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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90慕容朔

    慕容朔愣了愣,他知道他这个妹妹心高气傲,一般人根本不放在眼里的。既然宫外的事只是传言,大姪国王子拓跋芷确实是一表人才,堪堪可配妹妹,他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回宫之后冷静下来,心中还是舍不得妹妹远嫁,又让皇后来劝,让妹妹回心转意。只是慕容溪主意已定,郭太后也极力赞成。郭太后的想法很简单,自己的儿子是皇帝。女儿是公主。将来女儿要出嫁,必会在众臣里面选一个出来。再厉害的臣子终究只是臣子。但是嫁给大姪国的王子就不一样了,女王没有女儿。将来的王位十有八九是给王子的,女儿嫁过去以后就是王后。这当然比嫁给臣子要强的多。所以郭太后吉利赞成这件婚事。只要一见到慕容硕就夸赞大之国王子英俊非凡。那些大臣得知致致国王子求娶公主。本着两锅通婚并将安静的意思也都极力赞成!

    宫宴结束,各国来使返程。拓跋芷特意来向慕容溪辞行,慕容溪却不在宫内。春意隆重,慕容溪站在宫墙上眺望远方,城墙下,一株风车茉莉顺着墙壁爬了上来。微风轻拂,泛起阵阵清香,慕容溪想起,宫里的那株风车茉莉是水一痕赠的,他用此花设计了一套簪环,在市面上十分畅销。

    不远处的宫门处,一簇簇车马纷纷,是各国使者们启程要去了。惊羽卫拿出来使们的画像,一一核对,又清点了人数,逐一放行。

    各国来使结伴同行,出了大宁疆域,到了大宁国、大姪国、大燕国,三国交界的地方,驻守边疆的大将军王怒早已率兵马守候多时。双方照面确认人数后,这才放行。

    于是几方人马相互别过,各自取路回国。那些小部落的首领各怀心肠,有些是表忠心来的,有些是求庇护的,有些是投靠的,有些是来讨些资助的,这些人如散鸟归林,消失在了边境线上。

    雍王与大姪国王子拓跋芷告别道:“王子,就此别过了,待您与公主成婚之事,本王再来庆贺!”

    拓跋芷单手放于胸前,弯腰道:“多谢雍王!”

    于是两方人马兵分两路,与王怒告别后各自归国。

    拓跋芷沉浸在对半年后婚嫁的美好向往中,在花园中的相遇,让他对慕容溪一见倾心。慕容溪容貌美丽,举止娴雅,与大姪国彪悍的女气大不相同。

    雍王坐在马车内,却十分不满。王妃问道:“王爷,有何心事?”

    雍王道:“大姪国与大宁国马上就要结亲了,咱们燕国本来就比他们弱小,如今他们强强联合,我们还不是任人拿捏?”

    王妃道:“大姪国向来好斗,大宁国却是崇尚安宁的......。”

    雍王道:“你一个女流之辈,你知道什么?大宁那是崇尚安宁吗?他们的武将哪个不厉害?你看那个威风凛凛的王怒!他们是被水灾给扼制了,如果不是水灾闹的,你以为他们不会四处吞并。可恨那几个部落首领,就知道曲意奉承!”

    王妃知道王爷心中有气,正要劝慰几句。是女黄蓉儿偷偷拉了拉她的衣袖,使个眼色不让说了,王妃便不再说什么了。车轱辘发出咿轧声,雍王唉声叹气。忽然,他想到,现如今不一定不是一个好时机!他自诩才德双全,可惜自己只是个庶子,不能继承王位,如今若是借着这个事,说不定今生有望登位,也未可知?这么一想,雍王自觉机会来了,便思回宫后,如何将此事禀告给王兄。

    王怒将众来使送到边境线,方才回来。远远的却见小将陈柯带领一队人马疾驰而来。

    陈柯滚鞍下马:“将军,千人斩在北部骚扰边民,劫掳物资,杀了一个商队。”

    王怒大骂:“一群牲畜而已,跟我去截杀他。”

    小将仝应才禀道:“将军,这千人斩昼伏夜出,玩的是躲猫猫的游戏。”不如咱们设下计谋,将他拿下。

    王怒道:“无耻小贼,何用计谋?”

