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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19回城

    过了乐城之后,京城近在咫尺。入夜之后,风雪越来越大。王怒带着士兵向京城进发,离城二十里地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士兵来禀道:“将军,前方可以驻扎。”

    王怒道:“直接进城。”

    士兵一愣,问道:“咱们不是明日一早进京吗?”

    王怒道:“今晚就进去。”

    士兵连忙答应,队伍不停,直接向京城进发。

    到了京城门外,门已经锁了。士兵们叫醒守城的将领,那守将见果真是王怒,吓了一跳,连忙开门迎接:“大将军怎么现在就进城了,不是明日一早进城吗?公主还要摔百官来迎接您呢!”

    王怒道:“不用!”只定定的看向城门,十几年过去,他背着妹妹离开京城的记忆如在眼前。

    守将悠然升起一股敬畏之情,赞叹道:“大将军不把虚华浮名放在眼中,真是令末将等佩服!”见王怒并不骑马,却是步行,还扶着一辆大马车,马车上不知道放着什么,盖的严严实实,便十分好奇,待王怒先行而去了,便问那些士兵。

    士兵并不敢多言,都摇头说不知。这守将一边嘀咕,一边猜测,又让人飞马去报于皇宫。王怒知道了,又让守将无需多事。守将无法,只得作罢。

    王怒直奔京中而去,京城的路好走了些,雪虽然也厚,但马车通行无碍。王怒扶着马车,弃了大道,拐入一条小路。一路上并无行人,忽然前方有个人影。走近了,王怒才看清,是个中年男人,怀中抱着一个孩童。

    那中年男人见一队人马来了,站到路边,待队伍过去。王怒见男人衣着单薄且褴褛,知道因水灾的缘故,加之边区土匪横行,老百姓的日子并不好过,这一路上,他见了太多这样的人。

    军队走入一条乡间小路,一直蜿蜒,到了一处园子前。园子不甚大,却是幽僻所在。在茫茫大雪的覆盖下,园子一片素白。

    士兵叫开园门,守园的人连忙迎接,指引马车来到园子内一处空旷地方。

    只见地上有三个长方形的坑,别处地方都是有厚厚的积雪,唯有这里,只有薄薄一层积雪。守园人上前道:“没想到大将军今日就来,快,你们几个,把雪铲干净。”

    几个园丁立即挥动铲子,将坑里的雪铲了起来。

    王怒道:“有香花吗?”

    守园人道:“有的,早就备下了。也备了些香料和布帛,扑在这下面,又轻又干净。”

    王怒点点头。

    守园人道:“快,把预备好的东西都拿来。”

    园丁们听到吩咐,连忙抬了几个箱子来,打开箱子,里头的香味一下子扑了出来。

    园丁将布帛铺放在坑内,士兵掀开马车上盖着的锦被,将棺木一一抬下来。然后依次轻轻放入坑内。园丁又小心翼翼的将临时采折的鲜花放在棺木四周,用香料将缝隙填满。

    做完这些,众人都看向王怒。

    王怒看着中间妹妹的这具棺木,心中似有刀绞。雪落在他的身上,他的头上身上很快白了。

    王怒忽然感到自己老了,在最壮年的时候,他完成了安定边疆的大业,在未来几十年内,大姪国都不敢再来犯。作为王家的后人,他为王家挣回了荣耀,作为一名将领,他的功勋无人能及。可是妹妹死了,这一切,还有意义吗?

    这些荣耀,他并不需要。他曾经和妹妹说的最多的就是,离开边疆后,带妹妹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稳度过余生。如今功成名就,妹妹却只能躺在这冰冷的土里。

    噗的一声,王怒口中吐出一口鲜血。身边的亲兵连忙将他扶住,王怒摆摆手,努力站直了身体,吩咐道:“盖......。”亲兵没有听清,凑上来想仔细听他说了什么。然而王怒已经不能再说下去。亲兵见他痛苦扭曲,知道他的意思,便吩咐大家:“动手吧!轻一点。”

    众人呆了半晌后,这才轻轻地要动铲。

    王怒忽然喊道:“别。”众人立即停下,只见他慢慢俯身捧了一抔土,轻轻放在棺木上。众人也状,也都丢掉铲子,用手去捧土。冬日的土,寒冷刺骨。

    王怒道:“你们别动。”自顾自去捧土盖棺,口中的鲜血滴在土上,众人看了不忍,有人劝道:“将军......。”

    王怒道:“别说话。”

    有人忍不住流泪,王怒笑道:“咱们有多少将士折在边疆了?都不许哭。”一捧一捧的将土盖在棺上,还未盖住棺木,他猛然吐了一口血,一头栽在棺木上。

    众人连忙施救,将王怒抬往室内救治。

    余下人看着三座未完的墓穴,有人说道:“怎么办?”

