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苦难言
快点放假吧！这酷暑难耐的天气，早起来一身的汗，一路骑到学校也能汗湿一屁股。
早上我跟程慧慧路过表姐家的时候喊她一起，她让我们先走。我们在前面骑行的时候看到她在后面，就骑慢了些等她，但她也跟着慢。看来是故意跟我们保持距离了，我其实能理解，因为她又穿上了薄褂子。这么热的天任谁见到都会问一句，她大概是要躲避众人的疑问。但是众人的目光总躲不了吧？总会有人在背后议论纷纷的。我看不见她今天是不是眼睛通红，但她肯定是非常不开心的！
到了学校，中心大道上都晒满了麦子，程慧慧逞能非要在麦子上骑车，结果“咣当”一声，人车分离。路过的学生都笑疯了，她自己却跟个没事人似的拍拍屁股走人了。
课程进行的越来越快，中考和放假迫使上课进度不能有一丝拖延了。数学老师在讲台兢兢业业地讲解着习题，后面的个别学生大概是热的也许是闲的，小动作不断。
“啊——”
一声尖叫打断课堂，同学和老师的目光都投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只见王会整个人蜷缩下去身子，用她那常备褂子往身上披，她后面的几个男生笑成一片。
“咋回事？叫啥？”老师疑惑地问道。
王会一直低着头不吭声。
程慧慧附耳对我说：“姜亚刚解她的内衣扣子。”
嚯！这么大胆！
“你咋知道嘞？上课走神了？”
“数学课我又听不懂，刚才看后面那几个男生笑得太猥琐了，他们几个拱着姜亚刚干坏事！”
我去！这帮人真是太坏了。
老师见她不说话就走过去准备问清楚，后面几个男生坐不住了，纷纷催促他上台讲课不要管闲事。王会此时已经在小声抽泣了，老师责问后排几个人谁欺负她了，他们推推搡搡笑着看向姜亚刚。
“我靠，恁都看我弄啥？”他笑容僵硬地看向几人。
想来他也没那个胆子说出是他们指使的，竟不想他目光一转指着角落扫把堆里的人说道：“老扁头你欺负人女生干啥？老师都看不下去了。”
此话一出，全班哈哈大笑。笑有人背锅了，笑有热闹看了。“老扁头”离王会的座位十万八千里，任谁听了这句话都会说句离谱。
“不是我”他低声说道。
“俺都看见是你了。”姜亚刚再次狡辩将锅甩他头上。
教室安静了，没人吱声了，“看客”们也不会为他发声，现在只等老师发话了。但他也犹豫不决的样子，似乎在思索一个合理解决问题的办法。
“王会，你看见是谁招（碰）的你吗？”
王会停顿了一会儿说道：“没有。”
老师愣在原地，左右为难，不知所措。
“就是姜亚刚招的！”
平地一声雷！
“唰！”所有目光齐齐看向我。
嗯？谁说话了？看我干啥？
“你别说是我（对你）说的。”程慧慧在桌子下面使劲戳我。
嗯？这话是谁说出的？怎么都看向我干啥？我的脑子似乎有一段短暂性的失忆，任何一个人说是自己说的我都会把那段丢失的记忆安在谁身上并得到自己的认可。
“姜笑敏，你刚才看到了？是姜亚刚招的？”
嗯？老师找我确认了！刚才那话真是我说出来的！！！
天呐！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我的脑子一片空白，转头看向同桌，她已经扭头避开了我。
“你他妈的说谁？”
姜亚刚愤怒了，他恶狠狠地看向我，这一次的审问现场，变成了我和他的战争。
“行了，下课你跟王会去你们班主任那一趟。”老师打断他。
挺感谢老师的挺身而出的，如果他不及时阻拦，我可能就与姜亚刚当堂辩论了，后果就是相互招呼对方的亲族。但我也不会再同情那俩人了，一个遇事只会哭哭唧唧逆来顺受的人有什么好同情的，我大妗子也属于这号人，另外那个墙角唯唯诺诺的“老扁头”，活该挨打吧！
我不知道班主任怎么教训二人的，只看见他们俩都绷着脸进了教室。
放学后，路上铺满了麦穗还有晾晒的麦子，麦堆边沿都放置了木墩和玻璃酒瓶，人车只能靠边贴树或者从上面压过去。
