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云梦大泽
就在这时“咻”弩箭破空之声袭来。
那人退后半步，长袖一挥将弩箭卷落，看了一眼地上的弩箭，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柔声说到：“既然在，就别躲了。”
“哼。”一声娇嗔，王月儿手持短弩走出船舱说：“冰块脸，老头子让你来抓我？”
那人轻轻的摇了摇头说：“路过汉中见了九长老，顺便找过来看看。”
“哼，小师叔就是爱多嘴。”王月儿没好气的说：“现在看到啦？你可以走了！”
“跟我回去。”那人想了想补了一句：“教主很担心你。”
“不用你管。我还有正事儿，自己会回去。”王月儿没看他，把受伤的林轶扶起坐靠着船舷。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狠绝，接着说：“我听九长老说了，送伤药的队伍不足为虑，等下一把火烧了，至于这个练炁士留着倒是后患，一并做了便是。”他语气冰冷丝毫不把周围战船、军士放在眼里。
“你敢。”王月儿挡在林轶身前，袖口滑出两把精致的蛇形短剑。
那人眼皮一挑，依旧语气冰冷的说：“圣女你要对抗圣教吗？就因为这个朝廷的走狗？”
“米思绪，你少扣高帽子。”王月儿真的怒了，左手举剑遥指气愤道：“你们自己成天阴谋算诡计，撺掇老头子做皇帝梦就算了，少跑来算计好人。今天有我在你就休想滥杀无辜。”
“凭你拦得住我吗？”：米思绪见王月儿这样护着林轶，眼中杀意更浓，面色犹如寒霜的说。
“拦不住。”王月儿忽然扬眉说到：“但是...我会跑。”说着就扔出一个烟弹，米思绪反应也快立刻踏步前击，却发现浓烟中含有软筋散，急忙掩面后撤。
眼看着王月儿一把拉起靠在船边的林轶，“噗通”跳入水中。随手又扔出了几个烟弹，一时见数丈之内烟雾弥漫。
米思绪闪身跳到船仓顶上，四下看去要么是浓烟要么是江雾，水面平静不见半点踪影。
正想着自己先烧了军资再慢慢搜索二人，就听见船尾有人一边敲锣一边大喊：“敌袭”。瞬间惊动了周围船只和护航的军士。
米思绪见行迹败露，看着那高声叫喊的女子皱了皱眉。
他明白再要硬拼胜负难料，于是挥袖挡开几只破空而来的利箭，几个闪身借着大雾消失在芦苇荡中。
王月儿一只手捂住林轶口鼻，拖着他潜水游到岸边，直到远远的看见船队灯火亮起，一个白影跳入黑夜之中。才拖着林轶上岸，找了片茂盛的草丛暂时躲藏。
他知道米思绪虽然暂时退走，但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就算自己乖乖跟他回去，他也一定会想办法除掉林轶。
反而自己二人只要不出现在船队，大家都更安全。
早在她出仓救下林轶之前，就交待巧翠，如果等会儿自己救人之后不能善了，会想办法跳水逃跑，设法去找钟无岳他们，然后再去临湘和她汇合。
巧翠则要在自己逃走之后发出警讯，米思绪这人极为聪明又心高气傲，定然不会硬拼也不会为难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
此时巧翠正向赵镖头解释刚刚发生的一切，但只说白衣刺客是申家来寻仇的。小姐说如果自己继续跟着队伍，对方一定还会再来，因此林公子护着去找钟老前辈他们了。
事情了结之后，自也会一起去临湘汇合，让赵镖头不要担心，只管正常赶路便是。
话虽如此，但赵镖头还是愁眉不展，一下走失了王月儿和林轶两个，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别说林道爷自己无法交待，就是诸葛家那边自己怕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此时也别无他法，想在这大泽之中，找到两个故意躲起来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因此也只得多拍了些人手把巧翠保护起来，毕竟是她亲眼所见，日后若有万一也是重要人证。