    一名跟着王怒许久的士兵说道:“大将军是睹物思人,快把坟埋好,等将军醒了,也就好了。”

    众人一听有理,连忙七手八脚铲起土,风吹着雪夹在土里,很快,三座新坟拔地而起。

    王怒睁开眼睛,他躺在床上,是被吵醒的,他做了一个悠长的梦,在梦里,他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妹妹死了,不会回来了。无论他怎么伤心难过,妹妹都无法复生了。

    亲兵进来,看见王怒醒转来了,连忙上前来伺候,将王怒扶了起来。

    王怒侧耳去听那些吵嚷声,亲兵道:“大将军,那是外面老百姓的声音,他们说大将军回来了,都想看看您。”

    王怒冷冷的说道:“有什么好看的?”

    亲兵道:“老百姓都说大将军是战神,都仰慕您,都说,要是能看您一眼,死了都值得了!”

    王怒想起自己是吐血晕了过去的,不由苦笑,什么战神?不过是透支了身体得来的功勋。他虽然不过三十多岁,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原先有妹妹悉心照顾,他还不觉得什么,如今妹妹没了,他又一心只顾着复仇,犯了病也硬抗,如今是扛不住了!他心里明白的很,几次吐血说明元气不复,如今大姪国已经不敢来犯了,如果大姪国还敢再来,只怕他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他在此时离开边疆,是天时地利人和。

    亲兵见将军沉默不语,便禀告道:“刚刚公主来了旨意,王府老了,特赐予将军一座宅院。”

    王怒听院外的声音,知道百姓的热情一时半会下不去。王府早已被父亲卖掉的,他当了将军后,又买了回来。那家人将王府拆了个七零八落,挖的乱七八糟,说是打算造什么园林。王怒并没有多余的钱恢复修缮,只能维持现状。如今回到京城,也只能居住在尚且留存的三二间老宅内。院子已经没了围墙,万一有人跑进来,看到自己这副病体,这副病体呵!王怒愤愤的想到,妹妹的仇还没完,自己怎么能死?

    王怒道:“马上去新宅。”

    王怒刚想起身,只觉得身体虚无,一阵眩晕。亲兵连忙让人去请大夫,王怒制止道:“不必了。”

    新宅院十分气派,府门上赫然写着国公府三个大字。这三个字让王怒陷入了沉思,正低头思量,忽然听到有人报道:“公主旨意到”。

    一个公公坐着一顶小竹椅,满面春风的来了,口中连呼大将军,也不下竹椅,只拿出一封凤仪,缓缓打开。

    王怒略一转脑子,便对着来人跪了下去。众人都吃了一惊,公公连忙说道:“大将军是大宁之重臣,公主说了,不必跪拜。”连忙斥责左右:“还不扶大将军起来!”两边伺候的小太监连忙要扶王怒起身。

    王怒道:“应该的,王怒不过草莽匹夫,何敢站着听旨,公公请宣旨!”

    公公道:“将军固然深明大义,只是福全回去无法交差呀!”

    王怒道:“哦,原来是福全公公!”

    福全呵呵笑道:“大将军莫见怪,杂家身体不适,不能下地。”

    王怒道:“公公伺候公主陛下,劳苦功高。”

    福全挥了挥手,小太监将他扶起来,福全下地,亲自扶起王怒,笑道:“大将军才是功高千古的人,杂家一个奴才,大将军莫要笑话。”说着又拿来凤仪,说道:“公主敬佩大将军舍生忘死,保大宁百姓平安,特让奴才给大将军送来此物,特敬大将军为国公爷。”说完后退几步,颤巍巍的跪下,身边的小太监都跪了下来,口称:“国公爷!”