程慧慧站起来吃力地蹬着自行车，车轮里搅满了麦穗，我则骑在路边沿，随时小心着可能出现的木墩。忽然“嘭”地一声，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整个人倾倒在了路边的土坑里，自行车也向我砸来，还好我及时出手格挡，没有砸到我的头。待我站起来的时候那人已经骑远了，但我还是看到你了——姜亚刚。
胳膊和大腿砸得生疼也有些淤青，今天的心情糟糕透了，整个人也非常狼狈。
回到家还没有做饭，等着我来烧火。小麦虽然收完了，但后续的晾麦、晒麦、麦穗压粒、秸秆处理依然要继续忙，一直到种了豆子才算能结束掉这个农忙季。
二妗子家的两个儿子放学后直奔姥姥家的里间掏东西，两个人连拿带揣一阵风风火火，等他们跑远了二妗子才走到门口吆喝他们回来，说什么“都是给恁爷恁奶拿的，咋能轮到恁俩吃！”，或者在姥姥面前说“管不住两个小羔子，打不改。”
这时候姥姥则会说：“都是小孩，他拿就让他拿了吃去吧！”然后转头就会臭着一张脸。
二妗子今天总是频频看向我，我知道她应该发现了什么。但我此刻比较纠结，她如果问自己要不要告诉他，思来想去还是说吧，毕竟姜亚刚偷偷打我好几次了，如果二妗子知道说不定……说不定什么呢？
“小敏这孩子今个是咋了？”
她终于问了，我竟有些感动有些想哭，“姜亚刚今天放学踹我自行车了。”话说出来的时候我差点哽噎住。
我静静等待她们俩说点什么，可等手里的菜切好姥姥才慢吞吞说一句：“这个叼熊孩子咋还恁皮脸（调皮）泥？”
额？是我没说清楚吗？
“叫（把）我踹路边沟里了！”
“噗哼哼哼！”二妗子笑出声，“你还怪有本事来！他踹你你不能踹他？”
“他踹了我跑远了，我上哪撵他去？”
“那你搁这个说有啥用？没本事打过他就别撩贱（主动挑事），不买他的账（不理他），他还能吃了你不成？”
没有用！我就知道没有用！说出来只会自取其辱。二妗子说话轻飘飘还想着怎么挖苦我一顿，都不先问问我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好了，适得其反，她现在嘴角带笑，说不定明天跟一群妇女拉呱我就是个新鲜的话题了。唉——
早上我跟程慧慧路过表姐家的时候喊她一起，她让我们先走。我们在前面骑行的时候看到她在后面，就骑慢了些等她，但她也跟着慢。看来是故意跟我们保持距离了，我其实能理解，因为她又穿上了薄褂子。这么热的天任谁见到都会问一句，她大概是要躲避众人的疑问。但是众人的目光总躲不了吧？总会有人在背后议论纷纷的。我看不见她今天是不是眼睛通红，但她肯定是非常不开心的！
到了学校，中心大道上都晒满了麦子，程慧慧逞能非要在麦子上骑车，结果“咣当”一声，人车分离。路过的学生都笑疯了，她自己却跟个没事人似的拍拍屁股走人了。
课程进行的越来越快，中考和放假迫使上课进度不能有一丝拖延了。数学老师在讲台兢兢业业地讲解着习题，后面的个别学生大概是热的也许是闲的，小动作不断。
“啊——”
一声尖叫打断课堂，同学和老师的目光都投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只见王会整个人蜷缩下去身子，用她那常备褂子往身上披，她后面的几个男生笑成一片。
“咋回事？叫啥？”老师疑惑地问道。
王会一直低着头不吭声。
程慧慧附耳对我说：“姜亚刚解她的内衣扣子。”
嚯！这么大胆！
“你咋知道嘞？上课走神了？”
“数学课我又听不懂，刚才看后面那几个男生笑得太猥琐了，他们几个拱着姜亚刚干坏事！”
我去！这帮人真是太坏了。
老师见她不说话就走过去准备问清楚，后面几个男生坐不住了，纷纷催促他上台讲课不要管闲事。王会此时已经在小声抽泣了，老师责问后排几个人谁欺负她了，他们推推搡搡笑着看向姜亚刚。
“我靠，恁都看我弄啥？”他笑容僵硬地看向几人。
想来他也没那个胆子说出是他们指使的，竟不想他目光一转指着角落扫把堆里的人说道：“老扁头你欺负人女生干啥？老师都看不下去了。”
此话一出，全班哈哈大笑。笑有人背锅了，笑有热闹看了。“老扁头”离王会的座位十万八千里，任谁听了这句话都会说句离谱。
“不是我”他低声说道。
“俺都看见是你了。”姜亚刚再次狡辩将锅甩他头上。
