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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齐格.西努

    吴郡地处南延西北,往西横穿炼丹山脉便是西陵国东北境,往北的话只要渡过了乌苏林内海,则又到了云岚境内最南端的贝壳郡。

    当然,所谓的贝壳郡却是南延国民的戏称。

    贝壳郡原名叫做北克珥,只不过南延以郡为划分,民间便将北克珥叫做了北克珥郡。又因为南延官话里总是带着口音的缘故,北克珥郡久而久之又被人念成了贝壳儿郡。

    更巧的是,源于地处乌苏林内海北岸,北克珥的特产之一还真就是种由贝壳制成的传统手工饰品。

    北克珥是北克珥氏聚居的部族,若是按云岚的行政划分,它其实应该要叫做北克珥领。

    至于北克珥氏,乃云岚七十二大氏族之一。因为族中男子只要成年就会在右耳上悬挂由贝壳、兽骨或是玉石制成的耳饰,而这种男子耳饰在七十二氏族中就叫做“北克珥”,所以氏族也因此得名。

    与此相对的,其实还有南克珥,那是一种戴于左耳的女子耳饰。

    当年雪漠出生的沐寒氏一路征伐,统一了七十二大氏族,这才结束了几百年来的氏族分据统治,并且建立了北境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国家——云国。

    沐寒氏相传的图腾很特别——苍鹰与云。因为族人崇拜苍鹰的孤高,又羡慕流云的聚散随意,这才衍生成了这般奇特的图腾。

    所以沐寒氏建国,名为云国。

    至于为啥不叫苍鹰国,大抵是雪原上的氏族崇拜苍鹰的太多了,除去七十二大氏族之中,就有七个与苍鹰有关,更别说那些零散的百千中、小部族聚落。

    至于如今的国主申屠氏,他们的图腾是苍鹰飞天,直入云岚,所以人家统一之后直接改做云岚。

    你瞧雪原上的人取名,这么的直来直往。

    但南延就比较文绉绉了。

    南延李氏兵起于南水,水润万物,福泽绵延,故取名“南延”。

    这是太祖希望李氏江山犹如南水般,流长万里,绵延千秋。

    兴许是因为底蕴深厚,又素以风雅自居,南延人特别喜欢用自己的语言来称呼其他国家。

    好比云岚国位于沧澜天下最北,加之多雪,南延习惯将云岚称作北境,抑或是雪国。

    毕竟实际上因为过于寒冷,在那里“云岚”这种东西很是稀罕,而雪才是最为常见。

    南延子民根本难以接受这名为“云岚”的国度,实际上见不着山岚云烟的景致。

    这对他们而言,光是听着就已经很难受了。

    更有甚者,南延对于云岚一直有些看不起的意味。毕竟对南延也好、西陵也罢,云岚那可是真真正正的苦寒之地。

    只不过,苦寒之地向来多出英豪。

    ……

    穿透林间的日光落在一枚锋锐箭头上,略成十字的箭头由寒铁精铸而成,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而又危险的光。

    顺着箭头而上,白蜡杆打磨而成的箭杆笔直光滑,一簇由白鸭尾羽粘成的箭镞缀在末尾。

    箭簇之上覆着修长而骨节分明的三指。

    这三指中的食指微勾,拇指也向下搭着,两指相互倚靠微微扣着箭杆;而用于稳定的中指,却在第二指节处正戴着一枚白银戒指。

    比起寻常的装饰,这枚银戒谈不上多精美贵重,花纹更是简洁,呈现出一种细密而又歪斜的“井”字刻纹。它的质地薄而均匀,覆面却又很宽,几乎牢牢锁住了整个指节。

    显然,这是一枚用于挽弓搭箭的护指。

    蓦的,银戒的主人将三指一松,弓弦如奏,箭矢倏然冲天而去。

    “嘎——”