    王怒连忙将福全扶起,口称不敢,面上却得意洋洋,一副天下唯我独尊的模样,又向福全道:“多谢公主旨意,我也要进宫谢恩的,只是刚刚到京,家里还要采买些婢女歌女......”。

    福全连忙笑道:“大将军在边疆多年,是该成家立业,奴才这就进宫,禀明公主,多多的送来美女丫头。”

    二人寒暄一番,福全这才坐轿离去。

    亲兵跟随王怒多年,知道王怒是个硬骨头,因此很不解。眼见福全出了园子,王怒随手将凤仪一丢,说道:“将府里的人都查访一遍,凡是有来历不明的都撵出去。凡是进府的厨役仆从人等,一律要身世清明的。”

    亲兵连忙答应一个是,王怒想了一想,又吩咐道:“以后机警一些,凡是有人进来立即禀告!”

    亲兵连忙应着,又问道:“那公主若是送来美女?”

    王怒道:“安置在不用的空房子里,不许进园子。然后过段时间找个法子送走。”

    亲兵道:“大将军,小的不懂。”

    王怒道:“这里不是边疆,不是靠功劳就可以活着的。这京城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比边疆还要凶险。有人想要你死,却不用刀子,他们有比刀子更厉害的东西!”

    亲兵听了恍然大悟:“大将军说的是政斗!小的明白了,从现在起,小的会打起精神,凡是出入国公府的人,一律严加勘察。”

    王怒点点头,既然公主拉拢他,他就要做出个样子来,至于做出个什么样子,潘安给了他最好的榜样。他不能是一个刚正不阿,清正廉洁的人,他得有缝给人钻,他才能结党营私,才能让敌人有把柄可以握。自己吐了几场血,身体已不复往日,他要复仇就得放下武力动起脑子。他要让皇家翻天,就得有钱权。他要痛痛快快的复仇,就得蝇营狗苟。

    他王怒如今还有什么好放不下的?王家的尊严和荣耀吗?为了这份荣耀,他花掉了人生中最宝贵的二十年。可是得到了什么?一个大大的国公府,一个国公爷的头衔?

    他不需要,他如今只有一件事,复仇!

    王怒的心胸被悲愤填满,他招手将亲兵叫到身边吩咐道:“马上去挑人,就说王府需要侍卫,所有人按照铁甲骑兵的标准来筛选。”009

    亲兵立即去了,迅速建立起一支队伍,名义上为自己的侍卫,取名夜鹰,王怒亲自训练这些人,他要让这些年轻勇猛的侍卫成为他的另一支铁甲骑兵!

    王怒要复仇,就必须得有自己的力量。既然铁甲骑兵不能带到京城,他就再建一支,以绝对的力量抗击一切来袭!

    慕容溪赐给王怒的宅院十分的宽阔壮丽,园子里花草茂盛。王怒让人把院子里的花草全都拔了。把凡是装了酒的器皿全都扔了出去。院子里变得光秃秃的,只剩了石头。所有园中的人也不许饮酒。

    有了自己的夜鹰军还不够,王怒开始拉拢各路朝臣。王路的举动引起了大臣们的猜忌。有些大臣跑到郑谦予那里跟郑谦予说:“新帝尚年幼,恐王怒有篡位之心。”郑谦予此前在与姜何等人的交锋中险险而胜,他已经尝到了政斗的滋味,知道人心不齐,一旦一些朝臣联合起来,自己必然是镇不住的。如今王怒又偷偷拉拢朝臣,这让郑谦予心中十分慌张。一来新帝还小,二来父亲已死,虽然与姜何等人争斗是赢了,根基已然动摇。郑谦予不得不警惕起来。时常让人去打探王怒的动向。

    大臣当中的明眼人很快看出王怒的意图,都想看王怒与郑谦予争斗,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王怒的夜鹰军很快成了势,朝中大臣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王怒的眼睛。郑谦予的警惕,自然也被王怒尽数知悉。

    朝中大臣出现了站队的趋势,一些人成了王怒的人,一些人拥护郑谦予,一些人中立,还有一些人自成一党。

    兵部的赵伦虽然年轻,表妹嫁入了皇家后,俨然成了公主的左右手。他明知道王怒意欲何为,却并不声张,也时时弹压郑谦予,自己则如鱼得水,游的甚欢。

    这日赵伦正在家中下棋,与他私交甚好的几个大臣来了。见赵伦在下棋,大发雷霆道:“你怎么还有闲心下棋,你知道不知道王怒的夜鹰军有多厉害?”

    赵伦请几位朋友坐下,笑道:“他的夜鹰军与我何干?与各位何干?”