天蒙蒙亮，岸边草丛中米思绪看着远去的船队，不禁皱起了眉头，自己守了一夜未见二人回到船上。
居然能让圣女不顾圣教利益，对自己拔剑相向，那个练炁士无论如何必须死，米思绪凌冽的眼神投向了晨雾弥漫的大泽。
八百里云梦，河网密布、湖泊错落、山高林密，其间珍禽异兽无数。
王月儿昨晚在草丛中躲了片刻，见四周安静之后再无动静，就开始背着林轶往船队的反方向走。
直到艰难的走出十几里后，此时已经天色渐亮，才敢找了个山洞升起一小簇篝火暂时休息，顺便将身上的水气烤干。
此时林轶已经完全陷入昏迷，还时不时吐出一口鲜血，看着甚是吓人。
“呆子你醒醒，你可别千万死啊。我还欠你钱呢。”王月儿带着哭腔慌乱的说道。边说边一个劲儿的向林轶度真炁。
米思绪的一脚正踢在林轶腰间，肾水震荡真炁散乱，本来聚集在丹田之内粘稠如有实质的真炁被重新踢散。
散乱的真炁肆意游荡，丝毫不受控制的不断冲刷着周身百骸。犹如万蚁噬骨一般让林轶痛苦不堪，而自己的意识似乎陷入到无尽的黑暗中无法逃离。
直到一道金色的光束刺破了无尽的黑暗，这道光温柔和煦慢慢的散入全身，将散乱激荡的真炁重新聚集，修复之前被真炁冲击的经脉。渐渐刺骨的疼痛感消失了，周身沉浸在一种宁静温暖的感觉中。
林轶勉强睁开了眼睛，发现正身处山洞之内。
此时虽然依旧还是浑身僵硬疼痛，但林轶清楚现在这些都是外伤。真正致命的内伤，已经被注入体内的金色炁流所修复。
那道金色真炁的主人，正是已经精疲力竭昏睡过去的王月儿。
随着林轶醒来，枕着他胳膊入睡的王月儿也跟着醒了，迅速挪开身子。
接着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呆...林公子，你醒啦。”
林轶虚弱的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满都是她脸红娇俏的样子。
王月儿见他目光呆呆的看着自己，以为林轶还意识不清，又焦急的问：“感觉如何？好些了吗？”
看着她焦急的样子，林轶急忙点头，因为虚弱还是有些说不出话。
“唔”：王月儿长出一开气说：“都怪我，连累林公子了。”
林轶闻言连忙摇头。
“你是不是再想我怎么也会武功？还有那人是谁？”王月儿想了想说道。
林轶点点头，然后有摇摇头。
王月儿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噗呲”一笑说道：“反正昨天你也听到了，告诉你也无妨。”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家老头子呢，就是现在在南方造反摩尼教大魔头康万山。我呢，就是小女魔头康月儿，至于诸葛耘嘛，也不是我什么表哥，是教里的九长老，我的小师叔。昨天晚上那个冰块脸是暗月左使米思绪。为人最是阴险毒辣。”说罢她看着林轶：“现在你都知道了，要不要送我去报官啊，我可值不少赏钱呢。”
虽然知道她只是开玩笑，但林轶还是坚决的摇头表明自己的心意。
见他一副着急认真的样子，康月儿笑了笑说：“好啦，好啦。知道你不会，早就知道你是好人啦。”
说罢转过脸去，从怀里摸出个什么东西贴在了脸上，再转过来时嘴唇上竟多出了一道短须，拿腔拿调的说道：“怎么样？林兄，还记得在下吗？”
看的林轶惊讶的愣在哪里，她忍不住的大笑起来。
林轶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他，那个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却时不时进入自己梦中的康明，居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震惊中的林轶，艰难的问道：“康...康兄，你不是要去隆右吗？”