    一声凄鸣后,天空中便有一块黑影离了南行的雁群,笔直下坠。

    持弓的大汉左手握弓,连续几个跨步,骤然间的一跃,便凌空将死去的大雁捞在手里。

    大汉稳稳落地,想也不想就将箭矢从大雁胸口粗鲁地拔了出来,温热而又黏腻的红色顷刻间就沾满了他的右手。

    他右手拎着大雁,左手捏着箭杆,丝毫不顾箭头上还在嘀嗒流淌的血液,一步一步走向溪边。

    简单的一阵清洗过后,他又将弓箭与大雁都留在了岸上,自己却脱光衣物走进水中。

    三月的溪水还尚且冰冷,可大汉却丝毫不觉,就这么裸身站定在溪流中央。

    清澈的山涧溪流从他身体的两侧滑过,短暂地分成两股,而后又再度汇聚在一起,留下串串涟漪。

    不深不浅的水面恰好淹没了他的胯骨,仿佛如此一来便将水上那如雕如塑般的精壮结实,与水下的丰隆硕大区划开来。

    成熟性感的男子躯体,有别于女子的纤细丰盈,充满着野性的奔放与力量。

    突然间,大汉深吸一口气,将健硕的胸膛一鼓,而后瞬间又将脑袋扎到了水下。

    数十息之后,随着他右手高高扬起,一尾半臂长的大鱼狂跳着,被他甩到了岸上。

    大汉终于仰起头换过水下憋着的那口气,左手却自下而上地抹过了前额。

    骨节分明的五指弯曲成梳,将一头半长的湿漉卷发都轻轻背去了脑后,只剩几缕乱发还垂在额前。

    发丝间的水流顺着颧骨与下颌淌下,滑过胸膛中央的沟壑与腰腹前线条分明的交错。

    映衬得他,更加狂野性感。

    此时要是有个人在边上,肯定会惊叹不已。

    只要是个男人,他就得赞上一声“好汉”;但这人若要是个成年女子,那大概这世间全部的湖光山色,都得在眼前这一抹春色前,黯然失色,俯首称臣。

    齐格西努直至在岸边晾干了身体,这才穿回那件熊皮短袄,继而又绑上那一条染着云纹的藏青色束额。

    人迹罕至的山中幽谷,连路都需要人现踩现走。

    然而当大汉越过山丘,再穿过密林,最后剥开一片茂密的灌木之后,一座宛如与世隔绝的营寨就这么映入眼帘。

    营寨不大,并且落成也没几个年头,木桩上还露着白茬。

    大汉推开寨门,两侧守门的青年便向他半跪行礼,又以右手抱胸般的姿势举着拳心朝着胸口轻轻锤了三下。

    齐格西努点了点头,左手提着鱼与雁,也将右拳覆在心口上轻轻锤了三下。

    穿着粉裙的少女坐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地望着天空。看见大汉迎面走来,便喊了声:“齐格大哥。”

    齐格西努笑了笑,“岑姑娘,最近住得是否还算习惯?”

    岑瑛点了点头,很识趣地没问大汉这几天都去了哪里。

    虽说她是齐格要请回云岚的客人,但这强请的客人嘛,换个称谓也可以叫做人质。

    那日齐格西努将她带来这处营寨让她在此安顿住下,本人却不知去了哪里。

    岑瑛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眼看营寨里的其他人又全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看管着她的模样。要不是今日磨了半天猴子,她这会儿还出不了这个厢门。

    岑瑛一边晒着久违太阳,一边却被猴子无时无刻地监视着,晒着晒着竟把齐格西努给等回来了。

    日光打在他脸上,俊朗成熟且性感。纵使不是第一回见,岑瑛也还是被齐格西努惊为天人的美貌所惊艳。

    齐格拎着黑鱼与野雁望向少女,像是在考虑这什么。

    五日前他已向族里传过信,自小训练的矛隼此时应该飞渡过乌苏林内海,将他的消息带回。

    他们现在要做的,无非就是扫清在南延的尾巴,顺便等一艘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