    被反问的人愣了一下道:“怎么无关,王怒现在正在拉拢各部势力......。”

    赵伦笑道:“你被拉拢了?”

    那人气道:“咱们是堂堂正正,清廉之人,怎么会跟他勾结?他当初在边疆,可是有叛国嫌疑的!”

    赵伦笑道:“我知道你们在急什么?不过不用怕,不用咱们出手,自然有人对付他。”

    众人说道:“你是说郑谦予?”

    赵伦点头笑道:“不要小看郑谦予,他虽然是靠着祖宗的荫庇,得到了丞相的官位,他也不是吃素的。虽然郑老丞相已经没了,郑家的势力盘根错节,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对付的。”

    一人笑道:“说的是,王怒要想搞些什么动作,郑谦予可不答应。不过他们目今都没有交过手,咱们也不知道他们的底细,要不?咱们加加柴火,点点火,让这火烧起来?”

    赵伦笑道:“不必。”

    一人问道:“如果他俩打起来,咱们应该站在哪边?”

    赵伦道:“站哪边?你说站哪边?这天下是谁的?是皇家的,王怒和郑谦予再牛,不过文臣武将而已,就是咱们,也不过是些朝臣而已。死了任何一个人,都有大把的人才替补上来。咱们要做的,就是帮助皇家稳住地位,其他的,管他呢!”

    几人都点头称是,待众人离去后。下人来报:“盼儿小姐来了。”

    赵伦进了后室,果见赵盼正坐在那里,见赵伦来了,连忙迎了上来见礼。以往赵盼都是和赵瑟一起来的,自从赵瑟嫁给了慕容玮,赵盼就落了个孤零零的一个。赵伦很是怜惜这个表妹,她跟赵瑟一样的出身,赵瑟美貌动人,这个妹妹却相貌平平,人也不机灵,并不讨喜。

    赵盼道:“表哥,你怎么才来呀!”

    赵伦道:“刚刚有几个朋友来,你什么时候来的?”

    赵盼拉着赵伦坐下,说道:“表哥,我有事求你。”

    赵伦道:“什么事啊?”

    赵盼溜了一眼旁边伺候着的丫头婆子,赵伦知意,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赵盼这才说道:“表哥,赵瑟嫁给了王爷,我好羡慕啊!”

    赵伦正喝着茶,顿了顿,有些为难的说道:“上次公主旨意,你也在场,公主选中了赵瑟,我也没有办法。”赵盼在宴会上见过慕容玮一面,回来后一直念念不忘,没想到后来公主降旨给慕容玮赐婚,却选中了赵瑟。赵盼伤心极了,三天没吃东西。

    赵盼道:“我知道,可是,这并不代表我没有机会了呀!表哥,只要你肯帮我。”

    赵伦为难的说道:“可是,慕容玮总不能娶两个吧?而且你和赵瑟总不能嫁给一个人吧?盼儿,你听我说,这个慕容王爷虽然好,好男人又不是他一个,你看,京城中那么多官宦子弟,多少好门楣啊,你听哥说,只要有你相中的,哥立即给你做主。”

    赵盼脱口而出:“我要嫁给郑谦予!”说完一双不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表格赵伦。

    赵伦本来收拾了一肚子的话,要劝解赵盼,没想到赵盼早就变了心肠。赵盼回心转意是个好事,可是她偏偏看中了郑谦予。

    赵伦想了想,劝道:“盼儿,你眼光是很好,看中的人非富即贵,可是......。”

    赵盼问道:“可是什么?”

    赵伦眨了眨眼睛编道:“他这个人不行!”

    赵盼疑惑道:“我常常听人说,郑谦予有翩翩君子之风,你为什么说他人不好啊?”

    赵伦道:“那是人前做出来的样子。”

    赵盼问道:“那他人后是什么样子的?”

    赵伦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他呀,嫖娼。”

    赵盼吸了一口气,惊讶道:“他......怎么嫖了?”

    赵伦道:“这个事儿啊?传的京城大街小巷,谁不知道?”

    赵盼道:“我怎么没听过?”

    赵伦一拍手道:“你和赵瑟都是姑娘家,天天闺房里坐着,哪个奴才敢跟你们说这些?那还不马上拖出去打死了?”

    赵盼道:“表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赵伦看着赵盼一脸心碎的样子,郑重的点了点头:“他不仅嫖娼,还有个相好,叫什么来着,柳......弦儿吧,好像是叫这个名!”