康月儿白了他一眼说：“本来是要去隆右的啊，结果谁知你傻乎乎的，一来就把自己所有钱都我这个陌生人。这么好骗，我怕你遇上坏人，所以跟着来保护你的。”
“保护我？”：林轶有些茫然。
可是康月儿却会错意了，还以为林轶在说因为自己才两次遇险，如今更是身受重伤。
她急忙说道：“当然是保护你啦，不然在刘家村，你早就被那恶人砍死了。”林轶恍然，原来那天射死溃兵老大的弩箭正是来自康月儿。
林轶懊恼于自己其实早该察觉的，当初钟无岳上船和这次的白衣人，她明明已经两次出手了，都怪自己愚钝没有发现。
自己当初明明觉得似曾相识，却始终没有想到。
康月儿说道：“你知道吗？其实巧翠就是那日刘家村的孤女。”见林轶疑惑不解的样子，继续说到：“你们走之后，那个狠心的族长就逼着所有失节的妇人自尽，当初恶人在的时候一个个怂的要死，坏人没了他们比坏人还狠，连巧翠这么个孤女也不给条生路，我实在看不下去就把巧翠抢了出来，还顺手把那个坏老头杀了。”
林轶闻言突然想起了那一夜，其实他和虎子都感觉到那些女子可能会遭遇不幸，但是终究没有阻止，差一点就连刘二五家最后的孤女都没保住。
那时自己还想练好功夫保护康明呢，到头来是人家三番两次保护自己和其他人。
见林轶有些低落，康月儿安慰道：“你放心把，那坏族长死了，就没人再逼那些女子了，都还活着呢。后来我又让小师傅送了些粮食过去。你总做老好人，心又软。那日在胡饼店也是。”康月儿看了看林轶说道：“史家店的老板虽然手艺不错，但是为人尖酸刻薄。经常无故打骂伙计，胡乱克扣工钱。我本是故意不带钱想找茬教训他一顿的。结果你把钱一股脑都塞给我。你啊，傻乎乎的....”
言罢，又补了一句：“傻的...让人放心不下。”
林轶闻言抬头看向她，而康月儿则快速起身，说是要出去寻些木柴和食物，逃也似的出了山洞。
林轶一个人看着跳动的篝火，心头和身体都升起一股暖意，身上的疼痛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米思绪暗中跟着船队，又走了半日依旧没有发现康月儿行踪，看了她是想借着八百里大泽和自己“捉迷藏”啊。
日落时分，米思绪站在山洞内，伸手探了探篝火余烬...未凉。
说明人离开并不太久，那练炁士中了自己一脚，即便不死三五天之内也应该无法行动，天色已暗，大泽之内又地形复杂，不是密林草丛就是河滩沼泽，定然走不远。
他自然也不急着追击，就在这山洞内静歇一夜，待到天亮时以逸待劳，拿住二人定然手到擒来。
不过他千算万算，算露了一点。
林轶虽然身受重创，但是好在鹤羽衫挡下了部分力道，加上康月儿不遗余力的度炁疗伤，醒后没多久就已经能够勉强自己行走了。
康月儿还细心的掩盖了从山洞出来后的行迹，也没有继续朝着东北方，而是掉头向东南的大泽深处无人区出发。
这样，一来可以碰碰运气，看是不是能遇上钟无岳和虎子。
二来，无人区更加草高林密，就算米思绪追对了方向，一时之间想找到自己也绝非易事。
只是这大泽深处，常年人迹罕至，猛兽成群瘴气密布危机四伏，甚至传说有仙人在其中隐世清修。
由于不敢举火把，二人只能借着朦胧的月光，在高过头顶的草丛中摸索前行。随着越来越深入云梦腹地，周围野兽的低吼越来越频繁，有时甚至能看到草丛中一双双发亮的眸子正盯着自己。
忽然，茂密的草甸中出现一块约三丈见方的空旷平地，早已疲惫不堪的二人也没多想便在空地上休息起来。
走了一夜想着米思绪应该也不会追来了，周围草木又茂盛可以遮挡火光，康月儿升起篝火，将白天捉住的两条大鲇鱼插在苇杆上烤了起来。
说来也是稀奇，哪怕是如今正仓促逃难，康月儿居然盐、孜然、茴香等调料一应俱全。不一会儿烤鱼的香气就飘散开来。
周围无数双发光的眼睛看着篝火，但或许是慑于火光，这些野兽也只敢远远的看着，不敢靠近空地。
就在疲惫的二人准备大快朵颐享受美食之时，突然间大地剧烈震动，康月儿一个站立不稳撞在林轶胸口，二人重重摔在地上。
震动愈发剧烈，还伴随着某种奇怪的声响，但是似乎只有空地一处这样剧烈摇晃，远处的草丛却始终纹丝不动。
