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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有求

    殷枳盯了那大门一瞬,旋即伸手缓缓推开那扇略重的大门,里间却有些昏暗,只有一颗圆融的夜明珠高嵌在落地烛台之上,发出月辉般莹润的光芒。

    正中一袭绣金帘帐垂下,其后懒懒坐着一人,只瞧得见身形却窥不得面貌,那人似乎是正在打量着她,许久发出短促的一声轻笑,“你这扮男子的水平委实不高明,不过相比上次还是进步了些,你且再努力些。”

    “掩人耳目的把戏罢了,自然算不得高超,原以为今日见阁主得费一番功夫,没想到如此顺利。”殷枳自然知道若不是得了他的首肯,底下人是不敢轻易放她进来的。

    却月阁主随意的斜坐塌上,轻笑道:“美人来访,岂能拦着?姑娘今日跑来却月阁寻本座,可是终于想通了?”

    殷枳自是早见识过了他的不正经,便没理他的浑言浑语,只道:“久闻却月阁神通广大,若付以报酬,尽可满足其愿。不知江湖上所传,真假否?”

    阁主似乎是失望的叹了口气,半真半假道:“唉,小娘子果然还是没想通,叫本座好生伤心。若说这江湖上的传闻么,自然是真的,不过小娘子这是想要来求什么呢?”

    “那便明人不说暗话,听说几年前曾经从北夷国传入过一种极珍惜的草药名唤紫绛草,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不知阁主可知世间确有此种草药?”

    “紫绛草么,确实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殷枳听见阁主说世上确有这种草不由的眼睛亮了亮,然而还没等她说话,又听阁主说:“小娘子打听此药必然是替人所求,不过……你且听我讲完一桩秘闻。”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药毒性极强,四年前北夷国医圣云游四海,恰逄元启帝最宠爱的小公主琼明公主患了重症药石无医,元启帝束手无策之下请医圣出手相助,医圣心善遂赠了紫绛草,孰知琼明公主服药之后命是保住了,只是自此脚不能行,手不能动,形同废人。”

    “那……医圣呢?”

    “自然被杖死紫金门外。”殷枳随口一问,阁主随口一答,不过她心底刚升腾起的一点希翼,瞬间就被磨灭了,如若母亲真的成了废人,必定要比死了更加让她难受。

    她眼睫微垂,乍喜还忧的目光笼在一片阴影里更显黯淡,“便真就无法了么……”

    空气中略微沉寂了片刻,听得帘后那人有一下没一下的以指尖轻叩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他道:“若是小娘子今日来寻本座只是为了救得重症之人,倒也不是非紫绛草不可。”

    “紫皇宫中有一位御用医官名唤柳珺璟,乃专为元启帝效劳,其医术为西祁国佼佼者,你若有本事求得他出手,那重症之人大概也就无虞了。”

    “可是……”即便入得了宫,可宫里又岂是可以随意走动的?有谈何得见那医官?

    “我知你所忧,月底宫宴,本座自会助你结识柳珺璟。”

    殷枳惊异于他的神通广大,他竟连自己要去赴宫宴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沉吟了片刻,还是向阁主道了谢,又说:“早便听闻过却月阁的规矩,替人达愿从来都是以同等代价交换,阁主总不会无缘无故帮我吧?”

    “小娘子聪慧,不过且放心,今日本座只是告诉了你方法而已,至于成与不成还要看你自己,代价么,自然也不会很大,小娘子来日便知晓了。”

    “多谢。”殷枳也不含糊,道了谢就转身离开,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道:“多谢你的橘子。”说完快步离去。

    帐后之人撑着额角,若有所思的瞧着那抹身影知道消失在门口,一边的首阳从暗处走了出来,亦是疑惑不解,依照却月阁的实力医个人本不算难事,何必要大费周章的去宫里寻什么医官呢,正想着忽听座上那人问:“首阳呀,你有没有觉得那女子长的似曾相识?”

    “……似曾相识?不相识啊?”首阳一脸疑惑。

    “罢了,问你白问。”

    ……

    殷枳作别阁主正下楼离开时,却见堂内乱作一团,方才那说书先生正被一众家仆打扮的人拉下高台,只见那说书先生死死抱着桌角,嘴上仍是十分硬气,他高声斥道:“事实就是如此,若非仰仗着熠王,我等岂能得享今日之太平,况且你若不是靠着熠王从战场上捡回一条命,还能有福消受今日之荣华,呸呸呸!你……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的白眼狼!啊!”

    话音刚落那说书先生就被拉下高台,被一众家丁痛扁,惨叫声顿时回荡在大堂之中。

    一众看客手里捧着花生瓜子站的远远的,一边为他的遭遇感到同情,咧嘴皱眉好像打在自己身上似的,一边还不忘嚼着口中花生。

    殷枳皱着眉头,心里也着实好奇到底是谁人如此嚣张,她拦住一旁做看客的一位公子,并问:“这是发生何事了,何故公然打人?”

    “害,你竟然不知道,那穿的花里胡哨的,乃是淮安王家嫡子楚不容,这不方才那说书先生说到熠王如何骁勇,那楚公子大不认可,指责说书人为何不提他楚家的英勇事迹。”随后他压低了声音又道:“说起当年元启帝打江山时就有淮安王的一半功劳,这才使得楚公子有恃无恐。不过看看也就罢了,你可千万别去强出头,反正也闹不严重,却月阁的人自然会将闹事之人丢出去。”那公子一边说着一边丢了几粒花生到口中,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

    殷枳当然知道自己细胳膊细腿的定是打不过蛮不讲理的大汉,原也没准备去出头,不过等呀等始终没等来却月阁的人制止,连方才那公子也忍不住嘀咕“奇了,怎的今日无人出来制止。”

    那楚不容也是个狠辣的,说书先生被打的奄奄一息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眼瞧着这事态愈发严重却无一位好汉敢出来阻拦一二,正想着折回去告与那阁主,毕竟发生在他的地盘他没理由不管。

    忽这时人群中一声娇斥声,“你如此放肆可是记吃不记打,又想念你父王的板子了?”

    众人听得斥声齐齐回头看去,只见得一位身穿赤色衣裙的妙龄少女正从人群中穿过,所经之处众人自发让开一条道,俱是瞧着这杏脸桃腮,娇柔柳腰的姑娘心里暗赞一声女中豪杰。

    楚不容挥挥手示意仆从停手,而后闲散叉腰上下打量着那姑娘,语态轻浮:“呦,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病秧子,不在闺阁里待着出来乱晃悠什么,麻溜的滚蛋,别又当街发病赖在爷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