    赵盼登时呆住了,本来想文人墨客,喜欢眠花卧柳是稀松平常的事,只要婚后自己管的好就行,没想到郑谦予是有固定相好的,能在青楼混的,都是些吹拉弹唱,容貌身姿都俱佳的女子,自己拿什么跟人家比呢?虽然有赵伦这样的表哥,毕竟是表的。自己当初为了慕容玮选了赵瑟心痛的三天吃不下饭的时候,表哥也只是派个人过来安慰了几句而已。

    赵伦看妹妹情路坎坷,又受挫折,便宽慰她道:“别伤心,好男人有的是,那个黄家的大郎就不错......。”

    赵盼道:“我要嫁给王大将军?”

    赵伦愣了,没想到赵盼如此坚强,转念一想,也是好事,便问道:“是哪位王将军?”

    赵盼道:“王怒!”说完又一脸期待的看着表哥。

    赵伦又吃了一大惊,他仔细看了看赵盼,一脸普通,除了年轻,没有半点美丽,她是哪里来的自信呢?不过自信是好事,赵伦这样安慰自己,然后又想招儿来打灭赵盼的不切实际的想法。赵盼这样多情,想必还有别的选择,自己再次拒绝她,她应该也能受的住吧?

    看着赵伦不善说话,眼珠子乱转的样子,赵盼叉腰说道:“表哥,不能嫁给郑谦予,我就要嫁给王怒。其他人,我都不要!”

    赵伦道:“姑奶奶,你怎么就看上他俩了呢?一个虚伪君子,一个只会杀人的匹夫。我跟你说,王怒在边疆杀的人,绕起来都能围京城一圈,你夜里睡着,那些鬼都看着你,你不怕吗?”

    赵盼道:“我不怕,我胆子大的很。我有一位将军夫人该有的素养。”

    赵伦一整个惊呆了,这个妹妹,真是无知大胆的可怕,要嫁的人居然是这两位。赵伦在心中规划了一下,妹妹是嫁给郑谦予好,还是嫁给王怒对自己更有利。赵伦的风评向来是年轻却古朴,正气凛然的。可是经过郑家与姜家的政斗后,他学乖了,会权衡利弊的人,才能久居高位。他这么年轻,他就当了兵部侍郎,他绝不会被人莫名其妙的搞下来,他并不笨,那些手段,他一学就会。斗,怕什么,他奉陪。何况他已让赵瑟攀上了皇家这棵大树,他如今有了靠山,更是今日不同往昔了。

    既然赵盼有这个想法,他就帮她!

    自组建起夜鹰军后,王怒的国公府就变得固若金汤,没有人能随便进出国公府。赵伦派来的人在门上递了帖子后,等了好一会,这才被允许进门。

    赵伦派来的人叫刘飞,是兵部的官员,他是第一次进国公府,忍不住打量。一进门,并无什么花木,只有三三二二的石头散落在地,应该是原来点缀在花木中间的假山石。刘飞心想,这王怒果真是个只会打仗的匹夫,毫无意趣,这么好的府邸,被他一住,像个荒山野地似的。

    王怒正在后厅,见了刘飞口称:“刘大人。”

    刘飞早已拜了几拜:“大将军有喜了?”

    王怒道:“什么喜?”

    刘飞便将赵伦有个妹妹一事说了,将赵盼夸的天上有,地上无,末了赞叹道:“真是宜其室家的一个好姑娘啊!”

    王怒将刘飞上下打量了一番,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问道:“刘大人?咱们谈论人家的姑娘,不太好吧?”

    刘飞笑道:“哎,大将军为国之根基,驻守边疆二十年,如今,敌国式微,大将军正是该成家立业的时候了。”

    王怒笑道:“哦?”

    刘飞笑道:“这赵伦的妹妹堪配大将军啊!不知大将军有何意向?我刘飞愿做个冰人!”

    王怒笑道:“赵伦想把妹妹嫁给我?”