那人退后半步，长袖一挥将弩箭卷落，看了一眼地上的弩箭，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柔声说到：“既然在，就别躲了。”
“哼。”一声娇嗔，王月儿手持短弩走出船舱说：“冰块脸，老头子让你来抓我？”
那人轻轻的摇了摇头说：“路过汉中见了九长老，顺便找过来看看。”
“哼，小师叔就是爱多嘴。”王月儿没好气的说：“现在看到啦？你可以走了！”
“跟我回去。”那人想了想补了一句：“教主很担心你。”
“不用你管。我还有正事儿，自己会回去。”王月儿没看他，把受伤的林轶扶起坐靠着船舷。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狠绝，接着说：“我听九长老说了，送伤药的队伍不足为虑，等下一把火烧了，至于这个练炁士留着倒是后患，一并做了便是。”他语气冰冷丝毫不把周围战船、军士放在眼里。
“你敢。”王月儿挡在林轶身前，袖口滑出两把精致的蛇形短剑。
那人眼皮一挑，依旧语气冰冷的说：“圣女你要对抗圣教吗？就因为这个朝廷的走狗？”
“米思绪，你少扣高帽子。”王月儿真的怒了，左手举剑遥指气愤道：“你们自己成天阴谋算诡计，撺掇老头子做皇帝梦就算了，少跑来算计好人。今天有我在你就休想滥杀无辜。”
“凭你拦得住我吗？”：米思绪见王月儿这样护着林轶，眼中杀意更浓，面色犹如寒霜的说。
“拦不住。”王月儿忽然扬眉说到：“但是...我会跑。”说着就扔出一个烟弹，米思绪反应也快立刻踏步前击，却发现浓烟中含有软筋散，急忙掩面后撤。
眼看着王月儿一把拉起靠在船边的林轶，“噗通”跳入水中。随手又扔出了几个烟弹，一时见数丈之内烟雾弥漫。
米思绪闪身跳到船仓顶上，四下看去要么是浓烟要么是江雾，水面平静不见半点踪影。
正想着自己先烧了军资再慢慢搜索二人，就听见船尾有人一边敲锣一边大喊：“敌袭”。瞬间惊动了周围船只和护航的军士。
米思绪见行迹败露，看着那高声叫喊的女子皱了皱眉。
他明白再要硬拼胜负难料，于是挥袖挡开几只破空而来的利箭，几个闪身借着大雾消失在芦苇荡中。
王月儿一只手捂住林轶口鼻，拖着他潜水游到岸边，直到远远的看见船队灯火亮起，一个白影跳入黑夜之中。才拖着林轶上岸，找了片茂盛的草丛暂时躲藏。
他知道米思绪虽然暂时退走，但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就算自己乖乖跟他回去，他也一定会想办法除掉林轶。
反而自己二人只要不出现在船队，大家都更安全。
早在她出仓救下林轶之前，就交待巧翠，如果等会儿自己救人之后不能善了，会想办法跳水逃跑，设法去找钟无岳他们，然后再去临湘和她汇合。
巧翠则要在自己逃走之后发出警讯，米思绪这人极为聪明又心高气傲，定然不会硬拼也不会为难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
此时巧翠正向赵镖头解释刚刚发生的一切，但只说白衣刺客是申家来寻仇的。小姐说如果自己继续跟着队伍，对方一定还会再来，因此林公子护着去找钟老前辈他们了。
事情了结之后，自也会一起去临湘汇合，让赵镖头不要担心，只管正常赶路便是。
话虽如此，但赵镖头还是愁眉不展，一下走失了王月儿和林轶两个，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别说林道爷自己无法交待，就是诸葛家那边自己怕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此时也别无他法，想在这大泽之中，找到两个故意躲起来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因此也只得多拍了些人手把巧翠保护起来，毕竟是她亲眼所见，日后若有万一也是重要人证。
天蒙蒙亮，岸边草丛中米思绪看着远去的船队，不禁皱起了眉头，自己守了一夜未见二人回到船上。
