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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屋漏连雨

    王会因为那件事请了两天假,姜亚刚弄哭了她又欺负了我,却没有任何自责内疚的样子。那伙人闲得找不到发泄的对象就又想方设法捉弄他了,他们以多欺少,而他又恃强凌弱,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值得任何的同情。只是墙角那个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老扁头”又挨欺负了,他龟缩在扫把堆里,任那群人拿水滋他身上。真挺窝囊的,这种就属于恨铁不成钢类型的,也不值得同情。

    天气依然燥热难耐,课上我闻到一股脚臭味,仔细寻找,桌子下面的要么凉鞋要么离家出走的拖鞋,有的鞋底早已压出了深深的脚印。再往同桌这瞅瞅,唉——她的脚翘在桌子横杠上,塑料凉鞋上下两处积攒的黑泥块。但我确定这不是我闻到的味,脚臭冒汗有股酸臭才是属于我们凉鞋一党该有的,而脚臭捂热的鞋袜味则是——穿板鞋才有的,哦是姚晶晶!她的双脚从鞋里退出来,若无其事地抖擞着右腿。真是太嚣张了……算了,旁边这位杀伤力不比她小。

    下午放学后,空气中略带微风,也能缓解部分暑气。但不一会天空便飘来了黑色的灰尘,到处开始响起“噼啪噼啪”的响声,临近傍晚却依然红遍了大半边天。于是路边的树叶焦了,谁家的未来得及收割的小麦烧熟地里了,麦地里套瓜的全毁了。大半夜里扫把扑火声,浇水声,叫骂声,嚎啕大哭声不绝入耳。

    第二天第三天又开始最后的忙碌了,田地里响起拖拉机声,该种豆子了。不过今年好像流行种玉米了,因为玉米的收购价格比大豆的高。姥姥家留了一块地种玉米,大舅二舅家雷打不动还是大豆,毕竟一是地多一是人少,管顾不过来。不过程慧慧就有点惨了,她舅舅家的地全部种玉米。这回有活干了,现下的机器还没有出播种玉米的,只能一个坑两个籽地忙活。

    大舅和大妗子准备去南方打工了,出发前的一晚上他跟姥姥姥爷谈论了好久,后来姥爷独自抽了很久的烟。

    第二天起得也很早,也只蹲在门口水泥座上抽烟,边抽边频繁挠头,我和姥姥一起去到大舅家送行。

    “在家好好照顾自己昂,伟丽你当老大嘞多让让恁小弟,两个人在家别打架。”大妗子眼睛通红不断地重复交代姐弟两个。

    姥姥把准备的大蒜还有晒干的豆角黄花菜拿过来,“这些恁拿过去吃,外边啥东西卖的都贵,自己有也省了再花钱买。”

    她又把我手中的袋子拿给大妗子:“这是煮的鸡蛋,恁坐车上吃,还有一大瓶热水,一坐10几个小时,咋能不饿不渴?”

    大妗子要拿,大舅嫌弃地龇着牙没有接,“妇女做事,就喜欢拖泥带水不看大局。车上嫩些人,来来往往,背一身大包小包咋走动?现在正是种了庄稼出去打工人多的时候,买个站票东西都没有地方放,车道来回走动还碍人家的事,这些东西你拿一边子去。”

    大舅分析的没错,条条在理头头是道。他平时在村里跟人聊天也是经常发表大道理,但总显得与人群格格不入。他或许在外时间太长也或许是太宅的缘故,脱离群众交流,总喜欢讲逻辑摆道理,却往往忽略亲情间的关系。他时常教育我们要有涵养要孝顺长辈,他自己对长辈也是尊重,见了村里年纪大的主动递烟问好,昨天晚上还给姥姥姥爷留了钱。我看得出,他是尊重长辈的,也是孝顺的。但他是不是有涵养我真的怀疑,他满口的仁义道德却长了颗多疑的心,还有一个封建束缚的思想。

    他们走远了,姥姥无奈的兜着袋子叹气,回去的时候姥爷正站大门口往这里望。

    ……

    连续几天的闷热终于迎来了一场大雨,趁着地湿,种庄稼的起早贪黑忙起来了。吃了饭我去找程慧慧去上学,她光着脚拎着鞋从地里刚回来。路上泥太多,骑不了自行车,只能早起徒步去上学。

    “这个点了,你吃饭了没有?”

    “哪吃饭了呐,家里没有人做饭,清晨起来就下地点棒子(种玉米),俺姥还在地里来。”她双脚对着水井打出来的水一顿乱冲,两三下就搞好了。

    到了学校我俩已经累得不行,因为下雨道路难行的不止我们,所以今天迟到的特别多。

    走路来回太远,中午放学就在学校吃,没有正规的食堂,两间房子摆着几个大长桌和几条长椅子,做饭的是某个老师的亲戚,没有什么厨艺就做一顿大锅饭。外边的胡辣汤涨到1.5块钱一碗了,我们就决定在学校里吃,一碗豆腐块汤配两馍比较划算。她没带钱,我借给她2块,姥姥给我5块钱,是准备的两天的中午的饭钱,她要是明天不还给我我就要吃干方便面了,像班里个别同学一样,平时下课不买零食,逮到下雨天有零钱就买零食当饭了。

    豆腐汤做的很有味,程慧慧忍不住吃了4个馍,一个馍就汤里的豆腐,剩下的三个泡汤。她那个吃法我吃不下去,我宁愿干吃馍或者只喝汤。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一个女同学从她后面的过道挤着找空座。

    “啪!”连汤带碗一起掉地上了。

    “啊!”程慧慧后知后觉站起身,抖擞着被热汤泼到的后背,她的衣服湿了,上面还挂着红油汤汁。

    做饭的一个中年妇女走过来,没说烫着的人怎么处理,却先问谁把她家的碗给砸了。那女孩买的饭没有吃到嘴里正气着,老板一责问她连忙推卸说是程慧慧撞的。

    程慧慧此时也不管后背烫不烫了,争辩道:“我就搁这低头喝汤又没动,她撞我身上嘞。”

    那女孩气急败坏咬着她不放,声量越说越大。

    程慧慧一时没了底气,她指向我,“刚才她看见了。”

    卧槽!你这不是坑我吗?你是低头在吃饭,我哪能确定你真的一动没动?再说了,你真没动自己辩解去啊,扯上我干什么?等一下,如果老板让她赔钱,那女孩再问她勒索饭钱,她还能还我的钱不?

    “你刚才可看见是她撞嘞不?”她问我。

    “那谁知道,反正她又没动。”我答到。

    中年妇女翻着白眼,此时一个瘦黑的中年男子过来了。

    “你不去打汤跑这里来干啥?”

    “这个小孩叫(把)碗打碎了,得赔碗钱呐!”

    “噫嘻——哪值当嘞?去忙吧!”

    瘦高的中年一手夹着烟一手推着女孩,“不要紧不要紧,你再去跟她要一碗,多大事!”

    嚯!这个人还挺有肚量。

    不过我有个不好的预感:程慧慧的霉运要来了。