    刘飞笑道:“大将军如此人物,谁不想与大将军结亲,我刘飞是没有妹妹,也官阶低微,匹配不上,要不然我刘飞还想......。”

    王怒挥挥手打断道:“刘大人这话,王某如何回答?都是同僚,不要如此客套!只是既然赵大人想把妹妹嫁我......。”王怒看了一眼刘飞,刘飞正等下面话,忽然听王怒口风一转,说道:“这事,王某不敢应。王某一介匹夫,只会打仗......。”

    刘飞连忙道:“大将军过谦了,您是赫赫威名的战神,谁不仰慕您呢!赵大人的妹妹也是年少正芳华,正堪匹配,若您二人成了,那真是如玉璧人,一段佳话呀大将军!”

    王怒笑道:“早闻赵大人的妹妹已经嫁给慕容王爷了。”

    “那是另一个妹妹,这个妹妹还待字闺中。”刘飞连忙解释道。

    王怒笑道:“赵大人的心意,王某领了,只是这婚姻大事实在不能够,王某已经有了心上人,实在不敢玷辱赵家门楣。”说完站起身,说道:“送客!”

    赵瑟嫁给慕容玮,京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赵瑟被人谈讲,焉知人们不会议论赵盼,这赵盼分明容貌普通,人也呆讷。刘飞知道,王怒定是看不上赵盼,只能悻悻而归。

    赵伦听了刘飞的话,便不大高兴,口中唾弃王怒不识好歹,一转头看到赵盼哭丧个脸,这张脸太过普通,连旁边站着的丫头都比她好看。赵伦也自知没办法强求,只能作罢。

    赵盼见王怒直接了当的拒绝了,便有些沉不住气了:“表哥,他为什么问起赵瑟,他是不是嫌弃我没有赵瑟好看?”

    赵伦安慰道:“好看不好看的,没那么重要。你嫂子美吗?娶妻当娶贤,只有纳妾买丫头,才问好不好看。这个王怒,他胸无点墨,你没听赵飞说嘛,他家里连朵花都没有,草都找不出一颗来,他能有什么审美,能看出什么好赖模样来?”

    赵盼还是忍不住要哭,赵伦安慰道:“没事,东边不亮西方亮,刘飞,你再帮我跑一趟,去郑府看看。”

    刘飞吃了一惊,没想到赵伦转的这么快,便问道:“大人,下官觉得若说是良人,怎么着郑谦予比王怒要好的多吧,为何不先去郑府呢?”

    赵伦当着赵盼的面,不好说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只敷衍说道:“郑谦予品行不端,喜欢逛青楼,我本意是看不上他的,无奈赵盼喜欢。”

    赵盼道:“表哥,我不管,我就只要他俩,其他人,我都不愿意。”

    刘飞心中一惊,好家伙,凭你这个姿容也能如此雄心壮志,实在是牛啊!

    刘飞道:“大人,咱这已经被王怒回绝了,若是这么草率的去郑府,万一也......。”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赵盼。

    赵盼道:“表哥,你可得帮我想办法。”

    赵伦道:“让我想想。”赵伦在房内踱来踱去,末了说道:“刘飞,你回去跟你夫人说,让她悄悄的去散播一些消息,夸赞夸赞咱们赵盼,主要突出她的贤良淑德来。务必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咱们赵盼那是当家主母的最佳人选。”

    刘飞道:“嗯,大人说的是。下官还有一个想法,咱们这样,您看,咱散播一些消息,就说,王怒想求娶咱们赵小姐,被您拒绝了。”

    赵伦想了一想道:“好,这个主意好。我唾弃王怒的人品,不愿与他为伍,自然也不愿把妹妹嫁给他。”

    刘飞道:“对,咱们赵小姐听说王怒想求娶她,也宁死不从。”

    赵盼道:“这不好吧,万一郑谦予也拒绝了,我还是想嫁王怒。”

    赵伦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这叫破釜沉舟,你听我的,保管郑谦予跑不了。”

    赵盼鼓舞起来,抹掉眼泪:“我都听表哥的。”

    待赵盼走后,刘飞告诉赵伦道:“我听说王怒似乎是......。”

    赵伦道:“有什么话就直说。”

    刘飞道:“王怒如今已经三十多岁,还未成亲,连个姬妾都没有。”

    赵伦道:“你是说王怒不能......?”

    刘飞道:“我听说王怒是想娶公主!”

    赵伦听了这个话吃了一惊,想了一会道:“不可能!”

    刘飞道:“万一是真的呢!如果公主下嫁给王怒......!”

    赵伦笑道:“公主不会这么做的!”赵伦拍了拍刘飞的肩膀,给了他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刘飞问道:“嘶,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