居然能让圣女不顾圣教利益，对自己拔剑相向，那个练炁士无论如何必须死，米思绪凌冽的眼神投向了晨雾弥漫的大泽。
八百里云梦，河网密布、湖泊错落、山高林密，其间珍禽异兽无数。
王月儿昨晚在草丛中躲了片刻，见四周安静之后再无动静，就开始背着林轶往船队的反方向走。
直到艰难的走出十几里后，此时已经天色渐亮，才敢找了个山洞升起一小簇篝火暂时休息，顺便将身上的水气烤干。
此时林轶已经完全陷入昏迷，还时不时吐出一口鲜血，看着甚是吓人。
“呆子你醒醒，你可别千万死啊。我还欠你钱呢。”王月儿带着哭腔慌乱的说道。边说边一个劲儿的向林轶度真炁。
米思绪的一脚正踢在林轶腰间，肾水震荡真炁散乱，本来聚集在丹田之内粘稠如有实质的真炁被重新踢散。
散乱的真炁肆意游荡，丝毫不受控制的不断冲刷着周身百骸。犹如万蚁噬骨一般让林轶痛苦不堪，而自己的意识似乎陷入到无尽的黑暗中无法逃离。
直到一道金色的光束刺破了无尽的黑暗，这道光温柔和煦慢慢的散入全身，将散乱激荡的真炁重新聚集，修复之前被真炁冲击的经脉。渐渐刺骨的疼痛感消失了，周身沉浸在一种宁静温暖的感觉中。
林轶勉强睁开了眼睛，发现正身处山洞之内。
此时虽然依旧还是浑身僵硬疼痛，但林轶清楚现在这些都是外伤。真正致命的内伤，已经被注入体内的金色炁流所修复。
那道金色真炁的主人，正是已经精疲力竭昏睡过去的王月儿。
随着林轶醒来，枕着他胳膊入睡的王月儿也跟着醒了，迅速挪开身子。
接着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呆...林公子，你醒啦。”
林轶虚弱的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满都是她脸红娇俏的样子。
王月儿见他目光呆呆的看着自己，以为林轶还意识不清，又焦急的问：“感觉如何？好些了吗？”
看着她焦急的样子，林轶急忙点头，因为虚弱还是有些说不出话。
“唔”：王月儿长出一开气说：“都怪我，连累林公子了。”
林轶闻言连忙摇头。
“你是不是再想我怎么也会武功？还有那人是谁？”王月儿想了想说道。
林轶点点头，然后有摇摇头。
王月儿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噗呲”一笑说道：“反正昨天你也听到了，告诉你也无妨。”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家老头子呢，就是现在在南方造反摩尼教大魔头康万山。我呢，就是小女魔头康月儿，至于诸葛耘嘛，也不是我什么表哥，是教里的九长老，我的小师叔。昨天晚上那个冰块脸是暗月左使米思绪。为人最是阴险毒辣。”说罢她看着林轶：“现在你都知道了，要不要送我去报官啊，我可值不少赏钱呢。”
虽然知道她只是开玩笑，但林轶还是坚决的摇头表明自己的心意。
见他一副着急认真的样子，康月儿笑了笑说：“好啦，好啦。知道你不会，早就知道你是好人啦。”
说罢转过脸去，从怀里摸出个什么东西贴在了脸上，再转过来时嘴唇上竟多出了一道短须，拿腔拿调的说道：“怎么样？林兄，还记得在下吗？”
看的林轶惊讶的愣在哪里，她忍不住的大笑起来。
林轶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他，那个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却时不时进入自己梦中的康明，居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震惊中的林轶，艰难的问道：“康...康兄，你不是要去隆右吗？”
康月儿白了他一眼说：“本来是要去隆右的啊，结果谁知你傻乎乎的，一来就把自己所有钱都我这个陌生人。这么好骗，我怕你遇上坏人，所以跟着来保护你的。”
“保护我？”：林轶有些茫然。
可是康月儿却会错意了，还以为林轶在说因为自己才两次遇险，如今更是身受重伤。
