,没想到竟真是个说书的。

    四下环顾,见通往二楼阶梯之上铺了华丽的织金毯,另二位小厮守在楼梯当心,殷枳摸了摸腰间的荷包,心一横还是走了过去,清了清嗓子沉声道:“敢问……二楼可有雅间?”

    二位小厮先是对视一眼,却也不同她搭话,只做一个请的手势,殷枳原以为要费一番周折,岂料如此轻易就进了来。

    那小厮却并未将殷枳带到所谓的雅间,而是径直往三楼去,殷枳略犹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上去却只见得一扇半月状的大门,而那个小厮似乎自始至终都不打算同她说话,只将她带到,便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