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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宴春

    她识得那姑娘,正是熠王的幼女,名唤祁宴春。

    因殷府与熠王府只有一墙之隔,幼时小宴春为逃功课误翻进了兰秋院,殷枳还帮她打掩护来着,往后熟络了便经常翻墙同她玩耍,不过后来一次翻墙时不慎跌断了腿,此后便极少相见。

    小丫头毕竟年纪小,又受家里娇养没遭过什么委屈,故而听得他这话立时恼火,“闭上你狗嘴,姑奶奶身体好着呢!”

    “嘿,你这小丫头片子,爷是看在你爹面子上给你三分薄面,可别不知好歹多管闲事儿。”

    “楚不容,你也忒不要脸,这说书先生有什么过错,不过是按实讲了我爹挣的功绩而已,你愤懑个什么劲,你若心里实在不甘,何不花钱找百八十个说书的去各个地方大肆宣扬你家的丰功伟绩去呀,在这找一个手无寸铁之人的茬有什么劲。”

    “嘿……你个好管闲事的臭丫头,在爷跟前充英雄呢?爷今儿就要收拾他,怎么着吧!”说罢掀起袍子一脚重重踩在椅子上,挑衅的瞪着她,随后扬手一挥,“给我揍他!”

    宴春哪里见识过这等纨绔子弟,看着洋洋自得的楚不容真是气不打一出来,一双粉拳攥的死紧,终于深呼一口气挽起袖子就要上去干。

    殷枳一看这情况就知大事不妙,当即也不看戏了,忙小跑上去将宴春拦住,转过身对着楚不容笑意吟吟:“楚世子,祁小姐身子弱,若今日因动气有了个好歹,熠王的脾气想必您也有所耳闻,必不会善罢甘休。再者您父亲淮安王的战功整个西祁谁不知道,百姓们无不对王爷心有崇敬,但您若是因这么件小事大打出手,反而会坏了淮安王的名声您说不是吗?”

    所谓伸手不打笑面虎,殷枳这般捧着他爹,楚不容反倒不好说什么了,半响憋出一句“算你识相。”终于恼火的挥挥手带着一众家丁气势汹汹的离去了。

    见好戏散场,堂中众人也便意兴阑珊各自散去,身后的宴春满是疑惑,探着脑袋仔细瞧了半瞬,忽而惊喜道:“枳姐姐!怎么是你呀!”

    殷枳侧眼瞧着身后伸过来的那颗脑袋,笑着回过头,“许久不见,难为你还记得我。”

    “怎么不记得,枳姐姐,上回生辰宴我一眼便瞧见你了,穿着一身碧色衣裙,像是仙子似的,可叫我眼睛都看直了,不过可惜了未能同你叙话。”

    “你可是同小时候一样,半分都未变呢。”

    “诶?枳姐姐,你为何要扮成男儿模样?”

    “嘘”殷枳在唇边竖了竖手指,“这是我俩的秘密,可不要告诉旁人知道。”

    宴春闻言一脸懂了的模样,嬉笑道:“不说不说,保证不说。”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回头又替那受伤的说书先生叫了郎中,那说书先生是对他二人的行侠仗义之举感激涕零。扬言要为她二人写一出话本子,就叫貌美娘子俏郎君,并说俩人佳偶天成,来日定当成就一段好姻缘。

    殷枳与宴春两人闻言嘿嘿笑着,殷枳打趣道:“极好,极好,若能得此貌美娘子,当是我的福气。”

    出了却月阁,殷枳问她:“你今日可是独自一人出来的?”

    “是我央求哥哥带我出来的。”宴春蹦来跳去,穿梭在摊贩各处,此刻眼里心里全都是街边各类吃食玩意儿。

    殷枳无奈的叹口气,正想问她哥哥现在何处,就听听宴春兴致勃勃道:“前面就是潜香楼,我哥说潜香楼在紫皇城那可是数一数二的酒楼,不若我们去用些茶点。”

    不给殷枳拒绝的机会,就被她小跑着拉走了。

    她一路被宴春拉着钻进了潜香楼,潜香楼修缮的可真是阔气,不愧为紫皇城第一酒楼。宴春拉着殷枳上了楼寻了一处雅致的座儿,屁股刚坐定,宴春便喊:“小二,听说你家醉花阴在紫皇城鼎鼎有名,快些来一壶!”

    “得嘞!客官可要用些吃食?”

    “把你家招牌菜统统来些。”宴春颇为豪气的挥挥手。

    “得嘞客官!”

    殷枳闻得此言微微挑眉,她早听说过醉花阴的大名,可是眼巴巴的馋了许久了,只不过这一壶酒的价格实在是不亲民,自然也就一直无缘得尝,乍听得此话原本是有些欢欣,不过很快便想到这位熠王独女打小身子弱,这若是与自己吃了一回酒再吃坏了身子,想来自己也担不起那罪责,只好艰难推拒道:“宴春,饮酒伤身,不若还是要壶清茶吧。”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又避开了我大哥,且就让我放肆一回吧,枳姐姐,你可不许向我父兄告状。”

    “上好美酒醉花阴来喽!”小二自漆盘上撤下酒并一碟花生米,笑道:“菜品待会便来,客官且稍等片刻。”又指着那壶酒说:“您二位颇有眼光,这醉花阴啊,一盅下去唇齿留香,得嘞,您二位慢用。”

    宴春立时眼里冒出欢欣的光,忙不迭执起酒壶满了一杯,凑在鼻前吸一口气,“嗯,真香,枳姐姐你快也尝尝。”说罢就要一饮而下,不过触碰到嘴唇的却是一冰凉事物,宴春心里立时有不好的预感,掀起眼皮果然瞧见了自己的亲哥似冷面煞神般立在眼前,一把折扇正横在自己嘴边。

    宴春一瞬间脸便垮了下来,两根手指拨开嘴边折扇,转而嬉笑着拉祁宴宣坐下,“哥哥可找到你了,你都不知道我快急死了,还好还好,哥哥快坐下喝杯茶润润嗓子。”

    宴春笑的殷勤,祁宴宣却不为所动,“哦?是么,我怎么看着你在这吃香的喝辣的好不惬意。”

    “哥哥说笑,这不在半路偶遇了枳姐姐嘛,枳姐姐你可还记得?就是隔壁殷府那个小时候常在一起玩耍的殷枳。”

    祁宴宣闻言向殷枳微微一颔首,算是见礼,接着道:“你莫转移话题,父亲与我再三强调切不可饮酒,你全当耳旁风?还是你认定你运气好到足以再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一次?”

    见到祁宴宣当真是动气了,宴春拉着他的衣袖半天不敢抬起头来。

    见气氛渐渐凝固,殷枳低咳了一声,弱弱道:“这事怪我,明知道宴春身子弱该拦着她点的……”

    祁宴宣回过头来,语气微微和缓了些:“是我未看顾好自家小妹,与你无关。”

    说罢瞥了一眼宴春,半响无奈道:“既然点了这一大桌子菜,那便吃吧。”

    宴春闻言如蒙大赦,忙对殷枳投来感激的眼神。

    “下不为例。”

    “一定一定,谨遵哥哥教诲。”宴春抱拳,又恢复了顽皮模样。

    祁宴宣瞧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颇为无奈,“听闻你与楚不容起了冲突,是殷小姐帮了你?”

    “正是正是,那个楚不容可真是嚣张,多亏了枳姐姐,三言两语就打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