教室安静了，没人吱声了，“看客”们也不会为他发声，现在只等老师发话了。但他也犹豫不决的样子，似乎在思索一个合理解决问题的办法。
“王会，你看见是谁招（碰）的你吗？”
王会停顿了一会儿说道：“没有。”
老师愣在原地，左右为难，不知所措。
“就是姜亚刚招的！”
平地一声雷！
“唰！”所有目光齐齐看向我。
嗯？谁说话了？看我干啥？
“你别说是我（对你）说的。”程慧慧在桌子下面使劲戳我。
嗯？这话是谁说出的？怎么都看向我干啥？我的脑子似乎有一段短暂性的失忆，任何一个人说是自己说的我都会把那段丢失的记忆安在谁身上并得到自己的认可。
“姜笑敏，你刚才看到了？是姜亚刚招的？”
嗯？老师找我确认了！刚才那话真是我说出来的！！！
天呐！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我的脑子一片空白，转头看向同桌，她已经扭头避开了我。
“你他妈的说谁？”
姜亚刚愤怒了，他恶狠狠地看向我，这一次的审问现场，变成了我和他的战争。
“行了，下课你跟王会去你们班主任那一趟。”老师打断他。
挺感谢老师的挺身而出的，如果他不及时阻拦，我可能就与姜亚刚当堂辩论了，后果就是相互招呼对方的亲族。但我也不会再同情那俩人了，一个遇事只会哭哭唧唧逆来顺受的人有什么好同情的，我大妗子也属于这号人，另外那个墙角唯唯诺诺的“老扁头”，活该挨打吧！
我不知道班主任怎么教训二人的，只看见他们俩都绷着脸进了教室。
放学后，路上铺满了麦穗还有晾晒的麦子，麦堆边沿都放置了木墩和玻璃酒瓶，人车只能靠边贴树或者从上面压过去。
程慧慧站起来吃力地蹬着自行车，车轮里搅满了麦穗，我则骑在路边沿，随时小心着可能出现的木墩。忽然“嘭”地一声，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整个人倾倒在了路边的土坑里，自行车也向我砸来，还好我及时出手格挡，没有砸到我的头。待我站起来的时候那人已经骑远了，但我还是看到你了——姜亚刚。
胳膊和大腿砸得生疼也有些淤青，今天的心情糟糕透了，整个人也非常狼狈。
回到家还没有做饭，等着我来烧火。小麦虽然收完了，但后续的晾麦、晒麦、麦穗压粒、秸秆处理依然要继续忙，一直到种了豆子才算能结束掉这个农忙季。
二妗子家的两个儿子放学后直奔姥姥家的里间掏东西，两个人连拿带揣一阵风风火火，等他们跑远了二妗子才走到门口吆喝他们回来，说什么“都是给恁爷恁奶拿的，咋能轮到恁俩吃！”，或者在姥姥面前说“管不住两个小羔子，打不改。”
这时候姥姥则会说：“都是小孩，他拿就让他拿了吃去吧！”然后转头就会臭着一张脸。
二妗子今天总是频频看向我，我知道她应该发现了什么。但我此刻比较纠结，她如果问自己要不要告诉他，思来想去还是说吧，毕竟姜亚刚偷偷打我好几次了，如果二妗子知道说不定……说不定什么呢？
“小敏这孩子今个是咋了？”
她终于问了，我竟有些感动有些想哭，“姜亚刚今天放学踹我自行车了。”话说出来的时候我差点哽噎住。
我静静等待她们俩说点什么，可等手里的菜切好姥姥才慢吞吞说一句：“这个叼熊孩子咋还恁皮脸（调皮）泥？”
额？是我没说清楚吗？
“叫（把）我踹路边沟里了！”
“噗哼哼哼！”二妗子笑出声，“你还怪有本事来！他踹你你不能踹他？”
“他踹了我跑远了，我上哪撵他去？”
“那你搁这个说有啥用？没本事打过他就别撩贱（主动挑事），不买他的账（不理他），他还能吃了你不成？”
没有用！我就知道没有用！说出来只会自取其辱。二妗子说话轻飘飘还想着怎么挖苦我一顿，都不先问问我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好了，适得其反，她现在嘴角带笑，说不定明天跟一群妇女拉呱我就是个新鲜的话题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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