她急忙说道：“当然是保护你啦，不然在刘家村，你早就被那恶人砍死了。”林轶恍然，原来那天射死溃兵老大的弩箭正是来自康月儿。
林轶懊恼于自己其实早该察觉的，当初钟无岳上船和这次的白衣人，她明明已经两次出手了，都怪自己愚钝没有发现。
自己当初明明觉得似曾相识，却始终没有想到。
康月儿说道：“你知道吗？其实巧翠就是那日刘家村的孤女。”见林轶疑惑不解的样子，继续说到：“你们走之后，那个狠心的族长就逼着所有失节的妇人自尽，当初恶人在的时候一个个怂的要死，坏人没了他们比坏人还狠，连巧翠这么个孤女也不给条生路，我实在看不下去就把巧翠抢了出来，还顺手把那个坏老头杀了。”
林轶闻言突然想起了那一夜，其实他和虎子都感觉到那些女子可能会遭遇不幸，但是终究没有阻止，差一点就连刘二五家最后的孤女都没保住。
那时自己还想练好功夫保护康明呢，到头来是人家三番两次保护自己和其他人。
见林轶有些低落，康月儿安慰道：“你放心把，那坏族长死了，就没人再逼那些女子了，都还活着呢。后来我又让小师傅送了些粮食过去。你总做老好人，心又软。那日在胡饼店也是。”康月儿看了看林轶说道：“史家店的老板虽然手艺不错，但是为人尖酸刻薄。经常无故打骂伙计，胡乱克扣工钱。我本是故意不带钱想找茬教训他一顿的。结果你把钱一股脑都塞给我。你啊，傻乎乎的....”
言罢，又补了一句：“傻的...让人放心不下。”
林轶闻言抬头看向她，而康月儿则快速起身，说是要出去寻些木柴和食物，逃也似的出了山洞。
林轶一个人看着跳动的篝火，心头和身体都升起一股暖意，身上的疼痛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米思绪暗中跟着船队，又走了半日依旧没有发现康月儿行踪，看了她是想借着八百里大泽和自己“捉迷藏”啊。
日落时分，米思绪站在山洞内，伸手探了探篝火余烬...未凉。
说明人离开并不太久，那练炁士中了自己一脚，即便不死三五天之内也应该无法行动，天色已暗，大泽之内又地形复杂，不是密林草丛就是河滩沼泽，定然走不远。
他自然也不急着追击，就在这山洞内静歇一夜，待到天亮时以逸待劳，拿住二人定然手到擒来。
不过他千算万算，算露了一点。
林轶虽然身受重创，但是好在鹤羽衫挡下了部分力道，加上康月儿不遗余力的度炁疗伤，醒后没多久就已经能够勉强自己行走了。
康月儿还细心的掩盖了从山洞出来后的行迹，也没有继续朝着东北方，而是掉头向东南的大泽深处无人区出发。
这样，一来可以碰碰运气，看是不是能遇上钟无岳和虎子。
二来，无人区更加草高林密，就算米思绪追对了方向，一时之间想找到自己也绝非易事。
只是这大泽深处，常年人迹罕至，猛兽成群瘴气密布危机四伏，甚至传说有仙人在其中隐世清修。
由于不敢举火把，二人只能借着朦胧的月光，在高过头顶的草丛中摸索前行。随着越来越深入云梦腹地，周围野兽的低吼越来越频繁，有时甚至能看到草丛中一双双发亮的眸子正盯着自己。
忽然，茂密的草甸中出现一块约三丈见方的空旷平地，早已疲惫不堪的二人也没多想便在空地上休息起来。
走了一夜想着米思绪应该也不会追来了，周围草木又茂盛可以遮挡火光，康月儿升起篝火，将白天捉住的两条大鲇鱼插在苇杆上烤了起来。
说来也是稀奇，哪怕是如今正仓促逃难，康月儿居然盐、孜然、茴香等调料一应俱全。不一会儿烤鱼的香气就飘散开来。
周围无数双发光的眼睛看着篝火，但或许是慑于火光，这些野兽也只敢远远的看着，不敢靠近空地。
就在疲惫的二人准备大快朵颐享受美食之时，突然间大地剧烈震动，康月儿一个站立不稳撞在林轶胸口，二人重重摔在地上。
震动愈发剧烈，还伴随着某种奇怪的声响，但是似乎只有空地一处这样剧烈摇晃，远处的草丛却始终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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