    陈柯道:“不如卑职现在就去调一队大军来踏平他的巢穴!”话还未完,王怒便只带一队轻骑,如利箭离弦,迅速疾驰而去。

    陈柯讨了个没趣,见仝应才已经率人马跟了上去,连忙也拍马跟上。

    王怒率轻骑很快就到了北部边境,这北部边境即是与燕国交界之地,与三国交界处颇远,只有江氏一门两父子率兵镇守北固楼。

    千人斩杀了人,截了物,远远的避开北固楼,正清点抢来的货品,洋洋得意忘形,忽然一队轻骑星驰而来。千人斩立即指挥人马迎击。

    这帮劫匪共计二十多人,都是多年混迹的匪徒,听到千人斩在北疆斩杀千人的劣迹,纷纷前来投靠,于是一群人渐渐成了势,又善于伪装遁逃,因此边民深受其害。没想到忽然被一队轻骑追逐,那些人纷纷举刀相迎,以为是小部而已,待看清来人竟是王怒后,千人斩大吃一惊,指挥人马向北遁逃。

    王怒哪里会放这些人,放马肆意奔杀,那些匪徒做鸟兽散,纷纷深入北部草原。王怒一路奔杀,一直到了北固楼。

    只见北固楼上立即布满兵丁,弓箭齐备。王怒立即让手下挥舞小旗传递讯息。城楼上江氏父子得知不过是追逐匪徒而已,遂撤下弓箭手,与王怒遥遥相望。大风吹起墙楼上的旗帜,上面写着大大的宁字。

    那千人斩及余党早已没入草丛,做鸟兽散了。

    王怒向江氏父子致意之后,让手下查点货物,一行人回到边疆营地。

    王怒手下小将陈柯策马上前道:“将军,刚刚缴获的货物里有一颗这么大的夜明珠,给小姐玩吧。”说着两手比划着。

    王怒正思江氏父子多年守护北固楼,北固楼地处偏远,甚是辛苦,应该上书朝廷予以封赏。陈柯的话,他并未听在耳内。

    陈柯见王怒不语,又打马跟进一步道:“将军,卑职想......求娶小姐。”

    王怒这才听在耳内,板起脸来大喝一声:“别妄想!”

    陈柯被斥责,吓的一哆嗦,整个队伍都无人敢说话,众人只管赶路。

    王怒自到边疆后,已经十几年了。这十几年,他从一个小兵丁,终于做到了将军,又得到丞相举荐,当上了大将军,驻守边疆。

    这十几年,他打了无数场战争,身上新伤叠旧伤,终于闯出了赫赫威名!

    妹妹一直跟在他身边,吃了数不清的苦,如今他刚刚稳住阵脚,哪里舍得让妹妹就此出嫁。何况,妹妹容貌美丽,性格温柔,陈柯不过是一个小将,哪里配得上妹妹?他猛然想起还有一件大事未办--给妹妹取名。妹妹是孤儿,一直没有名字,跟在自己身边后,自己不善文字,又忙于军事,因此一直没有个可心如意的名字。

    回到营地,王姬早就接了出来,饭菜一应俱全。王怒吃过饭,将追击千人斩之事说给妹妹听。

    王姬道:“这个千人斩,死了大块人心。他在边疆四处游荡,杀了一千多个无辜的老百姓,真是死有余辜!”

    服侍王姬的两个胖丫头,一个叫大丫,一个叫二丫,都拍手称赞。

    大丫道:“将军,这千人斩的人头带回来了没有?”

    王怒道:“这倒是忘了!”因走到了北固楼,因此匆匆忙忙就回来了。

    二丫道:“咦,血淋淋的怪吓人的,不要也罢!”

    三个姑娘都笑了。

    王怒道:“把诗经拿来。”

    二丫道:“将军,诗经都翻烂了,也没个好名字。”

    王姬道:“哥哥才回来还是歇歇吧,不急在一时的。”

    大丫道:“是啊,都十几年了,又不着急的。”三个姑娘握嘴大笑,连王怒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侍卫进来禀道:“将军,陈副尉有事要禀。”

    王怒起身出了营帐,陈柯连忙躬身请王怒去了议事帐。一进了大帐内,只见一个布衣少年,怀中抱着个小人儿,二人正缩在角落里。

    陈柯一脸谄媚:“将军,这个孩子,是个黑骨人,他的骨头可以治小姐脸上的恶疾。”说完,静待王怒做出反应。

    王怒吃了一惊:“骨头可以做药?”

    “将军,普通人的骨头当然不行,这个孩子不一样,他是黑骨人,天生黑骨,治疗小姐这样的痼疾有奇效!”

    王怒走进前细细盯了那少年和孩子,只见少年一脸惊恐,死死的抱住怀中的小孩,于是低头沉思起来。

    陈柯见自己终于投中所好,忍不住微微一笑。他和仝应才是同时被提拔上来的小将,如今都是低级副尉。但前几天,仝应才不知道从哪里把龙泉剑给找了出来,送还给了王怒,因此被王怒看中,提拔成了校尉。陈柯十分着急,深怕落于其后。他见王怒的妹妹王姬虽然年轻貌美,脸上却有恶疾,料想她不好婚配的,因此想求娶为妻,是巴结王怒的意思,靠着妻子的裙带关系得到重用,谁知王怒却想也不想就否定了自己的提议。陈柯何等乖觉,知道王怒看不上自己,想求娶他的妹妹那是不可能了。可是如何才能得到王怒的重用呢?他无意中得知有民间偏方黑骨可以治恶疾,便想尽办法,从民间搜刮出来这个孩子,既然王怒看中他的妹妹,那就试试看吧,果然中了王怒的意。

    只见王怒左思右想道:“太残忍了!”

    陈柯上前轻声道:“将军,这个孩子是个傻子,活着也没什么用的。你看,小姐那么美,如果治好了脸疾,将来嫁个好人家......。”

    听到这个话,王怒看向那个少年怀中的孩子,手脚是弯曲的,果然是个软骨头人。想了想又说道:“从未听说过黑骨能治恶疾。”

    陈柯胸有成竹道:“将军,您可以问问军医。”陈柯知道王怒已动摇,心中得意,早已知会了军医,不一会军医和仝应才一起到了。

    军医想看看孩子,但少年死抱着不肯放手,军医就着少年手中看了一看,只见孩子通身黑肤,尤其是手指、肘部等关节格外黝黑。看完后沉吟半晌,对着王怒点了点头。

    仝应才也道:“将军不肯害命,可以只取毛发,或许有效验。”

    王怒道:“毛发是死物,怎么能医人?”眼睛却看向大夫。

    军医摇头道:“将军,黑骨治恶疾是真,但毛发指甲都没有药力的。”

    王怒道:“我本是戍守边疆的大将,怎么能取无辜百姓的性命呢,陈柯实在害我!”斥责了一通,将陈柯等人撵了出去。

    王怒让人看住少年和他怀中的孩子,急忙回到军帐,只见帐内空无一人,侍卫道:“小姐和丫头们去花园了。”

    大军驻扎的营帐之后二里路,即是后方轱辘城。轱辘城建有屋舍田园,一些大将的家眷会在此小住,待探视完才返程。

    平时,王怒便将妹妹安置于此。妹妹性格倔强,不肯常在这里,一定要在军帐内照顾他的起居。王怒自谓自己威慑四方,无人敢来犯的,于是拨了一队侍卫护持妹妹,因此王姬长住于军中,只是偶尔才回去小住。

    王怒便骑上马,奔回轱辘城,远远的便看见‘家’里院子里那棵大栾树,高大的栾树枝叶繁密,郁郁葱葱。才到了花园外,便听到园子里一阵嬉笑声。

    妹妹喜欢荡秋千,想是又在荡秋千了。

    只听一个声音说道:“荡高些,在高些。”是大丫的声音。

    王怒在马上往里一看,只见大丫和二丫各坐在一架千秋上,妹妹正推起这个,又去推那个。二个丫头胖乎乎,圆滚滚,妹妹累的满头大汗。三个姑娘嘻嘻哈哈。

    王怒忍不住笑了,二丫眼尖,看到花园墙头上露出一个头,便喊道:“将军回来了。”都不荡秋千了,出花园来迎接王怒。

    园子旁即是房舍,四人回到房内,二个丫头张罗茶水。

    王怒道:“怎么想起来回来荡秋千了?”

    王姬道:“哥哥,天太热了,我想着荷花开了,摘几个荷叶回去,做荷叶粥!可以去去火气”拿出帕子来就给王怒擦拭脸上的汗珠子。

    王怒笑道:“好,我这就叫侍卫去摘。”

    王姬笑了:“哥哥别急,你看。”便引着王怒来到闺房,王怒不好进去,站在门口一看,只见花瓶里插着几张荷叶,一个花骨朵儿。

    大丫二丫又挽了一个篮子,里面不光有荷叶,还有两三个先于同伴成熟了的莲蓬。

    “都已经摘好啦!”

    “那就走吧,回大营吧!”

    王怒便让侍卫牵了马,一群人往营帐去。王姬对大丫二丫道:“可以做荷叶粥,煮荷叶汤,荷叶裹鸡,荷叶饭,荷花和莲蓬可以煮茶。”又问王怒道:“哥哥,你想吃甜的还是咸的?”见王怒神游天外,便不敢在说话,连忙示意大丫二丫也不要在说了。

    王怒经常这样,一遇到军事难题,他就茶饭无心。王姬却不知道,哥哥心中不是在考虑军国大事,而是正考虑着黑骨孩子一事。

    王怒十几岁来到边疆,如今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少年,他已三十岁了,死在他手中的人命不计其数。他早已麻木了,可是那个孩子却是个无辜的百姓,他不能杀百姓,何况,还有那个少年,像是那个孩子的亲人。可是军医也说了,这孩子的骨头确实能治妹妹脸上的顽疾。此前为了治好妹妹,他想尽了办法,却一筹莫展。

    回到营地后,趁着妹妹去做饭的功夫,他又来到大帐,那个少年躲在桌子底下,怀中还紧紧抱着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